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需要加以修改?”
“是呀!”范力仁又来了一个惯用语:“黑将军身后的那个机关也得改造一下,免得又
被旁人再摸了进去。”
他的眼球子骨碌碌的转动了一下说得很轻,说得很委婉,而且还带点不好意思,因为他
知道对方就是由那个地道里潜进去的。
麦小云当然仍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要允内行,不能过分的急切,不能过分的露骨,因此
还是似真似假的说着。
“范老所说的是哪一个菩萨庙?哪一个地狱门?”
范力仁果真为麦小云所糊住了,他以为对方在向他开玩笑,是以也就故意的明说了:
“当然是九华山南麓的菩萨庙了,当然是地藏上菩萨庙后的地狱门了。”
“那个机关已经坏了吗?”
“据日游神说,它已经过份地松动了。”
麦小云不由暗暗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庆幸此行不虚,随之整理一下对方断断续续的话语,突然发觉还得获悉一下九华山南
麓的那一个地藏王庙。
因为九华山的地藏王庙似于有几处,免得到时候四处瞎撞、四处穷摸而浪费了时间,浪
费了精神。
“当地泥水匠多的是,阴府又何必舍近而就远呢?”
“中村镇内的确行不少的泥水匠,但地狱门乃是一个秘密地道,难保当地之人不会泄漏
出去。”
“哦!原来如此。”
麦小云辞别了范力仁,也辞别了南浔。
杭州西北边运河的码头上永远是车水马龙,永远是人潮滚滚,货来货往,不绝于途……
运河、乃是隋唐年间的产物。隋朝国库富有,第二代皇帝炀帝广生性自负、浮夸而又好
大喜功,他恣意挥霍,除广筑宫廷、大事游宴之外,又开凿了好几条运河。
通济渠,即北运河,起自洛阳西苑引谷,将洛水贯达黄河,复自黄河通入汴,由汴经泗,
南通于淮。
邗渠.称之里运河,从江苏由阳至仪征入扬子江。
江南河,由京口南下浙江余杭,灌入钱塘江中。
永济渠,今叫卫河,是引沁水南达于黄河,北止于河北啄县。
华夏之河流皆是由西向东,奔入大溜,而运河却乃南北相串,这就解去了上下交通之困
难。
从北边的诲河流域而黄河流域,自黄河流域而长江流域,由长江流域而钱塘江流域,联
系、贯彻,唯此别无水道可行,是以厥功至伟。
码头右方约十丈之地另有一个埠头,这个埠头就专为两边过往行旅所设的了,二条船顺
序的摇来摇去,相对的摇来摇去,不稍或歇,甚至连夜晚也是全天候的呢!
杭州乃是省市的大城、人间的天堂,运河乃是水路的干道、南北的要渠,是以人群挤挤
而熙攘,一批批、一波波,有永远载不完的客人、永远渡不完的货物。
天上午,辰牌时分,运河上渡船也不知已经往来的摇过多少次了,这一次埠头上等候的
人群中有二人显得颇为特殊,—个中年人双手抱着,一只红布封盖的大酒坛装着老洒,十分
的沉重。
还有一个是少年人,这个少年人长得潇洒、穿得入时,但是他肩膀上却横背着一个油布
染成的包囊,看起来也是那么重甸甸的,刺眼而个相衬,让就破坏了他的风度。
对河摇过来的渡船缓缓地靠了岸,船上的人们纷纷上了路,中年人抱着洒坛就—脚跨了
上去,由于脚步仓促,由干重心欠稳,渡船竞是一沉二摇摆,中年人一个踉跄,酒坛中忽然
发出了一阵“咯落落”的声音来。
“哦!”
“啊!”
这是岸边人们的惊叹声、呼叫声。
“小心呀!掉下水是你活该,翻了船可累着了大家。”
摇渡船的船老人不知是好意或不知是挪愉的数落着。
中年人立即蹲下身子,然后坐在渡船中间的横舨之上,重心—定,船就稳了下来,其他
行旅随之陆续的上了船。
以船老大经年累月的技巧,以船老人经年累月的经验,渡船很平稳的、很顺利的撑过了
浪涛汹诵的运河,们在它尚未靠实码头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又匆忙的、争先恐后的抱着酒坛
往人缝里钻了。
可能是客人太挤了—点,也可能是洒坛太大了一点,不知怎么搞的,他竟然会撞上身背
油布包袱的少年。
“哎呀!”
“扑通。”
双臂乱舞,船身摇摆,浪花四溅……
还好,中年人幸亏倒在渡船里面,只是酒坛入掉运河之中了。
物沉坠急,河深浪高,一下子就已经无踪无影了。
没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无恙就好了,没火系,钱财原是身外物。何
况那只是区区一坛酒!
可是,那个中年人却忧急万分、却惊惶失惜的拉住少年人的衣衫不放,并且大声地嚷了
起来。
“哎呀!完了,这下子完了,你怎么撞落了我的酒坛,我的一家家当呵!”
“大叔,明明是你撞我的呀!”
年轻人适当的分辨着。
“谁说的?你不撞我我怎么会跌倒?你不撞我洒坛怎么会掉到河里去?”中年人反而理
直气壮的责问着。
“这……”
午轻人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这可怎么办?你一定要赔我的酒坛……”
“好、好,我赔你一坛酒也就是了。”
“哦!你以为这只是一坛酒呀?这乃是我一生的积蓄,后半辈子的棺材呢!”
年轻人听了不由怔了一怔,他说:“里面装的莫非是银子?”
一语点醒了不少的梦中人……
“对!是银子。”
“不错,我曾经听见酒坛中有滚动的声音。”
“难怪这个人那么慎重的一直紧抱着酒坛不放呢!”
人们又是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
“哎、哎……要吵你们请到岸上去吵,可别阻挡了旁人的通路,耽误了别人的时间。”
“好,走,我们到上面去说。”
中年人拉着年轻人踏上埠头,并且向左边的一片空地上去。
“大叔,你且将手放一放。”年轻人无可奈何地说:“我就赔你银子。”
在杭州那边上船的时候,年轻人曾经看见对方落船而渡船下沉吃水的情形,在杭州那边
上船的时候,年轻人也曾经听见对方落船因渡船摆动而酒坛中发出物体滚动的声音,是以他
也认定对方所说倒是可信,反正几十两银子,甚至几百两对他来说,并不在乎。
“那就好。”
中年人吐出了一口气,随之松开了紧抓衣衫的那一只右手。
上面曾经说过,运河二岸的行旅永远是拥挤的、渡不完的,是以爱看热闹的人、等候渡
船的人,三二两两的走了过来看热闹。
“酒坛里面装有多少银子?”少年人问。
中年人立即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年轻人不由苫笑了一声,既然人家想乘机敲他一笔,也只有哑子吃黄莲,认了!挨了!
“一百两?”
中年人摇摇头说:“不,是一千两。”
“一千两?”
这倒是出了年轻人意料之外,一千两银子他不是赔不起,而这只酒坛能装得下那么多的
银子吗?他抬起火看看那些瞧热闹的人们,而瞧热闹的人们也正是为这个偌人的数目惊得睁
眼凝望着他呢!
“大叔,你不会说得太多了嘛?”
“太多,一点也不多,里面装的整整一千两。”
中年人的神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焦急了,因为对方答应了要赔他的损失。
年轻人也摇头了,但他摇头的意思不一样,他是无可奈何,苦在心里,只有无言的伸手
入怀,摸出了一张杭州金氏钱庄的银票。一千两正,递了过去。
“大叔,我身上没有带如许多的银子。这银票可好?”
“可以。”
中年人点—点头,也伸手把银票接了过来,但是,一看之下,他立即又将银票退了回来。
“这是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呀!”
“对呀!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年轻人心中有些怀疑、有些迷惑。
中午人冷冷地说:“我几时说是银子了?指的乃是一千两黄金。”
果然,他并没有说是银子,他只是说“一千两”三个宇而巳,银子是年轻人自己所说,
是同船的人们所说。
“什么?一千两黄金?”年轻人这下子跳起来了:“你是说黄金?”
“是呀!你答应过要赔我的,那你就赔我一千两黄金吧!杭州金氏钱庄开出来的银票也
可以,只是数目不够。”
午轻人的脸色不山变了,一千两银子,一般的人家,能平平安安的、舒舒坦坦的过上二
三十载,而一千两黄金?
“那请你等一等,我雇个人把它给捞起来。”
“好吧!”
客船腿头都是往来的客人,雇不到人的,年轻人就朝货运码头那边而去了,那边不是有
一二十个工人吗?
中年人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后面,万一年轻人若是一走了之,那他后半辈子的生活费、棺
材费,不全都泡汤了吗?
果然,码头上有十几个脚夫在搬上搬下、扛进扛出,有两个工头在指指点点、照顾管理,
年轻人含着笑意向其中的—个工头说:“这位大哥,麻烦你了。”
“什么事?”
那个工头回首看见了说活的年轻人,也看见了午轻人身后的中年人,他的脸色不由变了
一变。
“在下不小心碰落了这位大叔的一个酒坛子……”
“碰落洒坛你赔他一个不就完了吗?”
年轻人生硬地笑笑说:“在下原本也是这么想,但那只酒坛实在太贵重了一点,所
以……”
“所以怎么样呢?”
那个工头随口问。
“所以想请大哥帮帮忙,能否派一个或者两个工人过去打捞一下,在下愿意付出五百两
银子作酬劳。”
工头的心中不禁动了一下,五百两银子是大数目,不要说是工人,就是他工头白己,也
得要干上一年半载的时日,工头举目又看看少年人身后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爱理不理的,
沉着面孔遥望着云天,工头立即摇头了。
“你不见这里忙得不亦乐乎吗?哪里有闲工夫去帮你捞一只洒坛子呢?”
“一千两。”年轻人毫不犹豫地说:“你只要派人把酒坛子给捞上来,我就出一千两银
子!”
工头的心中早已有了底,因此他就施出了白眼说:“这位公子,你可知道这运河有多深?
你可知道这风浪有多凶? —干两银子就能买人的性命吗?”
年轻人不禁怔住了,不禁语结了……
“小哥儿,你就认了吧!”
旁边的一个脚力,突然冷冷的冒出一句话来。
“去、去!”工头立即狠声地说:“快过去工作!”
那个脚夫无言的拭去了额角上的汗水,又去大包小包的扛上扛下了,这是他的聪明处,
刚才他址忍不住才吐出一句话,如今气过了,也就认命的去干他的活,不然,嘿!有得他受
的呢!
跟在后面的几个好事者听了,也有人在心动了,这叫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其中
一个壮年汉子在开口说话了。
“假如我下去捞的话,你是否也给一千两银子?”
“当然,不管什么人,只要谁将酒坛捞上来,在下就给谁—千两。决不食言。”年轻人
一扬手中的一张银票说:“这就是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壮年汉子的眸子中露出了贪婪的眼光,他正想跃跃欲试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却在他的耳
边响了起来。
“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哼!人家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不要命的可以尽管下
去。”
这话是出自好事者之中另一个人的口内,那个人大慨有五十来岁,生得精瘦,二眼炯炯,
摆出了一副不屑的神色,轻蔑的形态。
语中有骨、骨中有刺,这是譬语;这是处世之道,那个壮年汉子果然也是一条“光棍”,
他一点就透,不由立即闭上了口,收起了心。
午轻人无法了,他快快的又回到了客渡埠头,内心不住地考虑、脑中不住地思维……
“大叔,这里的工人既然抽不出时间来,那我到杭州去雇几个……”
“这怎么可以?”那个中年人大声嚷了起来,他说:“我也没有这个闲工夫跟着你窜跑
呀!万一……”他抬眼瞟了年轻人一下又继续说:“说得难听一点,万一你溜……万一我跟
不上,那不就什么都完了?”
年轻人立即脸色一正,他昂然地说:“不会啦,我金……”
中年人的脑袋摇得犹如一只拨浪鼓,他呓着声音说:“咳,不行、不行,我可不敢冒这
么大的险。”
“那该怎么办呢?谁又会带着这么多的钱往外跑……”
“那可说不定,你就把背上的包裹给我吧!”
年轻人听了脸色不由一变再变,他心中早就怀疑对方必有企图,如今了然了,对方终于
藏不住马脚,露出了狐狸的尾巴,既然如此,何不也逗人一逗?
“大叔,你说只要我背上的包裹就可以?”
“是的。”
“但我背上的包裹值不了那么多钱,你不是要吃亏了?”
“事到如今,吃亏我也只好认了。”
“真的吗?”
“真的。”
“不后悔?”
“不后悔。”
年轻人不由展开五脸微微地笑了。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有人却不肯呢!”
“是谁?”中年人环首四面探了一下,瞠目地说:“什么人不肯?”
年轻人两手一摊说:“就是这两个人,我的一双手不肯。”
中年人这才知道自己遭人戏弄了,他脸随之一变,不由狠声说:“好小干,敢在本堂主
的面前卖乖,你就吃罚酒吧!”
他是谁?自称为堂主,不错,他就是万里船帮宁杭总舵的内三堂堂主袁吉恩。袁吉恩双
手一划,右掌随之拍了出去。
年轻人睑上的笑意未袒,他又是谁呢?他的名头也自不弱呵!乃是宇内三庄一帮中的金
氏山庄也就是金氏钱庄的少庄主、小东家金耿煌。
金耿煌是来杭州钱庄收取账款的,他背上包袱内所装的果然是四大封黄金,每封二百,
共计八百两,不知怎的竟会被万事船帮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