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无法控制自己动摇的史贵,叶因凑近了几步。
"虽然多少会留下些痕迹,但还不至于无法消失吧?"
叶因抚摸着史贵低垂的脸孔,轻轻抬起了他的下颚。弯下身体,凑近了那张形状优美的双唇。
史贵用手推开叶因的胸膛,逃避开了快要重叠到一起的双唇。
"怎么了?"
不光是被麻里绘拒绝,就连以为可以让自己为所欲为的史贵居然也在反抗,叶因看起来心情相当的不快。他原本平稳的声音中带上了天生的粗暴色彩。
"我不会再让你对我做这种事情。"史贵摇着头。
"我不想做……那种事情。我的身体,是属于我自己的。"
太阳已经落下了不少,天空也开始从淡淡的红色转为深蓝色。碧绿色眼睛中闪烁着刺人的光芒,牢牢盯着史贵模样的叶因,不久之后缓缓扬起了嘴角。
"和那小子睡过之后,你的口气也强硬了起来啊。"
一时之间没能明白叶因所说的那小子指的是什么人,而且又觉得叶因不应该知道他的阿莱克斯的关系,所以史贵只是皱着眉头,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也就罢了,阿莱克斯原本可应该是异性恋吧?看来你诱惑人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
"为什么?"
听到史贵茫然的自语,叶因的嘴角浮现出微微和笑容。
"我看见过你被阿莱克斯抱着从浴室出来。那之后,我也听见了你们亲亲热热的声音。"
叶因的声音虽然还没有完全充满敌意,但是也已经有了几分肉食野兽用尖利的爪牙玩弄猎物的味道。
"你的素质我在抱你的时候就立刻感觉到了。你没有和女人上过床吧?当然,也根本没有想过要和她们上床吧?"
面对紧锁着眉头,无声低垂着脑袋的史贵,叶因继续从上方向他散发着强烈的视线。
"你对……麻里绘……说过了吗?"
当太阳已经完全下山的时分,史贵才凝视着常夜灯照射下的地板,战战兢兢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叶因哼了一声,不要太小看人。
"你让我和她说什么?你的亲生哥哥是个喜欢和男人上床的同性恋?而且还是在和你最大的那个哥哥不清不楚?告诉玛利埃这种事情又能怎么样?"
叶因扔下这句话,走向白色的房门。
"可是……我爱他啊。"
和叶因的恶意一起被遗留下来的史贵,在昏暗的房间中喃喃自语。
"可是……我就是爱他啊。"
史贵从以前就已经知道,这份感情不是因为爱或者不爱就能得到谅解的问题。他也问过自己,为什么自己的恋爱,就不能成为不会伤害麻里绘的存在呢?
一想到可能被麻里绘知道的瞬间,深深的羞耻和内疚感席卷全身。那是连一句辩解都无法发出的,几乎可以撕裂身体的痛苦。
背叛麻里绘的内疚感凝结成苦涩的巨石,深深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如果知道了的话,妹妹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看自己呢?她又会受到多么大的伤害呢?原本就对于男性这种生物抱有强烈的不信和怀疑,容易受伤的妹妹……
史贵覆盖住了面孔。
"怎么了?没有心情吗?"
阿莱克斯从背后抱住了坐在床沿的史贵,一边用大手揉弄着他柔软的黑发,一边温柔地吻着他的额头。
虽然阿莱克斯原本算得上淡泊的男人,可他毕竟才刚刚去了中东两周。现在身上还包围着沙子的味道和干涩的空气。
史贵没有询问阿莱克斯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去的中东。阿莱克斯也没有说。因为就算知道了阿莱克斯的工作内容,史贵多半也只会在良心上内疚和折磨吧?
"明明好久没见,却这么没有精神吗?我的小情人……"
用大手捧起了史贵的脸孔,阿莱克斯那双平时看起来非常冰冷的灰蓝色眼睛此时却充满了柔和的光芒。
"什么小情人啊……"
史贵还是第一次听到阿莱克斯如此说自己。虽然和阿莱克斯以及叶因这两个哥哥比起来,身为东洋人的史贵确实算是小个子,但是光以身高来说的话,他已经到达了平均值。
"都已经二十五了,手脚还这么纤细,身体就像个高中生一样。实在是没有抱到大人的感觉啊。"
抓着穿着薄薄长袖的史贵的手臂,阿莱克斯笑着说道。
这个房间非常符合对于大部分东西都不会执著的阿莱克斯的风格,装饰少到了无法再少。和史贵以及麻里绘的房间比起来甚至有种无机质的感觉。房间的色调也是灰色的,只有麻里绘所制作的抱枕以及史贵所赠送的黄色存钱箱等当数的东西为这里增添了一点色彩。
虽然史贵知道被叶因发现了他们的关系后,因为害怕被麻里绘知道,所以一直觉得不能再来这个房间。但是两周都没有和阿莱克斯见面后,他实在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感情。
"我不在期间出了什么事吗?"
阿莱克斯如此询问着,同时在自己握住的史贵的手腕上,缠绕上了他带回来的礼物一条埃及风格作工精美的金链。虽然他外表看起来酷酷的,似乎对于他人的感情完全没有兴趣,但是感觉还是依旧敏锐。
"你看过……录像带了?"
史贵咬着嘴唇,摇了摇手臂,注视一阵金链的摇荡后,终于开了口。
"录像带?……不,我没看过。"
阿莱克斯好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把史贵抱到自己的膝盖上,回忆了一阵后,简短地做出否定。
从他的口气中,史贵感觉到男人对于这次的事情并不打算开口。既然阿莱克斯表示没有看过,那么他在史贵的面前就一句也不会提起录像带的事情。而且也就一辈子也不会像那些无聊的男人一样,因为嫉妒而来责备史贵吧?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不要哭。"
揉着他的头发,男人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我还没有哭啊。"
"我不想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史贵将手臂环绕在阿莱克斯坚实的脖子上,避开了他的目光一口气说了出来。
"我有个秘密,明明不能不告诉阿莱克斯的,我却因为自己的任性而一直没有说出口。"
"我也有。"
听到阿莱克斯声音平静的回答后,史贵微微瞪圆了眼睛。阿莱克斯用平和的目光回望着不由自主抬起头的史贵。
"但是,在说这些之前可以先抱你吗?虽然两周时间算不上什么特别不得了的禁欲期,但像这样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
如果没有把你抱到膝盖上就好了。看着苦笑的阿莱克斯,史贵不由自主也露出了苦笑,为了让男人可以方便行事,他改变了身体的方向。
抚摸着身体的男人大大的手掌十分火热。以前史贵做梦也没有想到过阿莱克斯会拥有这样的热度。因为阿莱克斯外表上看起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动摇,所以他一直认为这个哥哥是不会被欲望所左右的。
胸口深处好痛。
将身体交给了那双仔细抚摸着他所有敏感部分的大手支配,史贵闭上了眼睛。
"杀害我们父母的人,并不是罗西尼。"
"啊?"
阿莱克斯的话让躺在他旁边的史贵吃惊地支撑起了身体。
"是哈勃。是哈勃正反命令。我的亲生父亲认识两个追踪哈勃犯罪纪录的自由记者。他们两人所掌握的资料里面包含了足以起诉哈勃的证据。当时哈勃组织的干部中有一个内*。那小子因为背叛了哈勃,而在组织内部被宣判了死刑。那小子好像也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于是向一个检察官寻求帮助。在两名记者所雇佣的私立侦探的保护下,那小子因为曾经和我们在同一家公寓住过,所以就假装成参加我父亲的生日宴会的样子,其实是打算在宴会现场向那两个记者和检察官递交能够告发哈勃的决定性证据。然后那小子就可以通过那个检察官,而成为警方的受保护证人。虽然我毫不知情,但这些交易都尽可能发生在我父亲的生日宴会上。当然,我父亲大概也是在清楚来龙去脉的情况下才邀请了那四个人吧?然后……哈勃的计划成功了。两个记者、叛徒,打算起诉哈勃的优秀检察官全都死在了那里。因为检察官的死亡,起诉自然烟消云灭。而且事件被归罪到了罗西尼家族的身上。当然,这也是因为在当时就已经手眼通天的哈勃,对警方上层进行了活动的结果吧?不过真的很对不起你们被卷入的双亲。"
将耳朵压在了阿莱克斯的胸膛,伴随着规则的鼓动,史贵隔着肌肤倾听着他低沉的心跳。
"我都不知道……"
"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对了,就是你在波士顿期间。就是那时候知道的。虽然知道了,但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我借着玛利埃的绑架未遂事件而去见你。又过了两三天就传来你失踪的消息……"
阿莱克斯微微笑了出来。
"那时我只想早点硬把你带回来就好了。我从来没那么后悔过……"
男人的手指缓缓抚摸着史贵背上的蜘蛛,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男人的爱,史贵才能够原谅现在的自己。正是因为他一直在诉说着这些并不丑陋,现在的自己才并没有落入无尽的深渊。
"你对于父亲杀了你父母的事很生气吗?"
听到他的询问后,阿莱克斯嘀咕了一句,"这个嘛。"
"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忘记倒在我的身上,全身上下都是弹孔的母亲的脸孔。那时候想要为她合上大大睁开的绿色眼睛,却连一根手指头也无法动弹的悔恨也至今都回绕在我的脑海中。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许会对着叶因的脊背扣动扳机也不一定。
史贵看着自己紧贴着的男人的拥有美丽结实肌肉的手臂。
在这没有半分多余赘肉的右上臂的前半段,隐约残留着一条模糊的伤疤留下的痕迹。只不过,虽然痕迹以阐述它代表的是一场关联到生命的大手术。而这样的伤痕,在阿莱克斯坚实的身体上还残留着不止一处。
但是,曾经和男人有过肌肤之亲的史贵却知道。阿莱克斯无法把枪口对准叶因。虽然生性淡泊,但是阿莱克斯却并非薄情。长时间以来,他和叶因是作为兄弟一起被抚养长大。对着叶因扣动扳机这种野兽般的无情,阿莱克斯并不具备。他们作为兄弟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过于长久了一些。
对于史贵来说这也是一样的。得知自己父母的被害真相后,他对于死去的养父的看法确实产生了改变。但是,史贵也很清楚为了麻里绘而试图改变自己生活方式的哈勃人性化的部分。父母的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太过遥远,反而是后来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要更加鲜明激烈。而这些比起在史贵最近的印象中还是平稳而幸福的父母来,在史贵的人生中无疑产生的是更巨大的影响。
两个人的人生都已经进展到了相当的程度。无论是阿莱克斯还是史贵,都无法对抚养自己长大的环境做出什么样的痛击,而且就算他们不动手,失去了哈勃的格雷家族也早就摇摇欲坠了。这一点他们也十分清楚。
麻里绘就拜托你了。在阿莱克斯的中,史贵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最后抚摸着他的脑袋中的母亲的声音。
虽然一再在脑中重放,这个声音感觉还是在逐渐地模糊了起来。到了现在,史贵好像也无法准确地区分这和麻里绘的声音之间的区别了。
真正的光子的声音,比起温和圆润的麻里绘的声音来要低沉一些,同时充满了女性味的声音。但是,虽然有这个概念,要想在史贵心中彻底还原母亲正确的声音,还是不太可能了。
麻里绘……麻里绘的幸福……史贵闭上了眼帘。
"你不是有什么厅和我说吗?"
感觉到阿莱克斯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史贵轻轻摇了摇头。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
"再等一下……到时候我就可以说了。"
阿莱克斯没有责备这样的史贵,只是笑着对他说,不要太勉强自己。
在紧接黎明,天空开始泛白的时候,伴随着激烈的声音,一辆车子停在了房间的前面。
在充满绿色的高级住宅区,佛来斯特的花园上空响起了撕裂着什么的枪声。
突然响起的枪声,让高门后面快要打瞌睡的男人们跳了起来,窥探着若干的摄像机画面。
"替我转告金发小鬼!胆小鬼是没有明天的!"
意大利籍男人从黑色的车窗中探头出来叫着。然后,悠闲自在对着大门扣动了扳机。
格雷家从早上起就一片骚然。
和讨厌将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的哈勃不一样,叶因是属于那种将能够做到的事情,都要在当场最迅速地进行处理的性格。
除了警察以外,三名干部也带着主要的部下一个个聚集到了这里。
打来的子弹一共五发。门柱上两发,厚厚的钢铁大门上两发,石阶上一发。很明显,这些子弹是作为宣战丰告而被打了进来。
原本由于去世的哈勃的让步而理应终结的战争,现在却有再度爆发的趋势。百挑起这一切的就是温赛多·马吉诺。
出现在镜头上的意大利人,经过哥修的部下的确认,证明了就是罗西尼家族的成员之一。
事件并没有只是局限于住宅区。
在曼哈顿接近唐人街的地盘上,控制着这一带的西姆斯的部下被人发现惨死在了街边的一个角落。关于这件事情,有不止一个目击证人表示,是几个好像中国人的男人将被害人交到了意大利流氓的手上。
在被称为黑暗社会帝王的哈勃去世后,基盘已经遭到动摇的格雷家族,对于其他的组织来说正好是可以供他们大块朵颐的肥肉。
在哈勃的葬礼上曾经口出不逊的温赛多,还有在史贵的绑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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