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燕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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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燕歌行-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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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然惊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由进攻转为防御。

  或者自一开始就一直在防御?

  路不平放声狂呼道:“结三才阵!”

  他已经顾不上向守志了。

  只要两个圣火七星阵能自木潇潇身侧施行夹击,他的安全就有了十足的保证。

  至于失去了七星阵支援的向守志会不会遇上危险,他可管不了了。

  就让向守志一个人去对付殷朝歌去吧!

  木潇潇立即感到了压力。

  忽然间,她似已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的中心。

  她现在不仅已无法攻击,连防守也不太容易了。

  路不平的功力一瞬间就增加了一倍不止。

  他本已略显凌乱的剑招又变得严整而且锐利。

  他每刺出一剑,必然会有两柄刀出现在他身侧,替他挡住木潇潇的反击。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木潇潇清啸一声,在阵中左冲右突,却一次次被逼回阵中心。

  无论她冲向哪个方向,都会有三柄刀在等着她。

  一刀攻击,两刀防守。

  每一柄刀上的劲力都不弱于路不平的长剑。

  这就是阵法的威力。

  阵势一旦结成,则所有与阵者的内力就汇成一个完整的圆圈,被困住的人无论攻击圆圈上的任何一点,都会遭到全面的反击。

  路不平得意地笑出了声。他看得出木潇潇心神已乱。

  心神一乱,内息流转必定会受影响。

  用不了顿饭功夫,她的体力必将耗尽。

  实际上,他现已没有全力围攻的必要了。

  他们现在惟一要做的,只是等待。

  等木潇潇自己倒在阵中。

  路不平这才开始关心起向守志来。

  当然喽,他也只是“关心”而已,要他自己脱离三才阵去与向守志并肩作战,他是不干的。

  他不是没有考虑分出一个圣火七星阵去援助向守志。

  他在等。

  并不是等更好的时机.而是等向守志开口求助。

  一想起一路之上,向守志那付爱搭不理的样子,他就火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不是看不起老子吗?你小子不是自恃武功高强吗?

  让你一人和殷朝歌放对,看你能硬撑到几时!

  支撑不住时,你小子总得开口吧?

  到那时你小子丢人就丢大喽!

  看你以后再在老子面前神气活现!

  向守志的处境,的确已很危险了。

  路不平大叫“结三才阵”时,他已经被殷朝歌逼退了十几步。

  他不是不知道离大阵越远,自己处境就会越艰难,但殷朝歌的掌法实在太精妙,掌力也实在太强了。

  在殷朝歌如怒涛般凌厉的攻势面前,他本能做出的惟一的选择,就是后退。

  后退一步,就离大阵更远一步。

  但只有不停地后退,才能保证不被殷朝歌制住。

  一边后退,他一边竭力调整着后退的方向。

  如果能向侧面移动,好歹也能离阵稍近一点。

  但殷朝歌的掌力却极巧妙地封死了他往别的方向移动的可能性。

  他只能向与大阵相反的方向笔直地后退。

  每退一步,心里便叫一声“苦也”。

  因为他知道,路不平是绝不会主动上前援手的。

  开口向他求助?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再说,自己也并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殷朝歌攻势虽猛,虽凌厉,但他的体力肯定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木潇潇啸声响起时,殷朝歌凌厉的攻击明显地顿了一顿,掌法也略显松散起来。

  向守志立刻来了精神。

  他趁机止住了后退之势,向侧前方大大地跨出两步。

  很快,他又听见了路不平的笑声。

  看来,木潇潇就算没被击伤,也已被阵法困住了。

  殷朝歌的掌法更松散,掌上的劲力也弱了几分。

  向守志已看出了他掌法中明显的破绽。

  他试探性地攻出两剑,殷朝歌竟有些忙乱地后撤了一步。

  机会来了!

  殷朝歌显然是心系木潇潇的安危,已经无法全力与他缠斗。

  这种时候,他如果突然全力反扑,即使不能擒住殷朝歌,至少也能突破他的封锁,冲过去与大阵汇合。

  向守志当然不会放过如此绝好的机会!

  机会,大多数时候,只不过是被掩饰的极好的一个陷阱。

  而且往往是致命的陷阱。

  殷朝歌现在就正在设置一个陷阱。

  专等向守志自己上钩的陷阱。

  只有这样,他才能擒住向守志。

  不用回头看殷朝歌就知道,木潇潇的处境已极其危险。

  她很可能连半柱香的功夫也支撑不住了。

  但他却不能回身去救她。

  一旦他回身,向守志必然反扑。

  这样一来,他要面对的就不再是向守志一个人,而是由十六人组成的四象阵了。

  如果向守志掉进了他设置的陷阱,就算木潇潇力竭被擒,他还可以拿向守志去换她回来。

  他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向守志仍然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继续与他缠斗。因为他的体力已将消耗殆尽。

  向守志让他彻底放下了心。

  他猛然跃起在半空,一招“苍鹰搏兔”,向殷朝歌直扑下来。

  既然认定这是一招擒拿殷朝歌的好机会,这一招“苍鹰搏兔”使来,已是倾尽他全身的功力。

  右手长剑横封,堵截住殷朝歌可能反击的方位,左手大力鹰爪由上而下,直扣殷朝歌肩阱大穴。

  只有抓住殷朝歌,他才能在路不平面前保住面子。

  只要抓住殷朝歌,他铁定能因这次大功受赏迁升。

  殷朝歌显然是被他这一招的气势与所挟的雄浑劲力所震摄。

  他用力地向右闪了闪,却只闪开了半步。

  向守志怎能让到手的肥肉溜掉!

  他猛吸一口气,左臂暴长四寸,左手已搭上殷朝歌肩头。

  开声吐气,左手五指如钢勾般猛地收紧。

  他已感觉到殷朝歌肩头的肌肉在他的指间扭曲。

  可以肯定,马上就能听见殷朝歌痛极之下的惨呼声了!

  他果然听见了惨叫声。

  同时他还听见了爆豆般的脆响声。这是骨头碎裂时的声音。

  只不过这两种声音都是自他自己身上发出的。

  殷朝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到他的右侧,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向守志清楚地看见了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他自己的全身却都已被冷汗浸透。

  他的左手软塌塌地吊在身侧,一动也不能动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向守志终于回过神来—-自己苦练近四十年的大力鹰爪已经被殷朝歌在眨眼间彻底地废掉了。

  他终于明白了,机会原来是个陷阱。

  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

  钻心的疼痛自左手袭遍全身,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殷朝歌的右手正紧紧扣在他的后颈上。

  然后他就听见了殷朝歌的叫声:“住手!谁敢妄动,我就杀了他!”

  即将合围的三才阵法立刻停顿。

  路不平一惊回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向守志的左手。

  那已不能称其为“手”。充其量勉强可算是一团肉饼。

  血糊糊、软塌塌的肉饼。

  冷森森的感觉如一根锐利的钢针直穿透他的心间。

  向守志左手大力鹰爪的威力,在圣火教内久负盛名,就连教主慕容冲天也曾多次大加赞赏。

  就在执行这次行动任务之前,路不平还亲眼看见过向守志练功时的情形。

  一根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在向守志的左爪之中,简直不比一根牙签更难折断。馒头大的卵石被他只一抓,就会粉碎。

  如此厉害的大力鹰爪却已被殷朝歌变成了一块肉饼,那殷朝歌的功力岂非已高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阵法虽说已经停顿,木潇潇却是连站都不太能站稳了。

  一缕鲜血自她的嘴角慢慢渗了出来。

  殷朝歌夺下向守志右手长剑,横搁在向守志胸前,道:“潇潇过来。”

  木潇潇咳嗽两声,将涌到喉头的一口热血强行咽下,摇摇晃晃向陈外走。

  没有人出手阻拦。

  路不平与十四名黑衣大汉呆立当场,显然都还没有自震惊中恢复过来。

  向守志忽然狂叫道:“不能放……她……”

  他的声音已因疼痛而走了形,没人听清他在叫什么。

  殷朝歌自是很清楚他想干什么,右手一紧,长剑的剑锋贴住了向守志的喉头。

  向守志仍然挣扎着叫道:“不能放……”

  木潇潇已快走出三才阵所控制的范围。

  这次路不平听清了。

  他一挥长剑,大叫道:“圈住她!”

  一个七星阵立即发动,七名大汉一错位间,又将木潇潇困住。

  木潇潇叹了口气,停住脚步。

  她看着殷朝歌,嘴角忽然闪出一丝微笑。

  苦涩的微笑。歉疚的微笑。

  ——如果不是我,大哥,你这次行动已经成功了。

  殷朝歌看见了她的微笑,也读懂了这个微笑。

  他的心不禁紧缩了一下。

  向守志仍在挣扎,嘶声道:“路堂主,杀了她!”

  殷朝歌左臂夹住向守志的脖子,右手长剑平举,直指路不平,沉声道:“路堂主,请下令撤阵!”

  路不平冷笑道:“殷小子,不要以为向坛主在你手里,你就能张狂?”

  他一挥手,七柄雪亮的长刀同时逼住了已无还手之力的木潇潇。

  殷朝歌心里一沉手中长剑不禁抖动了一下。

  路不平得意道:“怎么样?有种你就杀了向坛主,路某也杀了这个小丫头!”

  殷朝歌咬了咬牙,道:“在下放了向守志,你们也放开木姑娘,如何?”

  路不平尚未开口,向守志已狂吼道:“不能放!杀了她!”

  殷朝歌左臂一紧,顿时勒得向守志直翻白眼。

  路不平笑道:“你也听见了,向坛主自己都不愿意,路某自然更是无话可说。”

  殷朝歌冷冷盯着他,忽然咧嘴一笑,举步向前走。

  他挟着向守志,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路不平。长剑平举,剑尖上忽然爆出一段青蒙蒙的光芒:“路堂主,如果殷某说能一招取你的性命,你信是不信?”

  ——不信!

  ——老子也不是被吓大的!

  一炷香的功夫以前,路不平绝不会相信。

  他只会认为段朝歌是在胡吹大气。

  但现在,他信。

  向守志肉饼般的左手就在他眼前晃动,他能不信吗?

  殷朝歌剑尖上的毫光又暴涨了几分。

  他不得不信!

  路不平一侧身,掠到了另一个七星阵后,挥剑大叫道:“上!”

  七星阵不动。七个黑衣人,七柄刀,都没有动。

  路不平大怒,狂叫道:“你们还不动手!”

  一名黑衣大汉道:“本坛坛主在他手里,属下等岂能视而不见?”

  路不平一怔,这才回过神来。

  这七人都是玄武坛向守志的心腹。

  殷朝歌大笑一声,又向前逼近两步。

  路不平急怒攻心,吼道:“你敢不听本堂主号令?!”

  黑衣大汉道:“不敢。不过,还请路堂主以向坛主性命为重!”

  殷朝歌又挺剑进逼了两步。

  他走得虽慢,但离路不平已不过十来步远了。

  十步,已是殷朝歌放手一击的攻击距离。

  路不平面色剧变。

  他知道,自己已处在殷朝歌长剑的杀伤范围之内。

  黑衣大汉又道:“路堂主,你的命是命,本坛向坛主的命也是命,还请路堂主开恩!”

  殷朝歌不动了。

  他死死盯着路不平,眼中杀机暴涨。

  很显然,他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路不平没戏唱了。

  向守志手下这七人显然不会发动七星阵来掩护他,而他自己手下七人现正盯着木潇潇,没一个敢动。

  七星阵的威力就在于七人同攻同守,势如一人,如果其中一个离开,阵法必定会瓦解。

  木潇潇的功力路不平可是亲自领教过。

  他知道,一旦逼住她的七星阵法一乱,他手下七人单打独斗,没一人能接下她三五招。

  殷朝歌眼中冷光一闪。

  ——不好!

  ——这小子真要动手了!

  路不平咬牙道:“好!算你狠!”

  殷朝歌长剑直伸,纹丝不动,缓缓道:“请让木姑娘先过来!”

  路不平叹了口气,道:“撤阵!”

  殷朝歌点了向守志的软麻穴,抓着他的衣领,拖着他慢慢向后退。

  路不平急道:“等一等,我们已经放了木姑娘,殷少侠岂可言而无信?”

  殷朝歌脚下不停,笑道:“路堂主放心,待殷某与木姑娘退至安全地带,自然会放了他。”

  一黑衣大汉叫道:“殷大侠,向坛主已身受重伤,请大侠开恩,容我们派一人随行照顾。”

  殷朝歌侧过脸,低声道:“你感觉怎么样?”

  木潇潇努力笑了笑,道:“就让他们过来一个吧。你放心,我已经好多了。”

  殷朝歌点头道:“好吧,你过来。”

  黑衣大汉大喜过望,正准备抬脚往前走,路不平已道:“二毛,你过去,小心照看向坛主。”

  二毛就是那个头上一根毛也没有的小秃子。

  紫薇堂下属诸人中,平素最得路不平信任的,就是这个二毛。

  黑衣大汉一怔,立即明白了路不平的用意。

  他心里立即窜起一股无名之火。

  路不平坚持要派出紫薇堂的人去照顾向守志,自然是想让向守志欠他一个人情。

  这样的话,日后说起来,路不平便可吹嘘向守志乃是被紫薇堂救回来的,而向守志日后在他面前,就不能不客气一点。

  再说,这次竟然让两只已含在嘴里的熟鸭子飞走了,回到总舵,必定会受到教主责罚,路不平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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