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内还残存庞大势力的筱田,不仅向英辅,还向桐原的上司施压。
无法抵抗的桐原也只有咬牙接受。
与筱田之间只称得上屈辱的关系,带给桐原极大的心理冲击,同时也导致他肉体上的不举。
然而,完全不在乎的筱田只执着于桐原的身体,不时强迫他发生性关系。
既是男性不孕又不举的桐原已经有半年没跟妻子同床了。
所以,当桐原听到妻子怀孕时,整个世界随之崩溃,跌进地狱般的无底深渊。
他至今无法遗忘,曾是那么柔顺的妻子那充满挑战意味的眼神。
一想到原本如少女般清纯的妻子如此惊人的改变,连她腹中那块肉,看在桐原眼里也有如异形一般。
从早上听到妻子怀孕之后,饱受打击的桐原完全不记得自己一整天做了什么。
记忆的开端就是司马斥责着跪坐在冷雨之中、满身泥泞的自己。
还有,就是在饭店的房间里,经由司马手指的刺激而让他得到已有半年以上没有过的快感,然后还被他压在身体底下,攀登难以置信的极乐巅峰。
平常连交情也谈不上的两人,为什么会在那天晚上有了肉体关系?因为精神打击而只有片段记忆的桐原自己也无法解释。
而且,那晚,习惯性失眠的桐原,居然像失去意识般地沈睡。
长久以来,他已经没有像沉浸在深海般好好睡过了。
或许就是那种深沉而舒适的睡眠,让桐原了心想依靠司马吧!
“喂、你别咬指甲了。”
司马拨开了桐原无意识送到嘴边啃咬的手指。
“你有咬指甲的习惯吗?”
司马压低声音问。
听出司马语气中的责备,桐原沉默地俯视自己的手指。
自己的指甲上残留着红色的啃痕,有些地方还因咬得太过火而开始流血。
面对手上的伤痕,连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桐原心想:自己又多了一个坏习惯。
在咬的时候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感和啃噬的动作。
难怪在洗手或敲键盘时指尖总是微微发痛。
“算了,别想那么多……”
司马覆盖似地握住桐原的手叹息地说。
“要想的话,就想像伏屋的脸,然后痛揍他一顿。”
桐原呆然地望着司马,一时无法了解他的意思。
“我每次想出气的时候,总是想像痛殴他的脸。”
司马露齿一笑。
桐原感谢似地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
“采光还不错。”
司马从二楼阳台探出身去看着下面的街道说。
冬天的太阳到了下午两点已经有点西斜了。
从司马所在的阳台伸出手去,就可以够到大树延伸的枝叶,在柏油路上形成长影。
心想大概是樱树或什么的司马,看了一下后就缩回头来。
这里不但采光好还靠近车站。
到了春天,阳台旁的树还会开花呢!
周末,司马和桐原一起来到位于枯天寺的新房间。
有点像是专门租给学生住的这个六坪大的狭窄房间,由于没有家俱的关系,显得相当寒冷。
即使环境条件良好,但是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不是会变得更孤僻吗?司马心里虽然这么想却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地在契约上盖章签名,然后把印鉴证明和名片一起交给桐原。
钥匙已经拿到手,剩下的只有把司马盖好章的契约交给房东就行了。
“谢谢你……”
桐原简短道谢,有点呆滞地凝视司马的签名。
司马还是第一次看到穿便服的桐原。
在充满不是灰色就是蓝色这种公务员色调的财政部里,桐原的穿着已经相当朴素了,但是换上便服之后似乎也没什么大改变。
绿色的条纹衬衫搭配淡灰色的毛衣,看起来虽然洁净,但是实在不引人注目。
比起身着咖啡色羊毛衬衫、搭配轻便外套的司马,显得逊色许多。
从桐原那不讨喜的神经质表情底下,司马可以窥见他那潜藏而几乎一触即发的压力。
以前,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属于桐原的那份脆弱,如今却开始影响起司马的情绪。
起码以前的桐原不是那种会轻易把弱点暴露在外的人,即使现在,他也没有自觉已经被司马察觉出如此不稳的一面。
“喂、要不要到店里去走走?”
看了桐原呆板的侧面半晌终于按捺不住的司马开口问。
“……店?”
桐原意外地反问。
“你不打算添购一些像棉被水壶或茶杯等生活用品吗?”
听完司马不耐的询问之后,反应迟钝的桐原这才回神似地想起来。
连生活必需品都没有准备的概念……桐原那种漫不经心的感觉让司马吃了一惊。
或许他本来就对这种日常琐事兴趣缺缺,但司马因为看惯了桐原平常在部里表现出色的模样,才会对他现在这种散漫的反应感到惊讶。
上次在餐厅吃饭,谈到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对日本经济的影响时,桐原所表现出的专业知识及见解,还令司马心生佩服。
他本来还想探听一些有关部内的人事问题,却被桐原轻描淡写地带过。
在这方面,司马不得不承认桐原是个聪明的男人。
然而,一触及生活方面的事,桐原就像个孩子般不知所措。
或许了心想从桐原家逃出的想法,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吧?
只想逃开的他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然后再慢慢疗伤止痛。
现在的桐原一点也看不出是跟司马同期,在财政部内屈指可数的官僚精英。
要不是亲眼目睹的话,司马相信光凭传言要想像这样的桐原真的很难。
司马似乎看见了桐原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那种感觉让司马浑身不自在。
“除了棉被以外,还有其他用品啊。走吧!”
司马叹息地推了还在发呆的桐原一把。
两人在附近的大型超市中买了棉被、被套、马克杯、卫生纸等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
然后到附近的餐厅解决了晚餐。
会带几乎处于半沉思状态的桐原购物,还帮他搬到房里的司马,或许是出于对他的遭遇同情吧?
“我来泡茶……”
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
把东西放进房里的司马准备离开的时候,先脱鞋子进房的桐原边打开装着茶壶的袋子边说。
“这么晚……不用了……”
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跟这个同期、像好朋友似地一同进餐的司马,婉拒桐原的好意。
明天司马还等着去见儿子呢!
桐原的家庭出了问题,而司马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月前他的妻子把儿子带回娘家准备跟他离婚,也可以称之为家变吧?
跟相亲结婚的桐原不同,在两年前恋爱结婚的司马完全不想挽留妻子。
但是,唯独割舍不下的,就是身上流着自己血液的儿子,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把儿子抢回来。
他几乎是数着日历等待明天的来临,那是他每个月仅能见到儿子的一天。
他想早点回家准备明天的事。
而且,司马也不想让自己和桐原的关系变得太过密切。
心中早已下定决心,但一看到桐原无助的表情后又开始动摇。这是种连司马也很难解释的复杂情绪。
老实说……他真的想收手了。
他不了解桐原的真意。
他的精神状况太不稳定。
司马知道桐原依赖自己,既然明知不妥,司马自然没必要让自己身陷险境。
坐在地板上的桐原意外地抬起头来直视着司马。
“只喝个茶……也不行吗……?”
从他那纤瘦的体型上难以想像的魅惑音质。
这个男人最大的魅力,就是拥有一副如神职人员般,没有抑扬顿挫的圣洁嗓音。
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助。
司马发出一声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叹息,然后开始脱鞋。
留下来的原因是,出于对桐原的同情、好奇,或者想掌握他更多弱点,还是不想回到自己那空冷的家。好像每个理由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看到司马脱鞋而安心下来的桐原,拿出刚买的茶壶和马克杯,在小得可以的流理台旁,开始清洗。
司马把购物袋推到房间一角后,就无所事事地仰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标榜着自然光的日光灯在没有窗帘的狭窄空间里,映照着泛着青光的榻榻米,居然令人视线不太舒服。
“我买了一个罩灯送你,算是祝你乔迁之喜吧!”
司马拿起买回来的卷尺量着窗户的尺寸说。
本来想先买窗帘回来的桐原被司马以尺寸不合驳回,结果就只买了卷尺回来。
一量之下果然如司马所料,比一般的窗子还要高。
“因为榻榻米的关系,我看浅咖啡色的窗帘比较适合吧?”
桐原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
“我只要能睡就行了……”
“我不喜欢那么粗糙的感觉。”
司马不悦地反驳。
桐原暂时毫无反应地凝视着司马。
司马在尴尬的气氛中移开目光。
就算已经跨越了那道防线,司马也的确过分干涉桐原的生活。
放在电磁炉上的茶壶开始冒出水气。
“水开了。”
被司马一指,桐原才笨拙地开始泡茶。
他把热水立刻注入茶壶之中。
一看就知道平常根本不做家事。
看到他不稳的手势,司马心想自己来可能都比他好。
完全没想到要先蒸出茶叶香味的桐原,把一杯连香味都没有的茶放在司马面前。
“既然要住下来就弄得舒服一点嘛!”
司马眉心微皱地喝了一口味道不佳的玄米茶后说。
“我不是要长住。只是……在累的时候偶尔到这里来……我想拥有一点自己的空间。”
男人软弱地试着反抗。
“不管是经常或偶尔,就是因为要纾解疲累,所以环境才要更舒适啊!”
滚烫的玄米茶烫伤了司马的舌尖。
拿着马克杯靠在壁上坐着的司马,被刺痛的舌尖弄得烦躁起来。
“反正就是你逃避的地方吧!”
桐原戴着细边银框眼镜下的瞳孔受伤似地圆睁,随即畏怯似地垂下视线。
又开始沉默了。桐原像个孩子似地坐在榻榻米上,不停地移动着视线,就好像在控制即将溃堤而出的感情般喘息着。
他那神经质的侧脸在人工灯光下更显苍白。
这个男人为什么看起来总是如此清淡……,司马不可思议地凝视着他的发际。
那种洁净感让司马丝毫不觉得桐原是个跟自己同年的男人。
这个男人缺乏三十岁男人特有的锐利气质。
司马觉得自己似乎以挑逗这样的桐原,以试探他的反应为乐。
光是两个男人关在如此狭窄的房间里、窥探着彼此的动静,就已经够怪异了。
想到这里,眼前这个平常对自己来说只会碍事的男人,却突然让司马滋生想加以蹂躏的冲动。
那是一种跟抱着狐媚的半裸女人相当接近的情欲。
“我说……上次之后还有没有用?”
司马转身面向桐原而坐,把马克杯移开后,用脚轻踢了一下桐原还穿着袜子的脚尖。
毫无异议的桐原只是摇摇头低声说没有。
“不插进手指还是没用?”
司马更进一步地用自己的指尖挑逗桐原的脚。
桐原反射性地震了一下。看他没有抵抗的意思,司马开始透过袜子探索他的脚形。
桐原长怯的眼光追随着司马的动作却没有逃开。
白皙的喉结喘息似地激烈移动着。
这家伙果然在等……司马在内心嘲讽着。
司马的指尖继续从男人的膝盖移到大腿内侧。桐原呼吸急促地闭上追逐的眼神。
他一点也不想逃。
司马伸手摘下他的眼镜和马克杯。
“没有东西在里面就毫无反应吗?”
边用言语折磨桐原的司马,将毫无抵抗的他拥人怀中。
“……你想有反应吗?”
司马的大手从背后一路抚摸到尾椎骨。
桐原屏住呼吸,把手放在司马的胸前。
他没有再抵抗下去。
司马体内点燃了官能的欲火。
除了一个星期前与桐原发生过关系之外,司马没有亲近任何女色。
撇开忙碌的工作不说,司马也没有兴趣碰从一结婚就已经没有热情的妻子。
所以,他好久没有猎物在手如此兴奋的感觉了。
“司马、没有窗帘……”
桐原第一次发出抗议的声音。
“要是不关灯的话对面会……”
或许是会被人窥伺的刺激感所致吧?桐原的低语里充满了焦虑。
那轻微的抵抗和紊乱的呼吸,更加撩拨了司马的兴奋,他轻咬着猎物的耳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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