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绝魔君起初对於身前的五个弟子,正眼也不一瞧,只顾和偎在他怀里的那个少女缠绵。
经过了不少时间,十绝魔君两道惨绿色的眼光一翻,道:「你们都到齐了?」
男弟子们恭恭敬敬的应声道声:「是!」
女弟子则完全不同,带笑带飘媚眼,道:「唉哟!师父还想得起我们,真是难得!」
十绝魔君对女弟子也特别宽容,不以为忤地笑道:「丫头们吃起师父的醋来,真是岂有此理!你们不想想,早年师父是如何对你们的!」
三公主卞无邪更是胆大,笑道:「早年是早年的事,可是师父现在不疼我们了!」
十绝魔君哈哈一笑,放开怀中的那个小人儿,道:「你们见过师妹以後,为师有话对你们说。」
大公主挑眼道:「师父太没道理,世间那有师姊师兄先见师妹的?」
十绝魔君笑道:「老夫……」
三公主卞无邪一拉崔蝶仙道:「师父有爱新鲜的毛病,我们还是识趣的好。」
二人笑哈哈的朝那少女一福,道:「二位姊姊见过妹妹了!」
那女孩子看起来年纪小小的,应对之间,却是老练极了,扭着蛇腰先拜了下去道:「小妹阴……」她似乎记不起自己的名字,抬眼向十绝魔君望去。
十绝魔君笑道:「阴如花。」
「小妹阴如花见过二位师姊!」
小妞儿为争人缘,对二个师姊不敢恃宠生骄。但是对三个师兄可就不同了,轮到文士仪等见她时,她只点了一点头,用鼻子「哼」道:「罢了!」架子似乎此十绝魔君还大。
十绝魔君看得心中大乐笑道:「这位新师妹不错吧!以後她就是十公主,老夫不在时,她可以代行师命。」
十绝魔君真是把她宠爱得太过份了,五个弟子口里不说,心中没有一个人服气的。
十绝魔君忽然面色一正道:「文士仪,你的五阴真经进况如何了?」
文士仪想不到十绝魔君有此一问,红着睑道:「弟子刚刚练完第三篇。」
「一统你呢?」
一统大师道:「弟子练完了一、三、五篇,大约有了七八成火候。」
毕少凡一看十绝魔君的眼色扫来,不待问,就答道:「弟子进度最慢,只学会了一篇半。」
大公主崔蝶仙和三公主卞无邪,对「一三五」三篇绝学,都有了十成火候。
十绝魔君问过一遍後,道:「从今天起,蝶仙、无邪可以进修第七篇绝学,一统应在本月内将第五篇火候练到十成,然後也可以进修第七篇绝学。士仪由蝶仙传授第五篇绝学,少凡由一统督导,提前完成第三篇绝学後由无邪传授第五篇绝学。」
这是天大的恩惠,只高兴得五人把刚才的不愉快完全忘记了,发自内心的感激道:「谢谢师父!」
十绝魔君一指崔蝶仙、卡无邪和一统大师道:「你们要学第七篇绝学的,另外得谢谢你们十妹!」
卡无邪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师父,这与十妹有什么关系?」
十绝魔君道:「七篇以後的传授,均由你们十妹负责。」
这句话只惊得崔蝶仙、卞无邪和一统大师三人回不过气来,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位十妹,她怎会爬到他们头前去了,岂非怪事。
十绝魔君得意之色,溢於言麦,道:「你们奇怪是不是?」
崔蝶仙、卞无邪和一统大师再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迷惑地道:「请师父明示,以开弟子愚昧。」
十绝魔君得意之极道:「为师在十年之前,就发现了你们这位新十妹,是老夫一时高兴,未将她带回十绝谷来,寄养在一处特殊环境里,授以『五阴真经』,你们这位师妹的资质才智,真不知比你们高了多少倍,年前即已将『五阴真经』全部融会贯通了。
最近,我觉得宗岳他们那些娃娃掌门人,委实太猖狂了,所以才把你们十妹召来,代老夫暂主十绝谷大事,自明天起,老夫便将坐关一百天,精炼『五阴真经』外的一种绝世神功,以便应付今後的大局。」
十绝魔君接着又是一阵大笑,道:「如花,十绝谷交给你了,老夫去也。」
一阵风,失去了十绝魔君的踪迹,十绝魔君说走就走,想必早有安排,真是出乎崔蝶仙等人和宗岳的意料之外。
十绝魔君走後,阴如花大模大样的坐上了十绝魔君刚才坐过的太师椅,招手叫过崔蝶仙和卞无邪,附耳说了几句话。
崔蝶仙和卞无邪眼神不定的退了出去。
接着对一统大师道:「师兄,请你下去为小妹准备一桌酒席来!」
一统大师见师父走了,心中不服之气渐渐宣泄出来,他乃是粗线条作风的人,不由转头对文士仪道:「文师弟,你下去吩咐一声。」
阴如花冷笑一声,道:「师父刚走,师兄就不把小妹的话当话了!」
一统大师没好气地道:「文师弟去,不是一样么?」
阴如花板起面孔道:「小妹的话,不愿有人打折扣!」
一统大师粗声笑道:「师兄又何尝没有同样的脾气!」
阴如花跳下太师椅,伸手便向一统大师腰眼点去,道:「你让得开小妹这一招,今後小妹就给你三分颜色!」
一统大师那会完全相信师父的话,把阴如花看在眼内,哈哈狂笑道:「十妹,你也太那个了!」
笑声中身形疾转,连转了六个方向,阴如花如附影随形,玉指早就贴上了一统大师的腰眼,只是劲力末发,没有下手而已。
一统大师笑也笑过了,话也说了一半,竟甩不开阴如花的王手,心头一寒,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话声刚落,阴如花的冷笑接着飘起道:「罚一儆百,师兄请不要怪小妹借你立威啊!」
玉指一压,一统大师「哼」声都未发出,就被阴如花点倒了。
文士仪和毕少凡只看得冷汗直冒,脸上都变了颜色,他们只道一统大师已死在阴如花手中了。
阴如花坐回太师椅上,脸上没有半点笑容道:「毕师兄,你把一统师兄带下去,受尽一天折磨後,自会痊愈!」
毕少凡除了应是外,连头都不敢抬,就把一统大师抱出去了。
阴如花对文士仪道:「你可以去吩咐酒席了!」
不久酒席送来,阴如花并不打发文士仪离去,脸上换上了一付笑容,她因人长得绝美,这一笑,真有倾国倾城之力,宗岳不禁心头一热,喉头发出了一声轻响。
阴如花忽然朝他这边一招手,道:「窗外是谁?能潜入十绝谷,必非俗人,请下来共饮一杯如何!」
宗岳心头一凉,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
东方英著
Wavelet 扫描 侠圣 OCR 旧雨楼 独家连载
第六十八章
宗岳一见阴如花朝他这边发话招呼,心头一凉,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
在这电光石火刹那,他脑中念头一转,身形如烟一般溜下那株古松,贴地一窜,已隐身在三丈外一座假山後。
就在他身形方停,一条人影已穿窗而出,正是那新十公主阴如花。
只见她目光一扫古松上,立刻一声惊噫!呆立沉思起来。
假山後的宗岳见她这等快速的身法,及灵敏的听觉,暗呼一声好险!
他静静隐在假山後,除了窥探外,不敢擅动一下,因为他不知道那阴如花功力高到什么程度,故而连呼吸都几乎停住。
为了顾全大局,他不得不对这个新十公主有所顾忌。
这时,又是一条人影窜窗而出,正是那个弑父叛师的文士仪。
只见他神色紧张地急急道:「十妹,你发现了什么?」
阴如花水淋淋的目光一转道:「我刚才发现有人潜伏在这株古松上。」
「不会吧!」文士仪眉头一皱,摇摇头,「这地方,别人怎敢轻易进入?」
「哼!」阴如花不屑地一瞥,「你敢说没有人敢进来?」
文士仪道:「我想没有得到恩师吩咐的人,谁也没有这么大胆,敢往这里闯,更不用说在树上窥探了!」
「嘿!蠢物!」阴如花脱口骂了一句。
文士仪虽是贪图美色,叛师加入十绝谷,但在谷中也颇得「十绝魔君」欢心,可说从未被人这般骂过,闻声神色不由一怒。
但当他转首一碰到阴如花的目光及那张如花般的艳容时,不知怎的,竟不敢正视,冲到喉咙口反抗的话,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呐呐改口道:「我是……是说并未发现有人,十妹何必……」
「哈哈哈哈……」
阴如花一阵娇笑道:「你不但蠢,而且笨得可怜!十绝谷中弟子当然没有人敢进来,你想想,假如刚才隐伏的人,并不是本谷中弟子呢?」
文士仪一愕,道:「十妹,你是……说谁?」
阴如花道:「我当然是说谷外的人,假如是奸细,难道也不可能?」
「奸细?」文士仪大吃一惊,「这不可能罢!宗小子及那批娃娃掌门新近锻羽而归,况且其中二人还被恩师他老人家独门手法点了秘穴,自顾尚且不暇,怎能再跑到这里来窥探?」
阴如花娇笑一声道:「你以为不可能,我却认为大有可能,而且预料刚才那人就是因为解不开师父所点的脉穴手法而来!」
「啊!」文士仪惊噫一声,见阴如花说得这么肯定,睑上满是似信又不信的狐疑神色。
宗岳隐身假山後,听到这里,深深吃了一惊!
他感到这位新十公主的智慧果然不简单,难怪十绝老魔能放心将十绝谷所有事务移交给她。
但宗岳也暗暗为文士仪感到不耻和伤心。回忆昔年,这位师兄的才智绝不输任何人,可是以他现在的反应看来,却是一片混沌,大不如昔,显然是色迷灵智的关系。尤其在他受到阴如花辱骂後,竟然无动於衷,使宗岳感到丢尽了终南门户的睑,恨不得立刻将之斩却,泄去胸头闷气。
这时,倏见阴如花艳丽摄魂的目光一转道:「文师兄,你对师父那一手点穴术,识是不识?」
文士仪摇摇头道:「愚兄功薄识浅,那能识得十绝恩师他老人家的奇奥手法!」
阴如花轻轻一叹道:「唉!我实在奇怪,你们跟随恩师多年,为什么进步却这么慢?」
文士仪赧然垂头,道:「以後尚请师妹多多提携!」
暗中的宗岳看到这里,暗骂一声:「好不要脸!」
其实也无怪阴如花会出言敝视一切,实因在十绝谷中的男女弟子,整天专注在姹女迷阳大法,往往乐不思蜀,功力哪会飞速进步。
这时,阴如花媚笑一声又道:「文师兄,你知道我为什么单独留你一人么?」
文士仪一怔,抬头凝视着阴如花,这一看,双目中倏然升起一股贪婪的光芒,呆在那里,动也不动。
阴如花仪态万千地笑了一笑,接下去道:「告诉你,十绝谷中的人,论资质只有你还算够得上格,我想先授你七、九二篇阴功!」
文士仪大喜若狂,忘情地一把抱向阴如花激动地道:「你……真好……」
阴如花脚下迅速後退二步,避了开去。
文士仪一把抱空,不由一呆,只见阴如花陡然收敛笑容,冷冷道:「文师兄,别忘了你我的身份!」
「身份?」文士仪见她此刻仿佛变若另一人,心头不由一愕,弄不懂她心中究竟在搞什么鬼?
只见阴如花一本正经地道:「我现在等於代表『十绝神君』,难道你忘了!如此不分上下,实在该杀!」
文士仪听得悚然吃惊,惶然道:「师……妹……愚兄一时忘情……」
阴如花不等他说完,恢复了花容,妩媚道:「忘情,人之常情。这次无罪,下次要小心了,现在咱们进屋再谈,桌上酒菜都快冷了!」
说完,一晃身穿窗而入。
文士仪急忙跟着进去。
宗岳眼见二人进入屋中,心中大喜。
他这次所以冒险与「宇内樵子」潜入「十绝谷」,为的就是要得到五阴玄功七、九二篇真经,如今一听阴如花要当场传授给文士仪,岂肯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提真气,轻若狸猫,又复溜上那棵古松,潜伏窥听。
这是因为要听到窗内说话及看到窗内景象,唯有这棵古忪的位置最适当。
可是,有了前次的经验,他已感觉到这年岁与自己相若,身份莫名其妙的阴如花,一身功力,的确非可小觑,因此这次他加了一份谨慎,尽量不使自己发出任何声息,以至功亏一篑。
这时,宗岳身在树上,又看清了室内景象,阴如花酒觥飞舞,面泛酡红,更加艳光照人,而文士仪却眼中欲火外露,失神落魄地注视着她,只是因尚有着一层顾忌,不敢毛手毛脚而已。
渐渐地,阴如花的神态愈来愈荡逸,不但一旁的文士仪差点按耐不住,就是树上的宗岳,也禁不住心头火发,几乎不敢直视。
而奇怪的是,此刻阴如花对阴功七、九二篇,却只字不提,只是媚眼撩然地有说有笑,向文士仪挑情。
这情形看得宗岳大为不耐,但又不舍得离开,一时之间,心中不由焦灼起来。
就在此际,远处倏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向静室奔来。
由这阵步履声可以听出,来的人还不止一个。
宗岳心头一震,急忙转首望去,只见火光掩映中,三个十绝谷徒众神色仓惶,急奔而至。
这三人一到静室门口,立刻停住脚步,其中一人肃立高声道:「有事禀报!」
室中的阴如花正在巧笑挑情,闻声黛眉一皱,娇懒地道:「进来!」
三个徒众立刻推室而入,他们一看室中酒香洋溢,那种旖旎的情调微微一怔。
阴如花已娇声道:「什么事这般仓仓惶惶!」
其中一个徒众立刻垂首禀道:「回禀十公主,卞公主在谷外被人突击,遭擒失踪!」
文士仪神色立刻一惊,急急道:「是谁敢这么大胆?」
那汉子呐呐道:「就是最近在谷外捣乱的那些小掌门人!」
文士仪脸色又是一变!
他已感到情势渐渐严重,那汉子接着道:「现在请示定夺!」
文士仪目光一瞥阴如花道:「十妹,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应该设法先把卞无邪救回来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