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十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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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十字军-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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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一会,徐璜果然端着一大锅饭,和几盘菜肴出来。
  因瞿稼轩不能行走,便把桌子移近榻前,又搬了几张木凳,让铜冠子、宗岳、孔素棠坐下。
  铜冠子笑道:「两位胡乱吃点吧!」
  宗岳一瞧桌上,已放了五六个盘子,装着烤獐、熏免、青菜、竹笋,倒也香气扑鼻,一面连忙逊谢道:「老前辈太客气了,晚辈兄妹,今晚要不是找到这里,说不定还得要挨饿呢!」
  徐璜方才听宗岳说到独斗十绝魔君,心中对他不胜钦佩,这时不住的替宗岳挟菜,大家边吃边谈,一阵工夫,便已吃完,徐璜收拾出去,又沏了一壶山茶进来。
  宗岳瞧着瞿稼轩问道:「老前辈行动不便,不知可是运岔了气?」
  瞿稼轩端着茶碗轻轻呷了一口,叹息道:「好在两位不是外人,这事说来话长,当年江湖上把武当、终南、华山三派,加上敝派,合称『四大剑派』,两位总听人说过?」
  宗岳点头道:「贵派『乱披风剑法』一经施展,宛如风摆杨柳,飘洒万点,使人无可捉摸,晚辈以前曾听先师说过。」
  瞿稼轩苦笑道:「如论敝派的『乱披风剑法』,远不如贵派的『伏魔剑法』气势磅礴,但敝派却另有『虚灵七式』,不为外人所知。
  这七式剑法,为峨嵋镇派绝技,代代相传,只有掌门人才能练习,而且必须由前面一位掌门,口传心法,十年前敝师兄在邛崃遇害,这『虚灵七式』,便尔失传。」
  孔素棠惋惜道:「啊!这多可惜。」
  铜冠子微微一笑,瞿稼轩又道:「敝派前代师祖,当然也曾预防後世子孙,万一遇到意外,这套镇山剑法,岂不因而失传,所以曾把『虚灵七式』,录成副册,但究竟藏在何处,因年代久远,已无人可知。
  而且,历代师祖都是代代相传,从没发生过意外,大家也就把这副册之事,并没十分重视。」
  孔素棠失望的道:「那岂不等於失传?」
  瞿稼轩摇头道:「但敞派留传下来八句有关副册藏处的道诗,却人人均知,因为敝派规定,每当新掌门人接事之初,必须当众朗诵。」
  孔素棠道:「不知这八句道诗,怎么说法?」
  她性子较急,心中想到,不山脱口问了出来,但话一出口,忽然觉得这是人家派中秘密,自己怎好相问,一时不禁粉脸发赧,人也局促不安起来。
  瞿稼轩自然瞧得出孔素棠面情尴尬,这就微微一笑道:「这八句道诗乃是:『虚灵洞天,七式英精,藏之名山,传之後人,峨嵋独秀,叩彼天阍,叱石开山,赐尔青溟』。」
  孔素棠掠着鬓发,故意迟疑道:「这八句话,当真内藏玄机,恐怕不是适逢其会,谁也猜详不出来。」
  瞿稼轩莞尔道:「姑娘说得极是,因为这八句话,虽然历代掌门,都曾当众宣读,但这只是一种仪式,大家跟着念过就算了,谁也不会去用心推详。」
  宗岳好奇的道:「老前辈,後来呢?」
  瞿稼轩黯然叹了口气,道:「唉,这事还得从头说起。十年前,大师兄太极真人,应十全老人和十绝魔君之邀,赴邛崃十绝谷作证,一去不返。但是没有多久,十绝魔君竟然派他门下妖女和法元贼秃,率领—批爪牙,夤夜袭击敝派。」
  「啊!」
  宗岳、孔素棠同时啊了一声。
  铜冠子沉痛的道:「那时『太极宫』只有贫道和十二个门下弟子,变起仓猝,而且贼人个个身手不弱,贫道拚死激战,还不知道这些贼人,和敝派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十二个门人,同时罹难。贫道也连负重伤,仅以身免。
  第二天赶到二师兄隐居的瞿唐峡,不想贼人们竟然不肯放过,如影随形,追踪而至,连累了二师兄一家大小,全遭毒手。」
  瞿稼轩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之色,摇头道:「这是姓阴的老贼,对咱们峨嵋派斩草除根的做法,和三师弟无涉。」
  接着又道:「老朽因师弟身负重伤,急需觅地治疗,而且眼看敌人也太以厉害,仅凭老朽一人,无异以卵击石,这就硬起心肠,抛弃家人,护着三师弟避开仇人耳目,落荒而走。」
  孔素棠义愤於色的道:「阴老贼真该碎尸万段!」
  瞿稼轩惨笑了笑,又道:「老朽当时只顾向山中急奔,等到发现三师弟伤势沉重,束手无策之际,差幸遇上一位老年猎人,那就是璜儿的祖父。
  他见老朽师弟,奄奄一息,就留到他家暂住,一面并采了许多野生治伤的草药,替三师弟悉心治疗。
  这样过了一月光景,三师弟的伤势,已逐渐复元,那知法元贼秃,两次围攻,都没把老朽和三师弟截住,无法向姓阴的老贼交账,这就派出了许多爪牙,四出搜索,务必追杀而後已。
  老朽两人的行踪,终於被他侦知,在一个月黑星稀的晚上,大批高手,突然掩至,可怜那老猎人一家,只会一点粗浅拳脚,那是贼人们对手,片刻工夫,便已悉遭毒手。
  老朽和三师弟拚力迎战,依然众寡悬殊,只得奋力抢救出老猎人一双爱孙,浴血突围,这就是璜儿和他的孪生兄长琚儿。」
  他说到这里,徐璜早已泪流满面,忍不住痛哭出声。
  瞿稼轩老脸也黯然久之,才道:「老朽和三师弟带着两个只有八龄的稚子,辗转播迁,隐迹深山,同时痛定思痛,想起三百年师祖遗留的基业,毁於一旦,而且大师兄在日,又并无传人,这两个孩子,骨根尚佳,不如替大师兄收作弟子,也许将来可以重振峨嵋,报仇雪恨。这就由老朽和三师弟两人悉心教他们武功,一面更急於找寻当年师祖手录的『虚灵七式』副册。」
  孔素棠听得出神,急急问道:「後来呢?」
  瞿稼轩道:「老朽和三师弟几次磋商,觉得师祖当年遗留副册,虽没说出藏处,但绝不会超出峨嵋的范围。」
  孔素棠道:「对啊,这八句道诗上面,就有『峨嵋独秀』之言。」
  瞿稼轩瞧了她一眼,点头道:「姑娘兰心蕙质,猜得一点不错,当时老朽师兄弟,也因这一点,才悄悄回到峨嵋後山,在这里住了下来。」
  孔素棠给瞿稼轩当面夸奖,心头极是受用,不由掠了掠鬓发,娇笑道:「老前辈,你找到『虚灵七式』副册了?」
  瞿稼轩摇头道:「没有,老朽和三师弟,找遍峨嵋全山,依然一无所获,但十年来,琚儿、璜儿总算勤奋好学,敝派武功,差不多已学会了十之八九……」
  宗岳自从进门之後,这许多时光,只看到徐璜一人,但听瞿稼轩口中,却还有一个琚儿,不知他去了那里,这就问道:「老前辈,还有一位徐兄,可是下山去了?」
  罂稼轩神色又是一黯,道:「那是去年秋天,琚儿正在庭前练武,忽然大声惊叫,等老朽赶出,琚儿已被一只白色怪鸟攫走,凌空飞去!」
  「白色怪鸟!」
  孔素棠低低说了一声。
  瞿稼轩道:「不错,那白色怪鸟,比普通雕鸟略小,但似乎力大无穷,抓着琚儿,看去丝毫不见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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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却说瞿稼轩说到这里,接着又补充道:「当时三师弟正好下山采办食粮,不在山上,老朽大急之下,来不及返屋取剑,就衔尾疾追,一连追过几重山头,琚儿虽没追到,但竟意外的发现了独秀峯!」
  孔素棠好奇的道:「独秀峯,老前辈以前没有去过?」
  瞿稼轩笑道:「老朽自然去过,只不知它叫做独秀峯而已。」
  「啊!」
  孔素棠张着一双秀目,静待他往下说去。
  瞿稼轩又喝了口茶,缓缓的道:「老朽和三师弟,为找寻敝派『虚灵七式』副册,也曾到过那座峯顶,但这会追赶那头白色怪鸟,一直追到一处瀑布之下,那怪鸟忽然腾空而上,老朽抬目一望,瀑布左侧一处石壁上,却发现了四个用剑刻着的大字,那是『一峯独秀』!」
  孔素棠道:「通常在名山石壁上,有人刻上四字,也是常有之事,老前辈不知发现了什么?」
  瞿稼轩道:「老朽在那四个大字边上,却发现了四个小字『天机子题』。」
  宗岳问道:「不知这天机子是谁?」
  瞿稼轩哈哈大笑道:「天机子就是敝派第九代师祖,也就是把『虚灵七式』录成副册的那位师祖,这四个字瞧到老朽眼里,陡觉精神一振,同时想起八句道诗中那句『峨嵋独秀』,和这『一峯独秀』,岂非暗合?
  那知这一耽搁,再看那只白色怪鸟,早巳飞得不知去向。
  老朽因那座高峯,三面全是陡壁,只有一面,差可攀援,登上峯顶,那里还有怪鸟?
  但老朽却在峯顶那块巨大横石边上,又发现了一处几乎无法看清的剑痕,那正是本门仅有的一种暗记。」
  孔素棠拍手道:「我知道了,那本副册,可能就在那块大石之下。」
  瞿稼轩听得不住点头,道:「老朽和姑娘想法相同,因为那正合了『叩彼天阍』,尤其下面一句『化石开山』,更极明显,只要移开巨石,就可得到副册,但老朽瞧了半天,那块巨石,重逾万斤,岂是人力所能移动?
  不过老朽既有如此巨大收获,而且琚儿已被怪鸟攫去,无法追寻,只好赶速回转和三弟计议了再说。
  那知老朽就在下山之时,稍一大意,脚下踩了墨鳞铁甲蛇的蛇涎,刚一奔下山峯,便觉右脚一麻,再也站立不住,一个身子,往後跌倒。」
  孔素棠咋舌道:「这蛇有这么厉害?」
  瞿稼轩接着说道:「老朽发觉不对,登时想到这座山峯上原有一条罕世毒物,心头一凛,立即闭住周身穴道,不使毒气蔓延,幸亏三师弟闻警赶来,把老朽救转,但这双腿,却因此成残,无法复原了。」
  宗岳问道:「老前辈,这墨鳞铁甲蛇,既然奇毒无比,不知可有制它之物?」
  言下之意,大有为世除害的气概!
  瞿稼轩微微一笑,道:「宗少侠问得好,墨鳞铁甲蛇,周身皮鳞,坚轫无比,虽宝刃宝剑,无法伤得分毫,只有腹下一条白线,是它致命之处,但此蛇腹下密布细爪,正好护住要害,即使冒险下手,也万难如愿,只是它鳞甲虽坚,却有一物能制。」
  孔素棠连忙问道:「那是什么?」
  瞿稼轩笑道:「就是两位进门时看到的那锅『烂柯草』和『鱼皮胶』熬成的胶汁。」
  宗、孔两人听得好奇,正待发问,瞿稼轩已接着说道:「这『烂柯草』原是山中一种野草,草干中空,一经折断,立有白浆流出,铁器上只要沾上此草浆水,就会生銹,腐蚀力极强,墨鳞铁甲蛇,遇上生有烂柯草之处,必然远远避开。
  因为铁甲上沾上草浆,一样会腐烂至死,老朽为了此处和蛇窟相距不远,才到处搜罗移植,种在屋外四周,当初原是为了防范铁甲蛇侵袭,不想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孔素棠道:「那末鱼皮胶呢?」
  瞿稼轩道:「鱼皮胶也是尅制铁甲蛇的东西?因为铁甲蛇生性怕热,它晚上出来乘凉,铁甲鳞必然全部张开,如果拈上鱼腥,蚂蚁就会成群结队,爬入它鳞甲乱啮。」
  孔素棠拍手笑道:「这真叫物各有制!」
  宗岳问道:「老前辈把『烂柯草』和『鱼皮胶』合熬成膏,必有为世除害之心。」
  瞿稼轩太息道:「要想除去它,又谈何容易,此蛇除了正午匿居蛇窟之外,平时都在山前游走,人畜一经遇上,便无生理,老朽为了师门遗物,准备明午冒险登峯,这锅胶汁,也只是防备万一遇上时应急之需罢了。」
  宗岳毅然道:「晚辈不才,倒想和老前辈同行,如能趁机把它除去就好。」
  瞿稼轩吃惊道:「宗少侠同行无妨,不过这墨鳞铁甲蛇,实在奇毒无比,如能远远避开,自然最好,万一遇上,也只能把老朽所熬胶汁制成的药丸,远远掷出,使它知难而退,千万招惹不得。
  而且三师弟为了此蛇毒气厉害,一被喷中,便会毒发身死,才远从乌蒙派求取专解百毒的『乌风散』以备万一。」
  正说之间,只见徐璜匆匆进来,向铜冠子躬身道:「三师叔,那锅胶汁业已熬老。」
  铜冠子点头,立即起身往屋外走去。
  宗岳、孔素棠心中好奇,也跟着走出,只见庭前也燃了一枝松燎,此时一锅胶汁,已熬成浓膏。
  铜冠子手中执着一支竹片,慢慢挑起浓膏,放入预先置好的一堆黑色粉末中,让粉末擂匀,搓成弹丸大小一颗颗的膏丸。
  孔素棠俯下身子,问道:「老前辈,这是什么?」
  铜冠子边挑边擂,随口答道:这是『烂柯草』晒干之後研成的粉末,这样就容易携带。」
  宗岳、孔素棠也卷起袖管,帮着徐璜,擂上粉末。
  这样把一锅胶汁擂完,已是初更时分,铜冠子舒了口气,直起腰来笑道:「时间不早,两位也好休息了。」
  大家洗净双手,徐璜便引着两人,到屋後两间小房中安息。
  一宿无话,第二天清晨,宗岳、孔素棠起来,徐璜早巳浑身紧扎,收拾得十分俐落,瞧到两人,笑道:「宗少侠、孔姑娘,咱们饱餐一顿,就要出发呢!」
  宗岳抱拳道:「徐兄,不可这般称呼,我们一见如故,何况十大门派,谊如一家,大家弟兄相称,岂不是好?」
  孔素棠接口道:「对咯,我们十大门派的人,都是叫着弟兄姊妹,将来你和他们遇上了,大家才好玩呢!」
  徐璜脸上微微一红,喜道:「宗兄不弃,小弟正有此意。」
  两人在厨下匆匆盥洗,一同走出,果然桌上已摆好菜饭,大家吃过之後,铜冠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磁瓶,要两人伸出手掌,在掌心倾出一撮药末,嘱咐用水吞服。接着又给瞿稼轩、徐璜一起服了。
  孔素棠闻了一闻,只觉辛辣无比,不由迟疑道:「老前辈,这又是什么药粉?」
  铜冠子自己也用水吞下,笑道:「孔姑娘莫小觑了它,这是乌蒙派的解毒圣药『乌风散』,服下少许,百日之内,百毒不侵。」
  孔素棠依言用水吞下,只觉一股辛辣之气,直冲鼻孔,差点咳呛出来。
  铜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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