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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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诗-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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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西,釜底抽薪之计将他救出,掌门人试试能否恢复戎云虎神智,使他说话。”
  叶超尘缓缓立起,仔细察视戎云虎,须臾,摇首道:“戎云虎无法可救,此人所用的手法奇奥绝伦,但不知此人是谁?”目中现出骇异的神光。
  井鳞答道:“匡道扬!”
  声犹未落,金狮毒爪商六奇惊得跳了起来,道:“竟是他么?掌门人此事诚堪忧虑,昨日五人之死显是匡道扬所为。”
  叶超尘面色如罩一重浓霜,沉声道:“匡道扬虽出身少林俗家,艺获真传,但未必具有剑法最绝顶驭剑功夫?不过匡道扬熟知少林家事甚详,此点不可不妨。”
  商六奇道:“掌门人不可优柔寡断,不如将异己者毁尸灭迹,杜绝后患,一面计诱匡道扬返山杀之灭口。”
  井鳞道:“商山主之言固然成理,但不甚妥当,少林寺僧几三千之众,若掌门人一反从前执法严苛,恐不免引起疑窦,众口烁金,掌门人将难安于位。”
  叶超尘颔首道:“你此话对极,老衲此举做得秘密已极,任谁都不知囚禁之处。”
  这话显然是说与商六奇听。
  商六奇心中不由生起一种反感,道:“掌门人睿智绝伦,商某望尘莫及,但连井老师也不知情么?”
  叶超尘微笑摇首道:“老衲独任其难,虽亲信心腹亦不知情,正如孟德之言,罪在孤身,其余皆不足道也。”说罢哈哈大笑。
  商六奇暗惊道:“这老儿端的心机超人,委实难以算计。”
  其实叶超尘防商六奇同床异梦,尽知心腹,恐井鳞难防毒手逼供。
  突由竹林外传来朗朗高声道:“禀掌门人,登封县杨大人到。”
  叶超尘心中一怔,道:“这登封知县来少林为了何事?”忙高声道:“本座出迎。”大袖一挥,疾掠而出。
  三眼灵宫井鳞与金狮毒爪商六奇惊疑地相互望了一眼,抓起戎云虎退入暗室中。
  但听叶超尘与一苍老语声笑谈走来,门外人影闪动,一个穿着七品顶戴老叟与叶超尘先后而入,分宾主落坐,叶超尘韵献香茗。
  那登封知县拱手笑道:“李制军岳母新故,制军幼年深受其岳母抚育重恩,闻知方丈乃当世高僧,欲假贵寺,请方丈设坛超度亡魂七日……”
  叶超尘心中大急,正待启齿推动,杨知县含笑接道:“方丈不必推辞,李制军已从省城起程,萍暮时分当赶至贵寺,本县先行来此准备一切,请方丈速速安排,以免临时慌乱。”
  叶超尘不由暗暗叫苦,只得合掌稽首道:“既然如此,贫僧敢不遵命。”
  杨知县紧随着叶超尘张罗佛坛,随带来三班卫役准备酒食供应。
  这一来,布置森严的少林寺顿现慌乱失序,尤其叶超尘内心焦燥不安。
  他不知河南总督制军是否实为超度其岳母,抑或奉了十七皇子之命有所图谋,不禁忧心如焚。
  他使计摆脱那如附骨之蛆般的登封知县,迳向紫竹禅院奔去,迎面碰见三眼灵官井鳞。
  井鳞低声禀道:“掌门人不可自乱步骤,属下臆料,京中十七皇子虽剪除五皇子,拔却眼中之钉,但皇子尚有多人,东宫皇储未必稳如泰山,为谋巩固宠位之际自顾不暇,怎能插足武林是非,何况掌门人一番慎密安排,无人知,李制军之来显为真情……”
  叶超尘深觉井鳞之言极为有理,心中一块大石方始落下,道:“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百密一疏,恐一番雄图俱付东流。”
  井鳞道:“属下之见,商六奇当为心腹大患,此人不除,后患无穷,掌门人当记忆在禅院商六奇之语。”
  叶超尘猛然心内一惕,面色阴沉,点头不语。
  井鳞见状知计已售,暗暗窃喜,忙道:“外事自有属下应付,随时禀与掌门人知道。”
  叶超尘道:“须要谨慎。”说时人已腾空而起。
  三眼灵官井鳞顿了一顿,疾奔出寺外望峻极峰上掠去。
  他迳向山北绝壁悬崖择径,他熟知浮桩所在,沿途每一暗桩处均逗留片刻,与之密语,趁对方不防之际,两指迅如电光石火点向昏穴。
  对方在不防之下,应指倒地。
  南宫柏秋等二十余武林高手,暗随着三眼灵官井鳞身后,有井鳞开道,南宫柏秋等如入无人之境,安然无阻直奔山头。
  峰顶四个僧人正围在棋盘石而坐,石上置有美酒佳肴,芳香四溢。
  他们正酒酣耳熟,兴高采烈之际,做梦也未曾想到危在顷刻。
  三眼灵官井鳞藏身在一株巨松之后,忖思是否现身,除此四人本易如反掌,但救出了尘上人则大感棘手。
  忽觉脑后为一粒细砂击中,不禁一怔,转面望去,只见南宫柏秋以手示意不可现身。
  四僧只觉神昏困倦,放下酒杯,两臂欠伸了一下,伏案昏睡过去。
  并鳞道:“为今之计应如何?”
  南宫柏秋道:“我等只有走一步想一步,方为妥善,事实未明,预为之计未必可行。”
  忽随风飘送一个蚁语传声道:“这还不容易么?老朽代你策划。”
  南宫柏秋只觉口音甚熟,不由怔得一怔。
  巨松之上电泻落下一具庞大身影,南宫柏秋着清那人是谁后,不禁大喜过望,唤道:“恩师!”
  来人正是圣手韩康卢燕,仍是如前模样,面色红润如玉,精神奕奕。
  卢燕目注南宫柏秋含笑道:“霖儿,你此事办得令人叫绝,为师自愧不如,眼前急需救出了尘上人移往他处,在天下群雄之前,揭穿叶超尘本来面目。”
  南宫柏秋答道:“这点霖儿也曾想过,但为防叶超尘发现了尘上人的失踪,凶心突发,少林三千弟子生命堪虞。”
  卢燕摇首道:“无妨,将前途所点倒暗桩十七人举数送至峰顶。”
  南宫柏秋不禁恍然大悟,知其师精擅易容之术,将了尘上人等救出,再将点倒暗桩易容成为了尘上人,此为偷天换日之计,怎么自己竟未想到,不禁暗道:“姜是老的辣!”
  照计施为,太阳傍西时大功告成,将了尘上人救出,由原路奔下峰去,仅留下三眼灵官井鳞一人。
  一阵微风拂向昏睡四僧,四僧先后惺忪醒来,睁眼一望,一人骇然变色道:“怎么太阳要下山了。”
  练武人昏睡如死为一大忌,互相询问之下,顿感不妙,四僧急奔往石府内察视。
  须臾,四僧鱼贯射出,面带微笑,未曾发现真了尘上人已为救走,沉心铁石方始消失,但却不明其昏睡之故。
  他们同下一个确定结论,乃陈年佳酿之过,酒虽人口甘香,但后劲太强,故力不胜酒昏睡至今。
  正说之间,一条飞快的人影冒上峰顶,四僧大惊,注目望去,见是三眼灵宫井鳞。
  三眼灵官井鳞走前坐下,斟了一杯酒仰面饮下,长叹一声道:“情势瞬息万变,掌门人忧心如焚,四位可要紧守峰顶,不得擅离。”
  四僧闻言不禁一怔,同声追问。
  井鳞说出登封知县,来到少林始末经过,道:“大概李制军已登山途中,掌门人忧心者就是对头人物藉着李制军掩护混入少林。”
  “难道掌门人所为败露了么?”
  井鳞正色道:“天下事出人意料之外者比比皆是,凡事不可不防,井某此来谨嘱四位外,峻极暗桩尚须另作安排。”说着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身形冲霄拔起,望峰下落去,迅疾杳然。
  这两日武林人物,间关万里,仆仆风尘,络绎不绝于途,涯往嵩洛而来。
  武林人物多以际逢这百年难得一见盛会为荣,其中不少是应邀而来,但其余黑白两道群雄均为欣赏这场惊心骇魄的连台好戏,藉增见识。
  八方风雨会中州,嵩洛又平添了几分光采。
  但武林人物,都有一种超然世外的习气,不喜与官场交结酬酢,聆悉本省李制军率部浩浩荡荡一行驻驿少林,设坛打醮,超度岳母,都裹足不前。
  登封县显得异常热闹,街巷充塞着背阔腰粗,神态鸷猛的江湖豪雄,晃过来又晃过去,无所事事,路人侧目。
  客栈酒店人满为患,店主酒保笑口常开,应接不暇。
  城北三官巷口有家“望岳客栈”,不但名字取得雅,而且内面布置也是雅绝。
  这家“望岳客栈”本来为接待朝山富客,文人雅士而设,取租异常昂贵,故一般贩夫走卒均不敢问津。
  日方停午,秋阳煦和,一阵奔马如雷蹄声由巷角生起,片刻时分,只见七人七骑如风奔向“望岳客栈”而来。
  “唷嗬”一声吆喝,七骑猛然刹住,纹然不动。
  七个人一跃下鞍,为首一人约莫四旬上下年岁,浓眉豹眼,四方脸膛,身着鲜明天蓝色劲装,英气逼人。
  其余六人年岁均在四旬以下,脸色鲜明各异,神情骠悍,肩上兵刃都属外门奇形,寒光闪亮。
  四方脸膛汉子甫一启步迈向“望岳客栈”而去,门内突奔出一个店伙模样,双手抱拳,躬身含笑道:“爷台海涵,敝店已为客人包下了,请爷台下次光顾吧。”
  若在往日,那汉子定变脸相向,无奈今日情势不同,八方英杰,天下豪雄均聚集嵩洛,固然他们来头甚大,也不敢造次,闻言浓眉剔了两剔,沉声道:“天下那有开着客栈不住人之理,郭某有别家客栈可住也不会来了。”
  店伙不禁一愣,赶紧陪笑道:“爷台真会说笑,敝店那有不住人之理,小的天大胆子也不敢将财神爷望外推。”
  蓝衣汉子浓眉深蹙,道:“怎么!竟住了人么?住的是什么人物。”
  店伙答道:“是罗姓宦眷,老爷仍在省城领凭赴任,故家眷在此相候。”
  蓝衣汉子迟疑踌躇望了六人一眼,道:“这罗姓家眷共有多少人?”
  店伙搬指数着,答道:“共是十五人。”
  “那么你店中共有多少房间?”
  “大大小小有二十九间。”
  “这就不对了。”蓝衣汉子沉声道:“十五人怎么可住二十九间房。”
  店伙料不到他竟出此言,张口结舌,嗫嚅道:“爷台这话可有点不对,罗大人已包下小的怎好再接待其他客人。”
  蓝衣汉子豹目一睁,射出两道慑人冷电,如挟霜刃。
  店伙不禁一怔,面色大变。
  忽闻门内传出一个历历莺声道:“这两天江湖人物越来越胆大了,简直不像话,店家,你问他们来历,叫他报名而进。”
  语声虽然甜脆悦耳,却有一种砭骨阴冷气味,令人悚然寒凛。
  店伙苦笑道:“夫人,小的不敢。”
  蓝衣汉子闻声一怔,不期然答道:“在下郭腾蛟……”
  那燕语莺声又起:“怪道凶神恶煞欺压良善,原来是大漠七枭,你们武林人物是非客栈不住么?”
  郭腾蛟不胜惊骇,一个官宦少妇怎会道出自己来历,显然并非……”想着一步踏入门内,只见一个蒙面白衣少妇立着白石小径中央,微风拂飚白色衣裙,香气四溢,仿佛甚美。
  大漠七枭秉性好色,郭腾蛟不禁一呆,目中露出闪耀光芒,道:“夫人可是姓罗么?”
  白衣蒙面少妇冷笑道:“你们七人横行漠外塞边,从未涉足中原,想必你那老鬼师父久蛰思动,亦来插足这趟武林是非,偕同你等七人而来么?”
  这时其他六枭已自进入,站在郭腾蛟身后,淫邪双睛骨碌碌盯着白衣少妇上下打量不住。
  郭腾蚊愕然强笑道:“夫人既非武林人物,何必过问江湖之事?”
  白衣少女冷笑道:“我要问你恃强欺压良善,无事生非之罪。”
  郭腾蚊闯下了大祸,但狂妄成性,不禁厉声道:“在下又未出手伤人,焉得称为欺压良善,夫人既存心找衅,在下等接着就是。”
  白衣少妇格格娇笑道:“你们不是要住店么?我让你们留下就是。”
  留下二字显然不是好话,弦外之音,大漠七枭怎不听出来,不禁脸色大变,运功戒备,蓄势出手。
  白衣少妇缓缓伸臂,大漠七枭心弦猛张欲待合力,一击出手。
  蓦地——
  一条捷逾飞鸟的身影掠入,落在丈外之处。
  白衣少妇一见此人,不禁娇躯一颤,似抑制不住内心的震动。
  大漠七枭却趁机反身窜出屋外。
  来人正是那阴阳圣指唐慕斌,他在嵩山并未察觉了尘掌门就是叶超尘,但他发现戎云虎四肢经残,身受之惨,顿感少林掌门对他并未存好意,趁着河南总督临止少林之际,悄然溜出了寺门。
  此刻,白衣蒙面少妇叱道:“你怎知我在此处?”
  唐慕斌道:“唐某也是误撞来此。”说着长叹一声道:“你我虽无夫妻之情,但有夫妻之名,往昔……”
  白衣少妇厉叱道:“谁是你妻,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寝你之皮。”
  唐慕斌大感惊愕道:“夫人何出此言?”
  这白衣蒙面少妇正是柳凤薇闻言冷笑道:“你可记得罗燕候么?”
  唐慕斌顿忆十七年往事,为友助拳,竟杀害苍梧三雄,罗燕候就是三雄老大,不由面色一变,道:“罗燕候是夫人什么人?”
  柳凤薇厉声道:“那是先父。”
  唐慕斌闻言面色微变,道:“唐某必助姑娘达成心愿,但此非其时……”
  柳凤薇突五指拂出,五股利箭似的指风袭唐慕斌面门而去。
  唐慕斌一式“因风飘絮”身法疾飘出门而去,道:“姑娘珍重,后再相见。”
  人影消失,话音犹自缭绕耳边。
  柳凤薇大喝道:“恶贼那里走?”
  南宫柏秋已自现身道:“姑娘勿追,唐慕斌终难逃就戮,何必急在一时,倒是大漠七枭涉足中原,非同寻常,不可疏忽。”
  柳凤薇回面嫣然一笑道:“以你之能,还怕大漠七枭不成?”
  “大漠七枭虽然不惧。”南宫柏秋微笑道:“但他身后老鬼师父天池玄翁亦必同行,事有蹊跷,不可不防。”
  小叫化稽康忽一闪而人,道:“大哥,小弟尾随大漠七枭,只见七枭进入嘉宾酒楼。”
  南宫柏秋不禁一怔,道:“难道他们是为着瞧热闹而来么?”
  稽康又道:“小弟适才相遇苗老师等人,说他们迄未探出各大门派掌门潜迹之处,各大门派中人又守口如瓶,探询不出丝毫端倪。”
  南宫柏秋略一沉思,道:“愚兄总觉七枭此来绝非无由,你我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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