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帆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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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帆岛-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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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死它!”皮基卡一声怒呵,挥刀朝冲下来的角鹰砍去。可是,角鹰借助反涌起来的气浪,猛地一抖翅膀,不等锋利的朴刀斩过,尖锐翎羽就在皮基卡脸上抽了一下。

皮基卡像被掴了一个大耳光,横着滚到在地,嘴里哇哇大叫。“快站起来,保护我!”桑丘司趴在机枪上,整个后身就朝着天空,倘若角鹰攻击到他,屁股立刻就会给角鹰的爪子撕成八瓣。

皮基卡连忙胡乱猛挥几下朴刀,使得低空滑翔的角鹰丧失了攻击时机,才没能一把抓在他脸上。但是皮基卡嘴角肿了起来,鼻血横流,几乎是带着哭腔,抹了一把流满上唇的血。“Fuck!Fuck!它的翅膀比树枝还硬,抽得我牙齿都松了。”

“混蛋!快蹲过来保护我!我需要集中精力瞄准那只黑熊,不然苍图就完蛋了。”桑丘司大骂着,皮基卡不敢怠慢,像一只螃蟹似的快速移动过去,保持好原来的队形。

十几只角鹰,接连向炮弹一样俯冲来,杂佛将朴刀耍得呼呼生风,除了砍落几根羽毛,几乎很难如预想的那样,把这种猛禽一击毙命。

“噢!上帝啊!瞧,我的盾牌都被刮花了。这些角鹰的爪子,比熊掌还要大,比剃刀还要锋利。真是该死的鬼东西!”皮基卡翻着布满血丝的眼珠叫骂着,脖子几乎缩进了肩部里。

“呸!呸呸!妈的!太可恶了。这些究竟是什么怪鸟?攻击到近前的时候,还往我脸上喷洒粪便,太臭了,熏得我脑袋发晕!”荒木九野脸色紫青,一边极力吐着那满脸湿乎乎的流到嘴唇上的鸟屎,一边咬紧牙关,压住涌进嗓子眼里的阵阵恶心。

“这种鸟的粪便具有强酸性,大家保护好眼睛。把方阵缩小半米间隔,将盾牌略微倾斜,不要让它们借助地面鼓动起来的气流翻飞。”

杂佛竭力嘶喊着,右侧颧骨上不知在何时被划出一条血痕。水手们像抵抗遮天而降的箭雨一样,重新集结在一起。桑丘司抱着机枪,被遮挡在下面,总是不放心地回头张望。“用刀尖往上刺它们!”

第六十八章: 吸血森林

皮基卡往桑丘司屁股上踢了一脚,歪着嘴警告他:“桑丘司,别管这些!看好苍图那边,当心黑熊趁乱冲过来。”

扑抓苍图的黑熊,并不那么容易上当,它似乎很熟悉泥潭的危险,总在眼看咬中猎物的时候,忌惮地收住前肢,将笨重的屁股用力一沉,再费劲地扭着脖子,绕过泥水继续攻击。

苍图额头渗满汗水,不断用手里的步枪比划着,低声引逗黑熊向他站起身子猛扑一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黑熊,在水洼之间不断走着Z型路线,不肯轻易上当。

可就在一个直径几乎只有三米的小泥潭边缘,黑熊突然哼哼起来,像瘸了两腿后腿似的,难过地趴在地上,凶残的眼神也突然变得充满哀怜。苍图极为不解,这头杀人巨熊,怎么会像一条祈求主人宽恕的狗一样,出现这种怪异的神情。

苍图心脏砰砰跳动着,不由朝远处另外两只黑熊望去。那两只大家伙几乎同时直立起身子,摇晃着黑黝黝的大脑袋拍巴掌,姿态简直和人在嘲笑一模一样。

“小心!”随着远处桑丘司的一声大喊,电光石火之间,苍图只觉眼前一阵腥风,像有一堵墙壁迎面倒过来似的。那只狡猾的黑熊,竟然在欺骗苍图,趁他神经稍稍放松,隔着三米宽的泥潭猛地蹿了上来。

苍图心下骇然,想用手里的盾牌格挡,可是巨熊体宽臂粗,会像抱小孩似的一把将他锁在怀里,压不死也啃咬死了。

以智击败巨熊的人,总会利用熊本身的重量,在其扑压下来的一瞬间,将一支长矛竖在地上,借力刺穿猛兽的心脏。苍图想到了这一点,便猛地蹲下身子,将手里装载刺刀的步枪插在泥地上,然后一连几个跟头,远远地躲避开巨兽的扑抓。

枪身加载刺刀也不过一米多长,毕竟不是一支像样的捕熊长矛,根本不够尝试如此的冒险。否则,即使刺中黑熊的心口,这只狂野暴躁的大家伙,也会在临死前拍出一巴掌,轻则使人骨折,重则当场毙命。

凌空扑蹿起来的黑熊,眼看毛茸茸的胸口即将没入锃亮的刀尖,岂不料却猛地一扫巴掌,愣是将步枪拍倒,两只泥糊糊的大爪子,狠狠地按在枪杆上。

苍图赫然看到,黑熊那拧着一团团旋毛的胸脯,竟然密密麻麻尽是伤疤。显然之前有很多土著猎人曾试图这样谋害过它,而它也显然对这种手法恨之入骨。黑熊原本只是凶狠饥饿的一双棕色小眼睛,立刻激射出难以形容的憎恶与恼恨,它像咆哮的老虎一样,翻开大嘴嘶吼一声,再度朝浑身泥污、错愕不已的苍图扑去。

苍图干脆丢开了盾牌,因为这种防御已经是在自欺欺熊。力大无穷的熊掌,即使隔着盾牌,一旦击中目标,也会将人拍击出十几米远,接连好几个跟头。

苍图抓起地上的泥巴,一边闪避着獠牙和爪子左突右闪,一边不断往黑熊的眼睛上投掷。这一招的确管用。狂暴升级的黑熊,本来眼睛就不大好使,这下被泥巴袭击,立刻视线模糊,方寸大乱。

由于黑熊的狂暴脾气不断升级,鼻孔几乎快要喷出火星,最后终于在一个葫芦状的泥潭中间,被苍图看准了机会。他把自己的盾牌抛进泥潭中间,然后借助这个跳板,从直径八米的吃人泥潭上跳跃而过。

被怒火烧昏头脑的黑熊,瞎乎乎的眼睛都没看清楚,就尾随苍图蹿跳而去。结果,苍图翻滚出了泥浆,黑熊却由于体积沉重,身子和盾牌一下陷入泥潭,越是挣扎越是深陷,直到鼻子被泥水淹没,无助的哀号才随之消失,只剩一串串气泡。

怒火也燃烧着他们。荒木九野被鸟粪淋得既恼又恨,双眼灼烧得厉害,他过于激进地去追砍角鹰,导致右脸被一只角鹰的爪子扑伤,随着他那丢掉盾牌掩面凄厉的哀号,其余每个水手,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只血淋淋的眼球,像一只小老鼠似的,被角鹰掐着飞上了高空。

“啊!啊啊!疼死我了。快开枪,射死这群魔鬼!快开枪啊桑丘司,求求你了,为我报仇!”荒木九野翻滚在地上,满脸血水从泥污的手指缝隙里流下来。

杂佛立刻命令大家再次缩小方队,保护丧失防卫和攻击的同伴。听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痛号叫,桑丘司双腿战栗,难以自控地带着哭腔嘟囔:“妈的!吗的!我受不了啦!真要开枪了,真的要开枪了……”

“混蛋!你敢开枪,我立刻毙了你!”纷乱之中,杂佛严厉地警告机枪手,“清醒些!一旦把土著士兵引来,咱们遭遇的危险,远比现在大得多!”

苍图捡回自己的步枪,远远地向桑丘司挥手,他布满泥水的脸上,龇着洁白的牙齿,目露凶光地朝另外两只黑熊走去。他想继续用丢泥巴的土办法,击败剩余两只黑熊。然而,那两只黑熊竟然掉头跑开了。

角鹰被砍死了七八只,见大势已去,其余角鹰也就很快飞散而去,不再死死纠缠这棘手的食物。周围树冠上,稀稀落落飞下来一群秃鹫,它们猥琐地蹦跳着,准备抢食死角鹰的尸体。

杂佛命令大家,赶快收拾东西,躲进前面的树林里。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众人在林子里找了一个两米深的大坑,又在坑口遮盖些树枝,便升起一小堆火把。

每个人都害怕染上“战壕脚”,便脱下靴子烘烤鞋袜。荒木九野靠在土堆上,缠满纱布的脑袋活像个白皮冬瓜。他痛苦地哼哼着,瞎眼之痛令他无法安静。

皮基卡烤了一只角鹰的大腿,自己先咬一口,觉得味道特别香酥,便举到荒木九野嘴边。

然而这个白天还瞪着两只大眼睛和他吵架的日本水手,只机械地咬了一口,嚼都没嚼一下,夹带血丝的眼泪就又流满在下巴上。

皮基卡幸灾乐祸地说:“嘿嘿,瞧你伤心的样子,活像个娘儿们!快点吃吧,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巴西水手泰蒙迪,一声不吭地抱来许多芭蕉叶,分给大家铺床。桑丘司抱着一捆柔软的树叶,想裹在衣服里当枕头用,却被泰蒙迪抢了过来丢进火堆里。

“干什么?混蛋!”桑丘司气结地骂他。

“伙计,我只是帮你少干一件蠢事!那种树叶上,爬满了肉眼不见的螨虫,不信就试试!明天你的脸就会变得比屁股还难看!”

杂佛用帽檐压住眼睛,咧嘴笑瞧着惊呆了的桑丘司,突然一抹黑影从他左脸划过,他快速摘下帽子,像追打苍蝇似的,顺势猛扫一下。

那只黑影形如鬼魅,身子略微一侧,闪开了攻击,随即趴在泰蒙迪的脖子上。那家伙哇啦一声大叫,将那毛茸茸肉乎乎的东西,从脖子上一把摔进火堆。

像老鼠似的吱吱叫声,在火堆中间马上变成了滋滋冒油,紧接着就是噼啪气泡声和抽搐声。只见一只丑陋的蝙蝠,瞬间被烧成灰烬。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可是泰蒙迪的脸,却突然变得煞白,望着粘在手指上的鲜血,不由绝望地说了一句:“上帝啊!吸血鬼。”

第六十九章  午夜毒牙

皮基卡捂住笑疼的肚子,指着泰蒙迪对众人笑骂:“瞧这个笨傻瓜!把一只鹅蛋大的蝙蝠联想成吸血鬼!”

泰蒙迪脸上没一点玩笑之色,十分严肃地对杂佛催促说:“快,给我注射一只血清!不然天一亮我就会咬你们的!”

话音刚落,杂佛脸上的轻松笑意,顿时收敛全无,又一只形似鬼魅的黑影,从他脸颊下面划过。他侧头闪避,顺势一甩帽子,将这团小黑影猛地罩在胸口上。和刚才一样,像老鼠似的吱吱叫声,在帽子底下乱顶乱撞,杂佛奋力一抛,将下面那只蓄意偷袭人的蝙蝠打进了燃烧的火焰,紧接着又是一阵噼噼啪啪,空气中弥散出一股腥臭的焦糊味儿。

透过遮掩在头顶的树枝,原本繁星闪烁的夜幕,随着一股阴风压过,瞬间被浓厚的乌云遮盖。

泰蒙迪仰高了头,望着忽然飘过来的阴云,脸上不由泛起莫名的惶恐和不安。他的怪异表情,把大家也弄得跟着紧张起来,一时间不祥的气氛笼罩在四周。

皮基卡恼恨地大骂:“他妈的!今晚又要下雨!都怪泰蒙迪这个倒霉蛋,我听人说过,在丛林里烧死蝙蝠,会惹来坏天气惩罚的!”

然而泰蒙迪却像突然明白过什么来似的,无限惊恐地对着皮基卡大叫:“该死的混蛋!还啰嗦什么!快找东西包住自己的头吧!真正的吸血鬼来了,那片乌云就是,能够在瞬间抽干我们几个人的血。”

泰蒙迪的警告说完,大家一时间还不能明白怎么回事,可随着高空中急速压低下来的乌云,以及杂乱密集像老鼠吱吱叫的声势,众人一下子明白过来:喜欢主动咬人的蝙蝠,正成群结队从头顶上密密麻麻降落下来,看这股阵势,足有上万只。

杂佛急忙倒空了一个背包,用匕首在上面戳开两个窟窿,然后迅速套住自己的头。他又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火把,命令水手们都学着他的样子,每人举一根火把,切勿胡乱逃窜。

大家纷纷效仿,彼此蹲在一起,形成一片炽热的火势。头顶上空盘旋着的吸血蝙蝠,像一群淘气的孩子搓了泥团隔着树枝打下来似的,噼噼啪啪往他们头上扑。

幸好众人都举着火把,间隔密集的火焰,形成了一层高温保护膜,那些蜷缩着翅膀在他们头上乱爬的吸血蝙蝠,由于迟迟找不到可以下口的皮肤吸食人血,很快便煎熬不住高温和光亮,哆哆嗦嗦地颤抖起来。有的想振翅飞离,却被火焰烧焦毛发,吱吱尖叫着滚在泥地上;有的则拼命往底下钻,试图避开火焰,最后被大家靠在一起的肩膀挤碎身躯。

“桑丘司,快添加一些木材,把篝火烧旺!上帝啊!真不敢想象,假如火焰熄灭了,咱们会变成什么鬼样子!”皮基卡蹲在地上,浑身战栗着将一柄朴刀塞给他。

桑丘司没有接刀,而是快速把一根粗树枝拽给了皮基卡,同样浑身战栗着说:“你这个混蛋!这种时候还不忘使唤别人!快点呀,赶紧劈柴!不然大家一起完蛋!”

“啊!啊啊……该死的混蛋!”夹在众人中间的荒木九野,忽然大叫起来。由于泰蒙迪不知是在搞什么东西,还是过于紧张了,举在手里的火把,竟不慎将荒木九野罩在头上的包裹引燃了。瞎了一只眼睛的日本水手,被一朵火苗燎得满脸巨痛,若不是整个身子给大家挤在中间,只怕早已蹦跳起来。

在一旁奋力劈柴的皮基卡,赶紧拉低了头罩,通过一只窟窿眼,撅起他那鸡屁股似的嘴巴,愣是隔着一个水手朝荒木九野那火红的脑袋上不停的吐口水。

桑丘司见皮基卡不快点劈柴添火,却在生死关头做着一件极其荒诞的事情,立刻气急败坏地讽言大骂:“别淬了,火苗都被你吹大了。你恶心的家伙!让我想起了白天的角鹰!愚蠢的驴子,干嘛不朝他头上撒一泡尿,这样会更有效!”

“住嘴吧!你这个白痴!鬼才不会在这种时候露出自己的老二呢。瞧我手忙脚乱的,可总得帮帮他呀!”由于惊吓,皮基卡本就憋了一肚子怒火,听见桑丘司骂他,立刻不甘示弱地还嘴。

荒木九野仍在地上哇哇惨叫,苍图随手抓起身边的水壶,照准他的头顶浇下。“忍耐一下!这个时候跳出去,会被蝙蝠咬伤的!”

瞎了一只眼睛的日本水手,随即感到一股清凉,熄灭了脸颊上的热辣。苍图接过他手上的火把,将他压在身子底下,继续组成抵抗吸血蝙蝠的火炬。

皮基卡手脚不笨,很快把篝火添旺,盘踞在头顶上的厚重的蝙蝠群,像一群疯狂乱窜的老鼠,吱吱乱叫、恶臭扑鼻。它们迟迟无法整个覆盖下来,却又不肯轻易离去。

高空对陆地的拉锯战,随着火势的起伏,时而间不容发,时而又稍稍缓和。被火焰烧焦的蝙蝠,以及靠身躯挤碎的蝙蝠,在地上越落越多,脚下软绵绵,透着令人难以适应的恶心。

皮基卡非常卖力,手脚一刻不停,砍着桑丘司抛给他的树枝,不住地添加篝火,以便大家能够及时更换燃烧殆尽的火把。

夜空没有下雨,每个人浑身被汗湿透了,恐惧像蚊蝇一样,旋转在他们眼前;疲惫像泥巴一样,层层加重在他们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瞅着大坑里的树枝即将烧光,而靠近焰鬃部落的巡防边界,又无法看到有无土著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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