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九郎道:“你说他会对你特别客气,我倒不觉得,我看他的样子,恨不得一拳把你揍扁了。”
“他是有这个意思,只不过空有此心而已,我们魔教有种精神功,能于不知不觉中施术于对方,一经施术后,对方立刻精神萎靡,反应迟钝,功力减退,十分的本事只能施展到两成。”
“刚才你就是对他施了术?”
“是的,不然他哪有这么好打发的。”
洪九郎恍然道:“我说呢!这个花妙人简直不像个高手的样子,原来你在他身上施了术,姑娘,你这功夫可真厉害,绝顶高手,到了你面前也没用了。”
蝶舞道:“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尽然,如果遇上一个定力特别坚定的人,不受我法术的影响,我也没办法了,所以我这门功夫也不是对任何人都有效的。”
洪九郎吁了口气:“不过也相当难缠了,光凭你们这一门武功也可以无敌于天下了,对了,这门功夫是不是人人都会的?”
蝶舞笑道:“哪有这么简单,这是我们做祭司的特有的功夫,在本教只有五六个人习过,连两位教主都不会。”
洪九郎装傻地问道:“你们怎么有两位教主?”
“本教原立足于西方,在孔雀黄金城中的独孤教主是西方教主,在江南的赫连达是东方教主。”
“一教二主,这可不是好事。”
‘哪倒不会,东西各据一方,没有争权上的冲突,有困难时可以互相支援,这是很好的制度。”
“你们又是属于哪一方呢?”
“祭司们在教中地位超然,不隶属于那一方,平时我们负责教义之阐扬,法术之精修,协助教主发展教务,有时对教主亦有监督之权。”
“那你们不是教中的太上皇了?”
“也不是这么说的,教主仍然是教中最高的职司,我们仍是十分尊重他的。”
洪九郎叹口气道:“算了!你们的内情太复杂,我也弄不明白,好在我只是跟你们合作做生意,用不着太明白。”
“对了,跟我们合作,你会有很大的好处,除了安全上的保障外,我们还可以供应你许多珠宝,都是西方的精品,由你去卖了,我们平分利润。”
“姑娘,你别开玩笑了,在珠宝业中,没有平分利润的合作,如果你有珠宝,我可以买下来,然后再转卖。”
“我们有多少珠宝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再多我也吃得下来,就算一次吃不掉,分批的我也能吃得掉。
蝶舞道:“我们拥有的珠宝价值在数十亿黄金。”
洪九郎笑道:“这是你们自己的估价,却不是我的估价,所以这个数目不可靠。”
蝶舞在身边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块亮晶晶的钻石,晶莹夺目,约有鸽卵大小,她交给洪九郎道:“你估一下,这个值多少?”
洪九郎拿在手中,看了一看,掂掂它的重量,又就着灯光下照了一照,然后道:“假如卖给我,我出价一千两黄金,这已经比别人高出一倍了,别的珠宝商最多只给你出到五百两左右。”
蝶舞不说话了,显然地,她找别的珠宝商人估过价,而洪九郎的评估十分正确。
因此她钦佩地道:“你的确是内行,我找过六个珠宝商估价,他们有两个出到五百两,其余的只能出到三四百两,为什么你能高出一倍的代价买下来呢?”
“因为我能找到出高价的买主,他们找不到,我能把它卖到三千两黄金,别人最多只能卖到一千两左右。”
“你在中间一过手,就白赚了两倍去,不太黑心了?”
“不,这是很公平的代价,这也是我们的本事,你要知道,这只是一块顽石而已,也许一个钱都不值,是我们这些珠宝商人运用智慧,鼓动人们的虚荣心,才使它们身价高涨而变为稀世奇珍。珠宝的价值不在它们本身,而在于我们对它的评估,这评估的大权,都操在我们这些珠宝商人手中,尤其我是这一行的权威……”
蝶舞笑了笑道:“好了,隔行如隔山,我弄不懂你这一行,只有看着你发财去,今天我要忙着接收旋风牧场去,没空招待你,明天我们再详细谈谈。”
洪九郎很识相的告辞了,不过他又担心地道:“你们只是拿住了花妙人而已,他那旋风牧场人手众多,你们应付得了吗?”
蝶舞傲然地道:“你放心,本教高手如云,不在乎他们人多,吃掉他们绝无问题的。”
洪九郎终于走了,他回到了旅馆。
尤素芬装成的佣人和红狐于天正、黑狐刘天雄扮成的保镖都在等着他,四个人在屋中商量了一阵。
刘天雄道:“花妙人和赫连达关系颇为密切,这一点是颇为可信的,这次他们居然吃到旋风牧场头上,倒是个造成对方内哄的机会,我们大可利用一番。”
洪九郎点点头道:“小弟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他们制住了花妙人,他的老婆可能因为投鼠忌器而放弃了牧场,那样就冲突不起来了。”
“怎么可能呢?他们即便被迫放弃了牧场,也不会是心甘情愿的,黄河水道日后自然会跟魔教纠缠没完。”
洪九郎轻叹道:“这勾魂四姝的魅力非同小可,若是花妙人在她手中久一点,很可能就会成为她裙底的俘虏了。”
“那也只是他一个人而已,黄河水道跟魔教仍是没完没了呀!尤其是那个王月英见到老公被抢,自然更不甘心,要动员娘家全部力量与魔教为敌了。”
洪九郎道:“黄河水道人多,却没有什么高手,水道盟主王渔祥把妹妹嫁给了花妙人,也是为了他的武功,王月英是个厉害的角色,一手把持了牧场,使花妙人当不了家,夫妇的感情并不好。花妙人也在私底下培植了一部份人,想摆脱黄河水道的势力,如果花妙人被银妮俘虏了过去,利用花妙人,很可能把黄河水道也吃掉的。”
他顿了一顿又道:“花妙人与赫连达交好,也是为了结交外援,所以今天最重要的关键不在旋风牧场而在花妙人,我们也该在花妙人身上动脑筋。”
于天正道:“老九,动脑筋的事你比我们行,你说好了,要我们怎么做?”
洪九郎想想道:“银妮擒下花妙人,只是一个下马威的手段,趁她还没有施展柔情之前,花妙人正是满肚子怨恨,我们去救出了花妙人,摆明了身分把他拉过来。”
“他肯过来吗?他对你正是一肚子火呢1”
“他对洪一官一肚子火,对洪九郎可没什么火,了解到我们是为抵制魔教东侵,他应该能体谅的,现在我们分头去办事二位,兄长火速驰援旋风牧场,我则去救出花妙人,再合力击退魔教,争取他们的友谊。”
尤素芬道:“其实相公刚才一伸手,击杀了那个魔女,不就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不是那么简单,魔教在此地暗设这么多的人手,我们竟然毫不知情,那是很危险的事,若是开了杀戒,对方也采取报复行动,吃亏的是我们,他们的人在暗处,我们却是在明处。
这个理由十分充分,别的人都没话说了。
刘天雄与于天正直接以天狐门的身分,驰援旋风牧场,那是名正言顺的事,天狐门标榜的就是协助中原武林同道,抵抗西方魔教的侵略,魔教对旋风牧场开刀,天狐门义不容辞地加入抵抗。
洪九郎则带了尤素芬,再度潜入了那家妓院。
蝶舞大概是带人接收牧场去了,院中静悄悄的,只有两三个人。
倒是厨房旁边的柴房门口,站着两名执刀的汉子,不住地搜巡往来,还不时地伸头到窗里看一看。
显然地,花妙人是被囚禁在此地。
洪九郎略一算计,他还希望以洪一官的身分跟蝶舞厮混一下,此时不便抓破脸,所以他叫尤素芝去配合他的行动去了。
等没有多久,厨房那边失火了,是尤素芬放的火。
火势很大,熊熊的火舌穿窗而出,院中的人都来救火了,两个看守的人也不免分神,走过去瞧了一下。
洪九郎就趁这空档,一溜烟似的进了柴房。
花妙人故绑了双手,躺在柴堆上,洪九郎上前首先解开了绳索,把花妙人翻了过来。
花妙人看清楚是他,倒是一怔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小弟特来相救花兄出困。”
花妙人冷笑道:“姓洪的,你别来卖好套交情,你跟西方魔教套交情合作,将成为众矢之的,中原的武林同道都不会放过你的。”
洪九郎微笑道:“小弟洪天泉。”
“什么?你叫什么?”
“洪天泉,也就是俗名叫洪九郎的,小弟身为天狐门主,专事与魔教作对,总不会跟他们合作做生意吧?”
“那么洪一官呢?”
“这是小弟临时乔装的身分,逗着那个魔女玩的。”
花妙人呆了一呆才道:“洪门主这一逗着玩,可把花某逗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花兄言重了,小弟知道他们要向旋风牧场下手,专程前未驰援的。”
“可是阁下驰援的方式却叫人不敢领教。”
“这一点小弟致歉,可是花兄也看明白了,与魔教合作,总是没有好结果的,尽管跟赫连达攀上了交情,但他们要整你,还不是照整不误。小弟为了让花兄看破他们的嘴脸,不得不叫花兄受点委屈,现在那个魔女银妮已经带了人去硬吃旋风牧场了,小弟的两位兄长已先去驰援,花兄也请快点赶回去吧!”
花妙人正欲爬起身来,却用不出一点力气。
洪九郎道:“花兄怎么了?”
花妙人道:“我感到全身便不上力气,真气阻滞不通,恐怕他们还点了我的穴道。”
“是什么穴道受制?”
“不晓得,他们是在我昏迷的时候下的手。”
“小弟来试试叩穴看,一定要试出花兄的受制之处,才可以着手解穴。”
于是他用手指在花妙人的身上轻轻地叩着,连叩十几处都没有反应,一直叩到左右将台处,花妙人才皱眉呼痛。
洪九郎道:“是这里了,他们也真够狠的,竟然点了这种重穴,如果六个时辰不解穴,花兄就要终身残废了。”
花妙人咬牙道:“没关系,怎么来的怎么去,那个贱人如果落在我手里,我会叫她好受的!”
洪九郎笑道:“花兄可别说气话了,还是先解穴为要。”
他开始在花妙人的胸前推拿着,触手处总觉对方体内真气凝塞不通,乃运起内劲,由手上涌入,去帮助冲开那股阻塞的穴道,口中还诧异地道:“魔教的点穴手法倒是够难人的,居然能把穴道闭得如此之紧。”
花妙人满身都是汗,连话都无法说了,显然他也是以极大的努力在运气冲穴,在两人一起用力之下,闭塞的穴道突地一通。
花妙人跳了起来道:“行了!”
洪九郎却坐在地上直喘气,这一阵推拿冲穴,他所花的体力比花妙人多,累得也厉害,所以闭目作息。
就在这时候,他忽而感到自己的身上一痛一闷,刚提起的一口气立刻阻塞不前。
睁开眼睛一看,花妙人刚好抽回了手,显见得是花妙人反点了他的穴道,不禁诧然道:
“花兄,你这是做什么?”
花妙人笑笑道:“洪门主,你跟我开玩笑;叫我被人制住丢一次人,我也跟你开玩笑,叫你也被人制住一次。”
洪九郎道:“兄弟乃是为了不得已,这时候可开不得玩笑,快把兄弟的穴道解开。”
花妙人笑道:“洪九郎,你别做梦了,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而是安排一下陷阱来捕捉你这头狡猾的天狐。”
说完又朝后道:“银妮进来吧!一洪九郎已为我独门的点穴手法所制,相信他跑不掉了。”
柴房门大开,蝶舞带了几个人,仍然是如临大敌般地进来。
花妙人笑道:“你那么小心干嘛?我说制住了就绝不会有问题。”
说着抬腿一踢,洪九郎连翻了几翻,一直滚到蝶舞的脚下。
她弯腰伸手,一把提了起来,劈劈拍拍,在他脸上连掴了十几掌,落子很重,洪九郎的脸不但肿了起来,而且嘴角也渗下了血水。
她这才相信洪九郎是真的制住了,脱手把洪九郎丢在地L道:“你这制穴手法能维持多久?”
“六个时辰如果不解开,势将终身残废,洪九郎倒是很有见识,居然说得出来。”
蝶舞笑笑道:“那就别解了,让他终身残废吧!这家伙又奸又滑,若是好好地放了他,不知他又要作什么怪。”
说着又笑着对洪九郎道:“洪九郎,你从出道以来,一直所向无敌,不知造成了本教多大的损失,这次也叫你尝尝失败的滋味了。”
洪九郎目注花妙人道:“你早就跟他们串通好了?”
花妙人道:“不错,而且整个计划都是我设计的,洪九郎,你天狐门使尽了威风,现在也该轮到我们神气了。”
洪九郎卑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们只制住了我一个人,天府八狐还没有垮,足够跟你们一战的。”
蝶舞笑道:“没有八狐了,我的三个师姐妹都在旋风牧场上等着,刘天雄和于天正一去正好自投罗网。”
“我那两位兄长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他们的武功都不错,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会注意魔教的人,不会防备牧场上的人……”
正说着,一名伙计上来道:“蝶姑娘。”
“去他的蝶姑娘,洪九郎已然被擒,我也不是什么蝶舞姑娘了,恢复教中的称呼。”
“是,大祭司。”
“有什么事吗?”
“牧场上传来消息,三位大祭司在那里十分顺利,已经擒下了刘天雄和于天正。”
蝶舞(银妮)大笑道:“好极了,我们这边也得手了,叫她们把人押回来,我们一起轰轰烈烈地回兰州,跟岳天玲那老婆子谈条件去。”
洪九郎即道:“如果你想拿我们三个人去跟岳大姐谈条件,那就打错算盘了,天狐门不会妥协的。”
银妮冷笑道:“如果她不妥协,你们三个人就会很悲惨了,我们会用魔火炼魂大刑来对付你们。”
“你杀了我们都没有用,天狐门中本就是各修其道,不受任何牵制的。”
“我倒不信岳天玲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别不信,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