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弦满张弩,蓄势待发,气氛阴森低沉,但谁也不敢先出手一击。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严晓星忽冷冷一笑。”在下不愿无故结怨抵敌,望三思而行!”屠三山突发须无风自动,怒张如谓,喉中发出一声低啸身形微提,一掌直击而出。
蓦闻冯叔康喝道:“屠兄且慢!”
三条身形如电先后掠入。
屠三山身表疾转,右臂回撤,将发出的掌力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冯叔康打量了严晓星两眼,暗道:“此子丰神气宇无一不佳,而且又有一段治病恩情,如此人品,难怪兰儿一见倾心,视屠玉坤如粪土。”忙伸臂一拉屠三山,笑道:“儿女间事,少生意气,我们怎么管得许多,你我尚有要事相商,走
屠三山似畏俱冯叔康,被冯叔康强拉着出去。
冯杏兰歉然一笑道:“家父已然明白其中究竟。谅已无人敢再来打搅,公子请坐,容贱妾叙明内情。”遂娓娓道出偷天二鼠偷窃屠三山藏图被其父制住。
严晓星道:“其时令尊与小姐也住在屠三山同一客栈么?”
冯杏兰道:“正是,偷天二鼠虽乔装易容,但仍然瞒不过家父神目如电,一落店之辱,正好认出是偷天二鼠,却无法料出偷天二鼠用意,不便打草惊蛇。”
严晓星道:“在下心想,他们两闰以神偷名重武林,若下手窃取屠三山藏图,必手到取来。”
冯杏兰摇首笑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一次偷天二鼠失了手啦!”
严晓星诧道:“果有此事,还请小姐道来。”
冯杏兰道:“偷天二鼠比屠三山先一步到达,家父与屠三山本是旧交,相与谈论之下,家父才知偷天二鼠是为了那幅藏图而来,贱妾适住在屠三山毗邻,一板之隔,家父与屠三山谈话听得极为清晰。”说着,嫣然一笑,接道:“家父请屠三山取出藏图一观,屠三山婉拒,说是放在木箱夹层内取出有所不便,何况匹夫元罪,怀璧其罪,二鼠下手之期必在当晚,约定两人作竟夜之饮,木箱就放在床上,瞧二鼠如何下手。”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预为防患,自然无法下手了,何况令尊与屠三山武功卓绝,更不无畏惮。”
冯杏兰道:“尚不仅如此,写客栈之外亦已布下天罗地网,若发现二鼠窜出即格杀勿论,但家父与屠三山父子作长夜之饮,天色放晓之际,突然后三山一声怪叫,夹箱底层藏图已不冀而飞,家父立即赐破二鼠室门,只见二鼠蒙头大睡,被木门踢碎之声惊醒一跃而起。”
严晓星微笑道:“如在下猜测不差,令尊必识破二鼠行藏,动起手来,二鼠不敌被点住穴道。”冯杏兰点点头笑道:“正是如此,二鼠坚不承认偷窃屠三山藏图,更谓始终并无耳闻屠三山有藏珍图之事,莫须有之罪无法担当。”
严晓星道:“小姐认为如何?”
冯杏兰道:“贱妾以为偷天二鼠是无妄之灾,但家父认为二鼠之言不实,但搜觅无着,家父就要废去二鼠武功,经贱妾劝阻并订下说服之策。”
严晓星已明白个中玄奥,知冯杏兰说服二鼠之时,二鼠必坚不承认,并请冯杏兰找寻自己,“哦!”了一声,道:“此中已明白究竟,目前二鼠囚在何处?”冯杏兰道:“命人移往贱妾所居鄱阳湖滨。”
严晓星长叹一声道:“令尊此事大大的失着了。”
冯杏兰尚未答言,只听阁外传来一声朗朗大笑道:“老朽知道大大失着了。”说时冯叔康已自迈入大厅内。严晓星忙立起躬身长揖道:“晚辈拜见冯老前辈。”冯叔康含笑道:“严公子少礼,请坐,公子可否请道其详。”
严晓星欠身落座,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聪明睿智,惜受愚于人,先入为主,致令偷天二鼠遭受不白之冤。”冯叔康不禁一愕道:“先入为主之说何解?”
严晓星道:“偷天二鼠不过路经偶过,适逢其会,老前辈以为他们有所为而来,其实二鼠尚蒙在鼓中殊不知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依晚辈之见,其中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可能?”
“藏珍图老前辈是否目击真有其图藏在木箱夹底么?”
冯叔康愕然诧道:“屠三山未将藏珍图与老朽过目。”
严晓星道:“老前辈为何认定屠三山确有藏珍图?”
冯叔康闻言不禁呆住,道:“严公子认为屠三山无藏珍图么?”
严晓星道:“所以晚辈认其中有两个可能,如非藏珍图已在途中早为人窃去,便是。。”
冯叔康急道:“便是什么?”
严晓星低头沉吟,道:“此为晚辈想法,老前辈不可当真,晚辈以为屠三山已先将藏珍图命专使送往邓教双判,因为他心惧偷天二鼠前辈,所以棋先一着,嫁祸二鼠,骗过老前辈,此为一举两得之计。”
冯叔康面色阴晴不定,内心大为懊恼。
严晓星打蛇顺棍上,接道:“老前辈当时如不坚指偷天二鼠窃去,容他分辨,二鼠以神偷著名于世、倘屠三山在途中时已人先窃去,二鼠必找出痕迹,判断出是何人所为,否则老前辈已受屠三山愚弄。”
无疑冯叔康默然久之,才出声长叹道:“严公子说得不错,老朽大大失着了,请问亡羊补牢,何以为计?”
严晓星道:“天下事欲速则不达,屠三山父子不妨虚与委蛇,暗中严加监视,日久必自露马脚再施对策。”
冯叔康摇首道:“这一点老朽与严公子之见不同,兵贵神速,若屠三山父子在老朽处作客传施展缓兵之计,鄷都双判与风火头陀将藏珍到手,老朽虽将屠三山碎尸万段也悔恨莫及了。”
“老前辈顾虑不错。”严晓星道:“但在下认为无此可能,双判与风火头陀尚不敢去骊龙谷觅以藏珍引来杀身大祸。”
冯叔康诧道:“为什么?”
严晓星道:“心有所惧,一则天下武林群雄云集游龙,虎视耽耽在旁,绝不能让他安然到手,再者惧神木令再出。”
冯叔康闻得神木令三字,不禁面色大变,道:“公子敢是目睹神木令传人现身龙游么?”
严晓星摇首笑道:“此为晚辈观察所得,前晚无意偶经一处深山,发现一人四肢俱铡除,点血俱无,但面现苦痛已极神色,晚辈问他为何如此,竟无法回答才知被点了九阴穴脉及哑穴,此人似极为艰难地以断臂在地面书写‘神木令’三字,晚辈不忍此人临死前受此惨酷之刑,一掌击断心脉而死!”
冯叔康目露骇容,道:“如此说来,神木令传人依然隐在龙游了。”
严晓星点点头道:“晚辈所见正是如此,双判无论如何凶残,对神木令却不能不畏惧。”说着叹息一声道:“若藏珍图另有人窃去,则双判更无法取得藏珍,晚辈认为应取双管齐下之策,一面暗中尾随屠三山父子,一面放出二鼠,命二鼠将双判那份藏图偷取到手,并放出风声,势必引来偷取屠三山藏珍图之人。”
“好计划!”冯叔康赞道:“严公子是说此人必会自动找寻偷天二鼠。”
严晓星道:“晚辈正是此意。”
冯叔康满面堆笑道:”老朽以退隐之身重出江湖,并非心存贪念欲拥有骊龙谷藏珍,而是为了‘千年雪莲宝’救治了小女性命。”说着缓缓起立,又道:“老朽此刻即飞讯寒舍,释放偷天二鼠,命人护送赶来此处,严公子如不嫌简慢,暂下榻在此,晚间老朽再来求教。”双拳一抱,转发央走去。
严晓星突高声道:“老前辈请留步!”
冯叔康不禁一怔,转面笑道:“公子还有什么话说么?”
严晓星道:“倘晚辈测料如已,屠三山那份藏珍图另有人取去,今晚当防范有暗袭。”
冯叔康面色变道:“他们志在什么?”
严晓星道:“杀人灭口。”
冯叔康恍然大悟,抱拳笑:“多蒙严公子指教。”身形一闪无踪。
严晓星道:“在下欲告辞片刻,将衣物包裹取来。”
冯杏兰目含幽怨,隐泛不舍,道:“公子不要一去不回!”
严晓星道:“在下一诺千金,永无下改。”说时一闪而出。
他去如流垦,身法快绝,才出得宅外,眼前一条俏娇人影疾闪,却是那萍儿阻住去路,嫣然笑道:“容婢子带路,恐遇上伏椿误伤公子。”
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严姓小辈想走么!请留下命再走不迟。”
只见人影纷纷疾闪如电,屠玉坤领着四个面目森冷老者将严晓星与萍儿围住。
严晓星冷冷一笑,倏地掌出如电,右掌向一老者劈去。
潜劲山涌,势如奔雷,那老者心生凛骇,不由自主地闪开一步,严晓星却乘隙穿出,电射而去。
屠玉坤大喝道:“快追!”
萍儿目睹屠玉坤五人迅捷远逝的身影,目蕴怒光,顿顿足:“回身扑向宅内。
逍遥太岁冯叔康与屠三山陶胜三在一泓水塘般低声叙话,只听冯叔康道:“屠兄不知自身之危么?”
屠三山闻言大愕,道:“屠某身有何危?”
冯叔康道:“冯某心疑屠兄那幅藏珍图在来樟树镇途中已为人窃去,并非于客栈中失窃。”
屠三山摇首笑道:“屠某断定必系偷天二鼠所为,冯兄尚未得讯二鼠是否吐露真言么?”
“迄元传讯到来!”冯叔康摇首道,“屠兄在客栈时可曾察视藏珍图仍在么?”
屠三山道:“这倒未曾!”
冯叔康道:“那屠兄何以能断言必系偷天二鼠所为?”
屠三山不禁语塞。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风闻神木令传人亦在龙游现身,鄷都双判及风火头陀必是闻讯中途折回。。”
屠三山陶胜三闻言不禁骇然变色。
只听冯叔康接道:“那窃图之人赶来龙游,不见鄷都双判影踪,必来此寻屠兄晦气。”
屠三山冷笑道:“屠某无能,不值一提,就凭冯兄威名,窃图宵小也胆敢来此轻捋虎须。
冯叔康面现踌躇得意笑容道:“须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二位在此谈谈,冯某去去就来。”
陶胜三道:“小弟告辞,明日再来造访。”
冯叔康道:“恕冯某不恭送上。”
陶胜三一鹤冲天而起,单空如鸟,去势如飞,转眼身形消失于苍茫夜空中。
冯叔康向屠三山道:“冯某失陪。”迈步如飞,隐入蓊郁树木内。
铁掌追鬼屠三山目光阴沉,忖思了片刻,突身形一转走去。
须臾,树丛中转出冯叔康及严晓星两人的声音。
严晓星道:“屠三山必不告而别,他已约定其子屠玉坤在某处守候,赶往鄷都双判潜临之处,老前辈速命人暗蹑,不可失去屠三山踪迹,但不得打草惊蛇。”
冯叔康双掌重重击了一下,只觉一株树后闪出一短装瘦小汉子,冯叔康低声嘱咐了几句,短装汉子面色肃然穿空而去。
蓦地——
夜风中送来一声清脆的锣鸣。
冯叔康眉头微蹙,神色不耐道:“夜深更沉,还有什么客人来访,公子请去小女处,老朽片刻就来!”
严晓星径往阁楼走去,只见厅中灯光明亮,他推门而入。
冯杏兰和萍儿正在对奕,目睹严晓星进来,双双立起裣在施礼,问询外间事情。
严晓星扼要叙出。
萍儿道:“婢子担忧严公子为屠玉坤等人追上。”
严晓星笑道:“在下不愿与他们结怨,用声东击西之策诱开,但适为在下窥听出屠三山有不告而别之意,是以在下匆匆取过衣物赶来会晤令尊。”
说着目睹冯杏兰一眼,两道剑眉微微一蹙,接道:“秋深风寒,小姐血虚体弱,慎防受凉,须加添皮袄棉衣,无虞疾病导致宿疾复发。”
冯杏兰芳心大慰,目露感激之色,嫣然一笑道:“贱妾自服过公子所赐丹药后,丝毫不觉寒冷。”
严晓星摇首道:“大意不得,还宜加添衣裳为妙。”
萍儿道:“婢子去取小姐那件皮祆来。”说着身形如风,抬级登楼而上。
冯杏兰忽靥泛红霞,朝严晓星凝眸望了一眼,欲言又止,似难以启齿。
严晓星暗暗一怔,道:“小姐有何话说,在下洗耳恭听。”
冯杏兰柔声说道:“贱妾蒙公子赐药,又蒙慨然相助,此恩此德,何以为报,若不见弃,意欲结为义兄妹,不知可否?”
严晓星怎料及冯杏兰此时有此一着,不禁呆得一呆,道,“在下怎敢高攀。”
冯杏兰闻言只觉心中一阵酸楚,星眸微红,凄然道:“公子可是不屑贱妾为妹么?”
严晓星大感为难,手掌急摇道:“小姐千万不可误会,在下身负血海大仇,恐累及令尊及小姐。”
忽闻一旁响起银铃娇笑,不知何时萍儿已然下来,一手执着一件皮袄,另一手托着木盘,上置香炉,已点好九支线香。
萍儿道:“两者不能合为一谈,公子可是不屑与小姐义结余兰么?”
严晓星目睹冯杏兰一脸凄惶,楚楚可怜之色,不忍拒之,慨然应允。
两人拈香下拜,序齿结盟、严晓星年仅十七,冯杏兰长他一岁,以姐弟相称。
冯杏兰笑靥如花,愉悦已极。
萍儿已为冯杏兰披上皮袄。
严晓星不禁赞不绝口。
冯杏兰道:“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严晓星双手连摇道,“小弟不过认为这件皮袄所选貂皮极为珍贵,千中不得其一,小弟不需此物,兰姐留着穿吧!”
萍儿娇笑道:“小姐仅有这一件,乃老爷子多年前游踪关外,以万两官银庄票买来,作为小姐十岁礼物。”
冯杏兰嗔道,“谁要你多口!”
严晓星料定那幅藏珍图必缝在此皮袄内,忖道:“暂不取出为上,俟鄷都双判那幅藏图取到,再作处置不迟。”
此刻,冯叔康在外走入,萍儿向冯叔康道:“恭喜老爷子,贺喜老爷子。”
冯叔康呆得一呆道,“老朽喜从何来?”
萍儿道:“方才小姐已与严公子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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