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道:“你的看法如何?”
百里超笑道:“这件事可以分开说,也可以连起来!”
年年红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百里超道:“这件事情的纰漏出在一个‘色’字上,你们不听那中年人说姓于的有个好女儿吗?我武断地说一句,血盆的爪牙是因色起意,但遇上姓于的也是武林人,一边想采下流手段,一边则深夜捉贼,结果强者逃,弱者死!”
公主道:“那与官府何干?”
百里超道:“事情既然出了,班头当然带苦主去问话,说句对朝廷不起的,本府
当堂看到于姑娘,暗地里定必著了迷,竟将案子抹杀,反而加上于妇一顶帽子──谋杀亲夫!”
鲍叔德听他说得犹如亲眼得见一般,惊讶道:“这是分开来说?”
百里超见三人怔住了,点头道:“不分开说来更简单,这知府也许与血盆有牵连!”
鲍叔德郑重道:“老二,知府的前程来得不易,你要慎重一点!”
百里超道:“要办这件案子太容易,比你我当初作私探方便得多,皇上当面给了我一样东西,比上方宝剑还要有威力,假使这知府确是坏蛋,恐怕他的脑袋要搬家。”
公主笑道:“父皇放下你这全国巡按可不得了,你真要杀官啦!”
百里超道:“我还没有什么报答皇上,能替老人家作几件除奸去贪的事儿总算办得到!”
鲍叔德道:“你得有个计划!”
百里超道:“回房去罢,等会再说计划。”
回到房里,恰好看到九泉居士和春宫妃子也到了,可是见面就听九泉居士道:“城里出了几件杀人大案了!”
百里超问道:“是几时发生的?”
春宫妃子道:“近几天,两件劫财杀人,一件杀人的原因不明!”
年年红道:“我们已知后者!”
春宫妃子道:“我们快穿衣,城中乱得很,正好去查!”
百里超道:“未出去之前,我有个计划需要大家在今晚出动。”他接著把酒楼上的事情告诉大家。
九泉居士道:“你的计划怎样?”
百里超道:“今晚请居士和我在城内暗暗注意夜行人,公主和红儿到知府后衙探听动静,花妈则到府衙师爷那边摸摸底,如有所获,暂勿行动,立即出来帮我捉贼。”
春宫妃子笑道:“你认为今晚还有事情发生?鲍大侠呢,他守房子?”
百里超道:“提防有,因为我们必须先搜搜外面才行,我大哥暗查城外,看看有无敌人集聚。”
大家都同意,于是各自去加上一件旧衣。
出店时,百里超笑道:“你们知道城中何处最热闹?”
九泉居士道:“此地我们也不熟,大家信步走罢。”
天刚黑,街上行人不少,年年红忽对公主耳边道:“我们后面那个中年人有点不对!”
公主笑道:“我早看到了!”
九泉居士跟在她们身后不远,闻言后告诉百里超道:“女将后面人群中有盯梢的!”
百里超道:“是作公的!”
九泉居士道:“你看出了?”
百里超笑道:“八成不错!”
说到这里,他忽然抢上几步,就近向春宫妃子道:“花妈,当心前面那个中年大汉!”
春宫妃子惊讶道:“你看出什么?”
百里超道:“暂勿问,你和我大哥走两边,叫居士注意屋上,同时通知红儿和公主,我去接近他。”
春宫妃子如言行事,分别向各人递暗号,及至九泉居士,她轻声道:“今晚我两个老江湖落下风了!”
九泉居士笑道:“阿德说他这个义弟愈来愈有神通!”
春宫妃子道:“有很多地方我是服了!”
说著已见百里超拢了上去,讵料他竟当街下手,只见他如风一指点出!
那人未倒,竟出奇地闪了开去!
百里超一见大惊,但他接著更速,大喝道:“倒下!”
那人突然腾身,但仍不及,“噗”地跌了下来!
满街行人一见,霎时大哗,转眼就将街道堵住了!
百里超不管,伸手把那人提起,急对春宫妃子道:“我们走!”
忽有一人冲出道:“朋友,请站住!”
那人正是盯二女的角色,百里超向他道:“你可是马班头?”
那人闻言一震,急忙道:“朋友照子真亮,是好汉,请你打官司吧!”
百里超微微一笑,对他轻声道:“马头,我是百里超!”
三个字,顿将那人吓得软了半截似的,话都说不出来啦!
百里超恐怕待久误事,又向他道:“你如不信,请跟在身后,同时你快喝退闲人!”
班头不敢不听,因为百里超刚才那几手是他亲眼看到的,于是依言大声喝退闲人。
府里的大班头,认得的真不少,一见他喝叱,谁都不敢不退。
百里超一见闲人散开,又对他道:“有秘密地方吗?”
班头急接道:“有!请随我来!”
他将众人带著七转八弯,未几到了一座院子前,立住道:“诸位请!”
百里超首先抢进门,只见里面有间大厅,这时在厅前立著五六个壮汉。
一看便知,那也是衙门里的捕快!班头抢入,急向那些人道:“兄弟们,快分开,注意防守!”
这意思显然是双管齐下,防内再防外!
百里超等进入大厅,觉得那地方并不秘密。
春宫妃子一见百里超将人放下,立即向大家道:“这儿不密,大家当心!”
说完才向百里超问道:“这是那一方面的点子?看不出他竟是一流高手!”
百里超见厅内有两排太师椅,一面让大家坐下,一面笑道:“这就是血盆的爪牙!”
大班头守在门口,闻言莫名其妙,但他也是老江湖,只听不开口。
九泉居士忍不住,接口问百里超道:“现在你该揭底了!”
百里超笑而不答,伸手连点,他的手法高明,地下之人醒了,但仍动弹不得!
地下人睁开一双阴森眼睛,深沉地扫了厅内诸人一眼,最后凝注著天花板。
百里超将椅子拉近他,淡淡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不看他,也不畏惧,好似身在床上,显得很安全,但却沉声答道:“我没有姓,也没有名!”
百里超笑道:“凭你的功夫,总不能没有个字号呀!”
那人点头道:“祖师赐号‘扫帚’!”
百里超哈哈笑道:“扫武林,扫金银,扫美人!真是名副其实!朋友,城中的案子恐怕不是你一人所为?”
那人嘿嘿两声道:“你能擒多少算多少!”
他竟不否认犯案,这却大出各人意外,百里超又问道:“你祖师是血盆?”
那人闻言一震,反问道:“无凭无据,你怎能问得这样肯定?”
百里超吁了口气,环顾大家道:“诸位,你们看看他的左耳!”
九泉居士啊声道:“是假的!”
百里超伸手取下他的左耳,哈哈笑道:“耳朵倒是真的,但是借用别人的,他们用药水浸过,妙在佩上去恰到好处,不近看或者不留心,那是看不出的!”
春宫妃子噫声道:“如何佩上的?”
百里超道:“是用一种药胶!”
他忽然向班头道:“马头,你听他说得如何?”
班头立即行礼道:“他是犯人不假!”
百里超笑道:“我是王子呢?”
班头大胆道:“小的不敢冒认!”
百里超点头道:“可惜我拿不出证明奈何?”
公主接口笑道:“我有证明给他看!”
百里超摇手道:“你的东西就是小小知府也没见过,只有朝中大臣才识货。”
马班头道:“其实也无须证明了,凭大侠的一举一动,小的也知道诸位是正派人物!”
百里超道:“不,我还有事要问你,如不证明我的身分,你是绝对不肯说的。”
班头臆测他要问的必为非常严重的事情,正在暗惊,忽见门外一个步快进来大声道:“师傅,帮主来了!”
厅内诸人闻言一愕,只见班头大喜道:“天,他来得这样巧!”
百里超一眼看到门外进来一个青年,讵料他竟跳起来大叫道:“广大哥!”
来的竟是“长江龙”广文南,厅内诸人也高兴相迎,倒将马班头弄糊涂了。
广文南迎上大家哈哈笑道:“你们害我找得好苦!”
马班头乘机向他问道:“帮主,这些人……”
广文南叱声道:“不许大声,这里有王子,有公主!”
马班头闻言变色,竟然发起抖来!
百里超让他坐下后问道:“广大哥,这班头与你是朋友吗?否则你怎会找他?”
广文南哈哈笑道:“他是我放在广南府的香主啊!”
九泉居士疑问道:“老弟,你是水路大王,怎会把香主放到陆路来了?而且打进衙门当班头!”
广文南道:“我的手下一不打劫,二不放火,他们都是正当谋生,惟在我有重大事情时才召集,同时水上是动的,如没有陆地安桩,我又向什么地方去找人呢?”
春宫妃子竖起拇指道:“广弟真了不得!”
百里超接问道:“你来广南打听我的消息吗?”
广文南点头道:“不止我一个,展兄也来了,好在中途会到盖世雄等,否则我不会进城来。”
百里超笑道:“你来得真好,我有事情问班头,现在不怕他不说了!”
广文南指著地上道:“这个血盆爪牙是刚才擒到的?”
公主惊问道:“你们也知道血盆?”
广文南道:“说实话,我们是奉老慈航之命来找大家的,血盆再出,老慈航非常紧张,她老人家生怕我们的人遭殃!”
年年红道:“那你一定在老慈航处领了血盆的底来了!”
广文南道:“是的,你们记著,血盆过去的不要谈,仅将老慈航近来探到的告诉你们,血盆有两个弟子,那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啦,还有一批爪牙,功力都是好手,人说血盆有隐身术,其实不然,他们一帮所仗的是伪装、暗杀!因血盆自己没有左耳,凡是他的人都先割下左耳再佩假的,佩假的是为了伪装。”
春宫妃子问道:“老慈航未提用什么方法去对付血盆?”
广文南道:“没有!惟求大家在饮食起居时,处处都得谨慎!”
百里超道:“地上这家伙号‘扫帚’!是不是真的?”
广文南大笑道:“你再擒一个来问问看,保证也号扫帚!”
春宫妃子讶然道:“真的?”
广文南道:“一点不会有两样,凡是血盆爪牙都号扫帚。”
百里超道:“号虽不雅,但在血盆的手段下,这倒是名副其实!”
广文南道:“不要问他了,快点杀,迟恐引来一大批,我们无所谓,这府城的百姓和官家就倒楣了。”
百里超转身走近那人,伸指再点,突见那人猛一挺身,霎时绝气。
广文南忙向外面一招手,立即进来两个步快,吩咐道:“你们快拖出去埋了,但勿使人看到!”
步快抬尸去后,百里超立向班头道:“马香主,你来此当班头有多少日子了?”
班头恭声道:“不到一年!”
百里超叹声道:“时间太短,你不会清楚,我想打听知府的毛病,恐怕你也不知。”
马香主道:“我虽没有证据,但老百姓没有一个说知府是好官,然而却敢怒不敢言,尤其是刁师爷,百姓一提起他就咬牙切齿!”
百里超道:“好,有这一点就够了!”
广文南道:“你要杀他?”
百里超道:“明天再说吧!”
他又吩咐马班头道:“我们的一切,你不可向外人道及!”
马班头连声道:“王子放心!”
百里超向大家招手道:“我们走,再易容,血盆的爪牙没有什么了不得,只要留心,认准了就杀!”
公主道:“现在时间不早,我们是不是马上按你的计划行动?”
百里超点头道:“你们去吧,我和居士、广大哥去会展大哥。”
他们就在院子里分开,各行其是去了,仅留下马班头无所适从。
在深夜三更时,首先回店的是鲍叔德,可是他的神情紧张,显然遇到什么大事,然而他一进房却不见他人,于是就在房间里闷坐。
他一个人足足坐了半个时辰,店中差不多毫无声息了,这才看到春宫妃子自屋檐落下,接著就是年年红、公主,他一见走出,忙问道:“什么事耽误了,这时才回?”
春宫妃子道:“那刁师爷真比江湖邪门还坏,我把他活劈了!”
鲍叔德道:“糟,这样就不能把他罪名向百姓昭示了。”
公主笑道:“就因这一点,我才没有将胡知府杀掉,他竟在今夜逼奸那于姓姑娘,幸好我和红妹及时赶到!现在连他老婆都点倒了,等阿超明天去处理。”
鲍叔德道:“无须二弟办这事,郑巡按御史到了!阿超可以对他说!”
公主噫声道:“郑伯雅怎会在年初出巡?”
鲍叔德道:“大概是因此城曾经接近贼兵之故!”
公主道:“郑伯雅是有名的阎罗王,他一到本城冤案全会查出。”
鲍叔德道:“现在他有危险,我才赶回来要大家去。”
春宫妃子急问道:“什么危险?”
鲍叔德道:“这老儿太糊涂,出巡竟青衣小帽,随身只带著三名家将,甚至是骑马,现在城外十里一座山上!却被四个安南奸细盯住了,我去时不明其故,糊糊涂涂将四个安南奸细收拾三个,逃脱一个,之后才知那老儿是巡按御史,然而那逃走的必会引来大批敌人,我怕一人应付不了,因此回来叫大家去。”
公主道:“郑伯雅经常明查暗访,微服出巡,他从来不怕死!”
春宫妃子道:“我们已有四个,宜火速前去,留下字叫他们随后赶到就行了。”
公主急忙留下几个字,立即随众人翻上屋去。
事情真巧,四人走了不到片刻,讵料店屋上竟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身法如电,显然是武林中特殊人物。
房中空空,其一沉声道:“他们走了!”
“不会错找吧?”
先开口的道:“就是这房间,要不要下去看看?”
另外那个一挥手,腾身而起道:“时间来不及!”
这两人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