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惜之连忙摇头道:“很抱歉,我出不起价钱!”
“我只要十两银子。”
熊惜之一怔道:“十两银子?大侠别开玩笑了。”
“不开玩笑,你拿十两银子来,我就把解药还给她,老实说,我并不想要她的命,只是她摆了我一道,我不能白便宜她,多少总要取回点代价。”
熊惜之道:“大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十两银子太少,而是说它太高了,十两银子可以买一千个鸡蛋,我每天早上吃一个蛋,那是我几年的早餐。”
洪九郎也怔住了,看着这个人,似乎是见到一个大怪物,他提出要十两银子,的确是开玩笑。
谁也知道,十两银子是买不回一条命的,连那鼻烟壶都买不到,那鼻烟壶是翡翠雕成的,也值几百两银子呢!而这个家伙居然会嫌十两银子太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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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洪九郎看了熊惜之一阵后,才问道:“你这老婆杀我的代价是四十万两,而且人家已经付了。”
“是的,不过人家是付给五毒杀手门的,轮到我们手中只有几万两了,这次五毒杀手门出动全力来对付你,所以分钱的人也不少。”
“就算有几万两也不算少了,你们到手的银子又不吐还的,事成不成都赚定了,你分个十两出来都不行吗?”
“不行,银子是不能少的,这个女人杀你不成,以后就赚不到银子了,她的亲戚又多,要养活的人不少,我可不能在她身上花一钱银子、一分银子!”
洪九郎道:“既然你舍不得花银子,就把她给我好了,我救活了她,就是我的人了。”
熊惜之居然很高兴地道:“那倒是可以,你为什么不早说呢?白浪费了半天口舌,你既然愿意要她做老婆,我就得把她的一些毛病告诉你,免得你将来后悔又退了回来,这个女人喜欢吃大蒜,你要跟她亲嘴时最好先要她漱口。”
“我亲过了,倒是没闻到什么味道。”
“那也许是你鼻子有问题,再不你自己也爱吃大蒜,臭味相投,才没有感觉。”
“不错,她越来越合我的口味了。”
熊惜之道:“还有,她闲下无事喜欢吃炒蚕豆,吃多了就放屁,你看她人长得娇滴滴,放的屁却是又臭又响,声音像打雷一般。”
洪九郎大笑道:“好,好极了,响屁不臭,臭局不响,你这女人能放又臭又响的屁,当真是一个宝贝了。”
熊惜之道:“还有,她睡觉时打鼾,呼声之高,与她的屁一样,山摇地动。”
洪九郎笑道:“这个毛病是不太好,不过没关系,我不跟她睡觉,吵不到我的。”
“什么?你不跟她睡觉娶她干嘛?”
“谁说我要娶她了?我要了来只是想把她卖去当婊子,凭她这付本钱,少说也能卖个三五千两的。”
熊惜之目光一亮道:“不错!不错!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洪大侠,还是你的脑筋灵活,既然她还值钱,我可不能让给你了。”
“只可惜她在我手中才值钱,因为她快要死了,死女人是卖不出钱的,所以这笔银子只有我赚了。”
“那可不行,我出十两银子买你的解药。”
“现在我想出这个女人值钱的地方了,那能这么便宜卖给你,我要涨价了。”
“洪大侠,你是仗义除奸的大侠,不会斤斤计较金钱的,那有损你大侠的名誉。”
“我不是什么大侠。我是从天山来的一个流浪汗,身无分文,我正需要钱。”
熊惜之张大了眼睛,盘算了半天才道:“你要涨多少?”
“三千两,一分也不能少。”
熊惜之跳了起来大叫道:“什么?三千两,你这不是吃人吗?”
“我已经给你留足了好处,你这个女人至少可以卖个五千两,扣掉我的三千两,你至少还有两千两可得。”
“不行!不行!要我拿出三千两,那等于是要我的命!”
“恐怕你是非要不可,否则她毒发身死了,你还得贴上棺材装殓,那也是几百两银子呢!”
熊措之道:“我拿不出三千两,这个女人我不要了!”
“要不要随你的便!”
他毫无让步之意,熊惜之也回头走了。
洪九郎向白玉惜道:“我真佩服你的眼光,能找到这个男人。”
白玉惜冷冰冰的站在那儿,脸上毫无表情地道:“不是我找的,是他找上了我,他是玉蝎门主,他找到了我,训练我成为一个杀手,帮我接生意,按月供养我的家人,我等于卖给了他,只好一切由他作主。”
“你要卖也该找个好一点的买主。”
“谁要?我每年至少要十万两银了才够养家,你出得起吗?”
“我出不起,但是我奇怪,他每年肯出十万两银子来养你,却不肯出十两银子来救活你,这笔帐是怎么算的?”
“因为以前我每年能替他赚几十万两银子,今后可能连一分银子都赚不到了,一次失手,我又亮了相,再也没有人会用我当杀手了,他正想摆脱我。”
洪九郎笑笑道:“不过我总算替你找出了其他的价值,我想他还会回头的。”
“我知道,他是那种视钱如命的人,有两千两的好处,他当然会回头的,刚才只是做做样子,看能不能让你少要一点而已。”
洪九郎大笑道:“这一套对我可没用,我并不真想赚三千两银子,因此我一分也不会少。”
白玉惜还是冷冷地道:“你会拿到银子的。”
果然,熊惜之又回来了。
他向洪九郎陪笑道:“老兄,我们打个商量,两千五如何?就算我能卖个五千,也只是五五对分而巳,何况这老婆还是我的。”
洪九郎摇摇头道:“现钱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少一分都不行!”
“两千六!”
“两千七!”
“两千八!”
洪九郎第三次摇头后道:“你再还一次价,我又要涨价了,我没见过像你这么不干脆的人。”
熊惜之这才无可奈何地道:“好吧!三千就是三千,朋友,我实在佩服你,在我熊某人身上能刮出油水的,你是第一个,平常只有我吸人家的血,却从来也没有被人敲定竹杠过。”
洪九郎笑道:“老哥,凡事总有开始的,你吸人的血太多了,今后该是别人吸你血的时候了。”
熊惜之脸色一变,但仍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每张是一千两。
他小心地数了三张,摸索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交了出去道:“解药拿来!”
洪九郎收下了银票,把解药丢给了白玉惜,拿着那叠银票笑道:“这笔钱放在你身上很久了吧?”
熊惜之道:“当然很久了,我们该收的十万两银还没来得及去向总坛领取呢!这是我垫出来的。”
洪九郎道:“奇怪了,照说银票放在你身边很久,该有点温热才对,怎么还是冰冷的呢?”
白玉惜已经服下了解药,精神也振作多了,冷笑道:“他那个人连血都是凉的,身上怎么会有热味呢?”
洪九郎笑笑,把银票卷成一堆,看着似乎要揣到怀里去了,但忽地用力一抛,掷进了熊熊的烈火中。
纸卷中立刻跑出了十几个跳蚤;每个都有黄豆大小,想要跳出来,但火势很热,很快被烧死了。
熊惜之在银票掷向火堆时,还想冲过想要抢取。
后来看见来不及了,他才在火旁搓着手,无限惋惜地道:“多可惜,三千两银子一下子就化成灰了,你不要可以给我,干嘛要烧了呢?”
洪九郎沉下睑道:“跳蚤,你别装了,五毒杀手门只有你这一组是单独成单的,你一个人和你那几十个紫色跳蚤,独居一门,是杀手门中的翘楚人物,我更知道你叫熊惜之只是巧合,真正的雄蝎子不是你!”
熊惜之怔了一怔:“你对我们五毒杀手门似乎很清楚,我的身分在门中都是机密,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五毒杀手门中有紫蚤门,却不知道是谁主持,是阁下自己露了破绽。”
“请教兄弟在哪点上有了毛病?”
“最主要的是你冒充的这个雄蝎子不对劲。”
“我没有冒充,她真是我的女人,虽然玉蝎门真有公蝎子,但只是职务上的合作,没有其他的关系。”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太虚伪,白玉蝎是个十分高傲的人,而阁下表现的如此不堪,她居然能忍受下来,这就与她的本性不合,因此,我想其中必有诈,你们必然有什么目的!”
“你从何又知道我的目的呢?”
“我本来也不知道,可是你不肯付十两银子,却故意付出三千两银票,这就有意思了,而你离开去而复返,正是去准备银票,放进杀着。在这一叠小小的银票中,只能藏得下几头跳蚤,我若是把银票揣起来,给你这种特别喂养的跳蚤咬了一口,糊里糊涂地就送了命!”
熊惜之叹了口气道:“我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在你眼中却破绽百出,洪九郎,你实在是个很难杀死的人!”
“我倒不承认,不过我以为靠诡计来杀人是不大靠得住的,最好还是利用武功,那样比较靠得住一点。”
“要我们杀手门对付的人,武功都是很高的,对付起来太吃力,五毒杀手门不是跟人比武的。”
“不过你们必须也要会点武功,准备在失手时自保之。”
“那当然,我们不以武功见长,但自保的武功却是不可缺少的,否则就不够资格成为杀手了。”
“好极了,希望你的武功真能自保,否则五毒杀手门就要缺少你这一门了,除非你已觅妥传人,把养跳蚤的功夫传了下来。”
“你要杀我?”
“我不喜欢杀人,但是却不放过一头跳蚤,她们是一种很可怕的虫,靠吸人血而生活的,尤其是你这种能咬死人的跳蚤,绝不能留下来再害人。”
熊惜之的脸色变了一变,但他却没有怯意,只是退了一步,冷静地道:“洪九郎,我很少跟人真正动手,但你若以为能杀死我,就打错了主意,跳蚤是很难捉到的。”
“很少有人去捉跳蚤,都是一指头把她捏死,跳蚤却是被捏死的。”
“但是我这头跳蚤却是捏不死的。”
说着,他的身子就开始动了,他的动作也像是跳蚤,双腿一屈,身子就像支箭般的掉过头来,袖中突出一对尖刀,对准洪九郎射来。
洪九郎也突地一矮身,让他在头上飞过,以径寸差,避过对方的短刃。
在同一时间,他的长剑也出鞘了,很快的寒光一掠,又很快地收剑归鞘,整个动作非常快,但是却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熊惜之到落地站稳后,还不知道自己已中剑,他回头想器对洪九郎讲什么,但是他的胸膛到小腹,突然裂了开来,鲜血和内脏都一起挤了出来。
那股冲力使他仰天倒下,也很快地断了气,到死前都没能再说一句话。
对杀手门的人,洪九郎都十分客气,没有赶尽杀绝过,只有对熊惜之,他竟下了杀手,丝毫不留情。
白玉惜眼看一切的发生,似乎还难相信,直到熊惜之尸横就地,她才知道他是真的被杀了。
也不知道她心中是什么感受,她只默默地上前,解下自己的衣带,把熊惜之的肚子捆好,把他的内脏塞回去,抽了条地毯将他一包。
然后她才对洪九郎道:“他还有个女儿,是私生子,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他对这个女儿十分宠爱,把自己的一切都传给了女儿。”
洪九郎道:“对他的女儿,我感到十分抱歉,她要是懂事的,便该明白一切道理,杀手杀人不成而被杀,只是一趟亏本的生意,不能算是仇恨。”
白玉惜道:“我只负责把事实经过告诉她,至于是否把这当仇恨,那是她的事。”
洪九郎道:“我知道出乎太狠了一点,但那是互相搏命之际,我无法留情,否则我就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你们能谅解最好,不能谅解也没有关系。”
白玉惜淡然地道:“我本人绝无仇意,而且我对你颇为感激,因为你可以杀死我的,但你放过了我一命,有机会我希望能报答你,至少我不会再对你出手,至于他的女儿那里,我只能尽力为你解说,听不听是她的事了。”
“那就谢谢你了,老实说我对他女儿的寻仇倒并不太在乎,却真有点担心你再次出手。”
“为什么?他的女儿叫熊姣姣,已经杀了他全部亲传武功本事、比我难缠得多。”
“但她不是杀手,没杀过人,经验和手法都很欠缺,我容易预防一点。”
“如果你以为她没杀过人,那就大错特错了,她十五岁就杀过一个男人,以后每年都杀一个。到现在已经杀了六个人了,她杀人时十分冷静,手法干净俐落。”
“哦?她也干上了杀手吗?”
“那倒没有,她杀的都是对她负心的男人。”
洪九郎大笑逍:“为这个原因杀人是可以原谅的,至少她不是冷血的杀手,无缘无故地杀人,或者是为了钱而去杀死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白玉惜默默地不再开口,收拾起熊惜之的尸体走了。
出了这一连串的事,把安全的气氛都破坏了,再也没人有歌舞的兴趣。
那个长老过来道:“九郎兄弟,实在很抱歉,维吾尔人的营地应该是让朋友安心休息的地方,那知道竟然会发生这一连串不愉快的事。”
洪九郎笑道:“没关系,这毕竟是塞内,不是在草原上,环境有了改变,习惯也不全相同了。”
“不,在我们来说,传统就是传统,否则我们就该跟汉人一样,住在屋子里,不必再在这儿架上帐篷了,九郎兄弟,现在我向你提出保证,你在这里若是受到任何于扰,将是我们全体的事。”
洪九郎诚恳地握着他的手,用力摇了两摇:“谢谢你的保证,没有一句话比朋友的保证更可信赖了,我的确需要好好地睡一觉,因为明天我将接受一场艰苦的死斗。”
老牧人跟他说了几旬,然后宣布了宴会结束,让洪九郎回到他的帐篷中。
马伯乐才道:“兄弟,你住到这儿来是躲开麻烦的,那知竟住进了杀手窝。”
洪九郎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