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浴缸中看到弟弟纤细身体的时候,阿莱克斯本人动摇到了让他自己都吃惊的程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东洋人的特征。和叶因应该没有多少年龄差距的这个弟弟,拥有着没有任何油腻感的清洁肌肤,以及好像小孩子一般没有完全发育的四肢,他甚至于忘记了遮掩自己体毛淡薄的羞耻部分,只是在白色的雾气中颤抖着抬头仰望自己。
麻里绘也是这样,那种东洋人特有的纤细体型,和白人相比起来感觉上非常的不成熟,甚至于有种让心疼的味道。明明来年的秋天就要进入大学了,但是这个弟弟没有多少肌肉的身体基本上让人感觉不到性别的差别。对于拥有典型的白人结实骨骼的阿莱克斯而言,史贵这样的身体看起来非常的中性。
他曾经听说过,在一部分同性恋者的眼中,东洋的青少年可以说拥有异样的魅力。
将麻里绘的影子重叠在史贵的身上,强行和他发生关系的叶因,大概也是由于史贵身上的中性印象过于强烈,才会经常象这样被欲望所驱使吧。
在房间中一边考虑着这些一边换好了衣服的阿莱克斯,亮着灯等待着史贵洗完澡返回房间。
听到走廊传来的轻微脚步声后,他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在走廊上正要进入自己房间的史贵吃惊地停下了脚步。
阿莱克斯用目光示意后,纤细的少年带着一脸尴尬受伤的表情进入了阿莱克斯的房间。
“他又做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遭到了什么很过分的对待,在史贵坐到了阿莱克斯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品的房间中的床铺上后,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了眉头,轻轻点了点头。
“不要老是让他为所欲为!”
听到阿莱克斯的声音后,史贵小声嘀咕了一句,也就到九月为止了。
“到了九月我就会去波士顿住宿,到时候就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
史贵不肯接触阿莱克斯的目光,低垂着黑黑的眼睛如此说道。
将有点憔悴的史贵抱进怀中后,史贵就那样老老实实将脑袋依偎在了阿莱克斯的肩膀上。出现在他面孔上的,是这一阵子一直覆盖着史贵面孔的,好像是疲倦又好像是认命一般的表情。
“我可以睡在这里吗?最近我在房间里面总是睡不好。”
大概是有不少心事的关系吧,阿莱克斯怀中的史贵用疲倦已极的声音嘀咕道。
“啊。”
听到他好像小孩子一样的请求后,阿莱克斯点点头,掀开了为了他的身材而准备的大床的床罩。
史贵有点顾虑地躺了下来。俯视着那张和麻里绘声绘色非常相似的面孔,阿莱克斯心想,他瘦了不少呢。
关上灯后,从没有完全拉上窗帘的窗边,传进了院子中常夜灯的蓝色灯光。
史贵还是无法立刻就能入睡的样子,在床上来回翻了好几次身。
“睡不着吗?你可以再过来一些。”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持续着不眠之夜的呢?阿莱克斯如此想着的时候,感觉到身边的体温犹犹豫豫地接近了自己。将这个身躯抱到了适当的位置后,阿莱克斯好像对待幼小的孩子一样,来回地抚摸着弟弟的脑袋。
“阿莱克斯,你能不能教给我妈妈的晚安吻?上次我一直想要记起来,可是因为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所以已经忘记了……”
平时从来不会提起被害的父母的事情的史贵,在阿莱克斯的怀中喃喃自语。
史贵的话,让阿莱克斯自己也想起了已经成为遥远过去的母亲的吻。在入睡之前,总是轻轻碰在额头上的母亲温柔的嘴唇,让他想起了长久以来被自己所遗忘的某种温暖的东西。阿莱克斯带着奇妙的怀念感,在弟弟的额头上吻了下去。
“史贵,你要好好珍惜自己。你就是你自己,不是玛利埃的替身,也不是其他任何东西。”
阿莱克斯突然有些担心,史贵该不会是失去了自己的存在价值吧。想到这里,阿莱克斯如此低语着,先后吻上了他的额头,鼻子,及至于嘴唇。当最后在犹豫了一下后将自己的嘴唇和弟弟清洁的嘴唇重叠到一起后,史贵很难得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明知道这已经超出了母亲的晚安吻的范围,但是怀中的生物就是如此的可爱,在以前自己从未体验过的冲动的驱使下,阿莱克斯持续着和史贵的吻。
“阿莱克斯,我有事想要拜托你……”
借着松开嘴唇的空隙,史贵将额头依偎到了阿莱克斯的胸口上,轻声说道。
“什么事?”
在勉强能够分辨轮廓的黑暗中,史贵抬起了和麻里绘酷似的眼睛。
“等我去了波士顿后,请你保护麻里绘。不要让那孩子也和我遭遇到同样的事情。以前母亲拜托过我,让我保护麻里绘。”
啊,阿莱克斯点头之后,史贵再次嘀咕了一句拜托你。
“那孩子,是我的宝物。”
拜托了,如此嘀咕着,史贵闭上了眼睛。
为了遵守和母亲的约定,这相弟弟才在一直忍耐着叶因的暴行吗?想到这里,阿莱克斯的心底涌出了对于史贵的难以形容的爱怜。
自从亲眼目睹母亲被杀的那天就已经枯竭的心灵,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舒适的雨露。在他二十年的生命中,几乎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温暖柔和的感情。虽然对于这种感情感到了迷惑,阿莱克斯还是紧紧抱住了怀中的温暖。
至今为止阿莱克斯已经抱过了不止一个女人,虽然对于那些女人丰满的身体和女人味的妩媚他也觉得不错,但是从来没有哪个对象能让他产生这种疼爱怜惜的感觉。
在史贵形状优美的薄薄双唇上数度落下了家人以上的吻之后,直到史贵完全进入了睡眠为止的阿莱克斯都始终将他拥抱在了怀里。
不管在哪能个国家,说到中华街的话,都会给人留下充满活力、嘈杂散乱的印象。数量繁多色彩斑斓的霓虹灯招牌在大厦屋顶争奇斗艳,从街角传来各种各样的油炸食品能及蒸煮食物混杂在一起的奇妙味道。
在回荡着刺耳警笛的车子前面,肥胖的中年妇女厉声尖叫着什么穿过了马路。
正是在经济方面号称可以不逊色于犹太人的中国人所释放出的力量,让这条嘈杂的街道永远不会显露出衰落的痕迹。行走在街头的每个中国人似乎都充满了无穷的活力。
纽约市的中华街也是如此。
在这条中华街一角的大厦中,一个小个子男人抱着黑白色的长毛狗悠闲地坐在那里。如果没有那双小眼睛中的狡猾光芒的话,他就是个在中华街里面随处可见的普通老人。老人的白发掺杂着一些黄色,为了掩盖毛发稀薄的部分全都梳拢到了后面。他操着一口纽约市的老华侨们常见的香港腔英语,偶尔也夹杂了若干除了他的同乡以外绝对没有人能听清楚的广东话。
虽然身上穿的是高档的开斯米毛衣,但是怎么看还是很难让人联想到他就是可以让周围身强力壮的大汉们毛骨悚然,被尊称为老大的存在。如果这个老人站在街角的话,也就和那些依靠退休金讨生活的老人们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这个老人恰恰就是执掌纽约市的中华街一带的中国黑社会的大哥大郭焕荣。其他的组织对这个人也大都是只闻其名,而没有真正见到过他。
离焕荣看起来好像八十又好像九十,而他真正的年龄即使在组织内部也几乎没有人知道。
“在昨天的骚动中,格雷方面损失了一家店子,多了两个重伤员,而罗西尼家族的人只是逃跑的时候受到了擦伤。”
郭焕荣一边抚摸着自己绑着红色缎带的狗儿,一边冲着男人说明轻轻摇了摇手指,表示他已经都明白了。
“尽可能给罗西尼家族提供中国制造的武器好了。现在他们应当需要大量中国制作的便宜武器。我们只要等到他们和哈勃·格雷拼到两败俱伤就好了。温赛多那帮小子也真是笨蛋。格雷家族原本就是靠着哈勃一个人的魅力撑起来的,到了他儿子那一代自然会松散下来。可是现在绑架哈勃女儿的话,只会让哈勃本人火冒三丈。那小子大概是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了人家的女儿,想把那日本女孩占为己有而已。那个姑娘的美貌确实出类拔萃。不过,哈勃可不是那种能随便让人把宝贝女儿抢走的男人,温赛多那男人就是年轻气盛,做事不懂得瞻前顾后。”
狡猾的老人好像喃喃自语一般说了一阵后,眺望着远方的大厦开了口。
“秀峰现在去了哪里?”
“他在波士顿的哈佛大学上学。”
听到郭焕荣提到今年二十二岁,郭氏家族中以秀才而闻名的青年的名字后,身边的男人立刻做出了回答。虽然年纪一把了,但是不要说是组织内部成员的脸孔和姓名了,就算是他们的家庭构成以及详细经历也没有人比郭焕荣掌握得更加清楚。当郭焕荣向部下询问什么的时候,多半其实只是要进行确认而已。
“那个哈勃的三儿子,今年要来上哈佛大学的那个儿子叫什么来着?”
当老人提到了哈勃的四个孩子中最不起眼的三子的时候,男人带着困惑的表情回答他那个人是叫史贵。
“把秀峰叫来,告诉他是我找他。”
老人伸出好像枯枝一样的手指摇了摇,用干涩的声音眺望着窗外如此回答。
那天晚上,史贵在阿莱克斯的怀抱中,在不清楚这个青年的真意的情况下,进入了梦乡。
史贵从很久以前开始,就非常喜欢这个有着成熟容貌的高个子青年。
在孤儿院的时候对于阿莱克斯的崇拜和安心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为恋爱的呢?在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的长久时间内,他一直都默默凝视着这个长兄。
即使看到阿莱克斯在被给予武器后,好像饥渴一般拼命让双手染上鲜血,他也只是暗自心痛,依然把阿莱克斯看成自己的唯一绿洲。
今天在离开浴室的时候,他猛地被抱了起来。在被抱到阿莱克斯房间的中途,他的感觉简直象是做梦一样,只懂得紧紧抓住阿莱克斯的脖子。
从叶因那里所受到的伤害,和被阿莱克斯抱起来的喜悦相比,根本就是微不足道,让人完全忘记了疼痛。
“今天能好好入睡了吧?”
阿莱克斯带着几乎不容许他说不的强势如此低语。
当阿莱克斯用强有力的声音对他表示,“你就是你自己,不是玛利埃的替身”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虽然他知道这只是嘴唇重叠到一起的温柔的吻,虽然他知道这只是对于忍耐兄长暴行的自己的怜悯,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个吻里面还能包含有什么更进一步的感情。
虽然知道正直的哥哥没有自己那样的奇妙性癖,他还是不由自主祈祷阿莱克斯能对自己产生一点点抱女人的时候的心情。
好想被爱……这种切实的愿望从心灵深处汹涌出来。好想成为某个人无可替代的存在……这是从小就只是麻里绘附加品的史贵让人可怜,又让人心痛的愿望。
我爱阿莱克斯,从很久以前就在爱他。
正因为如此,就算对手是宝物一样最重要的妹妹,史贵也不想退缩。只要呆在他的身边,就算是手指都会微微的颤抖,即使如此,史贵还是比和任何其他什么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更加能安心地入睡。他爱阿莱克斯就是到达了这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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