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为什么有的时候花扬雪看来是那么纯真,有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却又像大有玄机在里面。
摇摇头,他只能给自己一个最好的解释。那就是她跟着“雪山神尼”,当然说的话会带有“玄”意,而至于她的纯真,也只能说她从未涉足江湖,故而不懂得“逢人只说三分话’他道理。
有心亲近,楚烈道:“花小姐深夜赶路,可有急事?这一带我很熟,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也好回报。”
神情一暗,花扬雪突然紧闭着嘴唇。
楚烈心中一动,道:“怎么?你有什么困难?”
花扬雪轻轻一叹!
这一叹,让楚列只觉得心头一酸,他在不知不觉里竟然整个人在情绪都给对方所左右了。
花扬雪道:“我这次从雪山下来,是去探望我外祖母的病况,所以才会连夜赶路。”
楚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叫辆车?或者买坐骑,这样岂不省力,而且也便捷。”
花扬雪叹道:“怎么没有,我本来买了匹马,就因为一路死催活赶,那牲口竟熬不住,就在不多久前倒了下去,要不然你也没那运气,说不定惨遭蹄吻哩!”
一个有心。一个或许是也想有人结伴同行。
楚烈很自然的陪着花扬雪在月夜干,朝着前力连袂加主。
就在他们走后,这小山丘上有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他望着楚烈与花扬雪逝去的方向摇了摇头。
走近点,我们可以赫然发现这个瘦削的人是个老头,他手里还有一根旱烟管。
男女之间的情像发生往往在于一刹那。
而感情的持续则建立在时间上。
楚烈陪着花扬雪整整赶了一天的路,最后他不得不和对方分手了。
纵然有一百个,一千个舍不得,但他为了更重要的事,也只好割舍掉这份连他自己也认为不可思议、来得这么快的情感。
跳下了马车,楚烈对着车内的花扬雪摇了摇手,道:
“希望你外祖母一切无恙,还有莫忘了我们之约,最重要的是你千万要记住江湖人心更险这句话。”
花扬雪从车内探出头,她毫不掩饰离情,一脸戚容道:“我知道,这一天来谢谢你给我上了这么多的江湖课,你放心,我会全记住的。”
没有更明显的表白,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似乎全在彼此心底留下了什么。
送走了花扬雪,楚烈立刻回头狂奔。
他知道时间还来得及赶上“解语姑娘”与王飞的约会。
他必须赶去,也一定要再见“解语姑娘”一面。
他虽然筹不出银子,但他已决定不论用任何方法也要逼“解语姑娘”说出自己要找的那个人的行踪。
他走得急,脑子也飞快的转着念头。
可是,当他一想到那个可怕的驾车老头,他就有一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
到现在他还想不出那叫老白的老头是谁?他又怎么会有那么高的身手?
楚烈不自高自满,却也不妄自菲薄。
他明白自己,也敢说当今江湖没有几个人会是自己的对手。他更无法想像自己怎么会在人家手里过不到一招就栽了。
虽然明白只要有那老头在场,他这次可能仍旧是空手而返,但是他不得不去。
因为除了“解语姑娘”外,他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所有的方法也都用尽了,就是无法找到那个人。
如果说“解语姑娘”看过资料,告诉自己无法接这案子也就罢了,偏偏她能接,因此楚烈怎么也不会死心。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那天栽在那老头手里,完全是种意外,或是自己的大意。
除此之外,他只有在心里祈祷,祈祷那老头最好这两天闹肚子,或者得了什么急病之类的,最美妙的是他躺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那么自己的机会就大得多了。
花扬雪只让车于走了一段路,她就下了车打发了车主。
等车子走了,她居然立刻回头。
她不是要往前走吗?怎么又走了回头路?
难道她真的爱上了楚烈,想要去追他?
看来“情”字真的有巨大的魔力。
只见花扬雪的脚程也不慢,照这样的速度算来,她应该很快的就可以追上楚烈才对。
王飞在这凉茶棚又等了将近一个下午。
他桌子旁边摆了一个小包袱,包袱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山西大同金行出具的银票,总共二百万两。
他实在很不甘心把这些钱给了别人,以他的职业来说,如果还要花钱来买情报,这要是传了出去,可是会砸了招牌的。
但是他没办法。
因为出钱的不是他自己。
更何况他这时交给别人二百万两,他日事情办妥了,他亦可以得到同样的数目。
想着,想着,王飞想到了那个老人。
他不知道他是谁,又怎么会找上自己的。
不过从对力’那精光四射的眸于看来,王飞明白这个人行定有一身不俗的功夫、也必定是一个难缠而厉害的角色。
最令他诧异的却是这个老人居然请托的事情就是希望自己尽快的去缉捕“血轮回”归案。
无论他怎么套问,对方就是不行表明身份。
王飞不是傻于,一方面自己本来就一直在追蹑着“血轮回”,二方面既然有人肯出比官府高上数倍的赏银,这等现成的便宜地岂有不赚之理。
于是他也就不管了,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抱,岂不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更何况他也已厌倦了这种成年累月活在刀锋边缘的生涯。
他喝了一口茶,心想只要缉捕到“血轮回”后,他就准备考虑改行。
身上有了足够的钱,讨一房媳妇,买一座庄院,悠悠闲闲的过后半辈子,人生也就无所求了。
至于招牌砸了又有何妨,反正以后不再靠此维生。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凉棚外面一阵马嘶传来。他抬头一望,就看到驾车的老白坐在车辕上对着他招了招手。
他有些兴奋的拿起包袱走出棚外。
“钱带来了吗?”老白接过王飞手中的包袱,又问了一句:“数目对吗?”
王飞实在不欣赏这个没什么表情的老白,但合事求人,他山只好嗤笑道:“和‘解语姑娘’做生意,恐怕还没听过有谁玩花样的吧?”
老白冷哼一声迫:“你知道最好。”
老白把包袱送进了马车里。
车内的人发声道:“王飞,你这笔生意我可能无法接了。”
王飞吓了一跳,他冲动得立刻从布囊里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长鞭。
“你干什么?”老白立刻旱烟杆一指喝道。
王飞冷冷道:“娘的,你们当我是‘凯子’?银子收了想跟我玩这套?”
车里一声娇叱:“王飞,你冲动什么?我‘解语姑娘’什么时候做过讹人的事情?”
想了一下,王飞的确从没听过有什么人吃过“解语姑娘”的亏。
他湘湘道:“那……那你为什么收了钱才说这种话?”
“我只是说可能,‘可能’这两个字你不懂吗?”车内人淡淡回道。
“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先知道你为什么肯拿这么钱出来,据我所知‘血轮回’的身价只值五十万两而已。”
王飞怔了一下,道:“这是我的事情,你用不着知道。”
“不。”车内人道:“世上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绝对没人去做,为了什么你肯倒贴钱呢?”
有些掩饰什么,王飞道:“这是我的事情,你只管提供消息就是。”
车内人笑了笑道:
“王飞,对你我知道的很清楚,你为人甚为节俭,赚的全是血汗钱,你绝不可能拿这么多钱来买消息,所以这些钱是有人替你出的。”
王飞倒退一步,辩道:“你胡猜些什么?”
语气突转严厉,车内人道:“告诉我,出钱的人是谁?”
“没……没有……”
“解语姑娘”在车内道:
“大家全都是在外头跑的,王飞你若想要瞒我,那对不起,银子你拿回去,这件案子我不接了。”
王飞有些慌了。
王飞紧张的迫:”这有什么关系?你只要收钱提供消息就是了,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其他的?”
“解语姑娘”道:“话是不错,可是我这人有个怪脾气,那就是一件消息、要卖与不卖,还得看买的人值不值得我卖。”
王飞没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解语姑娘”人虽然车内,但对车外的王飞好像看得很清楚。
“王飞,提供你银子的人是不是‘虎爷’?”
“虎爷?谁是虎爷?”王飞奠明所以道。
“一个老头,有一双精光凹射的眼睛。”
王飞真的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解语姑娘”居然付这么大的本事;连这种事她都能知道。
车内递出了刚送进去的包袱,老白交还给王飞。
“解语姑娘”在车内道:
“对不起,这件案子吹了。”
“王飞忙迫:“为……为什么?”
“因为虎爷的生意我不接,也请你转告他,做人不要太绝,留给人一条生路,日后也好碰面。”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只要照实转告就成了,虎爷会懂。”
“解语姑娘”的马车走远了。
王飞却仍旧傻怔怔的呆在原地。
而这个老人来到他的身后,他好像还不知道。
这老人目射精光,脸上突闪过一丝狠毒,举起右掌正待发力,如果他一掌击实,王飞恐怕就得命丧当场。
但这老人最后又把手掌放下,故意咳嗽了一声!
王飞立刻惊觉,暮然回首,却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在鬼门关打了一转回来。
一见是这老人,王飞尴尬的笑道:
“看来你全知道了。”
这老人点点头道:
“没错,她不肯提供消息,只怪她没赚钱的命,这钱你先收着,我们的约定仍在,只要抓住了‘血轮回’,另外的份我依然照付。”
世上竟有这种好事?
王飞不相信的眨着眼睛。
老人又笑着道:
“不用怀疑,我没有病,只因为‘血轮回’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我才千方百计的希望他早日授首。”
王飞释然了。
他揣好了包袱,问道:
“你叫‘虎爷’?”
老人怔了一下,有些怪怪的道:“你怎么知道?”
王飞笑了笑道:
“解语姑娘说的,她还要我转告你……”
“转告什么?’
“希……希望你做人不要太绝,留人一条生路也好日后碰面。”
没错,这老人正是“虎爷”。只见他睑上有种阴霸之色,暗自哺咕了几句别人听不到的话。
突然,他转头对王飞道:
“有一桩买卖,你愿不愿做?一桩五百万两的买卖。”
王飞心头一跳。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虎爷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王飞强压住心跳,表面镇静的迫:
“不妨说说看。”
“我要你去杀一个人。”虎爷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之色。
“解语姑娘?”
“不错,只要你杀了她,那么五百万两我立刻双手奉上。”
王飞摇了摇头。
虎爷一怔道:
“你……你嫌少?”
“不是。”王飞迫:“你好像弄错了对象,我不是杀手,要行凶买命,你应该找‘血轮回’才对。”
被对方幽了一默,虎爷脸上变得很难看。
他想发作,却又忍了下来,迫:“算了,就当我没提过,倒是“血轮回’的事情你什么时候给我消息?’
“尽我的能力吧,你也知道我也是很急。”
王飞一面说一面望着远力逐渐接近的人影。
虎爷匆匆丢下一句“再连络”,人就像轻烟般突然消逝在路的另一头。
王飞没在意,他定定的看着那逐渐扩大的人影,心里不禁之那个人一身高绝的轻身术而感到震惊。
他自己是个高手,当然明白这那身轻身术的人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近了。
当王飞发现来人党是楚烈的时候,他皱起了眉头。
楚烈来到王飞的面前,他先定定的看了对方一会,然后问道:“‘解语姑娘’来过了吗?”
王飞点头道:
“走了。”
“走了?走了多久?”
楚烈脸上有种懊恼与失望。
耸耸肩,王飞似乎不太满意楚烈这种问话的方式,他没回答,居然掉头就走。
楚烈一个箭步,摆在了他的前面。
楚烈微有怒容道:“王飞,答我问话。”
王飞望着他,冷冷道:
“楚烈,我不是你的犯人,更没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楚烈一怔,火气大了起来道:“你很嚣张。”
王飞笑道:
“彼此,彼此。比起你那‘朝来寒雨晚来风’来,我王飞又算得了什么?”
楚烈修养甚好,但是一来赶路赶得心急,二来对这王飞的态度也实在有点心火。
他立时脸上一沉,亦冷语道:
“看来王兄对楚某是有些‘个痛’了。”
(个痛:意即有心结,或是不满的意思。)
王飞淡淡道:
“那怎么敢,你是官我是民,我认为我们还是少接触的好。”
楚烈极想发作,可是一想到万一落人一个官压民的口舌,他也只有强压住上升的怒意。
想到了一件事,楚烈尽量把语气放软,望着王飞道:
“王兄,可否问你一件事?”
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楚烈的好言相向,王飞也不好太过居傲,他想了一下道:“你请说。”
“敢问王兄找‘解语姑娘’打听的是什么人?”
王飞心中一跳,摇头道:“这个恕不便奉告。”
楚烈皱眉道:“王兄何以太过拒人于干里?”
王飞道:
“我想这和楚兄没什么关系吧!”
楚烈道:
“不,我想可能有关系,因为这世上能值二百万两的人不多,‘解语姑娘’对王兄开出的价码,和开给我的价码恰马都是同一数目,这其中难免有让人疑惑的地方。”
王飞一听也觉得事情未免太巧合了。
王飞想了想道:
“难道楚兄要找的人也是‘血轮回’?”
楚烈摇头道:
“不,我要找的只是一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