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勃的葬礼上曾经口出不逊的温赛多,还有在史贵的绑架事件中插了一手的郭焕荣,毫无疑问和这场新的战争脱不了关系。
哈勃最后的担忧,由于这些不把规矩当作规矩的无法们的关系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
"那帮家伙,居然这么不把人放在眼里!"
一早被叫起来后,连早饭也没吃就听取着男人们报告的叶因,在房间里面只剩下了他和史贵、阿莱克斯等三人后,吊起了形状优美的,咬牙切齿地说道。
阿莱克斯如同平时一样保持着几乎可以说是无情的表情,站在窗边交叉着双臂。
"你打算怎么办?如果就这样回应他们的挑衅的话,就变成了无视父亲的意志……"
听到阿莱克斯低沉的声音,叶因苦涩地嘀咕了一句,"我知道。"
在他旁边的桌子上的电话亮起了红灯,显示着有外部打来的电话。
叶因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史贵代替他拿起了话筒。
"什么事?"
"是马吉诺打来的电话。"
一个有些紧张的男人声音如此说道。
"是谁?"
大概从史贵脸色大变的样子看出不对,一直坐着的叶因插嘴询问。
"好像是马吉诺打来了电话。"
不光是彻底粉碎了史贵的自尊,还在他身上烙印上了丑陋的记号的男人。好像是为了压制自己的动摇一样,史贵按着话筒,低声向叶因转述。
站在窗边的阿莱克斯也有些担心地将视线转了过来。
"转过来!"
从史贵手中接下话筒的叶因,对部下作出了简短的命令。
"我的问候已经收到了吗?"
站在叶因身边的史贵,也能听得见那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啊,多谢你的主。光是大门的修理就花了七万美元,这笔是不是应该寄到你那边去啊?"
叶因用听到的人会不寒而栗的平衡的声音回应到。
因为深知他平时激昂的性格,所以史贵几乎可以看得见他那平稳的声音背后掩藏多么激烈的怒火。
"拜托你快认真一点吧。否则你那个日籍弟弟背上的刺青下次我就要刻到玛利埃的背上了哦。而且我会象对待你弟弟一样,好好干她的!"
对方男人好像嘲笑一样过于下流明显的挑衅,让史贵面孔苍白,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的阿莱克斯,好像是为了保护史贵不受那个男人的话语伤害一样,将史贵的头颅拥入自己的胸膛。
"为了不让你再有机会信口雌黄,我会我那肮脏的玩艺切下来,塞进你那张臭嘴的!你给我等着,意大利猪!"
叶因只说了这么一句,不等对方反映就挂断了电话。
"想对玛利埃动手?我要宰了你!变态王八蛋!"
"……麻里绘?"
走上了楼梯的史贵,冲着穿着碎花裙子,靠在扶栏上似乎正在探视楼下男人们样子的妹妹招呼了一声。
皱着眉头的麻里绘确诊了史贵的身影后,试图尽可能放松一些表情,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不止一个男人进进出出的房子已经打去了以前的平稳,到处充满了嘈杂心脏不安定的氛围。
"和戴安娜说的一样开始了啊。"
不知道丛书到加利福尼亚的哈勃以前的情妇那里听说了什么,就不喜欢争斗的麻里绘轻声嘀咕了出来。
下一个就轮到麻里绘的意大利人挑战性的电话,充分地激发了叶因的怒火。
因为叶因认为按照父亲以前和平方式不可能获得胜利,所以决定了以牙还牙的方针。所以从那之后,在阿莱克斯的指挥下,各种各样的反击就此开始。
虽然哈勃以前衷心希望儿子能走上正规的企业家之路,但很明显,叶因已在各方面脱离了父亲的理想。
因为是在格雷家长大,所以几个兄妹除了被卷入之个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麻里绘……"
"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养父生前希望她能获得普通女孩幸福的美貌寂寞地喃喃自语。
在如今这个时代,当年黑手党党全盛期的血腥战争居然又卷土重来,如同报纸所报道的那样,众多的尸体出现在了街道之上。
这场战争不存在和平的解决方式,双方能够做的只有彻底摧毁对方而已。温赛多的这段发言,和他那张不逊色于男明星的脸孔,一起登上了小报的头版。
事实上,哈勃所期望的和平道路对手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提供给他们。罗西尼家族曾经号称是最喜欢血腥的黑手党,现在就如他们的称号一样,不断残杀着格雷家族的成员。
他们的目标不光是组织内部成员。就连叶因拥有股票的普通企业的社在他们的袭击范围之内,有的员工被流氓袭击而住进了医院,也有女性员工在回家的路上遭以了暴行。
不管是不是出于自己的希望,但是既然每天都要受到阻击的话,不想被人杀掉的话就只能先下手为强。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下来。
"麻里绘,你在这里啊。"
周日黄昏,史贵对坐在院子一角茫然陷入沉思的妹妹招呼了一声。
在麻绘精心打造的药草园内,以前养父为了让女儿能够好好休息,特意在庭院的一角铺上了琉璃砖,布置了白色的桌椅。
让长到胸口的柔顺长发笔直地垂落了下来,坐在那张白色的古朴造型的椅子上,麻里绘将书放在膝盖上,眺望摇曳的番红花。
"今年的球根好像没有问题啊。"
因为麻里绘曾经抱怨过球根去年被松鼠出来吃掉了,所以史贵笑着这么说了一句。麻埯驸听到哥哥的话后,也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自从开始在律师事务所工作之后,史贵就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陪麻里绘说话了。至于他在波士顿的那段时间,更是只能通过电话和麻里绘说说话而已。
在养父死后,经常照顾她的戴安娜也不在了,现在因为害怕她被意大利人所侮辱,所以叶因一步也不肯让她离开大门,所以麻里绘反而成为了被软禁在这个大房子的状态。随着日益加深的纷扰,她那张雪白美丽的脸孔上的阴影也越来越浓重。
原本麻里绘的身体就已经非常苗条,但现在感觉好像更加瘦弱了。
电视和报纸上每天都在持续报道着双方组织抗挣的情形。因此尽管叶因他们已经尽可能让消息不会传入麻里绘的耳朵,但是她自然而也还是会了解到相关的信息。那些在哈勃在世的期间不可想象的血腥味道浓重的情景,让麻里绘只能一天比一天郁闷了起来。
"这个样子的话受凉的哦。"
在妹妹只穿了一件薄薄连衣裙的细弱肩膀上披上外套后,麻里绘小声叹了口气低垂下了眼睛。
"还是没有结束啊。"
"才刚刚开始而已,麻里绘。"
对于麻里绘的叹息作出了这样的回答后,麻里绘带着一种好像吃惊又好像是受伤的表情看向了史贵。
史贵也对这个下意识滑出了嘴角的回答感到了吃惊。自从事了一段组织内部的工作之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史贵心中的看法多少也发生了改变。
他以前那种好像麻里绘一样,厌血腥味的纯真,多半已经逐渐在一步步消失了吧?
"我一直……在考虑。"
史贵坐在了将手放在膝盖上的麻里绘的身边,麻里绘用深思熟的口吻开了口。
"我想离开这个家……"
"麻里绘?"
因为妹妹突如其来的话而感到吃惊,史贵牢牢盯着麻里绘的侧脸。
"虽然以我现在的状态还有些勉强,但是在不远的将来……也许,现在的我有些过于依赖这个家庭了。躲避在这个家庭中,依赖着保护自己的父亲的影子。所以,不管过了多久,也还是无法摆脱这个严重异性恐惧症。因此就算是强迫治疗也无所谓了。如果不走上社会,用自己的双手赚钱,生活在他人中间的话,我一定永远都还会是这个样子吧?"
"可是麻里绘,你的症状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吧?何必这么……"
想到麻里绘在严重的时候会产生神经性的呼吸困难心脏手足痉挛的症状,史贵忍不住如此插口。麻里绘缓缓摇了摇头。
"你听我说,史贵。父亲他一直在考虑让我和叶因结婚。类似的意思他和我说过好几次。我也想过,如果自己干脆能爱上叶因的话……对周围的人来说一定是最好的方法吧?"
沉默了一阵后,麻里绘又好像独白一样开了口。
"史贵,我算是……女人吗?"
"麻里绘?"
一下子无法理解麻里绘话里的意思,史贵嘀咕了一句。
"我时不时会觉得,我算是什么呢?因为害怕男人就一直在这里把身体蜷缩成一团的我,完全不具备作为女性的功能,只是好像个活着的洋娃娃一样。我甚至于觉得自己好像个缺了什么部分的机器人一样。"麻里绘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
史贵到,逐渐陷入童话中被捕捉的美丽公主处境的麻里绘,开始迷失了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存在价值。
叶因那种近乎执念,只懂得穷追猛打的爱情,好像已经成为了囚禁麻里绘,让她无法动弹的囚牢。
"可是,不可能的,就算你觉得我傲慢也好,只有这点上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不光是不能爱他,我是真的害怕叶因。当然了,虽然我知道叶因想要的不光是我的身体。但是,有时候我也觉得,如果不是这种身体的话,哪怕能像普通女人那样干脆只把身体交出去也许还好些吧?"
面对叶因的强烈追求,如果不是精神上的问题的话,也许已经把身体交给了对方。对于麻里绘这样的觉悟,史贵非常吃惊。
"而且住在一起的话,就如同叶因无法割舍对于每天都要见面的我的执著一样,我也无法放弃对于阿莱克斯的感情。如果每天早晚都能见面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行,我无法忘记。我甚至于觉得,哪怕是阿莱克斯干脆和什么人结婚了也好。这样也就能够死心了。"
"所以你才要离开吗?"
史贵的声音让麻里绘苦地笑了出来。因为是如此美丽的女孩,所以这个笑容格外地让人心痛。
"可是,史贵……如果不能爱叶因的话,我对这里而言就是没有必要的存在了。我又没有收入,又不能帮助大家的工作。而且,对于这个家庭的工作本身又抱有反感。我就是这样半调子的存在。我对叶因也说过,能不能作为普通的企业家前进下去呢?因为我觉得,他的头脑那么好,应该不是不可能做不到,如果是这样的叶因的话,我说不定还可以爱上。但是,他说,那样的他就不是他了。他无法在那样的道路上前进。"
这恐怕就是,麻里绘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这也是她对于逼着承受爱情的叶因所提出的唯一条件。
"无论是杀人还是被杀,都已经足够了吧。不论是伤害别人还是被别人伤害,这种毫无理由的悲伤和泪水,都已经太多了。但是,虽然嘴上说着讨厌黑社会,但是被这个家庭所抚养的我,并没有权利对叶因的工作说三道四。所以……"
麻里绘用湿润的黑色安静的目光注视着史贵。
"我要离开这里……"
虽然平时温柔平和,又拥有一付好像随时都可以折断的苗条身体,但是身为哥哥的史贵,非常清楚麻里绘内心的真正的坚强。
麻里绘直到现在还会发作的精神性痉挛,有很大的程度就是因为麻里绘在精神上的洁癖不能原谅自己眼看着朋友被杀却束手无措的软弱。麻里绘并不会因为那是不幸的事故就轻易地原谅自己。对于她的这份内心上的坚强,史贵时不时也会有种羡慕的感觉。
"史贵,一起走好不好?"
"啊?"
正在感叹着妹妹内在意志的史贵,对于突然被扔向了自己的问题感到了惊讶。
麻里绘在膝盖上交缠着手指,用安静的表情看着史贵。黑发在风的吹拂之下飘拂了起来。
猛然间,史贵觉得眼前的妹妹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还要成熟很多。
当然了,外表上她看起来还是年轻美丽的女孩,但是麻里绘内在的坚强所散发出的沉着氛围,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很多。
"如果史贵愿意,如果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话,我想要和史贵一起去。最近的史贵完全看不出喜欢着这个工作。而且你看起来也并不快乐。"
不是吗?面对麻里绘的询问,史贵点了点头。确实如同麻里绘所说的那样,史贵并不是自己愿意才去从事这么血腥的工作的。
"如果有史贵在我身边的话,我想自己应该就可以支撑得下去。就如同至今为止那样,就算多少有一些痛苦,我也一定可以变强。"
麻里绘湿润的黑眸闪闪发光,明明苗条的一阵风就好像可以吹倒一样,那双深色的眼睛中的色彩却并不属于那些弱小无力的女性。
史贵相信,麻里绘的这份坚强,这份积极,一定会让周围的人意识到,她并不是可以任意欺凌的小女孩。
"但是,我在这个工作中也已经陷得很深。"
为了从拥有自己已经失去的清凉氛围的妹妹身上转移开目光,史贵低垂下脑袋。
虽然史贵早知道麻里绘讨厌黑社会的工作,但是被那双沉稳的眼睛正面指摘之后,他还是感觉到,自己确实是过于轻易地进入了这个家业。
"有很多事情,我知道很过分,但还是做了帮凶。"
"只要史贵有决心彻底洗手不干的话,我觉得并不是不可能重新开始。"
麻里绘伸出手指抓住了史贵的手。
"嗯……"
史贵点了点头。
"嗯,一定,一定可以的。麻里绘……"
史贵如同以前为妹妹打气那样,平稳地点了点头。
"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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