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妇产科大楼后,不愧是大学附属医院,不像弥生以前去过的妇产科寒酸的感觉,到处都充满了可爱的装饰品,连护士的制服都统一为粉红色的。
在跟护理站确认过弥生的房号后,桐原走向最靠里面的病房。
走近病房,正好遇上推着医疗车准备出来的护士。
待要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英辅的话声。
今天凌晨回到家里的桐原,在午夜两点打电话给身在饭店的英辅,当时他虽然说为了开会无法在今天回来,但是看样子他是把预定提前了。
岳父嘹亮如洪钟的话声,连站在外面的桐原都听得一清二楚。
“今天凌晨晃司打电话给我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虽然知道你暂时没事,还是让我担心得一夜都睡不着。”
从岳父充满朝气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担心的情绪。
刚才听护士说手术后恢复情况良好,或许是因为这样而宽心吧?
“我没事了,爸。我从楼梯上跌下来出血的时候,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幸好救护车及时赶到……”
弥生沉着的声音应答着。
看来她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
“怎么?救护车不是晃司叫来的吗?”
“他是救护车到的时候刚好回来。”
弥生的声音里充满前所未有的冷漠,桐原不禁呆站在当场。
桐原虽然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而跟其他男人偷情的弥生感到生气,但是听到她话中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辛辣,桐原不禁迷惑了。
自己既不像英辅在外面有着一票情妇,会晚回家也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连花天酒地都不曾有过,下班之后就乖乖回家的自己,为什么会被妻子如此怨恨?
他无法相信里面那个口出恶言的女人,就是自己那曾经温柔的小妻子。
“不过……没事就好了。晃司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我记得他说今天要早点下班帮你带换洗衣物过来……”
明知道自己女儿腹中怀的不是桐原的儿子,英辅在她面前还能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换洗衣物拿不拿来都无所谓,只要爸爸在就好了。我不想看到他,相信他也跟我一样吧……。老实说我巴不得现在就跟他离婚。”
弥生在门的另一边激烈地诉说着。
桐原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被刺伤了。
“弥生,话不能这么说。晃司虽然有点薄情,但是他并不会去花天酒地,以一个丈夫来说还算不错的人选。而且,你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一个爸爸……”
英辅压低声音安慰着女儿。听了这样的话,桐原的神经没有粗到还能进去。
他回到护理站把花和提袋交给护士后走出医院。
他真的再也无法忍受。
坐倒数第二班电车回家的司马,在中途的佑天寺下车,走向距离车站没有几分钟的公寓。
他在半路的便利超商买了便当,在寒冷的夜路上往桐原租屋的方向走去。
他真的是不经意地在这站下车,会想到桐原的房间去,也只是因为那里从车站走比自己位于自由之丘的家近一点而已。
他在桐原的房间已经放了好几套换洗衣服。
桐原不在也没关系,他打算解决完便当之后就洗澡睡觉。
他按了一下门钤没人应答,心想桐原果然没有来,司马正准备掏出钥匙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门里出现了桐原疲惫的脸。
他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你在啊?”
是啊……桐原只有气无力地随便答了一声。
房间里的空调散发着温暖的氛围,司马边想着自己的选择还是对了,边脱下外套。
他看着也不换衣服,只是看着电视发呆的桐原说:
“你是不是太累了?你的脸色很差。我劝你还是赶快洗澡睡觉吧!”
司马把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说。
坐在电视机前的桐原只是瞄了司马一眼。
然后就不动了。
这时的桐原没有在部里那种险恶的气氛,反而像是躲在水族箱一角不引人注意的小爬虫类。
就像明知有东西在那里,却不动也不发出声音。
对司马来说,桐原发不发出声音都不关他的事。
而且,他会偶尔想来这里,也是因为桐原大没有屋主的感觉。
所以,两人在室内的状况,经常是身为保证人的司马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桐原只是呆坐在一旁看电视渐闻而已。
“你吃过了没?”
松开领带,在浴室里的洗脸台把手洗干净后,司马边打开超商的塑胶袋把便当拿出来边说。
不喜欢呆站着等答案的司马又开始准备烧开水。
“要喝茶吗?”
“……啊……”
把茶壶放在电磁炉上的司马回过头来看到桐原轻轻点头。
确认之后,司马在茶具里放进两人份的茶叶。
桐原则一直看着NHK的新闻评论。
这种只有一个专家在荧幕上解说时事问题的节目,因为没有播报员在一旁协助,所以如果不是很用心听的话,是很难进入情况的。
今天的话题是联合内阁改组之事,不过看看桐原的表情又像根本没听进去。
司马根本不在意。他边等着开水还一边哼着歌。
这个周末又可以见到儿子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今天的心情特别好。
他把开水注入茶具之中,拿了两个马克杯端到摺叠桌前坐下。
当司马打开便当开始吃起来的时候,发现桐原正看着自己。
“怎么?你想吃吗?”
司马用筷子挟起一块鲑鱼恶作剧似地前后摇晃,没料到会有动作的桐原,居然整张脸靠了过来。
“来。”
就像喂孩子一样,司马把鲑鱼送到桐原嘴边,他竟然也张开嘴一口吃下去。
心里微微吃惊的司马不动声色地开始倒茶。
这个男人可能又累到连思考力都消失了。司马想着把马克杯放在桐原面前。
看看他的脸色,真的是一副疲累不堪地重复着咀嚼的动作。
“你有没有按时吃饭啊?”
没有回答司马问话的桐原拿起杯子,他的手指仍是伤痕累累。
每次看到他受伤的手指,司马就莫名觉得满心不忍。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好好吃饭,司马只好无奈地夹了一团饭送到桐原嘴边。
“来、嘴巴张开。”
可能是平常面对克弘惯了吧?司马总是改不掉应付孩子的动作和语气。桐原再度乖乖地张开嘴。
他默默地咀嚼口中的饭粒。
司马心想幸好自己买了一个内容比较多的便当,他把一半的份量分到盖子上。
然后到流理台的抽屉里挖出一双竹筷放在桐原面前o“自己的便当要自己买,真是麻烦的男人。”
司马看着分开筷子开始吃起便当来的男人说。
“好好吃……”
桐原冒出一句低语。
“是吗?”
只不过是个微波便当而巳,而且鲑鱼太咸,其他的配菜也太甜。
对司马来说连好吃都称不上的便当,桐原倒吃得很起劲。
猜想或许他家里又出了什么事的司马也没多问。
连他自己都不太想听到关于桐原家的事。
以前,跟桐原同年的自己,要是有入赘桐原家这么好的机会的话,当然恨不得能巴上去;但是,现在知道桐原每天都紧绷着神经过日子,无法说出活该二宇的司马,心情也相当复杂。
桐原口中说的好吃应该不是指便当,而是跟谁在一起吃的感觉吧!
对司马来说,回到只有一个人的家里!也会感到难以排遣的寂寥。
他虽然不想与妻子复合,但是想到以往偶尔在家里吃晚饭时,看到儿子那笨抽地拿着筷子的可爱模样,还有把儿子抱在膝盖上看着动画时那种体温的交流,要说不怀念是骗人的。
只有那段时间是司马想重新寻回的时光。
不过,没想到会跟这个男人,在这样狭窄的房间里共享一个微波便当……司马在心里叹息地看着沉默进食的桐原。
吃完半个便当花不了多少时间。
吃完饭的司马等桐原吃完后,动作迅速地把便当收拾干净。
他走到流理台边重新开火烧开水时,发现坐在摺叠桌旁的桐原一直凝视着自己。
“干嘛?”
烧第二次的水不需要太滚,司马把火关掉后又把开水注进茶具之中。桐原欲言又止地垂下视线。
心想桐原一定有话要说的司马,把茶壶放回原处的时候,又发现他的眼光追逐着自己。
“你怎么了?”
司马蹲在桐原身边像应付孩子似地问道。
“……我……”
桐原歪着头把身体倾向司马,然后用手玩着他的领带。
“……恩?”
桐原的动作跟克弘如出一辙,司马心情复杂地催促着他。
“我们……来做好不好……”
桐原抬起落在司马胸口的视线随即垂下,又开始把玩他的领带。
“你想要吗?”
司马伸手恶作剧似地从桐原的耳际、颈项,一亘爱抚到暴露在衬衫外的锁骨后,嘲讽地问。桐原颤抖着身体微微点头。
跟以前一样,司马边想着这家伙不知道又是哪里短路了,边从他的耳朵爱抚到脸颊,而桐原则是拿下眼镜开始解司马的领带。
“你真的很奇怪……”
司马俯视着笨拙地拼命解领带的男人,对方只回了他一声沙哑的叹息而已。
随着布帛摩擦的声音,司马的领带掉在榻榻米上。
桐原半喘息地开始吻起司马的喉头和胸口。
看他好像已经情欲高涨的模样,但是接触到他的下体却完拿没有反应。
感觉到司马抚摸的桐原,呻吟一声后,轻轻闭上眼睛。
“摸我……”
司马沉默地抚摸着男人毫无反应的下肢,不久桐原就发出难耐的呻吟,双腕缠上司马的颈项。
“摸我……快摸我……”
无能的男人不断喘息哀求着。
“我说……”
冲完澡出来的司马还以为已经睡着的男人叫了他一声。
“……什么?”
把房间的灯关掉,只留下枕边的小夜灯,司马设定好空调的时间后,坐在桐原的寝具旁。
桐原在棉被里翻了个身。
“你太太怀孕的时候你有跟她睡吗?”
“什么意思?你是说有没有做爱吗?”
一阵沉默之后,桐原轻轻应了声是。
“虽然不是不能做,但是我没有跟孕妇做爱的嗜好……而且,太用力的话,对肚子里的胎儿也不好。反正我也没有那么急切需要。不过,我太太有主动跟我要求过一、两次,但是我只要想到对子宫不好就提不起劲。”
司马边擦着头发边想:桐原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么赤裸裸的问题。
“我觉得很恶心……”
“恶心?只要是夫妇而且相爱的话就是正当行为啊,如果可以因此加深彼此的爱不是更好?在医学上也没有禁止。”
不过,我在新婚初期就已经没什么爱了……,司马撇着嘴角对桐原说。
或许是拿下眼镜的关系,眼神显得迷茫的桐原仰望了司马几秒后,再度转过身去。
“我还是觉得恶心……”
他该不会是在说自己的妻子吧?看到桐原寂寥的表情和闹别扭般的态度,司马心想自己应该没有猜错。
难怪他今天的状况一直不对劲。
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令人摇头的事吧!
的确,对一个丈夫来说,光是妻子与他人偷情就已经够受打击了,更何况是怀孕中还跟情夫做爱……如此脱轨的事对桐原这种有洁癖男人的精神层面来说,是太大的负担。
“时间不早,你也该睡了。”
司马看了闹钟一眼,时间已经接近半夜两点。
闹钟也是司马从家里拿来的。好像是参加什么抽奖抽到的,钟面上还有一个睡着的史努比图案。
示意桐原让出一点空间,司马钻进被里调好七点的起床时间后,慢慢转向桐原。
“我是想睡……”
一双冰冷的手指握住了司马想要把闹钟放在枕边的手。
司马叹了一口气,把小夜灯关掉。
“手给我,还有脚。”
在黑暗之中,司马握住桐原那仍旧像女人般冰冷的手,然后把他的脚夹在自己的两腿之间温暖他。
“这可是超值服务,平常的我可不对女人这么好。”
司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这么做。
嗯……,桐原只低应了一声。
“赶快睡吧!”
感觉到桐原指尖上的结疤,司马虽然一阵心痛,但也告诉自己千万别付出太多同情。
“……晚安……”
昏暗里,那清澈的声音这么画下旬点。
“我明白您确认的意思,但是本单位恐怕无法配合。因为您的申请在预算上完全没有需要。”
低沉又清澈的声音在遣词用字上虽然客气,但在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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