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汉三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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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汉三箫-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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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漏双恶厉氏兄弟,阴笑连连,一阵金铁交鸣,各人手中已都拔出随身兵刃。
  眼看一场流血惨剧便将开始。
  这时,忽从楼外走进一位身穿青色长袍,年约七十左右,道貌岸然的老者,老者手捋颔下一丛柔须,慢步走了过来。
  阴煞黄彩霞面色陡变,对沈元通道:“‘万家生佛’应成伦来了!”
  勾漏双恶厉氏兄弟,也是一震,倏然,各将兵刃收起,脸上堆满笑容,弯腰起身,迎着“万家生佛”应成伦,行礼齐声道:“应老前辈来的正好,作恶多端的阴煞黄彩霞拒不受命,请老前辈示下。”
  万家生佛应成伦声音和蔼的道:“难为你们兄弟了!”接着又对阴煞黄彩霞道:“你们夫妇还没回庐山么?我赠给沈小侠的‘续断神胶’送到没有?”
  阴煞黄彩霞恭敬地道:“晚辈已经回过庐山,这位便是小主人沈元通。”
  “万冢生佛”应成伦声音锵然地大笑道:“老夫应成伦,小兄弟的伤势好得好快!可喜!可贺!”
  沈元通不敢失礼,忙谢道:“老前辈赐药之德,晚辈终生不忘。”
  勾漏双恶见应成伦与对方如此寒喧,神色数易,忐忑不安,伹又不敢擅自离开,额上竟然见了汗迹。
  “万家生佛”应成伦忽然朝他们二人瞥了一眼,轻轻一笑。
  勾漏双恶更是面如死灰,双膝悚悚打颤。
  “万家生佛”应成伦脸色一正道:“你们假公济私,有辱‘正义之军’的威誉,以后的事,还要我交代么?”
  勾漏双恶欲哭无声,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万家生佛”应成伦微笑着对阴煞黄彩霞道:“厉氏兄弟,恶性不改,老夫收容他们在‘正义之军’麾下,原望他们能够放下屠刀,做一番事业,谁知甚是使人失望。”
  沈元通见万家生佛应成伦颇能自责,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万家生佛应成伦接着又道;“厉氏兄弟,今后再也不会麻烦你们二位了!”
  沈元通和黄彩霞游兴被扰,也无心再坐,付过酒资,走下黄鹤楼,目光所触之下,勾漏双恶赫然在望。
  不过这时的勾漏双恶,目光浑浊,神色悲苦至极。
  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汉子,汉子一见沈元通等出现门口,立向二人走来,礼貌周到地道:“勾漏双恶已奉命废去一身武功,请沈小侠和黄大侠赐察!”
  沈元通想不到“万家生佛”部律之严尤甚国法之令,一时瞠目答不出话来。
  阴煞黄彩霞江湖经验老到,知道这类礼貌上的过节交代,只宜完全信任对方,否则便是失礼,于是含笑答道:“多承应老前辈赏脸,我们应有急事在身,容后面谢了。”
  阴煞黄彩霞和沈元通偬偬走出黄鹤楼,行末数丈,忽然那劲装汉子又急步追来,扬声高叫道:“二位大侠止步,在下还有话奉告。”
  沈元通和黄彩霞停下脚步,待那汉子走近,沈元通问道:“大侠有何吩咐?”
  那汉子顿了一口气,抹着额上的汗珠道:“二位走得太快,在下几乎忘记将应老前辈之话转告,真是吃罪不起。”
  沈元通见他这般惶急,只是笑了笑,同时心中闪电般的掠过一丝莫明的暗影,正待深思之际,那汉子已接着问道:“二位可是前往武当?”
  阴煞黄彩霞双目一瞪道:“你为什么知道我们要往武当?”
  那汉子脸上现出一脸得意之色道:“是应老前辈吩咐在下相询的,应老前辈说:二位如是前往武当,即请快马加鞭,去迟了,只怕见不到什么人了!”
  沈元通心神上猛的一震,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汉子正色道:“武当大难临头,应老前辈就是赶赴救援的!”
  沈元通一跺脚,在人群之中,一幌便是十几丈,黄彩霞也来不及再事详细询问,只丢下“谢谢!”两字,一长身,随后赶去。
  阴煞黄彩霞一直追到城外,才见沈元通呆呆的站在一颗大树之下,似在用心思索着某一问题,她不敢打扰,停住身形,默立一旁。
  过了许久时间,沈元通仍是不言不动。
  阴煞黄彩霞不禁暗思道:“救兵如救火,武当火急燃眉,理应加紧赶路才是,为什么想起心事来?”
  她正自百思莫解,沈元通忽然猛一点头,大声自语道:“是了,一定就是他!”
  阴煞黄彩霞接口道:“少爷,你说什么?他是谁呀?”
  沈元通面现浅笑,道:“伯母,小侄有几句话请教,请你但凭直觉回答我可好。”
  阴煞黄彩霞笑道:“你今天怎么啦,有话只管问罢!”
  沈元通一句一句地问道:“先父之死,凶手用意何在?”
  “破坏沈罗两家的情感,使武林双圣同归于尽。”
  沈元通点了点头道;“罗爷爷断臂,小侄血脉暴裂,那狠毒之人几乎达到了目的,可惜天不从愿,小侄应死不死,沈罗两家该破不破………”接着又问道:“那人暗害于我,而嫁祸武当,目的又何在?”
  “打击武当声誉,也就是削弱罗老前辈的后援主力!”
  “丐帮魏伯伯的失踪?”
  “丐帮弟子遍天下,使沈家无法运用丐帮的力量。”
  “三叔祖的失踪?”
  “这……可能是因为王老前辈已有所发现!”
  “顾师伯祖被迫远上庐山呢?”
  “庐山‘明轩小筑’因有‘天机连环九元阵’之故,外人难越雷池一步,对方为了加害于你,只有逼使顾老前辈渗入了。”
  “小侄被人暗中下了‘亢元’之毒,又该如何说法?”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罗老前辈在你功力陡增之下,极可能大意死在你的手中,而你也将血管炸裂而亡。”
  沈元通点点头道:“总结一句话,此人之目的,在使武林双圣在江湖之中同时除名,好让他随心所欲,独霸武林。
  由此观之,在罗爷爷伤残断臂,小侄几濒于死,家祖志意消沉之消息传出江湖之后,那班胆敢公然作恶,肆无忌惮的人固然大有嫌疑,而那突然脱颖而出,赢得美号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阴煞黄彩霞听了沈元通的话,略一思索道:“‘万家生佛’应成伦,造福武林,行为端正,我们不应对他有所疑议,至于那股处处杀人放火的强徒,倒是极有可能。”
  沈元通微微一笑,对于阴煞之话,不置可否,但心中已暗暗有了主意。
  阴煞黄彩霞默思有顷,忽又发问道:“少爷,你为什么对应成伦生起疑心来,难道为恶之人,便无从善之日么?”
  她的语气神色,大有不平的意味。
  沈元通知道阴煞黄彩霞,是有感而发,轻轻的道:“应成伦突出江湖,所行所为,光明正大,小侄只有钦佩景仰,焉敢稍有疑异。”
  他语气一转,又道:“只是,他临走之时,处置勾漏双恶的那种手法,使我疑云涌现,想起了许多过往之事,并深觉他仍然有些邪气,不像一位表里一致的仁者。”
  阴煞黄彩霞一叹言道:“少爷幼受家学祖训,自能处处宽仁礼让,表现出泱泱君子风度,但应成伦能够放下屠刀,也属难能可贵的了。”
  沈元通知道阴煞黄彩霞对应成伦已好感不移,不愿多说,乃改变话头道:“我们赶赴武当,就你计算,约需何时可到?”
  阴煞黄彩霞看了沈元通一眼,似是觉得沈元通此话问得奇怪,暗忖道:“由江夏至武当,你走过数次,为什么还要问我?”但仍是答道:“由此到武当,不下千里以上,以我的功力急赶之下,约需明日清晨拂晓可达。”
  沈元通笑道:“我们若是在明天拂晓赶到武当,恐怕武当派已遭劫多时了!”
  阴煞黄彩霞道:“‘万家生佛’应老前辈去得较早,也许能赶到吧?”
  沈元通神秘地道:“‘万家生佛’应成伦赶到时,武当弟子必已死伤大半,也不过是挽救武当派一个没有了实力地躯壳而已。华山、终南二派殷鉴在先,武当派又何能例外!”
  阴煞黄彩霞对这话有点莫测高深,嚅嚅地道:“那么我们没有去武当的必要了!”
  沈元通肯定的道:“我们要在今晚三更之前赶到武当!”
  阴煞黄彩霞大吃一惊道:“三个更次赶一千里路?………”
  沈元通一把拉住阴煞黄彩霞的左臂,豪气吞云地道:“我们要不能出奇制胜,‘万家生佛’应成伦岂不空费了一番心机!”
  这句可反可正,似是而非的话,阴煞黄彩霞听得莫明奇妙,就在她脑中急转之际,耳中只听得沈元通大喝了一声:“走!”
  一个身子已被沈元通带得风驰电掣而去。
  时间,是二更刚刚过去!
  秋高气爽,万里无疑,在点点繁星眨眼俯视之下的武当山麓,突然暴起了二条疾似流星的人影,一闪进入了武当下院真武庙前。
  其中一人扬声叫道:“庐山沈少侠,请见贵派掌门人!”
  阴煞黄彩霞发话之后,迎门端立,静待观中反应。
  沈元通则背手仰头,看着天上闪闪的星星。
  庐山沈少侠五个字,似乎使武当派真武庙内的人大为困惑,当时竟然无人应门。
  阴煞黄彩霞见半天无人答应,粗眉一紧,冷冷的一哼!就要再次开门。
  沈元通叹了一口气道:“武当派对我犹有成见,守护之人不敢擅自接纳我们,必定是向轮值之人请命去了。”
  阴煞黄彩霞怨道:“这种小人心肠,怪不得武当声誉一落千丈。”
  沈元通笑道:“他们是惊弓之鸟,不得不尔,我们倒不可错怪了他们。”
  阴煞黄彩霞大嘴一裂,没好气的道:“凭………”
  她忽然觉得要说的话有些不妥,连忙住口。
  沈元通察言观色,虽已知道不是一句好话,却奇怪她为什么忽然顿住,遂道:“伯母,有话请讲无妨!”
  阴煞黄彩霞笑道:“我是说,你今天是新女婿上门,居然吃了闭门之羹。”
  沈元通当时玉面绯红,“哎”了一声道:“伯母,你也真是!”
  就在这时,真武庙右边侧门嘎然而开。
  武当七剑之一的陈其俊,面上带着惊异之色地走了出来。
  武当派虽已知道了沈罗二家误会已经清除,却不晓得沈元通已经恢复了功力,是以陈其俊开门之后,一双朗目,死死的盯在沈元通脸上,似乎未尽相信自己的眼睛地期期问道:“果真是沈少侠么?”
  沈元通迎上去揖道:“小弟身有急事,求见贵派掌门人,烦请代为通报。”
  陈其俊剑眉略略一皱道:“值年师叔,入定未醒,小弟不敢擅专,沈兄请先入内奉茶。”
  沈元通和阴煞黄彩霞被迎入庙内,由执役弟子奉上香茗后,又等了片刻,仍不见值年之人出来。
  阴煞黄彩霞心急不耐道:“贵派值年人是谁?何时可以出来?”
  陈其俊苦笑道:“今日的沈少侠已经不是外人,实因孙师叔每晚行功,不至三更过后,不会醒来,在行功时间,小弟等曾奉严谕不得打扰,是以,有请二位稍待。”
  沈元通和阴煞黄彩霞深知陈其俊所言属实,但是,目前火急燃眉,如真要等到三更过后,便没有时间布置御敌了。
  沈元通不愿浪费时间,亦不便再催陈其俊往请值年人琴剑书生孙翊,遂默运神功,对着别院轻轻吐语道:“晚辈沈元通,请孙老前辈速即赐见。”
  这句话比平时说话的声音还要小得多,可是穿门越户,传到琴剑书生孙翊耳中,却不啻天音神雷。
  琴剑书生孙翊何等人物,那有不识货之理,立即草草收功,走出殿来。
  他因为值年的关系,并未在武当大祭盛典上露面,所以和沈元通乃是初次相见。
  二人目光一对,都有一种相惜之感。
  琴剑书生孙翊穿的是一身淡灰色儒服,风度翩翩,潇洒已极,再加他年已五十开外,而外貌犹似三十许人,所以兼具了壮年人的体形和老年人的修养,使人一见,便觉得他有一种汪洋如海的气度。
  在沈元通的心目中,琴剑书生孙翊是仅次于他父亲玉面书生沈震宇的俊朗人物。
  而琴剑书生孙翊对沈元通的观感便更不同了,概括起来说,就是俊!俊!无一不俊。
  他们二人都在微一失神之后,脸上同时泛起了愉悦的笑容。
  沈元通不待陈其俊介绍,缩步上前,躬身施了一礼,道:“请恕晚辈有扰老前辈清修。”
  琴剑书生孙翊朗目似电,还礼敞声说道:“沈少侠人中龙凤,连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沈元通在这个时候,不愿多所寒喧,长话短说道:“今晚将有人前来偷袭贵派,晚辈特来报讯,请即速布置防御,迟恐不及。”
  琴剑书生孙翊脸色一变道:“请沈少侠赐示详情。”
  沈元通道:“老前辈请先吩咐戒备,详细情形,晚辈当在山上途中禀告。”
  琴剑书生孙翊不敢怠慢,叫过陈其俊吩咐妥当后,立和沈元通阴煞黄彩霞二人展开轻功,向三元观狂奔而去。
  起初,琴剑书生孙翊见沈元通年岁太轻,不敢放开脚程,怕他追赶不上,及至走了一阵,沈元通脚下,行云流水,一丝不慢,并且尚能一面细说江夏得讯经过,和自己的判断,以及仅用大半天时光,赶来武当的事实。
  只听得琴剑书生心头大为震骇,脚下加劲,身形似箭,直冲而去。
  琴剑书生孙翊的轻功,在武当人老之中,首屈一指,这一展开脚程,真比流星还要快了数倍。
  沈元通就像一片飘荡的白云,紧随在琴剑书生身后,不徐不疾,悠悠而行。
  阴煞黄彩霞的功力虽也不弱,但说什么也难以赶上琴剑书生和沈元通二人,故随着路程的过去,逐渐落后。
  及至到达武当派重地,上院三元观前,琴剑书生孙翊不但头上见了汗,而且呼吸也已微显粗重。
  阴煞黄彩霞更落后了十丈有余。
  只有沈元通玉容不变,气静神闲,脚上依然点尘不沾,就像没有走过一步路似的。
  琴剑书生孙翊见了,无限感佩地道:“沈少侠年纪轻轻,即见如此绝世功力,甚是令人佩服。”
  沈元通微笑逊谢。
  三元观虽是武当派的重地,但有琴剑书生孙翊先导,很快地便会见了武当派掌门人静灵子。
  沈元通以后辈之礼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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