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看场子的打手,分开拥挤的人潮,走在前面领路。“各位朋友,不要惊慌,每人免赠两瓶啤酒,大家继续尽情玩乐!”
跟在身后的战士小丁,低声对指导员说:“哼!他们做得也太假了。不过,还是很怕联邦调查局的人。”
指导员回道:“——他们不相信背后的神!”
眼见两个杀手朝里面逼来,直急得昆帕帕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再往桌子底下或者某个角落里躲藏是不行的,这里已不是一家中立的酒吧,他们三个必须尽快离开,逃到外面的街上去。
然而就在此时,七八个伪装在酒吧里售毒的混混男女,正背了包裹从后门溜逃,转移那些私藏在店里准备今夜热卖的白货和药丸。昆帕帕鼻子很灵,嗅到一股从外面涌进来的新鲜空气,马上就明白了状况,赶紧拉着妹妹和任敏跟到这些人后面。
一个戴着银光闪闪的大耳环的光头,负责守在厕所旁边的拐角处望风,等到前几个背了空包先跑出的马仔,没有被什么埋伏的警察围堵,确定一切安全之后,才命令最后两个马仔背了私货带出去。然而,正是这个贼眉鼠眼、处于高度戒备的家伙,当即就发现了昆帕帕和两个小女孩,鬼鬼祟祟不知要干什么。
“站住!你们这三条小爬虫,想在我眼皮子溜走吗?”光头男子像个泼辣的妇人似的,单手掐着腰,另一只涂满红指甲的手,恶狠狠地指向昆帕帕,气得整个人直哆嗦,暧昧的粉色手镯在腕子上打着晃儿。
昆帕帕被尖厉的喊声吓一跳,不由多想,拖拽着两个小女孩拔腿就跑。
光头男子咬着嘴唇,想要去追,可又觉得追不上,狠狠地跺了一脚,把胸麦拿到嘴边说:“哈珀,拦住他们。”
此时哈珀正在酒吧后门的窄巷里与人亲热。
哐当一声响,酒吧后面的小铁门被猛然撞开。昆帕帕像一只受惊的松鼠,迅捷地跳了出来,站在门口呼呼喘着气。他眼神慌张,不确定该往这条黑巷子的哪一端奔逃。
“哈珀,你这混蛋!听到没有?快拦住那三条小臭虫,他们偷了咱们的白…粉。”搁在汽油桶上的一部对讲机里,传出光头男子气愤的叫骂声。
“一听说有人偷白货,哈珀马上清醒过来,踢开裆下的女郎,抓起对讲机:“住嘴!——你这个老妖精。”
“快抓住他们,别让人跑了。”光头男子仍不肯罢休地嚷嚷着。
第一百七十章:沙音木偶的钩刀
看到三个并无威胁的孩子,哈伯得意地抡起狗链,满脸下流地嘲弄着嘴角,缓步逼了过来。窄巷里很黑,一阵微风吹过,扬起了哈珀汗湿的长发,和他那不知把裤子浪荡到哪去的风衣。
跑出没十几米远的昆帕帕,又拉着两个女孩折了回来,身后是一条令人绝望的死胡同。
“让我瞧瞧,是什么鬼东西!”哈珀像个邪淫的主宰者,不慌不忙地继续靠近。
昆帕帕下意识地想要取下背着的矛杆,可对面的白人男子人高马大,而且手里又有钝器,与之打斗的话,不仅容易吃亏,也很浪费时间。小妹妹和任敏瞪大惶恐的眼睛,吓得直发抖,紧紧拉住昆帕帕的胳膊。
哗啦啦作响的铁链,眼看就凑到可以抽打到自己的距离,昆帕帕一咬牙,拔出了挂在腰里的手枪,直冲着哈珀怒道:“让开!——这是枪,你会被打死的。”
比酒精还烈性的麻醉快感,燃烧着哈珀的血液。面对一支黑洞洞的枪口,若换平常,白人男子也许会收敛些,但在此刻,他一点也不聪明。依旧向前莽撞地迈着步子。“小杂种,快收起你的玩具,要是敢弄脏我的衣服,就挖掉你的心肝儿。”
光头男子追到了门口,强光手电直往昆帕帕脸上照。“干得好,哈珀,就是这个三个家伙!”
当看清三个落魄的半大孩子,竟是两个红皮肤和一个黄皮肤,哈珀眼光中流露出异样的兴奋。“喔哦!喔哦!原来是三只一到白天就躲进垃圾箱里的流浪猫。哼哼哼,真是上帝保佑,我要有新宠物了。”
“说得没错,哈珀。用项圈把他们套住,然后洗干净屁股,一定会有客人愿意出大价钱。嘿嘿嘿,这可是从天而降的钞票。”光头男子一边说,一边把手电夹在腋下,往发射器里偷偷装麻醉剂。
看到同伙在使手段,哈珀淫笑着,打算再逼近两步,像引诱一头小兽似的,牵制昆帕帕的注意力。“害怕了吧?我是你们瞳孔上的魔王。瞧瞧自己,多么可怜无助,就像……亚版的哈利波特!祷告吧,小可怜儿!很快,我就要让你们的屁股,变成一个个欢乐的小歌唱家!”
可是,就在哈珀刚要抬腿,双脚却像沾在了地上,身子无法移动。乍以为是粉末产生的幻觉,不由倾了倾身子,耿直脖子再往前走,居然还是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光头男子发出一声寒嘘,吓得连麻…醉枪也脱了手。黑暗里,一把不知从什么地方伸过来,冰冷透骨的钩刀,像蛇一样在他光秃秃的脖子上游走蜿蜒。侧目一瞧,光线作用下,鬼似的一张陌生面孔,斜倚在门框上,直直打量着自己。
哈珀浑身一抖,同时也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因为他已经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面拉住了。哈珀哆嗦着淌出口水的嘴唇,斜着死鱼似的一对眼睛向后望,只见一个脸颊上横有一条醒目刀疤的男子,正笑融融、温和地望着昆帕帕。
两个小姑娘不明所以,看着两个像鬼魂般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喜悦像一道巨大的电波,瞬间灌入昆帕帕体内,令他从头到脚激动不已,拼命地眨着眼睛。“——杂……杂佛?!”
“嘘!”微笑着的杂佛,将手指放在唇间,诙谐地说,“刚好赶上。”
既然是人不是鬼,哈珀顿时恢复了底气,斜乜着一对死鱼眼儿,跋扈地向杂佛呵道:“你是探员?政府那帮家伙?”
杂佛淡淡地摇了摇头,无谓的眼光中,轻得连一丝蔑视的恩典都没有。
“——V〃嗳?还挺神气!——你这不知死活的狗崽子,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闯大祸了,刀疤鬼!”
哈珀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反手拧住杂佛的手腕,想要把他扯住自己裤带的手拿掉。可是,那就像一根坚硬的钢铁,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对方仍纹丝不动。“这里是铁龙帮的生意!墨龙,听说过墨龙吗?他是我们的头儿。还不快把狗爪子拿开?!”
杂佛咧嘴一笑,手上猛然发力。哈珀整个人忽地飞了起来,噗一声撞在墙上又直摔下来,疼得胸口直恶心,连惨叫都张不开嘴。
杂佛蹲到面前,取出哈珀风衣口袋里的半包白粉,揪住他的下巴说:“听说你们压力很大,每周都有销售任务,如果达不成,就得自己把剩下的吃掉?”杂佛把白粉一股脑倒进哈珀不断溢出黑血的嘴巴,起身拍拍手,“——如果让墨龙知道,他的马仔也碰这东西。我想,也会这样做!”
如此场面,着实吓坏了另一个马仔。“哦!上帝啊!杀人啦!”光头男子抱紧肩膀,阴柔地小声惊呼,接着就像晕死过去,栽倒下来。
倚在门框上的神秘男子,不等光头男子的脑袋挨着地,就把人踢飞到墙根下。出腿速度之快,形成一道叠影。显然,跟面前这两个男子耍小伎俩,是很荒唐的。
光头男子兜住完全痉挛的五脏六腑,狼狈蜷缩在墙下直咳嗽,血从他嘴巴和鼻孔一齐往外涌。“我……我是位女士,你们不能这样粗暴地对我。”
杂佛对神秘男子点了点头。神秘男子转回身,朝酒吧里面走去。
杂佛摘下昆帕帕背上的矛杆,对准光头男子的下身猛一刺。“——现在是了。”
两个小姑娘被眼前血腥的场面惊得双脚僵化,一步也挪动不得。
杂佛走到汽油桶旁,见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女郎额角有血,扒开眼皮一看,瞳孔略微扩散,仍处在药力发作的半休克状态。于是放心地走近昆帕帕,爱抚着他又圆又硬的小脑袋。“这支手枪是苍图的?”
昆帕帕像个幸福的小孩子,眨动着眼睛说:“是送给我的礼物。”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在决定打死对方之前,不要亮出枪口。”
“嘿嘿……”昆帕帕腼腆地笑了,对刚才的一幕,也很是后怕。
杂佛这时似乎也认出了任敏,出于礼貌,好奇地惊讶道:“哦,咱们见过的,不过你大概忘记了。——中国的小公主。”直到最后一句,杂佛才切换成汉语。
任敏瑟瑟发抖,惶恐的黑眼睛里,恐惧并没有挥去。
“不用怕。跟我走,孩子们。”
“嗯!”昆帕帕梗着小脑袋,用力点头,说不出得高兴。
杂佛像一只找到失散幼崽的老狼,迈着从容稳健的步子,带领三个半大孩子,朝漆黑幽深的巷尾走去。
夜店里的气氛再度恢复了疯狂,服务生像从四角钻出来的虫子,拼命扭伸着脖子,在人群中忙碌地赠送啤酒。指导员卖弄着一副不容阻断的强权气势,径直走向酒吧后廊。
看出这位神气的探员不像只来讨杯花酒那么简单,油头领班生怕被撞破名堂,赶紧向女郎递眼色。两名妓女搔首弄姿,使出浑身解数,想把官差引诱进厕所。
瞧着店家愚蠢可笑的狼狈模样,战士小丁得意地扬开嘴角,斜靠在过道的吧台桌子上,负责围堵某个再想趁乱溜走的小鬼。
簇拥在小丁身侧的金发女郎,是个媚劲儿十足的娘儿们,摆弄着浓烈的朱唇,挽起套了性感丝袜的大腿,不断磨蹭年轻战士的身体,把一股令人冲动的暖融融的气息,极为卖力地渗透给这位不会掏一毛钱的客人。
今晚的任务并无难度。虽说刚宰了人,可心态轻松的年轻刺客,也就不免有了那么一星点的暧昧意味儿。他咬了咬女郎柔软的耳垂,又把凉丝丝的唾沫星喷进女人耳朵眼里,调情逗弄之中,一双习以为常的狩猎状态下的眼睛,却始终没放松对后廊出口的警惕。
一名托着上等洋酒的服务生,像漂浮在浪潮上,蹩脚地挤开人群,凑到战士小丁跟前倒酒。却不小心被绊了一脚,脑袋扑进小丁怀中。摸到对方像钢铁一样坚硬的胸膛,小酒保吓得神色惶恐,急于道歉的嘴唇,干干地不知所措地扎么个不停。
因为,伪装的刺客几乎在极短的一瞬间,就变化出两种异乎寻常的眼神。小丁先是恼怒地盯着这名也许还在翻书的小酒保,咬紧牙把手摸向腹部;随即又以另一种极度错愕和不安的目光绕过人群。
本该被撞翻在地的洋酒,竟不知何时托到了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高瘦男子手中。那男子身着一件摇滚式的黑夹克,呆板而又温和的脸上,毫无眼神的眼神与小丁追逐的目光一带而过,亡灵似的阴沉背影,眨眼便没入灯光闪耀的舞池中。
战士小丁的身躯,失控地抖了一下。在这转瞬即逝的惊鸿一瞥,他看到高瘦男子托盘中的酒瓶,居然没一丝晃动,下垂的右手衣袖里,显然藏着某种血腥的东西。能在撼动冲撞的人群,把步调走得如此平稳隐幽,已然不是一具常人的身板。
感觉客人身子一搐,一股热流阴湿了自己的大腿,金发女郎即好笑又惊讶地眨动着碧眼。心以为遇到了童子鸡,或是这方面有病的男人,竟这般经不住挑逗。可是,热流不断贴着她的大腿淌下来,金发女郎这才转变想法,心惊“顽皮”的客人正往她裙子里撒尿。她赶紧伸手一摸,一股黏稠的并不常见的液体,在灯光划过的瞬间,赫然呈现眼前。“——Oh!God!”
金发女郎发疯似的喊着,撕开人群往外面跑。
一向站如雪松的战士小丁,趔趄着扶住吧台,想坐下来却又不能。一条几乎二十公分的刀口,在他的小腹左侧汩汩地渗血。
“指……指导员,有……‘鬼’!”战士小丁绷紧紫青的脸,费劲地咬住牙,开始恍惚的目光,被灯光和人群像风筝一样拉扯在瞳孔上。
寻到后巷门口的指导员,跨过两具分别死于白粉过量和睾丸破裂的横在地上的白人尸体,正琢磨着这不像一个半大孩子的手法和能力,小丁的预警暗号就传了过来。从嘶哑虚弱的声音,他能够判断出,小丁可能遭遇了不测。
“哦!探员先生,阁下。这……这不管我们的事儿!我向上帝发誓,真的不管我们的事。”油头领班吓得脸都绿了,小手哆嗦着在胸前比划,极力作着解释。
指导员在部下腹部一摸,受重力牵引的粘糊糊的肠子,从小丁捂住伤口的指缝里直往外钻。严重的失血,令年轻的刺客脸色狰狞、苍白。
“是钩刀,手法很独特!好在没伤到里面——忍住!”指导员架起小丁的胳膊,用膝盖撞开挡在面前纠缠不休的油头领班,直奔门外。
酒吧里的灯光不再闪耀,望着满地鲜血,油头领班像只刚出母体的孱弱的小牛犊,被打手举上吧台。他拔高嗓门向人群大喊:“稍安勿躁!咱们的人已经报过警了。大家不要惊慌,听我说!刚才的客人,昨晚做过阑尾手术,是跳舞的时候不小心被撞破伤口,所以流了点血……是……个意外。啊,我保证,在有人滑倒之前,把它擦干净的。”
陷入短暂沉默的人群中,随即爆发出嘘声。“别扯什么胡话了,一会儿天都要亮了。快说说,这次赠送什么?”
“哈哈哈……要我说,干脆赠姑娘得了,就像对待官老爷那样热情。要是姑娘不够,他也可以算一个嘛!”
醉得直打饱嗝的水手,用坎肩擦了擦嘴,鼓着眼皮问同伴。“那两个神气的家伙是探员吧?”
酒友水手抬起醉得发红的眼睛,摇晃着大脑袋,口齿不清地回答:“也许是收税官,管他呢!反正是那种很有修养的大人物。”水手撸起粗壮的胳膊,向人群举高酒瓶,“嗨,伙计们,咱们干一杯!——干——一——杯!”
位于唐人街东北部的一家医院里,徘徊在走廊内的两名FBI探员和三名警员,仍不肯罢休地盘问着,等待指导员的回答。
指导员想要抽烟,但不时经过的护士小姐,总不给他机会。最后,他很不耐烦地把香烟扔掉,拿靴子辗碎。“我说过了,我一名外贸茶商,来洛杉矶开展出口业务。这有什么不对吗?”
稍稍有些中年谢顶的特情局人员,合上只简单记录了几行潦草字迹的小本子,耐着性子说:“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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