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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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安康-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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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点头,大有一种“你尽管放心,打死也不会说出去”的架势。

苏清芳这才略微放下心来,疲惫地微闭了一下眼。这事关系到苏家和梁家的未来发展前途,她决不能让这事败在她手上,更不能败在那个野丫头的手上。

陪嫁丫头这事是苏梁氏私底下对她说的,送往京城黄家的贺礼上,陪嫁丫头的名单上就有苏文清的名字。

这件事情,父亲苏锦书并不知晓。苏梁氏对苏锦书说的时候,只是说要效仿娥皇女英,让姐妹俩一起嫁到京城黄家去享福,远离家门,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本来对于姐妹俩同嫁一人的婚事,苏锦书是不点头的,后来她见父亲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唉声叹气了一个晚上,居然默许了。

当然,把苏文清作为陪嫁丫头的身份嫁出去,这事绝对不能让苏锦书知道。等把苏文清骗进府来,再以苏母的性命威胁苏文清,让她就范。嫁进京城黄家之后,就算苏锦书再反对,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等这伙人走后,明记陶瓷店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厮,他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喃喃道:“天啊,这下该怎么办?我得马上找公子去。”

***

扬州城商业协会总舵。

阳光透过幢幢亭台楼阁,从西北面的一个书房的菱格子窗投射进去,落在案几前的一双手上。那双手,白晰干净,修长而美好。这样一双手,却是一双握剑的手,因为,旁边就有一枚沉重的长剑。漆黑的剑身,剑鞘上镶一颗硕大的碧蓝宝石,发着幽蓝的光。

“向荣绸缎庄与朱记陶瓷庄都干得不错”修长的手指微屈,轻轻地叩击着桌面,黄金面具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金光,光彩流离,一双深遂如寒潭般眼眸里流露出一丝赞许。

“是的,大当家,他们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李福忙附和道。

大当家微一颌首:“尤其是朱记陶瓷庄,居然雇了杀手,把十几个运送货物的家丁每人给了一刀,嘿嘿,够狠”轻叩桌面的微屈的指关节忽地伸直,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冉冉冒着热气的茶盏惊跳起来,发出细碎的茶盖与茶杯边缘的撞击声,连杯里的茶水也溢出少许。

李福吓了一大跳,以为大当家生气了,忙屏声敛气,垂生侧立,连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一刻钟,他偷偷瞧了大当家一眼,见他已转身去窗台看那盆新栽上去的兰花,一点也不像要发怒的样子。

“大当家……”李福小心冀冀道。

“去,把新开发的商线赏给他们。”大当家道,“他们做得很好,值得嘉奖。”

“是,属下马上去办。”李福赶忙答应。想了想,又道,“大当家,目前朱明两家都报了案,属下担心……”

“放心好了,”大当家挥了挥手,“是我让他们两家这么干的,至于那些知情的人,都已经拿了钱,远离了扬州。再说,”他冷哼了一声,“你以为现在的扬州官府,能查出些什么蛛丝马迹?”

这扬州官府,也是有颗八面玲珑心的,案子久悬不结,对于他的政绩,对于他的名誉,是有影响的。再说是些山匪流寇犯的案,到哪里抓去?时下的做法是,随便找户穷得活不下去的人家,给八两十两银子,判个三二年,糊弄过去,了结此案。毕竟只是劫财,又没有弄出人命,那些穷苦人家也愿意。

“报了案,官府出动,能营造一种紧张的局势,社会动荡,世风日下,人心惶惶,苏锦书才有更好的理由去说服苏文清母女搬进苏府里去。”大当家黄金面具下弧度完美的唇边绽出一丝笑意,就连深遂的眼眸也含了笑意,落在那株青翠的剑兰上。“李管家,你说,我这样帮苏锦书,他会不会对我心存感激呢?”

“这……”李福尴尬地笑笑,不知如何应答。

“苏锦书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大当家忽地转过身来,冷冷的目光落在李福身上,令他不由一阵寒栗。

“据回报,苏锦书昨天下午在仁和堂呆了一个下午。”李福连忙答道。

“去催促一下他,别磨磨蹭蹭,我可没什么耐性。”大当家不耐烦道。

“是的,爷。”李福忙点头,转身要走。

“慢着”大当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李福停下了脚步,就听到大当家冷漠道:“先停了苏家北边那两条珠宝商线,给苏锦书施加一些压力。”

李福讶然地回过头来,只觉得窗前大当家那袭月牙白背影,仿佛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他的一个决定,也能使扬州商界震上三震。

第四十五章岑姑娘的心事

“这簪子有什么好看的?”午后,张二花走入正厅,便看苏文清手里拿着枚金簪子在看,三足鼎炉上茶水渲沸,整个屋子迷弥着花果茶的香甜味道。花果茶已经煮得有些过了。

“坐。”苏文清没有抬头,目光仍落在那枚金簪上。那枚金簪,工艺不错,细细的金丝缠绕成繁复的纹路,中间缀几朵用小小的玛瑙石做成的花瓣,虽简约却精致,价值一定不菲。

“看出姐妹情了?”张二花故意说道,她记得这枚簪子就是上午的时候苏府大姑娘苏清芳送的。

“姐姐见妹妹,明里泪汪汪,暗里来一枪。”苏文清冷笑道,“至少我还是清醒的,不会被了。二花姐,你说,这金簪能值几两银子?”

“至少值二十两银子。”张二花笑眯眯道,转身熄了炉子里的火,“小清,你这茶果茶再煮下去就老了,我去拿杯子去。”

喝花果茶适宜用广口的大杯子。把苹果块梨块花瓣等原料隔开,取汁水舀入杯中,加入少许红糖,酸酸甜甜,很是可口。

苏文清放下簪子,刚呷了一口,就听见外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抬头看去,见正厅门口处出现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那姑娘一身粉红色长裙,披了件银白色斗蓬,俏生生地站着,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苏文清把杯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站了起来,唇边溢出一丝笑意:“岑姑娘,你怎么来了?”心里却想着,这位贵人,无端端地跑到苏氏蘑菇园里来,不会是找她有事的。

岑姑娘也不拘束,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忽道:“好香啊,苏姑娘,你在煮什么东西?”

张二花早已听苏文清说过这位岑姑娘,知道这位岑姑娘尚能对一位穷苦人家的小姑娘施以同情心,想必不是那些闺阁中养成的那些刁蛮任性的官家小姐,如今见她一人走了进来,讲话直爽,不由多了几分欢喜,忙道:“我们在煮花果茶呢,岑姑娘要不要尝尝?”

“好啊。”岑姑娘也不推辞,就着苏文清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接过张二花递过来的广口杯子,呷了一口,心满意足道:“真好喝。”然后看看杯子,“这杯子好漂亮。”她转头看看苏文清,“苏姑娘,这是你做的?”

“岑姑娘过誉了。”苏文清谦虚道,“岑姑娘久居京城,什么新鲜新奇的玩意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我们这些小户人家的东西,上不了台面的,岑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说什么呢。”岑姑娘不悦道,“宫里的东西我都吃腻了,一点都不好吃。”她顿了一下道,“咱们也别姑娘姑娘的叫,多别扭。反正我们两个年纪相仿,今后,直接叫名字得了,我的名字叫岑思惠,你叫我小惠好了,我也叫你小清。”

苏文清微微讶异,真没想到,这个岑贵妃的侄女,性格还真是与众不同,直爽得可爱。

“小清,我可以去看看你的蘑菇园吗?我听浩哥哥说过,你的蘑菇园是全扬州城最大的蘑菇园。”岑思惠眼中闪着惊奇向往的光。

“这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张二花马上笑道,“我带路。不是我夸口,我们这个苏氏蘑菇园,扬州城里还真是没有哪一家能比得上我们这里呢”

从前后院隔着的那堵墙的后门进入蘑菇园,正在忙碌着的张嬷嬷李五娘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姑娘,一身的绫罗绸缎,气质不同凡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岑思惠却是一副小女孩心性,一个一个蘑菇屋看过去,看到兴奋时,还用手抚摸了一下那些草丛里探出来的白色小脑袋,看得小桃小莲捂着嘴偷偷地笑。

“小清,我听说你这里每年都要开个蘑菇培训班的,什么时候会开啊?”岑思惠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今年才刚开始,也才刚刚试用了新的增产方法,接下来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开班授课的事情可能要推到年中。”张二花思索了片刻道。

岑思惠脸上现出失望的神情。苏文清见状,忙笑道:“小惠,不用心急,如果你真的感兴趣,到时开班授课我托人知会你一声不就行了?”

岑思惠这才高兴起来,又看了一会新研制出来的营养液。张二花有事忙去了,苏文清与岑思惠便转回了前院。

三足鼎炉重新点着了炉火,花果茶已经凉了,苏文清便倒了,重新加了苹果片、梨片、、红糖等原料放在炉上慢火烹煮。

“小清,你许了人家没有?”岑思惠忽地问道。

苏文清有些惊讶,这个问题,怎么问得这么突兀?她摇摇头,她现在的名义年龄才十四岁,这个年代的人,要等十五岁及笄了以后才谈婚论嫁的。

“那你有喜欢的人没有?”岑思惠接着再问道。

苏文清再一次惊讶地望着她。一个出身大户的姑娘家,是不应问这种问题的。这个时代,不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吗?但这个岑姑娘脸上的神情,倒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还很严肃。

苏文清低下头,眼前闪过一袭青藏色长袍的清朗俊雅的背影,点点头,“算是有。”

“那应该是名门世家的公子?”岑思惠的目光闪闪,“我觉得一定要是名门之后才配得上你。”

“喜欢就喜欢了,哪里还去计较人家的身家背景的”苏文清巧笑嫣然,“他不是什么名门世家的公子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

的确,林志海只是全国众多的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中的一个而已。

“喜欢就喜欢了,哪里还去计较人家的身家背景。”岑思惠慢慢品味苏文清的话,眉尖蹙了起来,一丝愁绪压上眉梢,幽幽道:“我从八岁那年就开始喜欢他了,为什么他对我不冷不热的呢?”

思绪飘远。她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就寄居在伯父,也就是当朝岑宰相的家里。记得八岁那年,她随伯父到江南探望伯父的一个昔日好友,那人的府第好大,高大崴峨地屹立在西湖湖畔,后来她才知道那就是有名的南昭王府。

一日,她一时贪玩,偷偷溜出了王府,跑到了山上去玩。天黑却迷了路,被一只野山猪追得慌不择路,忽然,一声箭响,野山猪应声而倒。她抬头看去,一个年约十岁的男孩子威风凛凛手执弓箭站在不远处,宛若天神降临。

八岁那年的记忆成就了一种莫名的思绪,以后的每年,她都找出各种理由去扬州一趟,为的也只不过是见上那个小男孩一面。

后来,渐渐长大了,她也终于明白,这年深日久深淀下来的思念,便是人们所说的“相思”。

可是,落花有意,但那人对于她的暗示,却频频回避,令她甚是苦恼。

苏文清哑然失笑,原来这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啊,因为年轻,所以可以任性地渲泻自己的情感,“为赋新词强说愁”,等经历了几番波折之后,就会像她这般波澜不惊了。

她转身取茶,盛好递与岑思惠:“喝杯热热的花果茶,这种茶可以化解忧思。”

“小清,你说我请皇上赐婚好不好?”岑思惠眼睛晶亮,下定决心似的说。

“不好。”苏文清摇摇头,“赐婚不是一个好办法,强扭的瓜不甜。婚姻是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我是不信的。如果要我选择的话,我要嫁人,一定要嫁一个喜欢我的,我也喜欢的人,那样,才能对得起我自己,才能不枉在这人间走一遭。”

苏文清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中闪着坚定不移的光芒。岑思惠愕然地望着她,虽然觉得她这番话说得荒诞不羁,却又似乎,句句在理。

****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文清一直在做着搬进苏府的准备。范老爷子执意不肯搬进去,苏文清只得做罢,林氏本来也不愿意,但苏文清还是说服了她。林氏身体不好,留林氏一个人住在外面,苏文清也确实不放心。

但私下里,苏文清倒希望苏氏能有一天突然改变主意,绝了要搬进苏府的念头,但苏氏带回来的消息却一次比一次沮丧。头一天,苏氏说,舅老爷在仁和堂里坐了两个时辰;过了一天,苏氏说,舅老爷在仁和堂里坐了一个上午;再过一天,苏氏说,舅老爷在仁和堂足足坐了一天……最后,苏氏回来说,舅老爷说后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后天一早就搬过去。

苏文清暗暗叹了口气,后天,就是她与李五娘的儿子李元斌的“七日之限”。李元斌应该按她所要求的,把二十个款式的衣样做出来,再全部卖出去了?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失约了,这也是她从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失信于人。

当然,后续工作还是要做的。明天,她会交待张二花,如果李元斌真的按她的要求,完成任务,就按照合约的约定,凭一个成衣铺子给他,专门卖他设计出来的衣服。

一个人,能在七日内,将自己设计出来的二十套衣服全部卖完,那证明,他是一个天才,他的设计顺应了市场潮流,而她的这项投资,并没有投错地方。

此时此刻,在这同样的夜里,巷子深处的扬州商业协会总舵内,西北角的那间书房,依旧灯光通明。

李福站在一袭修长的身影后面,低声禀报道:“大当家,据回报,今天苏锦书在仁和堂坐了整整一天,最后,日子定下来了,苏氏母女将于后天搬入苏府。”

大当家白晰修长的手指落在窗台上的剑兰上,微微滞了一下。

那盆剑兰已经开了,硕大的洁白的花瓣,果然是兰花中的极品,出自深山,花姿傲慢凌厉,清雅的香气溢满了整个书房,令人沉浸其中,罢不能。

只要苏文清一进苏府,就预示着他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但是为什么,他却没有预期的感到很高兴呢?

他想起美食城的那些可口的食物与那些构思精巧的碗碗碟碟,没来由地感到惋惜。如果,他们不是立场不同的话,他与她,或许会成为朋友。他一向欣赏能与他抗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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