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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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安康-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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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土坡的时候要经过一个稍高的坎,李红冰犹豫了一下,便看到林志海伸过来的手。李红冰笑笑,把自己的手放进那双手里。这是命运不济的富家公子的手,曾经在多年以前,在黄二哥家的院子里,把小小年纪的她抱下石桌,那掌心的温暖她至今仍然记得。或许,在以后的漫漫人生中,这双手将与她相互扶持,相牵相伴走过平凡的一生。

此刻,林志海的目光也徐徐向她望来,又一簇烟火冲天而起,铺散在墨蓝的夜空,李红冰觉得,那簇烟花就好像盛放在林志海深沉的双眸里,美丽而又绚烂。

第二十九章 繁华街头瞧热闹

过了大年初四,苏氏的药馆开始营业,林志海也与扬州城内各路名流以文会友,各处的店铺食肆也相继开张,整个扬州城渐渐恢复了以前的繁荣景象。

“明记陶瓷”店的作坊也恢复正常生产,师傅们纷纷回来上工。由于蘑菇园还没正式开工,李红冰除了跑一下明记陶瓷店,察看一下那套十二生肖茶具的进展情况外,大多的时候都呆在苏氏的药馆里。

这日,李红冰给前来看头痛发热的人抓了几副药后,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向外面的大街,远远的看到张二花正朝这边走过来,刚想打招呼,就听到街角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娘,娘,我不去,我不去那种地方……”一个女孩的喊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听声音年龄不大,叫得十分凄惨,还带着哭腔。

李红冰举目望去,见一个四十上下的浓装艳抹的女人正指挥着几个虎背熊腰的蛮汉拖着一个女孩从街角处拖到大街上。那女孩约十五、六岁的年纪,头发蓬乱,一边挣扎一边回头喊叫着。后面跟着一个柱拐的老婆子,巍颤颤地追了过来。

一见有热闹瞧,李红冰顿时精神一振,困倦的神情了消退了不少,跟苏氏说了一声,便拉着张二花跑过去看热闹。

大街上早就围了一圈人,个个指指点点,低声交谈着,有看热闹的,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李红冰看看部在最前面的是蘑菇园里上工的李五娘,便挤到了她身边,问道:“五娘,这新年大头的,这些人唱的是哪一出啊?”

“看吧,看吧,说什么养儿防老,现在看来,这是养儿祸害啊。”李五娘叹了口气。

站在中央的浓装艳抹的女人看到这么多人围观,脸上有些挂不住:“各位,你们别误会啊,我胡三娘可没有乱拉人呀。他们李兴旺家的欠了聚宝赌坊的银子,还不起,那个李兴旺却跑了,聚宝赌坊当家的才让我来拉了这姑娘去抵债。”

几个蛮汉中一个稍高的汉子紧接着道:“胡三娘说得没错,那李兴旺欠了我们赌坊五十两银子,居然跑了。我们当家说了,欠债还钱,还不起钱就用人来抵债。”他用力拽了一下那个女孩,“这个姑娘顶多就值十两银子,等她进了飘香楼后,再慢慢还清欠下的那四十两银子。”

那女孩惊恐地望着那个高大的蛮汉,哭道:“我不去,我不去那个地方……”

高大地蛮汉冷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你哥跑了。谁来还那五十两银子?我们聚宝赌坊也是开门做营生地。不是做善事地。”

那女孩便说不出话来。只一味地低声哭泣。刚才跟出来地老婆子也追了上来。一把抱住女孩。连声叫道:“我苦命地闺女啊!”母女俩抱头痛哭。

李红冰不由低声问道:“什么是飘香楼?”

李五娘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才道:“小清姑娘你不知道。这飘香楼对于良家女子来说那就是一个火坑啊。不是被迫无奈。谁愿意进去呀。那个妇人。就是飘香楼地妈妈。胡三娘。”

哦。李红冰这才明白。所谓地飘香楼。就是古时地妓院啊。她怎么忘了呢。从古到今。这扬州都是人间天堂啊。常言“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扬州不仅景色优美。而且还是全国最大地销香窟。

李红冰把目光投向那个四十岁上下地妇人。不用说她就是妓院地老鸨了。难怪打扮得这么光鲜。说话如此犀利。一副精明世俗地样子。

李红冰再把目光投向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一身粗布衣衫,头上簪钗全无,脸上泪痕残存,但认真看一下,眉目之间还是有几分姿色的。难怪,聚宝赌坊要来拉人,那个欠钱的家里,恐怕就数这个姑娘最值钱了。

胡三娘从李红冰身边走过去,带起一阵脂粉香气。她晃了晃手中的丝绢,俯下身子对坐在地上的老婆子道:“李大妈,你放心,你闺女进了我飘香楼,我绝对不会亏待了她,一定好吃好住招呼着。”

她看了看老婆子身边的女孩,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像想起什么似的,“哟,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递到老婆子手里,“这是十两银子,就当是你闺女的卖身钱,等她还清了债,你们就可以把她们赎出来了。”

蹲在老婆子身边的女孩害怕地往母亲怀里缩了缩。

老婆子冷冷地看了银子一眼,手一撩拨,两锭银子骨碌碌地跌落在地上,滚出老远。

胡三娘脸色瞬时变了,恨恨道:“死老婆子,别不吃敬酒吃罚酒。”转身捡银子去了。

李红冰看了一会,双方仍在僵持,甚觉无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拉着张二花准备离去。她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不做解救危难的事;也不是观世音菩萨,去普渡苍生。这种因赌债而逼得家破人亡的事情,扬州城里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转身的时候她特地看了那位姑娘一眼,可惜了,正是如花的年龄,就要凋谢了。

正在这时,突然人群中冲进一个年约二十岁的小伙子,手持一把不知从哪个卖猪肉的档口抢过来的杀猪尖刀,一下子就挡在那对母女面前,粗着脖子叫嚷道:“你们谁敢动,谁敢把我妹妹抢走,我跟他拼了!”

“哥!”蹲在老婆子身边的那位姑娘惊喜地叫道。

围观的人群一看这个人眼红脖子粗,手里还拿着把杀猪刀,刀口还残留着剔骨头留下的血肉碎末,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都吓得纷纷往后退去。

“你这个天杀的,怎么这时候才来呀,再迟些你妹妹就要被人抢走了!”老婆子指着小伙子,一边骂一边大哭。

“李兴旺,你这个缩头乌龟,你终于出现了。”那个稍高的蛮汉恨恨道,“你欠的五十两银子呢?”

李红冰顿时停下脚步,定睛往那个持刀的小伙子看去。原来这就是闯祸的主啊,惹了祸居然还跑路了,丢下老弱病残的,真是太没人性了。

其实这小伙子长得还挺端方的,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一点也不像狡猾奸诈之徒,倒像是那些专讲江湖义气的血性汉子。

李兴旺哑着嗓子道:“李老八,你瞎嚷什么,五十两银子我会一分不少还给你,你干嘛抢我妹妹?”

“那好,拿来!”李老八伸出手去。

李兴旺的声音低下去一些:“等我把家里那个土窑卖了……”

“你家那个破土窑,”李老八冷嗤道,“卖了也不值几个钱。再说了,你大爷可没那闲功夫等。”

李红冰心中一动,土窑?这李兴旺家里有个制造陶瓷的土窑?“五娘,这李兴旺家怎么会有个土窑?”

“小清姑娘,你没听说吗,这扬州城里,陶艺做得最好的,就数李氏一脉,这李兴旺他爷爷,就是李氏陶艺的第三代传人,挣下庞大的家业,谁知道,越传下去,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李兴旺这里,不但把好好的家业全败光了,还染上赌瘾,弄了个要把妹妹拿出去典当,真是造孽啊!”说罢又哀声叹气起来。

有个土窑,还有祖传的陶艺技术?李红冰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

“拿不出来了吧?”李老八嘿嘿冷笑,一挥手,“把这妞儿给我带走。等你李兴旺什么时候凑足五十两银子来,我就放了你妹妹。”

李老八的话音一落,瞬时冲上几个蛮汉,就去拽蹲在地上那个女孩。吓得那个女孩拼命往老婆子的怀里钻,一边哭一边叫道:“娘,娘。”

李兴旺急了,一脚踹翻了冲在最前面的蛮汉,挡在妹妹面前。可是,那些蛮汉可不是吃素的,不但有力气还会些功夫,李兴旺一个对几个,没两下就被夺去了手中的尖刀,再被人踢上一脚,跌倒在地上,四五个蛮汉“哗”地冲上去,死死把他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红冰看得动容,看来这个李兴旺,危急关头还能想到去保护妹妹,也不算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人。

李兴旺头朝下被死死按在地上,嘴上仍骂个不停:“李老八,你这个王八羔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在赌坊里就整个套子让我往里钻,不然的话,你爷爷我哪会输了那么多银子去?!”

李老八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得意地道:“李兴旺,你现在才知道啊,晚了!”

就在这时,只听坐在地上的老婆子一声惨叫:“闺女,你千万,千万不能那么做啊!”

众人齐齐朝老婆子那边望去。不知何时起,那个蹲在地上的姑娘已拿起掉在地上的尖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她脸色苍白,却没有一丝泪痕,眼中汹涌着赴死的坚决:“你们谁敢上来一步,我就立刻死给你们看。”

“慧娘!”李兴旺拼命挣扎,无奈被人按得死死的,一动也不能动。

“我来付这五十两银子!”人群中走出一人。一身湖蓝色衣裙,外罩一件银狐皮小褂,额头光洁明亮,一双大眼睛神采奕奕,微风过处,衣衫摆动,如碧波荡漾的湖水,无形中显出清丽飘逸的风采来。

“小清!”

“小清姑娘!”

张二花与李五娘齐声叫道。

(各位亲们;多多支持素素哦;谢谢了)

第一章出考题明辨真伪

李红冰微微昂头,望住那群彪悍的打手,脸上的神色波澜不惊:“你们先给我把人放了。”

那群蛮汉看看李红冰,又再看看为首那个叫做李老八的汉子。

李老八踱了过来,见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家,神情中便多了几分不屑:“小姑娘,你可听好了,这个李兴旺欠了我们赌坊的可是五十两银子,没有银子就别瞎搀和。”

“没错。”李红冰微微一笑,从随身带着的银袋子取出一张银票,摊到他面前,“你也看清楚了,我要付的就是这五十两银子,多一两我也不会给你。”

李老八的眼睛慢慢移向那张银票,只看了一眼便睁大了眼睛,没错,是一张五十两的祥瑞钱庄的银票。

悻悻地收下银票,李老八一挥手,那四五个蛮汉便放开了李兴旺。

“这,李老八,你这是……”这回轮到胡三娘不乐意了,这么一块到嘴的肥肉说飞走就飞走了,她怎能甘心?

“胡三娘,我已付清了银子,难道你还想要那位姑娘跟你走不成?”李红冰双眸冷寒如冰,这老鸨,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这个李慧娘一旦进了她飘香楼,几年下来,不要说五十两,五百两都可以赚得到。

胡三娘看着李红冰,再看看李慧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李红冰可不想再给这帮人任何卷土重来的机会,她转

身人群,清清脆脆说道:“各位街坊,你们来评评理,我都已经付清李兴旺欠下的五十两银子了,这伙人还不肯放人,是何道理?”

顿时,人群中议论声、喧哗声响成一片,纷纷指责聚宝赌坊不厚道,不讲信用。

面对众人的义愤填膺,李老八和胡三娘似乎有些招架不住,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老婆子一把扯住女儿,李慧娘扔掉尖刀,抱着老婆子痛哭起来。

不远处的茶楼上,二楼雅座临街的窗户被打了半开,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身影出现在窗前,他看着街上发生的情景,深不可测的眼眸激流暗涌,一瞬间变化万千,却又在下一刻平静无波,激不起一丝涟漪。

李兴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衣衫不整,鬓发散乱,脸青鼻肿,嘴角尚带着一丝血丝,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他惊喜地望着李红冰,就要跪下磕头。

“慢着!”李红冰一摆手,制止了他这个谢恩的动作,“我不是什么大善人,我也不会做什么善事。我替你解了困,你也要兑现你以土窑抵债的承诺,把你那个土窑卖给我。”

李兴旺讶然地望着李红冰,居然有人会对他家那个残旧不堪的土窑感兴趣?由于近半年来他迷上赌博之后,他家的那个土窑已经废弃了好久了。他抓了抓头,讪讪道:“那个土窑,值不了这么多银子……”

“算你还是个实诚的人,”李红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家的土窑的确值不了那么多钱。那好,我就说说我的条件吧,我既已买下了土窑,我要你帮我妥善经营,以你的劳动所得还清剩下的债务。”

李兴旺眼睛瞬时瞪大,面前这位小姑娘,不但赁下他家那个残旧的土窑,还让他来经营,做回自己的本行,而不用卖身为奴为仆,天下竟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仔细地看了看李红冰,面前的这位小姑娘明若秋水的眼眸清澈无波,没有掺杂一丝的隐瞒与欺骗。

“小清!”张二花急叫道。平日沉稳的小清今天怎么了,无端端地赁了个破土窑,还要聘请这个赌徒来管理?

“只要姑娘信得过我……”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红冰打断,“你看看这个。”

李红冰拿出一张纸,递到他面前。

李兴旺定睛一看,纸上画着一个带着蕾丝花边的茶壶,五六个杯口呈蕾丝花边状的杯子,还有闻香杯,茶盘,茶滤,茶夹,茶托等等,是一套功夫茶具。

这张图纸李红冰一直带在身上,本想找个时间请人帮忙打造出来,现在正好,正可以用它来试试这个李氏陶艺传人的手艺。

“三天时间,可以打造得出来吗?”李红冰盯着李兴旺,问道。

“姑娘画的这套杯子,”李兴旺接了过来,很认真地看

了一下,“虽说样式繁复了一些,但不算太难,一天时间就已足够。”

有魄力!李红冰在心中暗赞一句,表面却不lou声色:“那好,我就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去你家的土窑验收这套杯子。”

“姑娘大可放心,绝对没问题。”李兴旺收起图纸,眼中流转着自信的神色。

那边的老婆子与闺女已经止住了哭泣,忙过来跟李红冰道谢。围观的人群见一场差点家破人亡的闹剧以完美的结局收场,都感慨着纷纷散去。李红冰宽慰了老婆子几句,便拉着张二花回到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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