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帆岛》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雾帆岛- 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任敏年纪不大,烧出的鱼却味道鲜美,见苍图吃得津津有味,就不免撒娇地说:“苍图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到山外看看呀?我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呢!”

任老汉用筷子敲了任敏的额头,嗔怪她说:“你哥哥的工作是看山护林,哪有时间陪你玩,他还得赚钱养家,早日给你娶个嫂子!我不是说了吗,等你把家里的两只小羊喂大,卖了钱,就送你去镇上念书。”

小姑娘不乐意了,撅起薄薄的嘴唇说:“我要是住到镇上去上学,谁陪着您一起打渔呀?”

苍图呵呵笑着,但他心里清楚,任老汉家境虽然贫寒,却从不肯走歪门邪道致富。为了避开世俗的眼光,他和女儿任敏搬进后山住,靠打渔为生。

苍图几次从自己的军贴抽钱给任老汉,都会被他臭骂一顿:“你自己赚点钱也不易,留着娶妻生子,将来过好日子。我这把老骨头,在任敏出嫁之前,还是能给她攒下嫁妆的!”

洒洒星斗布满山头,任老汉牵着苍图带来的几匹马,和女儿任敏去湖边了。苍图呆呆看了一会儿夜空,又看看时间,便掏出电话,打给了指导员。

“喂!苍图?你小子这个时间打电话,一定闯祸了吧?”

苍图沉重地说:“指导员,滇西的边防已被蛀虫啃了一条洞。你通知边防宪兵队,让他们仔仔细细的查。凭我的直觉,我怀疑……我们的边陲,不仅有官员被收买,更甚至被暗部了大量内鬼。”

电话那头,也猛然吃了一惊,沉寂了好久,才焦急地问:“苍图,这种话可不能乱讲!会破坏团结的!——你发现什么了?”

苍图被提醒得莫名其妙,他微微一怔,可话已经出口,只好继续讲下去,“我截获一支走毒驮队,他们奸杀了一个傣家姑娘,于是我就地正法了三个鬼,跑了一个。你再通知北山驻军,压缩防线追捕他。”

“苍图?这种事情归巡山武警管,你是军备刺客!怎么可以越俎代庖?”苍图的指导员,反倒批评起他。

“越俎代庖?!指导员?两百五十公斤的海洛因,和成稀泥刷不够半张墙。可一旦流进国内,毁得是上千个家庭,上万条性命。”

“唉!我说苍图啊!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各省市还有警察在搜查!用不着你出手,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国家培养了你,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价值和作用,不要意气用事,给国家和民族造成损失!”

苍图有些头脑发蒙,完全没有料到,指导员会这样说他。可仔细一想,在大道理上,指导员的话并非说不过去。

双方沉默了一阵,指导员又有些息事宁人地说:“好了,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你带好那些白货,我明天开车去接你。”

苍图也笑了笑,情绪稍稍缓和,“好吧!你在盘山公路三岔口等我,我明天带着东西赶去那里!”

挂断电话,苍图心中竟然有一丝忐忑,他觉着今天有点怪怪的,却又不说清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作为一名特殊军人,他敏锐的直觉又哪里会错!

第六章:神秘的方片枪(2)

一轮幽月挂上枝头,透过竹窗映照着睡熟在山中的苍图,同时也映照进了一幢洋房的落地窗内。

“嗷嚎……嗯哼!干爹,好干爹,用力些,再用力些,我是你的小绵羊,摧残我吧……”

叮铃铃……。叮铃铃,一串急躁的电话铃声,突如其来地打碎了女子柔糜的叫床声。奢华的卧室内,宽大的白玉床上,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正趴在一个女人身上。

“讨厌死了!谁这么不长脑子!干爹?陪我玩嘛!不要去理它!”同床的妖艳女人,穿一身充满S…M情趣的内衣,搂着中年男子的脖子不松手。

中年男子警觉地望望了墙上的钟表,正值凌晨一点钟。没人敢在这个时间打扰他,只是他自己像揣测到了什么,用手一捏身下女人的屁股,那女人立刻浪声浪气地放开了他。

电话铃依旧急促地响着,像在命令主人接听电话,中年男子披着睡衣,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就仓惶着往客厅跑。

“吆!谁这么大架子,敢把你一个堂堂县长,催成这副模样!”床上的女人,骚气十足地讽刺道。

中年男子似乎很慌,全然不顾上女人说些什么,直奔客厅而去,转而还关上了门。

“黑桃七?你这酒池肉林的日子,过得不错嘛!”电话里,一股阴冷的语调,如同针芒般,刺入中年男子的肌肤和骨髓。

“方片枪?”中年男子顿时脸色惶恐。

“难为你还记得有我!”那声音又冷冷地说,似乎蕴含了某种恐怖的权威!

“我怎么会忘记呢!我一直都谨慎小心,照吩咐操持着一切!”中年男子不安地辩解道。

“哼!五年前,我花尽财力和人力,把你运作成为滇西边陲的一县之长,你可知我要你做什么?”对方渐渐有了些怒气。

“我当然知道!对外,我是一名好县长;对内,给咱们组织铺路,维护那条在滇西走货的通道。”

“可你的路,铺得不够平!”对方声音更冷,似乎对中年男子失望了。

“你不要吓唬我,这几年来,我一直睡不好,吃不好,操心着咱们的组织,到底怎么了?你直接告诉我!”中年男子的脸,已经吓成土灰色。

“哼!你可别跟我打哈哈,我也杀人!县里已经有人举报你吃喝玩乐,扰民伤财。省纪委这两天就派人来查你,一旦露了马脚,你最好自我了断,免得走了口风!”

“没事的,你放心,我应付得了他们!谁举报的我?告诉我这个人,看我不让他家破人亡!”中年男子凶相毕露,似乎最恨的就是有人检举他、

“哼哼,还有一块更烫手的山芋,等着你接!”电话中微微一顿,像是将要宣判一般,“雅科夫死了,被人用刺刀钉在树干上!瑞丽江露天神府江段,是你维护的一段同道!梅花六的口令不会有错,你安插的那些巡山武警,办事不利,罪该万死!”

中年男子的愠怒,顿时被击得灰飞烟灭,连电话也失手掉落,又赶忙抓起来接听。

电话里依旧冷冷地说:“不要以为你还有九个手指,可以再砍下来抵罚。这一次,死得可是大鬼的孪生弟弟。以他的脾气秉性,会怎样惩罚你,只有你自求多福了。”

“那……那那……现在怎么办?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看在我忠诚的份上,帮帮我,我不想死!”中年男子抖成一团,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也好!你明天不是要嫁你那个又陪床又叫爹的女儿吗?我给你指一条路,你们按我的办!杀死雅科夫的人,明早会在酒席上出现……”

中年男子诚惶诚恐地听着,不住地点头,豆大的汗水,从他额头上像下雨似的,滴落在价值百万的进口地毯上。

床上的女人,裹着黑色透明睡衣,敞胸露乳地倚在门框上,见中年男子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便又娇嗔地冷讽说:“吆!是宰相啊?还是帝王啊?大半夜来一个电话!把你吓成这样!”

中年男子整个心思都乱了,如今大祸临头,眼前这个贪婪、虚荣而又愚蠢的女人,不仅在关键时刻分不得半点忧愁,竟还不知轻重地跟他扯风凉,顿时激怒了他,被一巴掌打翻在地。

“滚蛋!”歇斯底里地骂完,中年男子抿了抿甩乱的长发,盖住头顶那一块秃瓢,摔门进了卧室!

在这幽静的夜晚,烧心的忧虑,还侵占着另外一个人。队长躲在一块岩石下,肩头隐隐作痛,望着滇西苍凉的月光,他那铁青的脸,泛着盈盈泪光,这不是忏悔的眼泪,而是对死亡的恐惧。

他几次把手枪塞进嘴里,可又颤抖着拿了出来,枪口沾了唾液,森森月光下,就像自己的血。他不想自杀,一死百了。可他又清楚地知道,这次走滇西“夜路”,不仅丢了货物,更丢了雅科夫的命。上面无论如何都不会轻饶了自己,与其回去承受残酷折磨,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

想到这儿,队长又一次张开了嘴巴,将手枪塞进去。突然,怀里的电话响了,吓得他浑身一凛,枪摔在地上。他急促气喘着,惊恐地盯着地上的手枪。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险些令他触动扳机。

他微微定了定神,很是犹豫,但最后还是接听了电话。

“黑桃六!你的确该死!”一股阴冷的语调,仿佛不是电话中传来,而是夜里索命的恶鬼。

队长心里一沉,宛如即将坠入泥沼中的人,突然受到鞭打,来不及在乎疼痛,只想抓住活命的一线生机。“方片枪?这件事你最清楚!你要帮我,我不想死,我真的很冤……”

“你听好!在组织里,每个人只有成功和失败,活着或死去,没有谁冤不冤!”方片枪的话语,依旧寒冷彻骨,似乎给不了人一线生机。

队长不再说什么,只恨得直咬牙,眼泪簌簌淌落,哽咽了片刻,突然又说:“给我一把狙击步枪,我要杀了那个家伙,替扎泽和扎司报仇,替雅科夫报仇!然后砍我一只脚,或砍一条手臂!这样可以吗?”

“哼哼哼……”方片枪一声冷笑,简直要冻结队长的骨髓,“就凭你?你可知道,杀你们的人叫苍图,是中国军队培养出来的军备刺客,我太了解这样的兵种,十个你也未必能行!”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我给他来阴招……”队长仍不甘心,愤然地说。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仅仅是杀死苍图,就可以平息雅科夫被杀这件事,也用不着你出手,我自己就清理门户了。大头目已经说了,一命抵一命,太便宜对方,会让他弟弟的亡灵无法安息的,所以……”

“所以怎样?”队长焦急地问道。

“要让杀害雅科夫的人活着,一直到老,都活生生的——生不如死!!”方片枪语气中的怨毒,令队长听了也不寒而栗。他太熟悉上面为了惩罚一个人,而使用的那些骇人听闻的手段。

方片枪继续歹毒地说:“这样一来,你们弄脏的路,也好将计就计,洗刷干净。”

队长似乎听出一丝玄机,赶忙问:“那我呢?我该怎么做?”

“具体怎样做,上面已经派人来了。到时候,我们这边全力配合就是。梅花六?这几年,你为组织走了不少货,不管日晒雨淋,一直是勤勤恳恳,可谓劳苦功高。不比那些“黑桃”,一个个在中国担任公职,像泡在油缸里的耗子。所以,接下来的一切,你要按我吩咐得去做。到最后,我会想办法让‘黑桃三’和‘黑桃七’为你顶罪!”

“行,没问题!我一切都听你的!”队长已如死灰的心,终于又燃起一丝光亮。此时此刻,只要能保住自己性命,任何事他都会竭尽全力去做。

第七章:恐怖的古怪来客(1)

天空蒙蒙亮了,大群鸟儿从山头飞起,不知去向何方。苍图告别了任老汉和任敏,赶着马匹在山道中穿行。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独,只是脚步还一如既往地坚定。

盘山公路上,三岔口早早就停了一部绿色吉普。大片烟头掉在车窗外的地上,仿佛有人在这车里一夜未眠。一个戴黑色墨镜的高大男子,双颊异常阴沉,走下车伸了伸懒腰,突然打起一路拳脚,自然是军人都熟悉的擒拿格斗。

待到招招致命的犀利攻击打完,这名男子抓起一瓶矿泉水,全冲在自己脸上,然后揉搓尖尖的下巴,对着倒车镜刻意笑了笑,宛如在修整一张面具。

苍图赶到三岔口时,朝阳已经高升,看到一辆军用吉普和旁边男子等候多时,他俊逸的脸上,不由绽出无奈地笑,心想指导员又该像上次那样,抱怨耽误了宝贵时间。

“苍图?你这个小子,每次都要迟到,简直要赶上大牌明星。”指导员摘掉黑色墨镜,尖下巴中间露出白白笑齿,他大步上前抱住苍图,拍了拍他肩膀。

“呵呵,你见哪个大牌明星会像我一样,赶着几匹臭马,汗流浃背地穿山,一路下来,全程伴着大群苍蝇的欢歌!”苍图逗趣着说笑。

“你还不算明星吗?这次不仅顺利截回佛像,又意外缴了五百斤海洛因,等回到部队,我非得给你申请个一等功。”指导员一边和苍图调侃,一边饶着马匹打量,只是那几个箱子,在他褐色瞳孔里,泛着异样的漩涡。

“那个逃命鬼抓到没?他可是这支走毒驮队的队长,只要严审他,不仅能将滇西防线上的蛀虫剔除,说不定还能揪住几个内鬼!”

苍图的话令指导员面色一沉,转身从车里拿出一台DV,塞给了苍图,并忧心忡忡地说:“有一组不知来路却极为危险的杀手,已经从滇缅交界过来了,路赶得非常紧急。这是两年前,阻拦过他们的特种兵所遭受的伤害,我本不打算给你看的,怕增加你心理负担……”

苍图嘴角挑着轻松的笑,不以为意地打开了DV。他满以为指导员要自己看这些资料的本意,是要布置新的截杀任务。

随着播放出现的录像,苍图脸上渐渐变色。画面里,五个中国特种兵被绑在木桩上,先被强行灌入一大碗绦虫,接着嘴巴就被割开,再拿铁丝扎封。

绦虫很快吃空了他们的胃。四天后,五个饥饿难耐的特种兵,脸上挂着香喷喷的鸡腿。可他们的嘴,已经和铁丝长在了一起。为了吃到东西,五张恐怖的脸活活将自己的嘴撑烂,满口溢着鲜血去咬嘴边的食物。

DV仪器中,不断传出五个士兵痛苦的呻吟,以及站在镜头背面的,某个凶手阴辣的狞笑。待到这五个战士将沾满自己鲜血的食物吃进肚子,一个披头散发,手指戴刀的女人,猛地冲了过去,生生挖破他们五个人的胸口,把一颗颗血淋淋的胃,举在手里媚笑。那种不合时宜的天真表情,就像一个小姑娘举着几个鲜红的苹果在手里。

苍图冷眼盯着镜头,心里像压上了一块巨石。画面中媚笑的女人,依旧举着五颗蠕动的胃,面对镜头挑衅,抑或在示威。

这女人生着金发,看不出面容,因为她的脸上,涂有一层惨白的粉,墨蓝色的嘴唇,向下弯挑着,几丛黑色野草,绘在她双颊,尤其那一对乌黑的眼眶,弥散出只有腐尸才有的气息。

指导员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眼光,端详着苍图脸上每一块肌肉和神经的变化,就仿佛是他在故意吓唬苍图。

虽说边陲地理位置特殊,大片接壤的公共交界处,常发生诡异离奇的事,也常出现神秘危险的人,但画面中这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