息琴教主大声道:“妃子认为我们力量不够?”
春宫妃子冷笑道:“诸位,不是我危言恫吓,实际情形如何,诸位不要估计错误了,因为你们对中原武林所知太少,告诉你们,就在此庙范围一里之内,如我这等功力之人,只能算是三流货!”
在息琴教主侧面忽有个老太婆接口道:“老身进中原目的在印证武功,妃子能否介绍几位见见面!”
那老太婆是坐在暗影下,加之人又多,春宫妃子确是未曾留心,闻言一看,居然起身道:“原来还有‘暹罗金母’在场,那真是失敬了!你老已归隐五十余年,怎会再出江湖,甚至还到中原来呢?”
老太婆呵呵笑道:“老身有个徒儿太顽皮,她竟偷偷走入江湖,老身不放心,不得不追来照顾,同时也想找找五十年前一个中原老姐姐,免得死了无法再会最后一面!”
春宫妃子啊声道:“令徒芳名能否见告?”
老太婆道:“提起来也许你知道,她就是人称‘经天子’的丫头!”
春宫妃子啊声道:“原来是她,那真巧,她今天就在此地经过,同行的还不少!”
老太婆道:“我说哩,今天这个场合她怎会不到,嗨嗨,她竟知道老身来找了,因此事先避开啦!”
春宫妃子笑道:“你老就放她走走也罢,年轻人那有不好玩的,不过今天之事你老得讲句公道话,免得大家闹成僵局呀!”
老太婆道:“木佛僧当年在天竺夺取金佛时,他的手段也太辣了,竟不分青红皂白,挡者就杀,虽说在那种场合是各凭武功,但他结下的仇恨却多了,凡今天来者,除老身外,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过节,老身套句中原俗话,只有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叫老身如何开口呢?不过我今天看他确实变成一个规矩的出家人,希望来找的不要过分罢了。”
春宫妃子笑道:“你老这句话说得太好,在那种场合是各凭武功,同时这种事在江湖上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如果死者都要报复的话,最好当初不要去争取!武林人不是小孩子,争到手的笑,争不到的哭!甚至还有那些不明是非的大人们出来替自己的孩子出头!木佛僧当年如果是以不光明的手段行事,那自然又当别论,传言他是硬抢明夺得手的!你老说罢,这应该归死者自认倒楣才对。”
老太婆闻言哈哈笑道:“小妹子,你真的变了,可说完全变啦,这篇话纯是白道上磊落之言,好,在我个人是同意啦!”
春宫妃子叹声道:“人之初,性本善,凡走入邪途者,都是一时之错,我自得主人拔出苦海,真如作了一场大梦!‘变’,那是自然的!”
老太婆道:“天也不早了,今天的事,你说如何解决呢?”
春宫妃子道:“你老认为这三尊金佛是假是真?”
老太婆道:“是假的!”
春宫妃子道:“好在今天的题目是金佛!当然,在这题目后面的题目就不必提了,金佛既然假的,那就请大家同心协力去找真的罢!”
老太婆道:“假设木佛僧藏私呢?”
春宫妃子立即向木佛僧道:“大和尚,你就放明白一点!”
木佛僧合十道:“女施主!当初真金佛确是贫僧得到了!……”
他的音还未落,立即全堂哄然!
春宫妃子陡然大喝道:“你们勿闹!他还未说完!”
大家经她一阻,于是又静下来,只见木佛僧念声佛号又接道:“贫僧在归途经过须弥山时,突然被一个青年拦途阻住,一言不出动起手来,贫僧在百招之内不敌,竟被他点倒在地!”
那老太婆突然问道:“你认出他的面目没有?”
木佛僧道:“面貌当然记得,但事情已隔了几十年,说来也是枉然,他在点倒贫僧时并未下手杀害,却将这三尊假金佛换去那尊真的,同时他警告贫僧说,他不杀贫僧是要使这三尊假的混入江湖,使武林互相争夺残杀,他则有安静的日子去练菩提剑术,同时他说如果贫僧不替他守密,他就要贫僧死得惨绝人寰。”
春宫妃子笑道:“那是他幼稚的想法!好在你没有再将这三尊假的流传江湖!”
木佛僧道:“贫僧那时消极无比,因之决心向佛!然而他的影子始终未离贫僧脑海!因为他那缺少一只耳朵的印象太好记了。”
老太婆又站起大叫道:“他是‘血盆’的徒弟!”
此言一出,立使几个老人咚地跳了起来,那种惊惧之态,就如突见强敌一般!
春宫妃子也变色起身道:“你老能确定吗?”
老太婆道:“八成不错,不过我希望不是,否则武林人最好从此退隐!”
春宫妃子忽然吁口气道:“事隔五十年了,你老怎说这种话?”
老太婆正色道:“怕就怕在这里,又有五十年了!这是他第二期出世的时间!”
说完,她忽然向在座者大声道:“不要闹了!准备你们的脑袋搬家罢!”
大袖一拂,她连春宫妃子也不招呼,迳出门去了。
在座者霎时纷纷向外走,转瞬只留下几个人。
春宫妃子立向百里超道:“读书人,你如要听故事就跟我走!”
百里超点点头,一直跟她转出庙外,轻声问道:“那血盆真的那么厉害吗?”
春宫妃子正色道:“只怕你也拿他没有办法,因为他从来不和对手正面相遇!”
百里超道:“刚才这老太婆到底是什么人?”
春宫妃子道:“是你外婆的结拜妹子!”
百里超惊讶道:“竟有这种事?”
春宫妃子道:“她叫‘暹罗金母’,你外婆叫老慈航,一个严而不管事,一个慈而多管事,但她们两个都被没有著落的‘血盆’害得手忙脚乱,无法应付,直至血盆声明闭关为止!”
百里超道:“算起年龄,他徒弟都有六七十岁了,那恶魔难道还活著?”
春宫妃子道:“就是他徒弟又有什么两样,何况还有菩提剑诀被其夺去了!”
进了镇,及至客店,讵料店家见面就道:“客官,你们的同伴都走了,店钱也未给!”
春宫妃子立看不妙,急忙递给他一锭银子道:“我们就是来结帐的。”
再不多说,急与百里超出镇,边走边道:“他们一定追赶什么强敌去了,否则怎会忙得连店钱都未给!”
百里超道:“我们怎不看看房里留下什么东西?”
春宫妃子道:“有九泉居士在一块,他们能留东西就能在店家面前留话,现在我们照原计划走,他们几个相信没有太大的意外。”
出镇向东,走了十几里,忽见前面路上围著一批行人。
春宫妃子噫声道:“那里有什么稀奇事儿?”
百里超道:“那儿有条大水沟似的,可能是沟中发现什么?”
春宫妃子忽然道:“他们都在人群中!”
百里超确见九泉居士走出人群,急快奔上大声问道:“你们为何在这里?”
九泉居士大声道:“你们是不是回去过?”
春宫妃子赶上接道:“你们连店钱都不结,出了什么事?”
九泉居士郑重道:“你们走了之后,店中即来了两个老人,听口音他们是高原人,而且是高原武林高手,岂知待鲍叔德出去查看时,那两位老人竟突如疯狂一般地大喊大叫起来,甚至朝店外狂奔,我们在店内认为鲍叔德在外出事,于是一齐追出,但到店前时,只见鲍叔德向我们急急招手,他自己却拚命先追,然而大家追到这里时,发现那两个老人竟朝这水沟中跳,甚至已七窍流血死去了。”
他这一说话,立将年年红、鲍叔德和公主都引出来了。
春宫妃子闻言,急忙走近水沟向下看,发现两个老者真的仰身躺著,七窍之内仍旧流血不止。
回头向百里超道:“他们是遭了暗算!”
百里超道:“不知中的是什么手法,最好查出来,下手之人太毒,今后发现这种人是不能饶恕的!”
九泉居士笑道:“待我捞上来!”
百里超急忙向围观的人叫开道:“朋友,这两人是死于江湖暗杀,你们最好快点离开!”
行人闻言,立即各自分开,但人人面色都有点悚然。
九泉居士将死者捞上后,春宫妃子急忙道:“先查看他们背部,看有没有一个四方形的血印!”
百里超忙问道:“你认为是那话儿下手的?”
春宫妃子道:“死者的举动完全相符,只看有没有血盆印了。”
九泉居士边听边查,未几突然惊叫道:“方血印!”
他刚刚叫出,忽听百里超喝声道:“大家快查,前面又有几个发疯了!”
这下可把几个不知内情的搞糊涂了,甚至连九泉居士都莫名其妙,但百里超已如风追去,他们也闷著肚子在后面赶。
及至一座山下,发现百里超低头而来,春宫妃子急问道:“又是同样情形么?”
百里超点点头,郑重道:“看情形,血盆手下有一批了!甚至是见了武林就杀,那几人竟是从庙中秘室出来的!”
九泉居士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春宫妃子忙将血盆出现之事告诉大家道:“今后我们连眼前无人都要小心提防,也许在睡梦中遇害!”
鲍叔德道:“可能这批人也有隐身术?”
春宫妃子道:“隐身一道我也是内行,但没有血盆那样神秘,甚至连他有没有都不知道。”
百里超一指前面道:“前面有座城池,今晚就在城中落店罢,这件事需要好好想个办法对付,否则我们的人太危险!”
大家心情都很沉闷,进城落店时,百里超规定只用两间房子,那是男的一室,女的一间,生怕分开难以照顾。
天时尚早,大家提前吃过晚饭,之后都挤到一间房中商量。
春宫妃子叹声道:“要是能想法找到老慈航就好了,老太婆对于血盆最清楚,有了她,我们的对策就强多了。”
百里超忽然道:“我肯定血盆不止几个徒弟而已,也许他还有一大批爪牙!人数一多,我就不相信他人人厉害!”
鲍叔德道:“二弟的意思怎样?”
百里超道:“假如我臆测不错,那我就非活擒他一个来逼口供不可。”
春宫妃子苦笑道:“你知道那儿有他的爪牙?”
百里超忽然微笑道:“今天我们看到两件杀人的事情,而这两件事又离城不远,我想城中一定有他的爪牙!”
年年红道:“你想出去暗查?”
百里超道:“分开了我不放心,现在大家跟著我行动,但你们都得易容,衣服也不要穿得太好!”
公主道:“难道把东西留在店里?”
百里超道:“外面加件旧的不行吗?”
春宫妃子笑道:“好,居士跟我出去一趟,你买男人的,我买女人的。”
九泉居士应声起身,立即和她出去了!
百里超招手鲍叔德道:“大哥,我两个到前面去喝一杯!”
鲍叔德笑道:“刚刚吃过饭,你怎么又想起喝酒了?”
百里超笑道:“喝酒为名,看看往来的食客是真,这是家大店子,难免有五颜六色的人物出入。”
公主笑道:“红妹,我们也去!”
年年红高兴道:“我们专吃菜!”
前面这时真是客人满座,楼上楼下,闹声不绝。
四人直趋楼上,可惜雅座不多,夥计见是店中住客,特别优待,硬给换出个雅座来。四人进了雅座,叫了几道精美的菜,要了一壶酒,隔了一层竹廉子,边喝边向外面看。
忽听外面有人大声道:“老兄,几年不见你到广南府来了,今天是什么风呀!”
另外一个中年人连忙接道:“张四哥,生意好?近几年我跑下江去了,这次是来看看几位朋友!”
先开口的啊声道:“你看过于当家的没有?”
中年人忽然噫声道:“张四哥!于当家到底得什么病死了?而且一家人都不见了。”
姓张的显然有所顾虑,良久未听出声,鲍叔德无意中伸头一看,只见雅座外走近两人,其一未留心雅座,只见他轻声道:“老兄,这件事最好你莫问!”
原来那两人就是刚才对话的,鲍叔德听他说得郑重,立即向百里超打个手势,叫他注意听。
百里超隔廉外望,知道说话的是张四哥,又见另外一个中年人惊问道:“张四哥,有这么严重吗?”
姓张的叹声道:“于当家死得非常古怪,前天还好好的,昨天忽然发疯啦,临终竟七窍流血,据府里的马班头说,他是遭人暗算啦!”
中年人大惊道:“他的老婆和女儿呢?”
张四哥道:“她们母女当时就将于当家埋了,今天早晨被府里传去,到现在还没放回来,听说,官家认为她们母女有某种嫌疑!”
中年人摇头道:“于大嫂人很好,夫妻间又很和睦,我相信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加之他们还有个那样好的女儿,官家恐怕误会了。”
张四哥道:“问题就在知府……”
中年人显有什么同感,插口打断道:“别说了,我还要等两天走,以后再谈吧!”
张四哥急急道:“老兄,你和于当家的感情不错,你得想办法去救她,可惜我张四没有钱,否则倒有条路子可行!”
中年人道:“钱倒有办法可想,百二八十两的我负责,只要有办法救人!”
张四哥道:“那不够,刁师爷是有名的‘棺材里伸手’!没有三五百两休想去见他!”
中年人道:“四哥,这样吧,你去活动,我洪敬取脱脑袋也要找个三五百两来!”
张四哥道:“好,我们分头干,现在就走!”
鲍叔德看到二人走了之后,郑重地向百里超道:“那个什么于当家的看来又是血盆干的了,想不到这魔头不仅仅只杀武林人!这问题更严重了。”
年年红接口道:“也许那于当家亦属武林人啊!”
公主道:“这中间只怕很麻烦,怎的又牵涉到官府身上去了!”
百里超静静地道:“我恐怕在这城里有几天好住,事情很简单,本城知府不是个好东西!”
公主道:“你的看法如何?”
百里超笑道:“这件事可以分开说,也可以连起来!”
年年红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百里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