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来的时候,温梦以及笑的合不拢嘴了。
花郎见温梦也闹够了,于是将皇上赏赐的令牌拿了出来,道:“皇上钦命令牌再次,不得造次,快将张端张县令请出来。”
那林树虽然恼怒,可见了花郎手中令牌,那里还敢再嘴硬,连连去请张端,而那些门卒此时则个个不言。
进得县衙大堂,那张端已然迎了出来,这张端大概五十岁年纪,身材瘦弱,留八字胡,给人一种很滑稽的感觉,他出来之后,连连说道:“不知花公子驾到,真是有失远迎了。”
这张端竟然听闻过花郎的名字,而且一看令牌就知道他是花郎,看来张端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花郎见张端态度还算可以,也不想为难他,只问道:“大宋朝廷,可有律例说门卒可私要菜农钱财?”
花郎这么一说,那些门卒猛然间全部跪了下来,连连求饶,张端脸上微有怒气,道:“下去吧,以后不准在做,若被本县令发现,定饶你们不得。”
张端这样说,也是给这些门卒一个台阶下,毕竟这些门卒是他临同县的门卒,他多少是有些责任的,若怪罪起来,岂不是连他张端也怪罪了?
花郎本无心追究这些门卒,毕竟皇上的令牌只给了他查案之便,可并未给他调查县衙之权,如今张端这样说了,花郎也不便多做追究,只对那些门卒嚷道:“若没有那些菜农每天天不亮来城里卖菜,你们吃什么,难道你们就不吃菜吗?他们本就是小本经营,可进城时还得给你们份子钱,你让他们怎么活?”
门卒跪地连连求饶,最后花郎又训斥了他们一番,这才让他们离去。
却说门卒离开之后,花郎望着张端说道:“我这次专门从端州赶到你们临同县,是因为要调查一件案子,所以到时还请张大人帮忙则个。”
张端连连点头,答道:“花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县衙的一应衙役,想用就用。”
花郎淡淡一笑,道:“那在下就先谢过张大人了,而现在,就有一事请教张大人。”
张端见众人在大堂之上说话不方便,于是请众人来到內衙坐下,之后说道:“不知花公子有什么事情?”
“一年多年,你们这里的慕容通突然失踪,想必县衙一定留有卷宗吧,在下想看看当时卷宗,不知可否?”
张端一听花郎要看慕容通失踪的卷宗,一时有些犹豫,花郎见张端犹豫,冷语道:“怎么,张大人是觉得在下看不得?”
此时站在一旁的邓翠云突然给张端跪了下来,道:“大人,就请你让花公子看看吧,小女子一年多来苦苦寻觅相公踪迹,如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花公子身上,还请大人发发慈悲。”
这邓翠云突然给张端跪下,是她觉得花郎不一定能要到卷宗,所有才这般低三下四的求人,花郎见邓翠云如此,连忙扶她起来,随后望向张端道:“张大人意下如何?”
张端脸色难看,道:“并非本官不让花公子看,而是那卷宗上并未记载下什么,只说了慕容通失踪的时间,以及我们衙役寻找的路线,我……我这是怕花公子怪罪嘛!”
花郎举目望了一眼张端,他的年岁的确不小了,可如今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想来官运一直受阻,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县令,所以对很多事情都是但求无过,对于张端的这种思想花郎也能理解,而且见他年岁大了,也不愿责怪他,只是说道:“张大人放心,你只管拿来便是,我看看好下手。”
张端见花郎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连忙让衙役去将慕容通的卷宗拿来给花郎看。
不多时,一名衙役拿着薄薄的卷宗走了来,花郎接过卷宗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慕容通在去年春末夏初之际失踪,之后邓翠云前来报案,县衙衙役把全县搜查一遍之后,又沿着慕容通进货的那条道路搜查,可是仍旧一无所获,问慕容通准备进货的卖家,他们说根本没有见到慕容通前来,如此县衙衙役忙碌了一个多月一点收获没有,便不了了之了。
当然,上面记载着慕容通进货的那条由临同县到龙须县西郊山庄的路线,以及慕容通要进货的店铺……西郊茶坊。
花郎将卷宗看完之后,觉得实在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将卷宗放下之后,便和邓翠云离开了县衙,他们离开县衙之后去了邓翠云的家,那是一个挺大的府邸,不过因为慕容通失踪了,所以邓翠云就辞退了不少下人,而且把店铺也给关了,她一个女人家,那里管得了这偌大的家业以及店铺嘛。
来到邓翠云的家之后,她吩咐丫鬟给花郎等人准备了房间,然后又让厨娘给他们准备早饭,吃过早饭之后,邓翠云问道:“不知花公子想从那方面下手呢?”
花郎此时尚无头绪,道:“你夫君失踪已然一年多了,若四处去找,恐怕很难有所收获,我觉得还是先弄清楚你夫君当时的情况,然后再做推断的好,这样一来,找到他的机会也就多了一点。”
邓翠云觉得花郎说的有道理,只是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一切都听花郎安排。
“你丈夫是做什么生意的?”
“做茶叶生意,世代都是做茶叶生意,慕容家与许多茶庄都有来往,与他们的关系也很好,所以能够从他们手中用便宜的价格批发茶叶,然后在运到城里贩卖。”
“在你夫君采购茶叶的时候,有没有与什么人发生过冲突?”
“应该没有吧,如果有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第625章 韵香楼
在花郎询问邓翠云的时候,一名丫鬟给他们沏来了茶,花郎浅浅尝了一口,清香的很,不由得称赞了一句。
见花郎称赞,邓翠云道:“这是夫君从西郊茶庄购回的茶,如今只剩下很少的一点了,花公子若喜欢,小女子愿意全部奉上。”
花郎以为邓翠云要用茶来奉承自己,于是连忙摇手道:“夫人不必麻烦,我这个人是喝不惯茶的,还是夫人留着吧,夫人说这茶是从西郊茶庄购得,若是没有了,再去买些不就行了?”
邓翠云摇摇头的,道:“若是以前倒还好,可如今西郊茶庄自从庄主陆一白死了之后,就再难制作出如此好的茶叶了。”
“西郊茶庄的庄主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今年年初吧,听说是被人刺杀身亡的,衙役调查了许久,一直没有任何的线索。”
花郎微微颔首,道:“那么这陆一白与你夫君慕容通的关系如何?”
“陆一白算是我夫君的长辈,他与我公公的关系甚好,所以对慕容通也是多番照顾,从他那里进茶叶是极其便宜的,公公死后,很大一部分茶叶都是从西郊茶庄进的。”
“陆一白可曾与你夫君的关系恶化过?”
邓翠云连连摇头,道:“没有,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夫君失踪之后,陆一白还曾经带人来看望过我,并且说他会派人帮忙打听,可是谁知道他消息没打听出来,人却被人给杀了。”邓翠云说到这里,不由得伤感起来。
而这个时候,温梦突然说道:“会不会他们……”温梦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邓翠云见温梦欲言又止,连忙拉住温梦的手问道:“会不会他们什么,温姑娘快说啊!”邓翠云一脸急切,温梦就更说不得了,因为她觉得慕容通与陆一白关系这么好,然后相继失踪被杀,那么慕容通是不是也跟陆一白一样,已经被人给杀了呢?
如今邓翠云对自己的夫君尚有希望,她可不想让邓翠云听了她的话伤心。
不过温梦不说,邓翠云却也不笨,她见温梦神情如此,多少还是猜到了一点的,所以她突然送开了温梦,像一片脱离了树木的落叶一般飘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连连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夫君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花郎见温梦一句话把邓翠云吓成这个样子,连忙劝慰道:“夫人放心好了,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陆一白的死跟你夫君有没有关系,我们调查之后再说。”
待邓翠云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花郎又问道:“想必在这临同县,卖茶叶的人不少,可有谁家与你们家的店铺是对头,关系很不好的那种?”
邓翠云想了想,道:“只有一家,是街东的韵香楼,那韵香楼与我家的茶铺一样,都是经营了好几辈人的,我夫君在时,我们两家的茶叶几乎瓜分了临同县的茶叶生意,大家买茶叶,不是到他们的韵香楼,就是到我们的大雅居来。”
“可否举几个双方闹的很不愉快的事情?”
邓翠云点点头:“茶叶这东西对于行家来说,看色泽就能够知道好坏,可对于那些普通的喝家来说,却是必须品尝一下才知是否好喝的,所以每年的开春我们双方都会免费让过往行人品尝,以此来打出口碑,因为竞争关系,我们两家经常是同一天进行免费品茶,当然,对于一些行家来说,他们真的是来品茶的,可对于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就不一样了,我记得有一年,我们大雅居品茶开始之后,那韵香楼的人便来捣乱,他们雇了几个无赖前来品茶,喝完茶之后,说难喝难喝,并且大力诽谤我们的茶叶,当时若不是有几个正义的顾客站出来替我们说话,我们的茶叶生意恐怕要下降不少呢!”
“类似这样的事情多吗?”
“当然多,两家比较在茶叶方面不分上下,可又都想独霸一方,所以明里暗里的斗争几乎时刻都在进行着,自从夫君失踪之后,我自知一个弱女子斗他们不过,也就把店铺盘让了出去。”
“不知夫人将店铺盘让给了谁?”
“我们的大雅居毕竟是很大的家业,能够买得起的人不多,是临同县的钱来喜钱员外,他家中颇有闲钱,平生最喜欢品茶饮茶,当他得知我要盘卖店铺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来了,当时韵香楼的人也来过,不过我并没有卖给他们,最后卖给了钱员外。”
“价钱如何?”
“请乡绅作证,价钱还是很公道的。”
听完这些花郎微微颔首,道:“听你如此说来,那韵香楼倒十分可疑了,不知你丈夫失踪之后,那韵香楼的生意如何?”
邓翠云叹息一声,道:“钱员外平生不怎么喜欢做生意,所以只把大雅居交给了下人打理,所以生意是大不如前,如今韵香楼已然一家独大了。”
“那韵香楼与西郊茶庄可有联系?”
邓翠云点点头:“如今韵香楼大部分的茶叶都是从西郊茶庄进的,毕竟陆一白虽然死了,可他的两个儿子还在,而且他的两个儿子极其有生意头脑,茶叶的品质是下降了,可销路却广了很多,而韵香楼的老板童乐,在我丈夫失踪三个月好,便与西郊茶庄建立了生意上的关系,不过这也怨不得他们,我夫君不在之后,他们西郊茶庄损失了一大批的生意,所以只有重新找买家,而在这临同附近,唯一能够添补大雅居需求的,就只有韵香楼了。”
听完这些,众人更觉得那韵香楼的人可疑了,兴许慕容通的失踪,就是韵香楼的人在搞鬼,他们弄走了慕容通,他们好一家独大。
只是想到这些的时候,众人心中也多少有些不安的感觉,若慕容通真的是被韵香楼的给弄失踪的,那么现在这慕容通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花郎不想邓翠云多想,连忙换了一个话题。
第626章 痴情表哥
“之前听夫人说起你与你夫君的事情,你们两人好像是青梅竹马吧?”
被花郎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邓翠云脸颊突然微红起来,点点头道:“没错,我们两家向来走的近,是自小定了亲的,而夫君对我一直很照顾,有什么话也只对我一人说。”
听完邓翠云的话之后,花郎略显尴尬,道:“有些话我知道问出来并不礼貌,可为了找到你夫君,我觉得还是问一问比较好,还请夫人莫要责怪才是。”
邓翠云虽然不清楚花郎要说什么,可还是点头道:“花公子有什么话尽管问好了。”
花郎点头,问道:“我知道你们夫妻两人关系很好,那么在你们相交的这些年里,有没有那个男子对你痴恋,又或者有没有那个女子对你丈夫痴恋的呢?”
邓翠云听花郎问这个问题,顿时羞涩起来,犹豫了许久才说道:“我夫君小时脚被人打伤了,而且性格略有孤僻,所以对他痴恋的女子实在是没有的,我……我嘛,倒是有一个男子,只是如今那男子已然成家立业,我不知道说出来对他有没有影响。”
花郎微微一笑,道:“这个无妨,夫人但请说出,若我们觉得他没有可疑的话,是绝对不会去打扰他的。”
邓翠云见花郎这样说,心中多少有点放心,这才说道:“他是我表哥,叫吴品,因为自幼父母双亡,所以一直住在我家里,我的父母对他很好,当时我与我表哥已经夫君都是在私塾读书的,表哥因为是寄居的关系,所以读书很刻苦,一直想通过读书来考取功名,父亲见他如此,对他也是有很大期许的,只是世间事情,很多都不尽遂人愿,表哥虽然读书用功,可几番考试都名落孙山,最后失落至极,便也打消了考取功名的念头,后来我父母相继去世,我也就嫁给了慕容通,表哥则做起了教书先生。”
邓翠云说到这里,仍旧未说她表哥对她有爱慕的事情,想来她也觉得一时难以说出口,这才用许多话来做铺垫的吧。
“表哥做教书先生,所得钱财一直都只够养家糊口的,而我父母死后,他也并无任何依靠,我们两人关系特好,所以时不时我便去看望一下他,有一天,我去看他,他突然对我表露了心迹,说从小就一直喜欢我,只是他也知道我已嫁做人妇,所以明白我们两人今生无望,不过他说若慕容通欺负了我,就去找他,他一定给我报仇,我知道这是表哥爱护我之心,所以也并未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起过慕容通对我不好的话,所以我想表哥应该不会对我夫君下手才是。”
花郎沉思片刻,问道:“这事你夫君并不知道吧?”
“当然,这事怎么能让他知道,就算我与表哥是清白的,可我也怕夫君误会嘛!”
“你夫君失踪之后,你表哥有来看过你吗?”
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