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敲门之声,中断了独孤青松的运功调息、公孙佩琳银铃般的声音已在房外叫道:
“喂,我爹爹叫你去哪,还不快起身!”
独孤青松落漠的脸上浮上一丝微笑,徐徐答道:”是小姐么?从前天起,我已有姓名了,我叫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这名字不错倒推给你取的呢?”
“烈马……啊不,是独孤大叔!我跟独孤大叔姓,他替我取名青松。”
“好吧,独孤青松快点,我爹爹在厅里等你哩!
独孤青松心里却暗暗好笑,他不用去就知道庄主必然是告诉他烈马刀客已重现江湖,昨夜并且留字劝他们双飞客暂时迁居之事。
他随着公孙佩琳到了厅里,两位庄主的目光便炯炯的集在他身上、独孤青松默默走上前去,低声叫了声:“庄主!
双飞客点点头。凌霄客首先开口肃然,道:“我叫你来,就是告诉你,烈马刀客重现江湖,蓝鳞匕首、黑铁牌、白骨幡之主,三魔约烈马刀客,今夜斗于宿迁东门城外。”
独孤青松闻言一惊,他没有意料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心中暗想道:“烈马刀客重现江湖,仅昨夜来犯白马山庄三人,根据死者身上掌指之伤的推测,怎会今晨三魔便约斗起来?”
他心里虽然波动甚烈,但表面上仍显得落漠的神情,未露丝毫痕迹,低声答道:““谢在主关怀!但不知这消息从何而来?”
苍冥客突然脸上现出一点怒容,道:“这还假得了,宿迁城内万佛寺的七级塔顶。昨夜高悬三魔信物,白骨幡上指名约斗,今晨已哄动了宿迁城,想那烈马刀客也太不够交情了,既是昔年故友,昨夜既到了这白马山庄,就应现身相见,反而留字示警,来这么一套。
独孤青松啊了一声问道:“昨夜他已到庄上来了,他留下何字呢?庄主能为小子说明白些么?”
凌霄客与苍冥客对望一眼,脸上一红。独孤青松却在心中暗道:”庄主,这是独孤青松一番好意啊!你们欲不迁居暂避,迟早三魔找上门来,敌暗我明,防不胜防,白马山庄岂能保住。”
双飞客摇摇头,道:“不说也罢。今夜我两人准备带你去见烈马刀客。”
独孤青松心中又是一震,连连摇头,道:“小子十数年在白马山庄上蒙庄主不弃,教养成人,今生已难报万一,今既知烈马刀客下落,小子自去找他,再不劳庄主分身,庄生之照顾,小子有生之年,均感激不尽!”
公孙佩琳忽然道:“那怎么可以?你既未练武,防身乏术,要到宿迁城外找他,那种比斗场合你如何去得?
独孤青松朝公孙佩琳感激的一瞥,道:“纵然粉身碎骨,我也要找到他,小子虽未练武功,但一本至诚,上天也不致弄人太甚。”
凌霄客闭目沉思片刻,始点点头,道:“这样也好,青年志在四方,纵然你此去就是见不到烈马刀客,也可历练一下江湖,对你仍有甚多好处。”
一顿后又继道:“白马山庄从今迁徙洪泽湖畔,如你未见着烈马刀客,可径往洪泽湖畔找寻。”
独孤青松闻言心中暗喜,知道昨夜烈马刀客之名留字之举,已经生效,今后大可放心了“这时,他恨不得立时启程赶往宿迁,他耽心今晨三魔约对,烈马刀客之事,传到大叔耳中,大叔昔年以狂傲闻名,如今虽然武功全失,但他决不会自贬身价,畏缩不前,他必定会赶去赴会,这样一来,岂不送命。
独孤青松越想越急,突然,他双膝一跪,朝双飞客拜了三拜。道:“独孤青松蒙庄主抚养十数载,请受小子一拜,从此别矣!
独孤青松拜罢站了起来,双目之中陡蕴奇光,双飞客一怔,正要发话独孤青松已转身而去。
凌霄容奇道:“老二,此子离去时怎会目射精光,分明是内功精湛之相。”
“临别依依,此子平日虽孤寂寡言,却是性情中人,目含泪光而已。”
“啊,那是我看错了!
双飞客疑念顿释,自去准备迁居之事不提独孤青松回到房中之后,心中更急,匆匆打点了一个小小包袱,又到后进告别了两位庄主夫人,立即离庄,刚离庄不远,公孙佩琳从后面赶来,道:“独孤青松,我送你一程。”
独孤青松从小便与游文骏,游文彬两兄弟和公孙佩琳一起长大,虽然他算是外人,但青梅竹马,情份自在。
独孤青松默然点点头,默默而行。
“独孤青松你为何不说话呢?我知道你无父无母,十几年来,心里一定很难过!
独孤青松经公孙佩琳一提父母,心中十分激动,在他黯然的脸上,倏地罩上了一层煞光,但是他并未让公孙佩琳看见,他连头也不转,低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公孙姐姐、十几年来你对我很好,小弟决不会忘记姐姐的。”
这是独孤青松第一次称呼公孙佩琳姐姐,不禁睑上一热,随即大声的掩饰,道:“不劳小姐远送,小子自去!
”我再送你一程。
“啊,不!小姐你回去吧。你爹爹叔叔一定在等你了,小子只要不死,自会到洪泽找你们。”
“不要一口一个小子了!独孤青松,十几年你寄人篱下,我知道你难过至极,但也不能这样自轻自贱呀!我公孙佩琳自问并未将你当作外人!
说着公孙佩琳竞潸然泪下!
独孤青松心中猛然一阵急跳。突然大声道:“公孙佩琳!
我知道你井未将我视作外人,是我独孤青松对你不起,但请原谅我身负冤仇,自有难言之苦衷,佩琳姐,你今日对小弟的一番情意,小弟将永志不忘,你请回吧!”
公孙佩琳泪眼望了独孤青松一眼,只见独孤青松也目含泪光,但她可以看出独孤青松在竭力的抑制。
蓦地,独孤青松高叫道:“佩琳姐,看你爹爹来了!”
公孙佩琳猛然转头,微觉耳畔“虚!”的一声破空之声,并未在意,但来路那有爹爹的影子,知是独孤青松骗了她,人未转身先叫道:“好哇!想不到你平日沉默寡言,倒会捉狭人可是,当她回转身来那再有独孤青松的影子?她在原地怔愕了半响,尤自不信的喃喃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未谙武功。怎会走得这样的快法?是了,他一定藏身路旁躲了起来!”
她目光掠向左右路旁,更为楞住了,放眼望去,路旁一片平坦之地,那有藏身之处?前方更是荡然大道,也不可能有躲藏之外,至此不由她不信,方知这十几年相处在一起的独孤青松,身怀绝技,庄中竟无人知道,至此她才真正领悟到独孤青松刚才一些话,请她原谅,原来是指此而言。
可是独孤色松身怀冤仇的话,她仍不明白,更不知他这身功夫是从谁所习、她暗暗将此事放在心里,回庄后也未提起。
独孤青松一跃飞奔宿迁,一入宿迁城立刻便听到三魔信物已被烈马刀客收去,应邀赴约。独孤青松心中大急,暗忖道:“烈马刀客独孤大叔身负重伤、功力尽失,他怎样能去赴三魔之约?这岂不是去送死,我必定要找到独孤大叔,商定一个万全之策。”
他从午到晚,找遍了宿迁城内城外,累得满身大汗,那里有独孤大叔的影子?眼看着天已慢慢黑下来,他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向东门城外,当他正要出城之际,突然灵机一动,反身又疾走向城里闹市消失在人丛之中。
当夜二更方交,东门城外路旁没膝的草丛之中,前后出现了五六条黑影,朝五里外一处山岗疾奔。后面一人一面疾奔,一面对另一人道:“烈马刀客与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之主今在必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咱们可别错过这机会,说不定两败俱伤,烈马刀客身怀血襟,咱们”红花三艳盗”说不定渔翁得利。”
另一人答道:“大哥快别这样想,据弟看来今夜定是凶险万分,俗云:“隔山观虎斗”、咱们虽不用隔山,却要特别小心。”
当这红花三艳盗一跃疾奔之际,他们身侧数丈外早有人脸现冷笑,在没膝的草丛中,悄然跟踪。红花三艳盗竟无一人发觉。
同时在另一个方面,更有十数个分穿篮、白、黑衫,面罩轻纱,襟前绣着血骷髅的人物,悄然奔向山岗,散伏在山岗左近深草之内。
山岗之上空荡荡的,荒野草长,虫鸣啾啾,显示着一种凄凉的景象,谁知在这凄清的寂夜,却潜伏着无穷的杀机?
就在这时,远远有条白色的影子,缓缓的向山岗之上移动,来人一袭白杉,白巾蒙面,这不正是烈马刀客是谁?但是这烈马刀客轰传武林的挎下座骑,红鬓烈马,却不见骑来。
草丛中传出低语之声。
“烈马刀客来了,果然胆大狂妄,居然单人赴约。奇怪,天山龙种红鬓烈马为何不见骑来?
这烈马刀客安步当车,静悄悄的缓步而行,顿饭光景,已走上山岗,傲然肃立,自然有种凛然不可侵犯之神威。
烈马刀客在山岗之上肃立了片刻,蓦地一阵劲急的破空之声传来,随着“唰唰”之声,落在近侧,赫然是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插在他身旁不足一丈之地。
烈马刀客冷哼半声,身形半丝未动,那种狂傲之态无以复加。
凄清的寂夜之中,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突然传来三声阴森的嘿嘿冷笑,随即在草丛之中拔出三个人影,直冲起五丈高下,身形一折,其急似电,眨眼间已射到山岗之上,落在烈马刀客身前三丈之处,尤在嘿嘿不停的冷笑。
就凭这规身轻功之高,已足震惊江湖。这三人恰是分穿黑、白、蓝三色长衫。
但烈马刀客傲立依故,毫不为所动。
在远远草丛中偷窥的红花三艳盗轻轻同声一叹,一人低声道:“老大,看来烈马刀客定有所恃,今夜鹿死谁手,尚难定论哩!”
谁知他这话音方落,站在山岗西面的蓝衫人,蓦地冷哼一声,厉声喝道:“谁人敢来窥视老夫们行径?”
随着他尖锐的话声,身形早又拔身而起,一掠七八丈,红花三艳盗方觉不好,嘿嘿!阴笑之声已到头顶,三点蓝星猛然射下。
红花三艳盗老大嗖的窜开二丈,耳中便闻到哇的两声惨叫,知道老二老三已遭毒手,心痛如绞,可是那容他转念,身后嘿嘿两声,一把冰冷的匕首已插上他的背心,以采花闻名江北数省的红花三艳盗便在这眨眼间,魂归极乐.蓝衣人拔出蓝鳞匕首,在老大的身上揩了两揩,一幌身形,两三个起落,又已回到山岗之上。
这样一来,就再有窥视之人,再也不敢发出声音了。
但蓝衣人回到山岗后,黑衣人冷冷道:东北角五十丈外尚有几人,你何不一并打发了?”
蓝衣人两肩微微一耸,正又要腾身扑去,烈马刀客似已忍无可忍,突的仰首一阵长笑,但长笑声中难以掩饰略带沙哑。
蓝衣人嘿声问道。“烈马刀客,你笑什么?
烈马刀客笑声一敛,傲然道:“宿迁城中指名约斗,你们要斗的是我烈马刀客,还是那些暗中窥视的好奇之人?”
“嘿嘿!老夫何人,岂容人暗中窥视,他们自己找死,你烈马刀客又待怎样?”
说罢,黑影一幌已疾射向东北角草丛之上。
“站住!”
烈马刀客一声狂喝。黑衣人微顿之间,草丛中忽的一声低叱:“打!”
黑衣人猛地发出一声厉吼,疾退五丈,一怔之后,猛又狂扑向前,可是这次仍如前次一样,一声“打”方脱口叫出,立又是一股无以伦比的掌力袭到。
黑衣人冷哼半声,双掌一翻,呼地也劈出一股掌风,只听“哟”的一声大震,黑衣人“哇”的一声长长的惨叫,血影立现,摇摇欲倒的连退七八步。终于不支倒地,在微弱的呻吟中,低声叫了声:“恩师!
便寂然不动。
白衣人和蓝衣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不扑向黑衣人伤重倒地不起之处,却同声向烈马刀客厉声喝道:“烈马刀客,这是怎么回事,你可要有个交待!
烈马刀客又仰脸长笑,道:烈马刀客一向独行独闯,难道你怀疑我约了帮手不成!
蓝衣人想道:“好!姑且不记此事,我再问你,白马山庄上你烈马刀客因何插手架梁,毙我门中弟子,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之主,今夜可容不得你再肆卖狂、”
显然这烈马刀客似乎愕然一怔,冷冷答道:白马山庄?
白衣人喝道:“烈马刀客.你别装着糊涂,既然敢作敢为,就应敢作敢当,如今有两条路任你选择,一是献出东海奇叟大漠异人血襟,自断一臂,放你自去;另一条就是死路。”
烈马刀客朗声道:“如果我二条路都不走呢?
白衣人,蓝衣人勃然一声厉吼,道;“烈马刀客,今夜你就非选择一条不可!
身形一动,突地同时绕着烈马刀客疾转,就在这时,四外草丛之中,忽然发出一阵呜呜的芦管的吹鸣之声,草丛之中刹那间冒起数十个一色黑衣之人,朝山岗上疾扑而来。
谁知傲立山岗之烈马刀客.神态依故,只是不住的哈哈长笑、好像他对绕身疾转的蓝衣白衣敌手及四外进扑的黑衣人完全摸视,来个不理不睬,不敢不问。
烈马刀客这出人意外的从容镇定,使每个敌手都从心底冒上一般凉气,若非烈马刀客功力奇高。举手投足间便可将他们置诸死地,他何以能如此的无视他们的进袭?蓝衣、白衣人虽绕着烈马刀客疾转。却不敢贸然出手攻人。四外的黑衣人也一变急扑之势,改为缓缓的向烈马刀客逼近。
显然他们心存畏俱、进攻得十分的谨慎。
正在这时,蓦地一声清啸,划破长空,啸声发自东北角五十大外,可是啸声落时已在山岗当空。
一条白影恰似天河倒泻,射落山岗,赫然又是一个烈马刀客.蓝衣白衣人绕转顿止,一个个倒纵,退出三丈之外。
原先那个烈马刀客怒喝道:“你是谁,为何冒称烈马刀客?
后到那个烈马刀客也是一声怒喝道;你是谁?为何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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