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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 一 章
“黑情人”!
是一个人的名字。
也是一种武器的名字。
现在尘土飞扬的长安官道上,黑情人的怀里就抱着他那样名叫“黑情人”的兵器连夜赶路。
七月的晚风滚动着初秋的落叶,是从老远里许外的那片林子中卷过来的吧!
割刈过的稻禾,已被农人放火烧成一片无际的焦黑,混和着土味在空气里,黑情人笑了。
这种感觉真好,是江南的味道呢!
马蹄一下子穿过树林,这是一条捷径,穿过林子只要五里路就可以到达长安城躺在紫葡萄这个充满女人味的手臂上享受温柔乡的快意。
这是他在想,可是林子里似乎有人不同意。
首先是两把刀砍破了树壁,从树干里左右夹击卷向中间,中间就是这位黑情人老兄。
这两把刀都很沉、很稳,而且配合得非常好。
黑情人的脑后门突然有一种麻痒痒的感觉,他叹气了,那绝对是一双拳头。
一双又硬又大的拳头,只有“金拳”郝三爷才能使出这般威力来。
这虽然不表示郝三爷的拳头最硬,但是会在丈外出拳就有这股气势的,除了神打门的当家门主以外,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来。
一双拳头两把刀以外呢?
黑情人的瞳孔缩了收,他看见一朵花。
玫瑰花!
玫瑰花拈在一人的手上,全袭雪白的衣袍在夜里,在风中,在玫瑰嫣红花瓣的后面特别醒目。
也特别的令人触目惊心。
“很少有人在黑夜里杀人的时候会穿白色的衣袍……”江湖上的传言是:“只有一个拿着玫瑰花的女人例外。”
因为这个叫做杨雪红的婆娘所杀人的都该死。
对于下手杀一个该死的人,杨雪红可不觉得要偷偷摸摸,光明正大上前出招毙了便是。
“这是个规矩!”武林中谁不知道这件事:“那是两百年前柳帝王大侠化身为‘杨逃’时所留下的规矩。”
所以所有柳帝王的后代传人都姓杨。
就好像所有佛门弟子都姓“释”那么的自然。
黑情人在汉气中将手伸入怀里,心中想的是,为什么每次想躺在温柔乡内做梦就会有人要来杀自己?
而且都是名声不错的好人。
昆家兄弟的刀很有力,但是黑情人手上的“黑情人”却比他们更有力。
那是一把通墨幽黑的檀木剑。
檀木剑的剑柄是个女人的雕像。
女人高举着双手,握住了剑身的底端。
剑是用木头雕做的,而且没有剑锷防手。
像用这样一把剑的人,他不是不想活了就是对自己的武功有非常的自信。
黑情人好像是属于后面那种人。
最少他出道一年多以来,到目前二十一战还活得好好。就看眼前,昆家兄弟的刀断了,人也倒飞出去结实的撞倒在树干下。
郝三爷的拳呢?
神打门的拳头向来以刚猛见长,特别是郝三爷这对金拳,随手弄破搞碎个石头是件简单有如放屁般的小事。
“黑情人”这把檀木剑又算什么?
郝三爷的脸色变了,黑情人的剑显然比铁打钢做的还可怕,可怕在那里?
但是当他听到两只手腕脱臼的声音时,全身也为之一麻。
一麻之后,是一股强大的震力将自己击飞。
“名不虚传!”杨雪红笑了,虽然脸庞罩在白绸丝之下,但是眼眸中有一丝赞叹:“一年三个月又二十四天,黑情人这三个字窜升的的确有它的道理。”
玫瑰花在纤纤玉指间轻轻转动着,此刻看起来不但美,而且是充满了壮烈惊心的美。
“大传人雪红姑娘,”黑情人嘻嘻一笑,耸肩道:“你大小姐还是想挡路?”
“不然你以为我今晚来做什么的?”杨雪红笑了,眼眸子却冷了起来道:“将近十六个月里,你为了帮‘龙虎尊’这个组合扩张势力,可作了不少宗……”
黑情人紧盯着那朵玫瑰,嘻嘻一笑,答道:“人各有志嘛!再说这个组合里赏罚分明唯才是用,好地方!”
杨雪红嘿嘿冷笑道:“那你是执迷不悟了?”
指中的玫瑰忽然间像是凝结在空气中似的不动。
黑情人乾笑了一声,忽然身子一震弹跳。
是不是有那只不长眼的大头蜂叮到了屁股?
不!是比大头蜂更可怕的刺,玫瑰刺!
一招出手,最少有三十处攻击点。
而且每一个攻击点都可以让对方躺下去。
一支玫瑰梗上的刺就不止三十之数,除了刺之外还有玫瑰瓣。
花瓣在刺之前,所以你很难判断那些刺什么时候会突然穿透玫瑰瓣打向那一个部位。
更可怕的是玫瑰梗。
玫瑰梗藏在所有的花瓣、刺之后,它的角度和方位更是奇异的不可思议。
两百年前柳帝王的这套心法,据说只有苏小魂的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密神功和谈笑的大自在心观无相波多密神功可以相媲美。
黑情人弹跳起身可不是在躲闪,更没有机会攻击。
他是在逃!
拗足了全力冲向林子的深处,以四种身法的变化尽力想逃出这个可怕的女人所激越出来的杀机。
杨雪红一声冷哼转为长笑,挥袖卷扫中已将去势的玫瑰折了个方向,直追黑情人的背后。
好快,裂风破响中,黑情人只觉得背部一紧。
事已无可,唯有反手一剑相挡。
这一剑可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刹时一大片的红影碎缤扬飘在半空中,那些玫瑰花瓣和玫瑰刺像是开屏的孔雀般往四下散去。
杨雪红嘿的一声窜前,蓦地黑情人手中的“黑情人”自黑暗中无声无息而来。
一抹淡湿的檀香味才闻得,凛人的气机已迫近咫尺。
杨雪红挪身全力闪避,左肩犹是吃了一记。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气机回力。
受震的瞬间,另外一股强大的震汤气机撞向前胸直逼得自己不得不窜退往后。
杨雪红不愧是柳帝王的八代传人,硬是两个折身后飘然的落足在地面上。
可不像在旁儿哼哼哈哈的郝三爷和昆家兄弟。
妙眸一抬,微怒。
好个黑情人,杨大小姐一跺脚,睇着黑幽的林子暗自牙根一紧: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
“大不易”酒楼在长安可是一等一的旅店。
它分成三座阁楼,每一楼各有千秋。
紫东阁是一幢可以容纳两百人的大赌坊,天九、麻将、骰子,什么东西都有。后头花苑里早晚还各十场斗鸡、斗狗、斗蟋蟀,热闹非凡。
中间那一幢则是名闻天下的红来阁。
在这儿多的是绝惊天下的女人。
女人不但美,而且必须是琴、棋、书、画、艺,样样精通才有可能被“大不易”的老板申老老列入考虑。
靠西的一幢便是全国各地的高商巨贾到长安大城时,为了炫耀地位和身份时所居住的蓝西阁。
这阁不比前两幢小,但却只有一十六间房。
房间不但宽敞,而且豪华得令有些自以为有钱的人目瞪口呆。
当然价钱更会吓掉了舌头,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头,脸红脖子粗转身就逃的也有。
“长安居,大不易……”申老老大笑着道:“人家早在几百年前就说过了,可不是我申某人故意为难。”
可不是,咱们唐朝大诗人白居易说出的这六个字可是被后代人再三用了又用。
但是大不易酒楼好像没有对我们黑情人造成困扰。
红来阁内有四大名妓。
紫葡萄、水蜜桃。绿柳儿、黄杏子,这四个女人在艺妓一界的名气就好像俞傲、俞灵父子的刀在武林刀界中那么有名。
甚至有人说着,“皇帝老子的后宫算什么,一摆到这四个女人面前,简直是黄脸婆。”
好像长安城里每个人都这么的相信。
黑情人翻了个身趴在紫葡萄的香枕上苦笑道:“那个女人可真厉害,慢了点就没命啦!”
背上可是有一截玫瑰梗穿过后留下来的血洞。
紫葡萄可不像一般的女人家,见了血就脸白腿软,不但没半丝变脸,而且很迅速很冷静的处理掉,三两下便包妥了伤口。
“你遇上了杨字头的八代传人?”
紫葡萄的声音简直是好听得可以治伤。
黑情人嘿嘿的扭头过来,哼道:“是遇上了,旁边后面还有两把刀和一双拳头!”
“他们当然不放在心上……”紫葡萄笑着,贴身到黑情人的背上,附着耳朵轻声道:
“组织里有传令下来,如果你能完成下一个目标,便可以加入八尊长老的地位参与核心的计划。”
“真的?”黑情人眼瞳子一亮,嘿嘿道:“下一个目标是那个倒楣鬼?”
“本来是巴山老剑……”
“现在呢?”
“在你来之前又以紧急传令更改。”紫葡萄的玉指在黑情人的背上滑过,轻轻点了点伤口部位,笑道:“组织设想得周到,你一定想报仇对不对?”
黑情人的一张脸像苦瓜似的崩了下来,大叫道:“喂!不会是要黑某某去对付那个姓杨八代徒弟的女人吧?”
答案很明显,就是她没有错。
□□□
在大不易酒楼的后面是片花苑,花苑的北端有五间独立的木屋,各自以上好的桧木搭建。
沉甸甸的红褐色泽,看起来价值就是不同。
正中央那间题有“烟柳渡红斋”的木屋,正是申老老的住处。
晨曦已经由东方的窗牖大剌剌的了进来。
光线所映,看不见一丁点的飞尘在舞。
“那个叫黑情人的家伙来了!”是杨雪红在淡淡笑道:“正由‘龙虎尊’的紫葡萄在招待。”
“是!”申老老的表情恭敬极了道:“正如八代主所预料的,紫葡萄那女人是龙虎尊这组合的‘信鸽’,专门负责对黑情人传达指令。”
杨雪红轻轻一嘿,脸庞上那方白罩绸丝巾微微的飘动道:“这几天你看出是谁对紫葡萄传达组织的命令?”
申老老显然沉思了片刻,这才缓缓道:“属下想着是,指令早在数天前便已经混在寻欢紫葡萄的恩客中下了,但是……”
“怎样?有别的看法?”
“是。”申老老沉稳的道:“如果突然变目标的话,那么下旨令的便不是外人……”
杨雪红笑了,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目标换成是我的话。那么旨令是在他们知道昨晚我发动了攻击后才更改的?”
而这段时间内,紫葡萄并没有接见任何人,直等着黑情人的到达。
“所以下旨令的人就是服侍在紫葡萄这女人的婢女中的一个?”
“是,总共有四位……”
杨雪红轻轻笑了起来,好有力的声音道:“但是我们先要知道事实是不是正如我们假设的对不对?”
□□□
燕雁在紫东阁的手气并不太好。
他奶奶的,简直是背得跟他的名声一样差。
这个人称“燕群里的大雁”,可是个轰轰烈烈的角色。
就拿两年前在金陵城里干的那一票来说,硬是把刚接了货还没上路的“扬风镖局”搞得脸上无光。
一个人一把枪,挑破了十六个胸膛,然后还大剌剌的在体上了一泡尿,才带了红货扬长而去。
像这么恶劣的人还真少见。
所以杨雪红觉得找这样一个家伙来试刀,倒不是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燕雁输了银子脸色就不好看啦!
他当然不好对大不易翻脸,但是如果到后头的茅房里等那些手上赚了一些银两的人“借”几张票子该不会是惹麻烦的事。
眼前这个人叫翁大户的肥羊不是挺好的对象?
翁大户据说是京城里的大商贾,每天经手的银票最少也有四十张,每张最少也有个十七、八万两。
看这老小子红光满面,大概是捞了不少,燕雁一大步子挡到了面前,伸手好快,脚下更快的拖入了茅房内。
好一个怒目瞪眼先摔了正正反反十来个耳括子,打得翁大户一堆肉都瘫了,这才冷笑道:“姓翁的,识相点就借点银票给爷爷翻本!”
翁大户翻着那双小眼珠,膝下是直打颤儿,嘴上可硬着道:“借可以,三分利逐日算……”
“哈?”燕雁叫得可狰狞了,冷冷道:“好!那爷爷就叫你去跟下头的那个阎罗王要……”
燕雁的一只手才抬起来,忽的这茅房外硬挤进一个人来。
而且还是身上散发着女人香味的货色。
姓燕的一生三十五年里,就算是瞎了眼也保证知道这个一身白袍绸巾罩面的家伙是个女人。
女人是挤破墙进来的,就好像踢破一块豆腐那么简单。
燕雁的心头凉了一下。
然后他忽然发觉自己的右手一紧,被大力的扔了出去,这一跤可是跌得好重。
“好贱人!”燕雁的叫声简直是十里可闻,道:“你是那一道上的?竟敢对燕爷爷找麻烦……”
杨雪红踱了出来,目光可冷着。
“专门找绿林这条路的人!”杨雪红的手上把玩着玫瑰,冷冷一笑道:“杨家第八代杨雪红……”
妈呀!这女人找到了这里,黑情人从红来阁的窗口瞄下,心里直打鼓着。
是不是巧合?
“你怕了?”耳畔,那位紫葡萄大美人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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