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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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诗-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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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震子苦笑一声道:“戎令主倘不谎言伤在两足,行走不便,志在诱杀贫道,贫道岂能不疑,也不会有此失算了。”
  广明法王道:“此时岂可再出怨言,急谋安然逃出谷外方是正策。”
  雷震子不禁默然,仰面暗叹一声。
  那谷上金面人何去?遭了田雨苍毒手么?
  金面人俯面凝视谷下,只听乱石松坍响声如雷声,心中窃喜,暗道:“这次戎云虎死定了,又灭却一个切齿大仇。”不料转眼望去,面目不禁一变。
  原来如银月色下岩下,草坡远处现出甚多豆大的身影,弹丸射掠向鲤鱼峡方向而来,暗道:“这必是田雨苍卷土重回,自己与他无仇何必另树一强敌。”
  心头忽念电转之际,瞥见金天观手下并无所觉,暗中以阴阳指力虚空疾点了数指。
  六名金天观手下突感胸后“三阳”穴,立时闭住气血畅行,人如尸厥,仍屹立不动。
  金面怪人回望山下,只见人影如飞掠近崖底,前行五人身法极快,腾拔上崖,不由冷哼一声,踹足升空,使展潜龙入渊身法,飞泻下崖,瞬眼无踪。
  五条身形飞掠上崖,居中一人正是骷髅魔君田雨苍,目睹六个金天观手下横刃屹立,俯目凝视谷底,由于乱石坍崩震天雷鸣,对自己之来竟恍如无觉,不禁嘴角泛出一丝狞笑,右手倏地一扬。
  只见六支骷髅箭脱手电射打出,不费吹灰之力钉中后胸,声都未出,仰面倒下。
  田雨苍不禁一怔,只觉这六人死得太过轻易,知必有蹊跷,纵身一跃,疾落在六具尸体之前。
  但凝视察视之下,始终瞧不出有何蹊跷,除了自已骷髅箭致命外,别无其他原因。
  六人中亦有雷震子广明法王手下人在,田雨苍不禁两道霜眉皱了皱。
  其余党羽纷纷赶到,田雨苍回首望着一人问道:“你可是亲眼看见金面人雷震贼道及广明秃驴在此么?”
  此人朗声答道:“属下看得适真,金面怪人武功神奇,一招之下,击毙了两名弟兄,属下自知非其敌手,同着周三、杨昆两人报与山主……”
  田雨苍不待说完,即目露诧容道:“他们三人何故失去影踪?”
  “必去谷下,金天观主与龙虎十二盟,当年亦是宿仇大敌,眼看天河鬼叟戎云虎困在谷底,岂能平白放过如此复仇大好良机,眼前乱石崩塌谷底,不言而知是金天观贼道所为。”
  田雨苍略略颔首,立命属下散布峡上要道,不容谷底一人漏网。
  崩石之势渐定,隐隐可见谷下剑芒刃光飞舞,喝骂语声亦依稀可闻,听出那是雷震贼道所发,他做梦亦未曾想到囚辱之耻,今晚可如愿以偿,不禁宏声大笑。
  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在崖上得意狂笑,谷底雷震子广明法王及天河鬼叟不由魂飞胆落。
  田雨苍见谷底并无回应,面色一沉,大喝道:“金天观主,你今已成待宰之兽,尚逞凶赌狠么?田某为报囚辱之耻,可怨不得田某行事辣毒绝情了。”
  雷震子目中射出怨毒已极夺人神光,仰面厉声道:“田老师乃一派宗师,岂可行事不光明磊落,倘你我各以本身武功,放手相拼,贫道如不敌,当束手就戳,死而无怨,暗算施诡,落井投石算得什么英雄行径。”
  田雨苍放声大笑道:“田某去贵观寺,观主不也是暗算施诡么?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观主似强词夺理。”
  雷震子反唇相稽道:“此乃田老师登门寻仇贫道为免流血起见,不得不出此下策……”
  语尚未了,田雨苍一声暴喝如雷道:“住口,江湖之上,争夺劫杀难免,田某往你金天观时,你如以武功制胜,田某自甘身死无怨,如今岂能责怨田某此举不磊落光明,金天观主,你何不认命了吧!”
  雷震子不由发出厉笑道:“田雨苍,贫道等如今虽成瓮中之鳖,你亦是笼中之鸟,雪峰山中,七星帮暗桩密如星罗棋布,一举一动,难逃他等耳目之下,不要黄泉路上相逢羞与贫道晤面才是。”
  田雨苍闻言一怔,暗道:“雪峰山是七星帮总坛重地,为何始终未发现一名七星帮徒,其中必大有玄虚,莫非雷震子贼道已有所觉。”不禁暗暗纳闷,一时之间举措难定。
  清辉月照山谷,景色凄迷,山风劲吹,振荡衣袂,田雨苍负手沉思着,面色阴晴不定……
  骷髅魔君田雨苍心生踌躇,举棋不定。
  忽闻一个手下道:“山主,囚辱之耻,不可不报,就算我等身陷七星帮重围,与雷震子贼道握手言和,共拒强敌,无异于与虎谋皮,得不偿失,何况戎云虎此人纵之而去,不啻开柙放虎。”
  田雨苍点点头,冷冷一笑答道:“不错,此言实是有理,但你忘了最紧要不说,就是我等如何置他们于死地,永除后患。”
  那名属下闻言不禁一呆,嗫嚅答道:“投以巨石,活埋谷底。”
  田雨苍冷笑道:“戎云虎老贼为我等投石围在谷中一日一夜,尚未曾死去,此计实难收效。”
  另一名属下道:“有必死之因,决无再次徼幸之理,商大侠临行之时尚赠山主无形剧毒,不妨一试,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尽其在我而已。”
  田雨苍点点头道:“诊断明确,老夫怎不知之,但万一因势孤身陷重围,岂不两败俱丧。”
  那属下答道:“依属下之见,七星帮一直秘地自守,决无出手之理。”
  田雨苍略一沉吟,毅然下令推石。
  一霎那间投石如雨,声震如雷,夜空中弥漫着冲天尘烟。
  金面人藏在暗处,冷漠如冰的面色上,不禁泛出一丝笑容。
  他以借刀杀人之计,置温蔚翔侯绍鸿于死地,人不知鬼不觉,如今戎云虎十有其九准死无疑,满怀欣悦自不待言,眼中之钉,五去其三,尚有夺魄郎君巫翰林、北瀛岛主严陵逸二害未除,极须图谋设计,转身疾奔出百数十丈外,突见一条疾如流星人影,不禁一怔,身形挫隐在长草中,偷觑来者是何人。
  来者正是蓝衫文士,金面人暗中一惊道:“传闻此人就是夺魄郎君巫翰林,他与自己一般,形踪飘忽,令人莫测高深,唉,自己怎么使他自吐来历姓名,再设计除他。”
  只见蓝衫文士直奔鲤鱼峡而去,他不禁改变离去心意,欲尾随查视究竟。
  不料他身形未立起,蓦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悠悠长吁,一条黑影在十数文外草中冒了起来。
  那人两臂向空中一阵欠伸,似是困惫已极,又出声长长叹息道:“岁月销磨,英雄老去,恐日后武林中无用武之地了。”
  金面人听出语音甚熟,凝目望去,黯淡月色下辨出那人形貌,赫然正是他食寝难忘的北瀛岛主严陵逸,不禁大诧道:“他为何说出如此壮志消沉之话,莫非遭受重挫,走投无路,心灰意懒。”
  只见严陵逸似为鲤鱼峡震天堕石响声吸引住,须臾,身形一振,疾奔而去。
  此刻,金面人怎能置心目中大仇于不顾,遂远远尾随严陵逸身后。
  峡中三凶见谷中投石如雨,不禁忙魂皆冒,东奔西窜,有几次为碎石溅射击中,任他三凶铜筋铁骨,也痛澈心脾,在震欲如聋响声中,戎云虎高声道:“似此闪避何时可了,不如闯出谷外,置之死地而后生,或可幸免一死。”
  金天观主广明法王也有同样心意,齐齐选择有利之位冲向东面谷口。
  但天河鬼叟戎云虎刁谲已极,虽冲向谷口,却落在两人之后。
  广明法王流云飞袖疾展挥出,卷出一片如山罡劲,逼开掷石率先冲上谷口,是告尚未落实时,突见三块磨大巨石呼啸破空激袭而至,不禁慌得身形一滑,吐气开声,两袖猛拂了出去。
  却不料两条人影夹袭而至,寒光电奔,掌劲如潮,威势凌厉。
  广明法王鼻中冷哼一声,袖势突移,轰然微响,两条人影顿被振得歪得一歪,却值雷震子仗剑飞跃登上,一招“趁水推舟”挥出一道寒虹。
  鲜血溅飞中,两条身形先后倒地捐命。
  雷震子与广明法王亦闯出谷口脱去飞石压体之危。
  岂知一波方平,一波又起,蓦然空中一声断喝传来,只见一片箭网交织,锐啸罩袭而下。
  双邪不禁骇然大凛,箭未及体,寒冽逼人,心知那是骷髅魔君田雨苍独门凶辣暗器白骨箭,忙闪身挪避。
  天下事不如意者凡八九,田雨苍恨雷震子囚辱之仇,恨入骨髓,存心将雷震子废在手下,打出白骨箭多而且密,网形撤下,十丈方圆内无法幸免,侥是双邪闪避得快,肩臂等处还是为白骨箭所中,只觉一阵奇寒之气涌袭内腑,不禁机伶伶的打个寒噤。
  田雨苍哈哈大笑,飞泻落地,偕着十数高手合攻双邪。
  幸亏双邪功力深厚,一面运气封闭着数处要穴,以免寒毒内侵,一面施展绝艺力拼。
  田雨苍厉声笑道:“两位何不认命束手,田某这白骨箭阴毒无比,妄施内力发作得愈快。”
  双邪闷声不答,雷震子奇绝剑招下,又是一人受创惨嚎倒下。
  田雨苍冷笑一声,率众攻势愈加紧迫凌厉。
  双邪久久未见天河鬼叟戎云虎登上谷上,不禁惊疑互望了一眼,本身武学,已发挥至颠峰,但体内箭伤寒毒如同潮水叠涌攻向内腑,几乎冲破封闭穴道,内外兼顾下功力已大大打了一个折扣。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田雨苍手下虽伤亡过半,但双邪已负创多处,汗流满面,岌岌可危。
  突然,田雨苍身形一提,疾奔穿空,半空中一个旋转,凌空猛扑而下,骷髅气功势如排山倒海,锐啸悸人。
  双邪只觉强风压体,阴寒之劲如割,知除了硬接一击外别无生路,但有心无力,身形各各一震,鲜血喷出口外,闷嚎一声,双双栽倒在地。
  骷髅魔君田雨苍身形犹在半空,目瞬双邪踣地丧命,已自发出得意狂笑。
  语云:“得意忘形,后患无穷。”正巧应在田雨苍身上,他双足甫自站地,斜刺里忽斜扑出天河鬼叟戎云虎,双手猛扬,天刑针漫空如雨打下。
  只听田雨苍厉啸一声,身形暴射腾空望岩下疾泻飞下,遥远传来刺耳语声,道:“戎云虎,田某如不杀你,誓不为人。”
  显然骷髅魔君受伤不轻。
  仅余的田雨苍手下纷纷亡魂循去无踪。
  天河鬼叟戎云虎望了雷震子广明法王尸体一眼,冷冷一笑,虚空腾起。
  蓦听一声森冷大喝道:“戎云虎你作恶多端,今晚是你毕命之期。”
  天河鬼叟戎云虎经过两夜一日疲累,纵有虎贲之勇,也无力臂斗,闻声心疑是七星帮伏桩,不禁心神一凛,顿萌逃念。
  那语声一落,一条人影疾掠而出,戎云虎已穿空斜扑峡下,急如陨星飞泻。
  岂知那人却是蓝衣文士,如影随形扑下,双手射出两道紫焰。
  一蓬紫焰竟罩戎云虎透体而过,只见戎云虎冷哼一声,身形就地一滚,又穿空奔起疾掠而去。
  蓝衣文士不料戎云虎还有再逃之力,目中怒焰逼射,正待追去,却见远处一条人影疾如流星奔来,不禁怔得一怔,暗道:“此是何人?”身形猛然顿住。
  戎云虎只觉身后无衣袂破风之声,庆幸之念方起,只见来路人影奔来,他认出是北瀛岛主严陵逸,不禁心神一震。
  他究竟是老奸巨滑,身形一顿,高声朗叫道:“严兄别来无恙?”
  严陵逸不由一呆道:“戎老师,风闻你被困在鲤鱼峡,怎能逃出。”
  多年情谊,废于箕豆相煎,严陵逸不唤戎云虎为贤弟,竟改称老师,由此可见。
  戎云虎朗笑道:“严兄是查明小弟已死否,怎奈命不该绝,在骷髅老贼与广明秃驴雷震子俱丧命在骷髅魔君田雨苍老贼白骨箭之下,严兄不妨一观究竟。”
  严陵逸一怔,道:“那田雨苍现在何处?”
  天河鬼叟戎云虎发出刺耳的嘿嘿干笑道:“明人不做暗事,田雨苍被伤在小弟天刑针下遁去。”说着一顿,又接道:“小弟现须赶赴云台,但愿不久与严兄在接天崖相聚。”说着纵身一跃,已远至四五丈外,如电奔去。
  戎云虎说的虽全是真情,其心毒绝,知严陵逸定疑自己所言不实,必去鲤鱼峡一行,存心诱他遇上蓝衣文士,免除后顾之忧。
  果然,严陵逸为他料中,略一踌躇,即向鲤鱼峡疾奔而去。
  踏上鲤鱼峡崖上,即发现尸体狼藉,其中二具尸体正是金天观主及广明法王,致命暗器系是田雨苍之白骨箭,不由心下骇然,暗道:“看来,自己真中了釜底抽薪,借刀杀人之计了,如不改弦易辙,酷烈之祸当不在远。”
  他望了谷下一瞥,飘出走下崖去。
  蓝衣文士及金面人一直就未现踪,崖上却现出吕松霖潇洒的身影,见此情景,徐徐长叹一声。
  忽听银铃语声传来道:“霖哥!”
  吕松霖猛然一怔,四面望去,只见秦婉玲笑靥盈盈,姗姗走来,双瞳剪水中却隐泛忧虑之色,不禁暗诧,微笑道:“玲妹,你怎知我在此?”
  秦婉玲嫣然微笑道:“妾身听恩师说的。”目光移向西天残月疏星,悠悠曼叹一声。
  吕松霖不禁一怔,诧道:“玲妹,你长叹为何?”
  秦婉玲目光一黯,幽怨笑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世事真难全,百年人生只不过弹指光阴,妾身此来有意相助霖哥偕同归隐林泉,绝意江湖,从此不过问武林恩怨。”
  吕松霖茫然摸不着头脑,只觉秦婉玲神态言语失常,目中泛出惊诧神光,道:“玲妹,你为何说出此话。”
  秦婉玲凝视了吕松霖一眼,幽幽叹了一声,道:“霖哥,你回去便知详情。”
  吕松霖怀着一腔惊疑,随着秦婉玲疾赶了回去。
  曙光初现,山峦间云浪如带,绿满翠浓。
  两人赶至霓裳公主潜修处,吕松霖环顾景物一眼,不禁心神大震。
  原来昔日峭壁如堑,如今已是乱石成堆,全非本来面目,观此情景定是山崩地裂所致。
  吕松霖呆立如鸡,半晌才吐声道:“玲妹,这是何故,能为我一说么?”
  秦婉玲摇首叹息道:“妾身独自在总坛习那归元内功,忽见恩师匆匆进入,向妾身说柳凤薇陈玉茹不知何往,雷鸣霄被点穴道受制,柳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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