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雄指著身边的包袱,道:“哇操,你的银子在这里。”
马猴露出欣慰之色,笑嘻嘻说:“小兄弟,人果然够朋友!”
苟雄猛然起身道:“我是在这里等你,可是并不是为了还你银子。”
“既然不是还我银子,为什么要等我。”
苟雄立即沉下了脸,厉声道“我不说,你也该知道为什么,马猴!”
马猴一听愕然。
他不知道苟雄的来历,他却敢肯定,在桦甸还没有人知道他从前叫做马猴。
因为.自从在白头山劫杀了苟旦,夺了棒锤,分赃後和独眼刁,黑狗就各奔前程,他在桦甸落脚,就没听人叫过马猴这个名字。
他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青年,不禁死盯著苟雄的脸,极力思索著。
“哇操,你不记得我了?”
马猴摇了摇头,仍然不停的在想。
苟雄提示说:“你曾在白头山下,抢过一户人家的棒锤……”
马猴露出惊恐之色,恍然大悟道:“你姓苟,你是那苟旦的儿子?”
“不错!”
“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哇操,你说呢?”
“就凭你?”
“是的!”
马猴的双眼,落在苟雄的手里那把锈柴刀上,说:“就凭这把生锈的劈柴刀?
哈哈……别笑死我了。”
他说完话放声大笑,那笑声里充满了轻蔑和讥笑。
苟雄静静的望著他,直待他的笑声停了,方从容的道:““甚至,连这把生锈的柴刀,我都可以不用。因为,真正杀人的不是刀。而是那人的心。”
他说的极为严肃。
马猴却没有听进耳里,“嘿嘿”一阵笑,又说:“那你就用心来杀我吧!”
“呀—….”
他的眼神向手下一扫,手下齐吼一声,同时向苟雄扑袭!
苟雄忙闪身避过。道:“各位,我和姓马的有血海深仇,与各位毫无关系,姓马的如果是男子汉,他自己应该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果然停了手,望著马猴的脸。
马猴把衣袖一挽,轻蔑的向他道:“我是不屑和你动手,假使你以为我怕你,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向身後伸手,说:“来呀!”
跟在他身後的一名从人,恭恭敬敬,双手将一把长剑交到马猴手里。
“铮!”的一声。
他拔出寒芒逼人的剑,眼光却盯著苟雄手上那把生锈的柴刀,忍不住轻蔑的一笑。
苟雄还没有提起刀,马猴的剑锋已经点到苟雄的胸前。
他的剑快得出人意外,就彷佛一道光似的。
苟雄大感意外,他一直把三个仇人看做江湖上的小角色,万万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好的剑法。
他提柴刀挡剑之时,就势挪身斜移数步,马上拿起了门户。
马猴见他竟能在一招下扭转劣势,心里也不禁吃惊,剑法一紧,迅速又朝苟雄攻上去。
他的剑气上充满杀机!
苟雄一望即知,当他的剑逼近,双脚一点,拔身而起,人如一缕轻烟,纵上了古树枝桠上。
他却没有料到,马猴也并含糊,跟著长身而起,他的脚刚踏在枝桠上,一缕厉风打横里拦腰斩过来。
苟雄忙横刀格住!
“当!”的声响。
马猴的那支剑,竟然将苟雄的柴刀,震得脱手飞了出去。
“操你妈!”
马猴大骂一句,斩断古树的枝权,树叶零落纷飞,四下沙沙同。
“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苟雄也不甘示弱的顶了一句,且已安然落下地来。
几乎是同时,马猴从落叶纷飞中,以苍鹰扑兔之势疾袭而下,剑锋刺苟雄的百汇穴,杀机森森,非置他於死地!
“好,很好!”
马猴的手下欢欣大呼!
有的准备潜树下,拾取苟雄留下的包袱。
大雾里,透射出一缕朝阳。
朝阳照射在马猴的剑上,反射出一片冷光!
苟雄落地即蹲身,仰望著袭击而下的马猴。
马猴手中的剑,快要刺中那苟雄!’苟雄没有兵刃抵御。。
马猴看准了此点,所以大胆的袭击。
“啊……”
苟雄长啸一声,山鸣谷应,迅疾向他扬手撒去,没有寒光,也辨不出是何暗器?
因为,马猴还没看出来,全身上下已被击中了七,八处要穴。
“我操你妈的!”
马猴痛苦的倒在地下,口中不由臭骂著。
苟雄已在十余步外,“嘿嘿”冷笑著,举起手,从他的手指间,徐徐飘下未曾打出的树叶。
“你—….”
苟雄似笑非笑道:“哇操,我说过了,真正杀人的不是刀,是我的心,我要报杀父母之仇,你,黑狗,还有独眼刁,我一份也不会放过。”
马猴忍著痛楚说:‘“你…..是的!”
苟雄含笑望著那马猴。
他的手下已经退到大雾里,只能见到隐约的影子。
马猴问:“你……能办得到?”
“哇操,你还怀疑?”
苟雄对自己复仇的行动,简直是充满了信心。
马猴咳了一阵,道:“我已经受了重伤,我……逃不过一死,你很了不起,我服了,我愿…。..意给你达成心愿。”
“是真的,还是在乱盖。”
苟雄一听此话,觉得有点儿好笑。
马猴却很认真问:“你不是...还要再找黑狗吗?”
“不错!”
“黑狗是他的……外号,他真正的姓名是董得彪。”
苟雄兴奋不已说:“他现在在哪里?”
马猴喘了口气,又道:,“他现在双河口,开一家闻香天酒坊。”
“哇操,你临死前总算做了一件好事,看在这一点,阎王大概不会把你打人十八层地狱吧!”
说完,他拉过马,飞身跃了上去。
“呷!”的一声。
刹那间,消逝在大雾里。
他连大树下的布包也不要了。
温炳高兴的抢过去,提著布包给垂死的马猴,道:“马爷,他把银子留下来了!”马猴苦笑著说:“现在……对我已经没有和马猴“呵呵”笑了。
“您在笑什么?”温炳忙问。
咬牙切齿说:“我不甘心这样去了,所以,我…我得找……个人为我报仇啊!
”
温炳怀疑道:“董爷能杀得了这小子吗?”
“能!”马猴充满信心。
温炳摇头说:“我还是很怀疑。”
马猴露出凄谈,诡异的笑容,道:“他要杀那小子,不用……武功,要用心…
…机,黑……黑狗……的……长处……就在这……”
他说得游丝一息。
接著,马猴猛烈地咬著,隔著衣衫,渗出殷红的血渍。
“马爷!”大伙儿惊呼著偎上去。
雾还是那么大。刚刚露面的朝阳,这一会儿,连一丝也不见了。
经过了靠山屯,牛心顶就到达‘磐石县’。
苟雄骑著马,在郊道上奔驰。
夕阳下景色如画,他一心报仇,无意去欣赏美景。
“救命呀!救命呀!”
忽然,他的身後传来呼叫声。
“哇操。,又是瞎米代志(什么事情)?”
苟雄勒住马经,循声回头看。
这时,一个身材瘦瘦高高,二十来岁的青年,行色匆匆的跑过来。
苟雄并不认识他。
甚至,一点印像也没有。
青年一直跑到他面前,抱拳恳求道:“大…..大侠,求你救救我一命,….."他的身上没有武器,手里当然也没有。
“你惹了什么麻烦?”
青年急喘回答:“有…..有人要追杀我……”
苟雄跳下马又问:“哇操,光天化日之下,有谁吃了豹子胆?”
青年答道:“是……是“冷血’。”
说时,还不断回头往後望,生怕有人追来了。
“冷血是瞎米哇高(什么玩意)?”
“他是个黑衣杀手。”
“你叫瞎米名(什么名字)?”苟雄奇怪问:“哇操,他为什么追杀你呢?”
“我叫‘江一郎’.他为什么追杀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会认识他?”
江—郎惊魂甫定说:“他是磐石县的高手,我曾听人说过,知道黑衣杀手就是他,还是两天之前的事情。”
苟雄境:“谁替你们介绍的?”
“是我向别人打听的。”
“哦?“苟雄一怔!
“因为,我想知道他追踪我的原因。”
苟雄诧异道:“哇操,你是说他追踪你三天了。”
江一郎点点头说:“差不多有三天了。”
“你真完全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真的。”江一郎很认真。
“哇操,那你为什么不问他呢?”
江一郎轻叹一声,道:“我本来也有这意思,可是每当回头,看他眼里充满杀机,我心中就发毛,两腿直发抖,你看!他已经追过来了。”
苟雄延颈望去,只见有一个黑衣人,脸孔冷峻,站在六、七丈外的柳树下。
望江一郎说:“那么,他有没有想接近你呢?”
“当然有,只是……我不肯让他接近。”
“哇操,你总要回家休息吧!”
江一郎老实回答:“这两天晚上,我都是留在主人家中,柴房里面睡觉,可是次日一出门,就发觉他在追踪,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应付?幸好今天遇上了大侠。”
“你想要我怎样帮你?”
江—郎颤声说:“只请大侠陪我过去,让我问清楚他,为何要这样追踪我?”
“哇操,只是这样中?”
江一郎道:“只是这样而已!”
他停顿了一下,接过:“我敢发誓从来没有得罪过人,也包括他在内,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但无论什么误会,只要双方有机会说话,我相信一定能够解释。”
“按照道理,好像是这样子。”
江—郎担心道;“但是如果我一个人过去,可能会胡里胡涂的死在他剑下,所以我才有这个请求。”
“哇操,这个简单。”
江一郎兴奋说:“大侠你已经答应了?”
“看你样子满老实,不像会是骗人的,因此我决定帮你忙。”
江一郎抱拳道:“多谢大侠,还没请教你大名?”
“别客套了!”苟雄说:“我叫做‘苟雄’,现在我们过去吧!”
“好!”
江一郎应声举步。
第一步才跨出,他们就瞥见刀光。
闪亮的刀光。
刀握住在冷血的手中。
他突然拔刀出鞘,削向身旁那棵柳树。
柳树并没有倒下去,那一刀只是削下了一片树皮。
“霍!”
一刀之後又一刀,柳树仍没有倒下。
他并不是砍树,却刀快如风!
一连十几刀,他才还刀入鞘,转身奔了开。
苟雄目睹他离去,一笑说:“哇操,我们虽然有此打算,人却没有意思理我们。”
江一郎好奇问:“他拔刀要干什么?”
苟雄沉吟一下道:“八成在那棵柳树上,留下什么纪念吧!”
“他留给我!”
“哇操,反正不是你,就是我罗!”
话语甫落。他放步奔去。
原来这冷血挥刀,在那棵柳树上留下了‘少鸡婆’三个字。
苟雄一见此字,不由笑道:“搞了半天,是留给我的。”
“苟大侠,为什么他离开呢?”
苟雄想了一下,回答:“也许,他不愿意跟我正面冲突,也许他根本就不认识我,或者另外还有别的原因。“江一郎没有答腔。
他目光一转,又遭:“不过,从这件事看来,他毫无疑问,是有意在追踪你。
”
江一郎苦笑问:“这到底为了什么?”
“哇操!”苟雄怀疑的道。“该不会与你工作有关吧?”
江一郎不假思索说:“相信不会!”
“你凭什么这样肯定?”
江一郎直接的道:“我做的工作,没有可能和别人有纠纷。”
“哇操,你在吃瞎米头路(做什么工作)?”
江一郎自信道:“替我家主人搜购最好的硝石、硫黄,在这方面我不有点研究。”
苟雄追问:“你家主人开药房啊?”
“不,是做炮竹生意的。”
“你家主人贵姓?”
“他姓‘李’,大家都叫他‘花炮李’。”
“不是江湖中人吧?”
江一郎摇摇头说:“他本来就不是江湖中人。”
“哦”’苟雄漫应了一声。
江一郎又继续说:“他与先艾是老朋友,先父死时,他也有到舍下祭过,当时我对他说及家父遗育,他那里恰好少了一位,懂得选购硝石、硫黄的人,於是给我安排了这份头路(工作)。”
“他是在什么地方制造这些炮竹呢?““在他的庄院。”
“哇操,那幢庄院相信一定不小。”
江一郎承认说:“的确是不小!”
苟雄忽然问:“方才你不是说,这两天晚上都是住在柴房里吗?”
“像在怀疑我讲白贼(说谎)?”
“哇操,我只是在奇怪!”苟雄说道:“花炮李为何不在庄院里,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呢?”
“这是由於庄院里,不时有些奇怪的人出入,他不想我跟他们接触太多。”
“哇操,这么说来,冷血实在没有理由这样子追踪你。”
“可是,他却已追踪了三天。”
苟雄不禁笑道:“哇操,奇怪就在这里。冷血要是很喜欢讲生笑(开玩笑),相信也绝不会找个陌生人,而且不是江湖人,开这种玩笑,还一追就是三天。”
江一郎答。“我也是这个意思。”
苟雄想想问道:“花炮李的庄院在那儿?”
江一郎指著前方:“前面有一条河流,在河流的旁边有一幢很大的庄院。”
“那一幢庄院就是花炮李的。”
江一郎点了点头。
苟雄信口道:“反正顺路,我陪你走一趋好了,”
江一郎感激说:“多谢苟大侠伏义援手……”
苟雄忽然截口道:“这个称呼不太吉祥,上次人家这样叫我,我差一点就变杀人犯,所以拜托你不要这样叫我。我们就以‘你我’相称吧!”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既然我答应帮你忙,一定会在事情解决後再离开磐石县。”
“只怕耽误了你的事。”
“哇操,事情堵到(碰到了),我不插一手心里会卖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