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是那些海盗,抓我们来了。大家赶紧下水,先躲一躲。”
花梨莎也吓了一跳,赶忙抓起身旁的步枪,并随手拍了拍尼克的肩膀。
“现在怎么办?苍图没在那条船上吗?他们一定出事了。”昆帕帕紧张的小圆脸上,渐渐酝酿出迎接战斗的怒意。
“这可怎么办?你和昆帕帕身体都受伤了,下到水里去很危险!”尼克又在急躁地抓挠头发,他把米莎抱在怀里,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先前的一切虔诚,就像个花瓶一样,此刻全然打碎在地上。“上帝啊!哦,我的上帝!现实太残酷了,哪怕我们会一点魔法或异能也好,至少不会陷入这种尴尬境地。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难道等死吗?哦不,投降吧,我们投降!毕竟他们是文明人,不会凭白无故憎恨……非要杀死我们。”尼克像被蝎子蛰中屁股,火急火燎地抱着米莎在船舱里团团转不停。
昆帕帕抽出一根淬毒的矛杆攥在手里,目光坚毅地说:“和他们拼命!我可以藏在水下穿杀他们。”
唐休二话不说,拿布条将米莎的嘴巴勒上,然后又用绳子把她捆在自己背上。“快,大家下到水里去,跟紧了我!这附近肯定还有其余的海盗在包围我们。”
“你的身体能下水吗?”花梨莎非常焦虑地问唐休。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束手就擒等死吧!别犹豫了,动作快点,他们就要过来了。”唐休一面催促,一面扶尼克下水,又把花梨莎也按了下去。
“昆帕帕,你和花梨莎照顾好尼克!我一个人带着米莎,咱们一直往西躲。记住!别轻易发动攻击,那些家伙都有枪。”
大雨滂沱,漆黑的雨林剧烈颤抖着,昆帕帕泅在水面上仰着小脑袋,用一只胳膊和花梨莎一起驾着虚弱的尼克,奋力向前划水。泥黄的水流,变得更加湍急,不时把咸涩的滋味儿呛进他们嘴里。
唐休背着米莎,在冻得瑟瑟发抖的水里,谨慎小心地指挥着。米莎似乎很怕冷,不住地摇头呜呜叫,只知道不舒服就挣扎,毫不明白眼前的困难与危险。
三艘开着低噪声马达的小快艇,几乎同时打开了射灯,把停止在树木中间的小游艇整个包围。他们先是胡乱扫着一通,鸣枪警告对方,然后郎奴博举起一个便携式喇叭,用力拍了拍,尖声尖调地喊了起来。
“你们这群可怜虫听好,我们已经抓到了你们的同伴。现在赶快放下武器投降,随我们回铁耙号上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唐休几个人躲在一簇被水流冲歪了的大树冠底下,听到这样的喊话之后,无疑不是绝望透顶。
尼克战战兢兢,几乎要大哭起来,他向唐休哀痛地抱怨说:“别再逃了,咱们现在既不属于水里,也不属于树上。这样僵持下去,不被冻死饿死,也要被水里的鬼东西吃掉。你听见没有,苍图他们被抓了,咱们离开他们,活下去的希望更渺茫。”
此种境况下,唐休一时也没了主意,他惶恐地看了一眼花梨莎,花梨莎也惶恐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终于肯面对现实,极为认真而又带着苦笑说:“我知道,你并不在乎那些宝石,你是担心我,害怕那些强盗对我无礼!可是,我也不想再逃了,咱们已经没有活路,这漆黑的雨夜,又能逃去哪里。”
昆帕帕吐着嘴里的雨水,吃惊地看着唐休,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是见到唐休难受的面容,又一时忍住了。虽然这个土著男孩还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不明白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给强盗糟蹋是怎样的心如刀割。
唐休脸上湿淋淋的,雨水无情地激打着他的面容,激打着他那双注视着花梨莎的同时,而又难以名状痛苦的目光。很快,眼泪伪装成雨滴,从他双颊滚落,他转向尼克,或许只有尼克曾经遭受的心灵痛苦,可以给他一些慰藉。
“昆帕帕,你呢?要不要投降?”尼克焦急地询问昆帕帕,然后看一眼自己的妻子——那个快要在水里冻昏过去的疯女人。
“我……我知道是谁在喊话,你们等我,我过去和他们谈谈。要他们不要伤害我们。”不由分说,昆帕帕松开了尼克,翻身就要朝海盗们游去。
虽然一时也难有办法,但昆帕帕毕竟还是个孩子,唐休不忍看他去冒险,便又急又气地呼喊他:“回来!谁允许你擅自行动?快回来……你这个冒失鬼……”
“别担心,我真的知道他是谁……。”昆帕帕像只脱缰的小马,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朝漆黑的前方游去。
“管家先生,这艘破游艇是空的!”一个留着小山羊胡子的水手,跳上船去转了一圈,然后把手掌贴在地板上。“还热乎着呢,看来他们的屁股刚离开不久,应该还没跑远。”
“仔细找找,看看宝石藏在哪儿了?你们几个,在附近搜一搜,注意那些茂盛的树冠,他们多半要藏在里面。”小个子管家郎奴博吩咐着,自己也跳了上去,用手电筒四下观瞧。
昆帕帕像条黝黑的鲶鱼,悄悄潜游到一棵粗大的树干后面,才把溜圆的小脑袋探出来,试探性地喊叫:“郎奴博……郎奴博……”
“突突突,哒哒哒……”随着昆帕帕的喊声,一艘小快艇上的海盗,立刻向他开了火。昆帕帕虽然是个土著,但已经非常晓得枪炮的厉害,密集扑射过来的弹点,吓得他忙闪到树后,蜷缩身子哆嗦成一团。
小个子管家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宝石,正要失望地恼火,却忽然听到哗哗的雨声中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紧接着就是激烈的枪声。他立刻跳了出来,使劲拍了拍总爱接触不良的手提喇叭,循声怒骂道:“快停手!你们这几个笨蛋!就知道瞎开火,子弹就不是花钱买来的吗?连我都听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昆帕帕躲在树后,吓得不敢再张口乱叫。小个子管家满面狐疑,裹了裹油亮的雨衣,快步跳上一艘小艇,朝前面缓缓开了一段,便又提起喇叭喊:“你们是谁?谁在喊‘郎奴博’的名字?”
“郎奴博,是我!我是麻麻布基……郎奴博……我是麻麻布基……”昆帕帕已然不再讲英语,而是用流利的土著语言,在树后拔长了脖子大声喊着,就仿佛有东西在咬他的脚趾头。
震惊和差异难以掩饰地布满在郎奴博脸上,就连先前凝聚在他小眼睛里的杀气,也莫名其妙地涣散掉了。“不要乱开枪,先把武器收好。”严肃命令着水手们,他又举起了喇叭喊:“麻麻布基,真的是你吗?快过来吧,直接游过来,这鬼天气把你冻坏了吧!”
昆帕帕像只小泥鳅,警觉地探了探脑袋,见不再有子弹飞射过来,便吸足一口气,奋力朝那些令人胆颤的海盗游去。
几个水手把气喘吁吁、哆嗦不止的昆帕帕拽上船,一道刺目的手电光,在他黝黑的淌着雨水的小脸上猛照了一下,紧接着一团黑暗,一只戴皮手套的手,顷刻掐在他脖子上。
虽然眼睛里昏花,一时看不清站面前的人是谁,但昆帕帕能明显感觉得出来,自己脖颈后面贴着好几根锋利细长的刀片,只要这只暴力十足的手往回猛地一抽,脖颈上的大动脉和肌肉组织,随即就被切断,简直和斩首无异。
“小东西,你敢骗我?”郎奴博前倾着他那蛐蛐似的三角脑袋,龇牙咧嘴,满脸凶光地质问道。
听到对方的声音,几乎吓昏过去的昆帕帕这才镇定了几分,“不……没有……我……我是麻麻布基……的小儿子……昆帕帕……”
气恼的郎奴博眼看就要掐死昆帕帕,可一听土著孩子这样说,他的手顷刻释放了力道。
“你是麻麻布基的儿子?我怎么没见过你?”郎奴博将信将疑,但他那双炯亮的小眼睛,已然收起了敌意,闪动之间似乎隐着某种喜悦。
“你被铁胡子船长带走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就站在父亲旁边背着妹妹。我记得……嗯……你还把她举在脖子上,好奇地摸了摸船长的红胡子。噢!瞧你的项链,我父亲送给你的,希望罗密库姆保佑你们一路平安。”昆帕帕挑着手指,极力解释着,生怕郎奴博想不起以前的事。
郎奴博的喜悦和惊讶,终于像锁着的野兽被释放出笼,疯狂地转动在瞳孔上,他一把将昆帕帕拦进怀里,用力亲吻他的额头。
“噢!我的孩子!见到你太好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瞧你浑身是伤,被绑架了?谁欺负了你?”
“啊!你弄疼我了。”昆帕帕挣脱出还残存稚嫩的小脸,急切而哀求地说:“快救救他们,有人快冻死了。”
郎奴博这才从故人相见的喜悦中清醒过来,高兴地挥着手,将喇叭塞给昆帕帕。“喊他们过来吧,孩子!看来伤害你的人不是他们。”
昆帕帕用力点着头,像只刚学会打鸣的小公鸡,站在雨中的船头用喇叭高喊:“唐休,花梨莎……你们快游过来,我和他们认识,他们不会再开枪了……”
小游艇循着呼喊的方向,缓缓向雨林里面开进,探照灯很快把唐休几个人湿淋淋的脑袋从树冠底下照亮出来。
几个水手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凶残,他们持枪的姿势有些放松,面容也恢复了以往的粗鲁和狂放。一个端着步枪,用手电直射在唐休脸上的水手,粗鲁地命令道:“嗨?伙计,你运气不错!把枪收好,慢慢游过来。还有你,把手从水里举出来!”
牙齿在嘴里打架,唐休哆嗦着嘴唇,看了尼克一眼。尼克的手似乎正在胸前划十字。“别开枪!他在祷告上帝!——尼克,快把手拿出来——花梨莎,帮帮尼克,他好像冻得意识不清了。”
身板枯槁的尼克,真是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连眼睛都在抽搐,近乎半昏厥状态。嘴唇变得紫青的花梨莎,吃力地搬起尼克那冻僵的胳膊,两个人一起颤抖着,被唐休推起在水面上,朝小游艇游去。
郎奴博眯缝着小眼睛,细细审视着这些急需搭救的人。唐休被几个水手拉上游艇,落汤鸡似的坐在船舷上气喘吁吁。水手们见他这副狼狈模样,都不由得意地嘲笑起来。
昆帕帕给米莎盖了一条毯子,然后挤进七手八脚的水手中间,去拉尼克和花梨莎。尼克像一捆干柴,被僵直地拖拽在游艇上,比任何人都要狼狈一百倍。然而这一次,却没激起粗鲁水手们的嘲笑,他们就像早已嗅出野味的狼,一齐伸长脖子,把色迷迷的眼神齐刷刷地盯向花梨莎。
浑身湿透的花梨莎,挺拔的俏乳和浑圆结实的屁股,被衣襟无力地包裹着,彰显出诱人垂涎的曲线。那些龇着大门牙、歪着嘴角的水手汉子,也不知道是谁,在搭救花梨莎的时候,竟然乘人之危,趁乱在她屁股上游走大手,而且还着实捏了一把,手指都捅到了一个女人最隐晦的地方。
花梨莎惊叫一声,慌忙挣脱出一只被人拉住的手,紧紧捂住臀部,而她另一只手,仍被男人们死死拉住,致使两只水嘟嘟的乳…房,突兀地暴露在胸前。
一种像黑暗般压下来的恐慌,瞬间充斥了花梨莎的大脑,使她整个人仓惶不迭,拼命想把脚蹬上船舷,然后快点从这种混乱的围拢中冲出来。那些粗鲁狂放的色棍水手,像有意戏弄她,总不肯轻易将她拉在船舷上,而是故意严严实实地围起来,不让她那么快就跑掉。
很快,一个脸皮刮得泛青,嘴唇往下耷拉的大鼻子水手,也趁乱伸出一只粗鲁的大手,扣在花梨莎胸口上,甚至狠狠地捏疼了她那凸显出来的乳…头。对于花梨莎而言,眼前这种搭救,已然成了变相的非礼。她只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沦陷在这些猥亵男人的魔爪之下。
“Fuck——you!”
不等花梨莎那先遭遇惊恐而后才冲破喉咙的惊叫再次发出,唐休已经像一枚点燃的炮弹,带着无尽恼怒,猛地冲了过来,一拳捣在大鼻子水手脸上。
尽管大雨滂沱,一股猩红的鼻血随即溅出,大鼻子水手趔趄几步,咕咚一声栽进水里。“滚开!滚开…。。。一群无耻之徒……”唐休像受了天大的刺激,歇斯底里地挥着拳头,朝水手们乱砸乱捶,花梨莎这时才有机会爬上船舷,跑到船舱门口。
水手们可不吃这一套,他们递换着眼色,一脚踹倒了挥舞拳头的唐休,把他按在地上乱踢乱打起来。
昆帕帕不明白,唐休为何突然袭击水手们,结果遭到一群人殴打。一时间,他急得直咧嘴,瞪大眼珠子看着郎奴博。
正在思索着什么的小个子管家,也不知是有意纵容手下,还是不屑于这种殴斗,直到昆帕帕焦急地摇他的胳膊,郎奴博才微微笑了笑,拉下脸色大骂道:“都住手!你们这群一见到女人就变得无礼的公狗!都回各自船上去。”
粗鲁蛮横的水手们,倒是很听话,立刻收住拳脚,将落水的大鼻子水手拽上船,然后嘻嘻哈哈地走开了。直到大家散开,还有水手在不羁地调笑:“喔嚯!那娘儿们的屁股真棒,我真想当时就扒掉她裤子,给冰凉的老二暖和一下!哈哈哈……”随着一阵毫无教养的哄笑,又有无聊的水手在吆喝:“皮基卡,瞧你的牙床都肿了,哈哈哈……那娘们的乳…头,滋味如何啊?哈哈哈……”
一个捂着嘴巴的高个子水手,嘟嘟囔囔地反骂道:“不许嘲笑我,你们这帮没良心的混蛋!呃嗷……嘶嘶……疼死我了,门牙都松动了。他妈的,等回到大船上,看我不好好教训一下那个痴情的可怜虫!”
大雨浇灌着因疼痛而佝偻起来的脊背,唐休跪趴在船舷上,捂着绞痛的肋骨,鼻子和嘴里不断流淌出血沫子。他把头垂得很低,似乎在呻吟,又仿佛在哭泣。
昆帕帕跑了过来,用力搀扶起唐休,万般紧张地说:“你……你们没事吧?为什么打他们?明摆着要吃亏的!”
见水手们退去,花梨莎这才惊魂初定,也奔了过来,和昆帕帕一起搀扶唐休。可是唐休的头,还是一直低垂着。直到郎奴博好奇地拿手电照了一下,大家才看清楚,唐休的两只眉弓,都被那些水手的皮靴子踢破了,鲜血像泪水一样,顺着雨水在脸颊上滚淌。
“哼!这帮混蛋!下手没轻没重的!”郎奴博似乎介于对昆帕帕的内疚,才不咸不淡地甩了这么一句,又马上又怀着先前那种喜悦问道:“昆帕帕,我的好孩子!站到我这里来,你已经不需他们。”
昆帕帕一愣,表情十分茫然。他看了唐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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