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警方救助后脱险。虽然新闻的版位不很明显,但是高斯看了,还是多少有些啼笑皆
非之感。
果然,当他照常来到办公室时,开始的两小时中,为了接听一个接一个打来的慰
问电话,他几乎甚么也不能做,一直到过了中午,电话才少了下来,高斯才能着手整
理一辑和汽车有关的照片。
可是他才一开始工作,内线电话又响了,他的秘书道:「高先生,有一位郑先
生,说是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来见你。」
高斯感到很不耐烦道:「他事先有约定么?」
「没有,」秘书回答:「但是他坚持说,他有很重要的事,关系极重大。」
高斯的心中暗叹了一声,望着桌上的那大堆要待他整理的照片,道:「好吧,请
他进来。」
高斯的话才一讲完,一个身形魁伟,气宇轩昂的男人,已推门走了进来,那中年
男人在门口略站了一下,向高斯望来,道:「高先生?」
高斯站了起来,道:「是的,郑先生?请坐,郑先生有甚么指教?」
那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将门关好,他并不坐下,而是直来到高斯的身前,当他走
向前来的时候,高斯已然感到他的神态,十分神秘。
他来到了高斯的身前,露齿笑了一下,即使是一个小孩子,也可以看出他那一
笑,是绝对不怀好意的。
高斯陡地一怔,那中年男人已然道:「好了,高先生,那东西对你来说,并没有
用处,还给我们吧。」
那中年人所说的话,在高斯听来,可以说没头没脑到了极点。
高斯怔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那中年人却又道:「你将它还给了我,我们可以交一个朋友,朋友是不会嫌多
的,对不对?」
高斯仍然不明白对方在说甚么,然而他却听得出,在对方的话中,含有威胁的意
味,而且,这种江湖口吻,也不是高斯所欢喜的。
高斯在脸上明显现出不高兴来,他冷冷道:「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甚么,你
或者是找错人了,我很忙,你看得到的。」
他已在下逐客令了,可是那中年人却反倒伸过头来,冲着高斯,再一次现出不怀
好意的笑容来,道:「高先生,你明白我在说甚么,而且,我也没有找错人,昨天在
山洞中乱闯的不是你么?」
那中年人说到最后一句,陡地一伸手,已抓住了高斯的衣襟,他的手粗大而有
力,紧握住高斯衣襟的手,指骨高高隆了起来,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出色的打手。但
即使他是一个出色的打手,高斯也不会怕他,高斯几乎立即就扬起了手来。
可是当高斯的手扬在半空中,还未曾击下去时,那中年人的左手本抓住了高斯的
衣襟,右手则一翻,像是变魔术一样地快,已多了一柄手枪,枪口正顶在高斯的肚皮
上!
高斯可以不在乎被粗大的拳头打上几下,可是他却不能不在乎一颗子弹射进他的
肚子。所以,他扬起来的手,便在半空中打不下去!
那中年人狠狠地说:「高先生,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忙,我也很忙。快将那东西
给我。」
高斯道:「你说的,是那柄来复枪?」
那中年人又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道:「我再给你猜两次。」
高斯怒道:「你究竟说甚么东西,我拿了你的甚么?我甚么也没有拿,你以为我
在山洞中找到了甚么?」
那中年人道:「那可是你不打自招了,我并没有说你是在山洞得到它的,现在你
却说是在山洞中找到了甚么,朋友,拿出来。」
高斯大声叫了起来,道:「是你自己说的,因为我在山洞中迷路,是以才──」
高斯只叫到一半,那中年人便突然扬起右手,枪柄重重击在高斯的头上,高斯在
受了一击之后,还了一拳,可是那中年人的第二拳紧跟着落了下来,高斯的身子一
晃,就昏了过去。
他不知昏过去了多久,他在昏迷中,是被一阵猛烈的摇撼摇醒的,当他睁开眼来
时,看到他的两个职员,正在猛烈地摇着他。而他的脑后,感到了一阵阵的刺痛,可
是当他的双眼完全睁大,看清他办公室中的情形之后,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发出了
一声怒吼!
他的办公室,哪里还像是一个办公室?那简直是一个废墟,即使被一连军队进来
作过战,情形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上多少了。
每一个抽屉都拉了开来,随便抛在地上,抽屉中的东西,也被抛在地上,椅子和
沙发的垫子,全被割破,两个钢柜,被搬离原来的位置,墙上所挂的东西,都被拉了
下来,高斯仔细整理过的资料柜中的一切,全都散落在地上,高斯看到这样的情形,
有甚么法子不跳起来?
他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一面顿着脚,一面嚷道:「发生了甚么事?究竟发生了甚
么事?」
那两个职员不再摇他,齐声道:「高先生,我们也不知发生了甚么,我们有事要
来请示,推开门来,就看到了这样的情形,而你昏了过去。」
高斯的后脑,又剧烈地痛了起来,他伸手在脑后摸了一摸,摸到一个隆起的高
块,他喘着气,道:「快报警,报了警没有。」
他的办公室外,有人应道:「已报警了!」
高斯已听到,街上响起了呜呜的警车声,高斯坐在一张早被割破了的沙发上,他
一坐了下来,垫子内的羽毛,便一起扬了起来,扬得他一头一脸,高斯又愤怒了起
来。
一位警官,带着探员走进高斯的办公室,看到了高斯办公室的情形,他们也不禁
皱着眉,高斯叙述着经过的情形,一个警员在迅速地记录着。
等高斯讲完,那警官道:「看样子,他们像是要在你这里搜寻甚么,高先生,那
是甚么?」
高斯大叫了起来,道:「我怎么知道?」
「镇定些。」那警官拍着高斯的肩头,「如果方便的话,请跟我们回警局,你见
过那个自称姓郑的人,我们的专家,会根据你的描述,将他的样子描绘出来。」
高斯点着头,道:「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
他走出了他的办公室,来到了蒸馏水瓶前,用一条手帕,湿了水,按在他脑后受
过枪柄打击的地方,和那位警官一起到了警局。
他在警局花去两小时,才由一位警员送他回家,那警员在大厦门口和他分手后,
高斯仍用那小帕掩在脑后,上了电梯。
当他来到他住所的大门前时,他已知道不妙了,因为大门竟开着,而且门锁显然
是被撬开的。
高斯在大门口略呆了一下,一脚踢开门,此时他不禁尖声叫起来,道:「不!」
如果说他的办公室,被破坏的程度,像是有两连兵士开过战,那么,这时,他住
所的破坏程度,就像是有两个师的军队开过仗!
他站在大门口,向内望去,简直看不到任何一件完整的东西!一件也没有,所有
的一切全都被破坏了。
而且,破坏得如此之彻底,连墙上也全是一个一个的洞,像是破坏着想看看墙中
是不是有甚么暗格一样。
高斯站在门口,不知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他站了很久,才听得背后,突然
传来了李玉芳的声音,道:「这实在太糟糕了。」
高斯转过身来,李玉芳站在他背后,他也不知道李玉芳是甚么时候来的,他根本
连甚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哭丧着脸,摊了摊手。
第四章
李玉芳侧着身,在高斯的身后,走了过去,进了屋内,她的脚踏在碎玻璃上,发
出「咯咯」的声响来,她道:「刚才你在警局时,我不在,我一回去,听说你有了意
外,就赶来看你,看来你的意外还真不小!」
高斯苦笑着,道:「你看看,我的家还成样子么?」
李玉芳又向前走去,两个房间的门都被劈烂了,歪倒在一边,而房间中的情形,
看来也和客厅差不了许多,李玉芳转过头来,道:「他们好像是要在你这里,寻找东
西。」
高斯苦笑着,道:「真见鬼了,我那里拿过甚么人的甚么东西来?」
李玉芳蹙着眉,她眼珠转了转,道:「高斯,你没有拿过人家的东西,那么,破
坏了你办公室和这里的人,自然甚么也找不到了。」
高斯叹着气,道:「当然找不到。」
李玉芳望着高斯,道:「你明白么?如果他们不是认定了你拿走了甚么重要的东
西,他们是决不会花那么大阵势来寻找的。而他们现在,甚么也未曾得到,那就是
说,他们还会来找你。」
高斯不禁呆了一下,从他的办公室和他的住所被破坏的程度来看,那些根本不知
道是甚么来路的人,决计不会是善男信女,如果他们认定有甚么重要的东西,落在他
的手中的话,那实在是极大的麻烦。
高斯吸了一口气,道:「那我怎么办?」
李玉芳却眉飞色舞地道:「等他们来找你。」
她在讲了那句话之后,一时之间,高斯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才好,而李玉芳
立时又道:「我们对那些是甚么人,全然没有头绪,也不知道如何去找他们,现在,
他们一定会找你,这就是最好的线索。」
高斯苦笑着道:「警方要钓鱼,我是鱼饵。」
李玉芳微笑道:「高斯,你这个譬喻,不怎么恰当吧。」
「怎么不恰当?」高斯扬着眉,「如果你们钓鱼技术不够高明,我就可能给鱼吃
掉了。」
「别那么悲观,你自己难道不想找他们出气么?」李玉芳走着,来到了电话旁,
客厅中的甚么都被破坏了,但是那电话倒是完整的,而且,电话线也没有割断,李玉
芳伸手按在电话上道:「如果我没有料错,他们一定会打电话给你的。」
李玉芳的话才一讲完,电话铃便响了起来。
高斯连忙踏着地上被破坏的东西,走了过去。他拿起电话,道:「谁?」
那边先响起了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然后,才听得一个人道:「高先生,你将那
东西收藏得很妥当啊,我们竟无法找到。」
高斯绝不是一个爱骂人的人,但这时,他一听得人那样说,便立时骂出了一连串
极其难听的粗言秽语,如果不是他看到李玉芳双眉紧蹙,他一定还会继续骂下去的。
然而那人似乎并不生气,只是在高斯略歇了歇口时,他道:「别生气,高先生,
只要你将那束西还给我们,我们可以赔偿你双倍的损失。」
高斯对着电话吼叫道:「我不知道你要的是甚么鬼东西,你该到地狱去问你姥
姥。」
李玉芳在这时候,取出了一本小簿子来,在簿子上迅速地写了几行字,然后将小
簿子送到了高斯的面前,高斯斜过眼去看,李玉芳写的是:「答应他将东西还给他,
约他见面。」
高斯瞪着眼,望定了李玉芳。在电话中,那人又奸笑道:「高先生,或者是你贵
人事忙,记不得了,但我不妨提醒你那只小小的黑色盒子。」
高斯一张口,又想将那人骂回去,可是那人又道:「你记得,那盒子虽然很小,
但如果你不将它交出来,你会得到另外一只大盒子,那便是殓葬你的棺材。」
高斯听到了那恶狠狠的威胁,也不禁吸进了一口凉气,他又向李玉芳望了一眼,
李玉芳指着她在那小簿子上的那两行字。
高斯叹了一声,道:「好,我甚么时候,甚么地方将它交还给你?」
那人笑了起来,道:「这才聪明,你自然知道公路总站,你到那里去,坐在候车
室的长凳上,自会有人来向你接头的,你会得到一信封的现钞。时间是距离现在一小
时之后,祝你快乐。」
那人放下了电话,高斯也忙放下了电话,他道:「玉芳,你这是甚么意思,你以
为他真那么容易欺骗,会给埋伏的警员捉住?」
李玉芳道:「希望那样,高斯,现在你只好相信警方的钓鱼技术了,再见,我要
去布置一切。」
李玉芳一个转身,便向外走了出去,高斯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他破烂不堪的屋子之
中,足足呆了十多分钟,他才走了出去。他在一家公司中买了一小对香水,将那瓶香
水,用一个牛皮纸信封装起来,又卷成一卷,在约定的时间将到时,他到了公路总
站。
当他走进候车室的时候,他自然知道,整个候车室中,早已布满了探员,可是他
四面张望了一下,却也分不出那些人是真正的搭客,那些人是探员。他在一张长凳上
坐了下来,时间在慢慢地过着,可是,却并没有人来他的身边,和他接头。
等到约定的时间已到时,广播筒突然叫高斯去听电话,高斯来到了电话旁,他一
拿起电话来,又听到了那人的声音道:「来了么?」
「带来了,你人呢?」高斯问。
「我不必派人来,你将那东西,放在七二二号储物箱中,你可以取回一大信封钞
票,高先生,没有吃亏,我们就此恩怨两消。还有,请向书摊的那位美丽的小姐取钥
匙。」
高斯放下了电话,向书摊走去,在书摊前,的确有一个美丽的女郎在,可是当高
斯向她望去时,不禁呆住了,那女郎竟是李玉芳。
高斯呆了一呆,一直来到了书摊之前,道:「那电话说……我可以问你,取一柄
钥匙。」
李玉芳笑道:「是的,他的办法十分聪明,这样子,我们就捉不住他,可是,他
却未曾料到,我早已扮成了售书的女郎。」
高斯道:「你已捉到了他?」
「我们的人已在跟踪他,他走不了的。」
高斯搔着头,道:「可是我不明白,他难道可以不回来取那东西么?他要回来取
东西,又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