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宋磊和他同样明白,只是宋磊没有想到,他发动的如此快,并且歹毒到欲达目的不择手段!
宋磊念头转过,一丝不祥的焦愁,深烙心田,对方隐于暗处,心狠手辣,兹后必有使自己难防的阴谋暗算,会一而再地不断发生!
只要自己活着一天,那人就不会放过自己,反之,自己也断然不会放过那人,这是一场非生即死绝无两全的拼搏。
宋磊不怕别的,只怕那人在计谋失败下,去对付自己的双亲和至爱的未婚妻子,虽说双亲及岳家都是武林一等高手,可是宋磊明白,就算两家的老人联手,也怕不是那人的敌手。
想到这里,宋磊有些急燥起来,立即登程往济南府赶,恨不得肋生双翼一飞而到,也好早早安心。
行行重行行,计算日程,若今夜再疾驰个通宵,次午就能到达济南,为此,在中午过后不久,就在“太平镇”上住了店,他吩咐店家,傍黑时候叫他,他要去拜望朋友,其实是白天无法施展轻身功夫,乐得小睡些时辰,夜间可全力疾行。
他傍黑前醒来,草草吃了点东西,算清店账而去。
太平镇是座大镇,傍晚时候,华灯初上,酒楼饭肆人出人进,宋磊步子够大,却不算快,他早有打算,出镇再加速不迟。
走到大街中间靠右,不远处就是此镇最有名的“杏花林酒楼”,他刚走到酒楼的门下,一人自门内奔出,直撞入他的胸怀!
宋磊身形微移,已避开这人,顺手一抄,将这人左臂抓个结实!
这人在双方即将相撞的刹那,呼叫一声,“哎呀”!当宋磊轻易闪开,并抓住这人左臂时,这人不由“咦”了一声。
这人惊咦一声后,目光向宋磊身上盯注,接着,这人脸上现露出十分高兴的笑容,立刻低声问道:“阁下可是泰山宋磊宋兄?!”
宋磊十分沉静,先不答话而看着这人,这人一袭蓝衫,年约三旬,貌相忠厚,双目含有神光,一看即知是位武林朋友。
宋磊在看清这人之后,才开口道:“尊驾是谁?”
这人左顾右盼向往来行人看了看,声调更低,道:“此处人多,不便说话,宋兄住在哪里,偕行一谈如何?”
宋磊想了想,道:“可以,请随在下来。”
于是宋磊在前,这人侧随身左,又回到了那家店房。
单间内,双方落座,待店家送上茶水去后,这人不待宋磊询问,探囊取出一物,放于桌上,然后压低声音道:“小弟胡汉鼎,为南派太极门下第二弟子,这是敝门信物,宋兄过目。”
宋磊并不客气,取起桌上那面“太极令”,就灯下注视,不错,确是“南派太极门”的“太极令”!
宋磊将太极令递还胡汉鼎,道:“小弟正是宋磊,不知胡兄怎会相识?”
胡汉鼎道:“宋兄忘了,三年多前,宋兄随尊师前往敝派……”
宋磊恍然,带有歉意地说道:“胡兄莫怪罪,小弟实在眼拙。”
胡汉鼎似是心有急事,对宋磊已不相识一节,毫未挂怀,却问道:“宋兄是路过此镇,还是有心而至?”
宋磊听出话里有话,道:“小弟是路过……”
胡汉鼎接口道:“宋兄可有急事待办?”
宋磊摇摇头,胡汉鼎欣然又道: “这太好了,也是天意,小弟正感独力难支之时,恰好和宋兄相逢,看来是这淫贼的报应到了!”
宋磊愕然道:“淫贼?什么淫贼?”
胡汉鼎叹了口气道:“宋兄难道没有听说过,从‘沧、德’二州起,出了淫贼,不但奸杀妇女,并且掳劫焚掠,已有八名少女丧命?!”
宋磊剑眉一挑,道:“难道这淫贼现在此镇?!”
胡汉鼎颔首道:“正是,小弟追蹑其后,并已发现他今后将要作案的地方,那贼技艺高超,小弟正愁独力难敌,有了宋兄……”
宋磊接口道:“可知他落脚何处?”
胡汉鼎苦笑一声道: “不瞒宋兄说,小弟没敢追蹑过近,在他看中作案地方,留下暗记后,似已发现了小弟,所以……所以……”
宋磊一笑,安慰胡汉鼎道:“力不敌则暂避,是应该的,何况胡兄业已发现他今夜必去的地方,稍待人静时,小弟陪同前往就是!”
胡汉鼎道:“话是不错,但怕此贼看破小弟后,今夜未必在去,那就前功尽弃了,怪只怪小弟当时胆子不够壮,否则……”
宋磊又笑着接口道: “胡兄先别懊悔,去过以后再说如何?”
胡汉鼎点头道:“去是当然要去,希望这淫贼没有溜掉。”
宋磊为了安慰胡汉鼎,故意改变话题,从拜问南派太极掌门人陈宏大侠安好开始,谈及近几年来的武林变迁。
胡汉鼎十分健谈,涉猎的武林事情又多,宋磊听得津津有味。
蓦地,梆敲三更,胡汉鼎慌忙起座道:“谈笑中不觉辰光,三更了,我们要快些去才好。”
宋磊颔首,熄灯,掩门,客栈中早无声息,于是他俩飞身而去。
胡汉鼎识途,在前引导,转、盘、拐,到了北大街。
胡汉鼎遥指一条小巷,悄声道:“宋兄,就是这巷尾第三家!”
宋磊低嗯一声,才待向前,一条黑影疾如夜枭,自街头转过,宋磊急忙一拉胡汉鼎,闪身到一户人家的门洞深处躲起。
宋磊目注黑影,悄声问道:“胡兄,可是他?!”
胡汉鼎道:“夜深难以看清是否,最好追蹑其后,他若进入那户人家,自是淫贼,否则就是恰好路过的朋友了。”
宋磊点头微应,此时那条黑影已停步在小巷入口。
黑影首先左顾右盼了刹那,然后身形一闪,隐没巷中。
宋磊冷哼一声,道:“胡兄,大概不会错了,追!”
一声追,宋磊人已纵起,当胡汉鼎飞身而起时,宋磊却已早就迅捷进了小巷,那份轻灵和机警,令人叹服。
胡汉鼎落身巷中第三家大门前,宋磊早已相待,并迎上低声道:“胡兄,不会错了,他刚刚进去!”
胡汉鼎神色紧张地说道: “宋兄请到侧巷此宅后面相守,候我击掌为号,内外夹攻,今夜无论如何也要擒住这个淫徒!”
宋磊不待胡汉鼎话罢,人已闪进了侧巷,到达后面。
这户人家必然富有,不只占地够大,并有亭台楼阁。
在宅前,看不到里面有否灯光,后面,墙虽同样尺寸,但因那小楼靠后,因此从墙外只能看到半楼和楼窗。
窗映灯亮,楼中人尚未卧眠。
宋磊隐身另一户人家的矮墙下,正对着小楼后窗,目注不懈。
由小楼位置格局看来,它该是闺阁千金的香居,灯仍亮,人未眠,那业已潜进此宅的淫贼,十有八九会登临此楼!
宋磊正思忖而深以胡汉鼎尚未击掌为怪时,窗上映现出一个倩影。宋磊深知所料不虚,越发地小心留意!
窗内香闺中的这位佳人,大概是一时大意,忘怀了室内的灯光,竟缓缓褪去衣裙,窗映影,影半裸,宋磊剑眉一皱,垂下眼帘。
片刻后,宋磊突闻一丝异声,蓦地抬头!
窗影上,出现了凛人的奇变,一名大汉,右手持刀,左手紧捏住那半裸倩影的粉颈,正闪过窗前,退向一旁!
胡汉鼎尚未发号,宋磊却已不能再等,他不敢出声喝呼,唯恐那大汉在闻声后挟人为质,或断然行凶!
他自信功力盖世,若飞身破窗闯入香闺,那淫贼在闻声微一迟疑下,自己足能将其擒获,于是身形暴起,破窗而进!
讵料他冲撞进楼头后,室内竟无大汉踪迹!
他一楞,那半裸的美女,突然尖声高叫起来!
宋磊剑眉又是一皱,要向前询问那大汉何在,哪知半裸美女见宋磊当前,竟又尖声直叫,终于受不住突来的变故,惊吓得昏了过去。
宋磊诚恐这姑娘摔伤,无奈上去扶住了她,然后抱向牙床!
适时,本宅中人已被美女的尖叫声惊醒,一时灯笼火把油灯全亮,楼梯声动,门被撞开,两名持剑老者,闯了进来!
恰好此时宋磊刚扶美女躺在牙床,他上半身躬着尚未直立,耳听一声嘶喝,背后破空声到,宋磊身形飞旋,人已脱出剑锋到了墙角。
他这时已看清了两名老者,不由啊了一声!
两名老者右边的一位,手中剑斜对床帐银钓一顺,钓断帐垂,遮住了玉体横陈于牙床之上的美女!
左首老者,却手指宋磊怒目骂道:“淫贼,老夫若今夜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话声中,仗剑而上,直刺宋磊的“丹田”死穴!
右首老者,在斩落钓帐后,话都不说,剑走龙蛇,一剑七式,七朵银花压向了宋磊胸、肩、肋,及玉枕、太阳双穴!
宋磊知道这是误会,本待分辩,但因对方剑招凌厉,只好先为化解,然后再加之分说不迟,于是展开“慧佛禅步”,脱身而出!
他这种奇异的身法,使两名老者心惊色变,再次全力攻上!
后窗已碎,他本可纵身而逃,一因心中无愧,何逃之有,再者这两位老者,他都认识,不过他变了,因此两位老者没能认出他来。
当两名老者再次攻上时,宋磊忙摆手道:“这是一场误会,丁掌门人和陈大侠请暂住手!”
两名老者闻声而惊,但却真的停手未攻!
适时,由后窗外,飞身又进来了两名老者,一位是六旬年纪道长,另一位逢头散发,破衣草鞋,年约五十六七。
这两位宋磊也认识,道长是“华山”上清官的“玄涵”真人,散发者,竟是“穷家帮”北长老“公孙天健”!
这两位却还认识宋磊,一是“玄涵”和“公孙天健”与宋磊之师“泰山神剑”古冰寒交为莫逆,其二是,当年他俩对宋磊都曾垂青并时有所赐。
他俩见这淫贼竟是宋磊,不由骇然!
宋磊此时走步向前,恭敬一礼道:“晚辈宋磊,拜问安康!”
他报名宋磊,使另外两名老者,北派太极掌门、大侠丁泰,和南派太极长老陈铭,也记起了他的旧时模样!
这座巨宅,正是陈铭隐居之地,那牙床上尚在昏迷的美女,却非陈铭的千金,而是陈铭新婚未久的“如夫人”。
陈铭早年丧妻终未再娶,但因无子,却不过好友“碧云谷”主范悟天的盛情,由范代为介绍了这刘女姓,娶之为妾。
就为了这个缘故,丁泰、玄涵、公孙天健和介绍人范悟天,才于今宵会集陈府,只为老友新婚三朝而贺!
那知偏偏这巧,出了如此使人意料不到的奇变。
楼梯声动,楼中又多了位身材修长的雪衫老者,他正是本宅主人陈铭的好友,“碧云谷”主范悟天!
宋磊没见过此老,此老也没见过宋磊,不过当此老问明发生之事后,在经过刹那沉思下,却摇头道:“宋少侠不像恶徒。”他话锋顿住,目光一扫宋磊,对陈铭说道:“老弟,姑不论此事究竟怎样,愚兄认为不难澄清,不过此处不便谈话,下面如何?”
公孙天健快人快语,道:“对,哪有在弟妹房中争论此事的道理,来来来,咱们下面去办事,反正是真的假不得,是假也真不得!”
范悟天一点头,又对陈铭道:“老弟先瞧瞧尊夫人如何,我们去下面厅里等着。”话微停,先对宋磊道:“宋少侠先请!”
宋磊既然知道身已背嫌,苦笑—声,便先步下楼梯。
陈铭倒是十分豪放,他招呼丫环照料新人,自己陪诸友下楼。
楼下厅中,先献香茗,陈铭挥退仆人,闭上厅门,立刻对侍立在一旁心坦荡,面无愧,神态恭敬的宋磊道:“宋少侠,你该解释刚才的事情了吧?!”
宋磊恭应一声,遂将实情坦然说出。
陈铭听完了那番话后,突然变了脸色,冷哼一声道:“宋少侠,你不会不知道老夫的身份吧?”
宋磊道:“晚辈知道,前辈是南派太极掌门的第二长老。”
陈铭嘿嘿两声,道:“那老夫可以告诉你,本派二弟子姓朱字玉,不叫胡汉鼎,并且本门弟子中,绝没有胡汉鼎其人!”
此言听入宋磊耳中,如雷轰顶,他傻在一旁!
范悟天双眉一皱,对陈铭道:“老弟可肯听愚兄一言?”
陈铭点着点头,道:“范兄请讲。”
范悟天道:“愚兄阅人多矣,怎么瞧宋少侠也不像个淫贼的样子,若贵派没有胡某此人,宋少侠又怎会这样说呢……”
陈铭急了,道:“范兄怎不相信小弟了,难道……”
范悟天摆手道:“别急,老弟的话不会错,但也认为宋少侠不可能胡言乱语,这其中是有人作好了圈套……”
公孙天健接口道:“使宋娃儿上当背恶名?!”
范悟天颔首道:“这种可能性极大!”
陈铭双目紧锁,道:“范兄,他就如此容易上当?”
范悟天冷静地说道:“老弟该听宋少侠说过,在酒楼乍遇,逆旅相谈时,那人曾经取出过贵派的信符,这不由宋少侠不上当的!”
陈铭有些不悦地说道:“那话他是说过,但谁能证明此事呢?”
范悟天不由语塞,摇摇头道:“这就难了。”
公孙天健这时接上话,问宋磊道:“宋娃儿,你是由何处来?要到什么地方去?”
宋磊坦然答道:“晚辈由泰山来,去济南回家!”
公孙天健头一点道:“我有三年多没见你,你哪里去了?”
这三年内的事,是极端秘密,“圣佛”和“魔老”在选择人时,是只和各派掌门人接触,各派掌门并立有誓言,不得泄露!
因此宋磊这三年来的遭遇缘合,除泰山神剑古冰寒外,无人知晓。
如今公孙天健动问,宋磊按乃师的预嘱答道:“奉家师之谕,在泰山本门一石洞中,精研剑术心法。”
公孙天健嗯了一声,道:“这三年来,我老花子和玄涵杂毛,去过泰山四次,古老头也这样说,可见不错……”
陈铭忍不住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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