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钩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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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钩斜-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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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个个动作迅快矫健,全部带着兵刃,一下子就涌进木屋,团团围住,人人露出严阵以待的神情。
  祝教主四望一眼,道:“薛大人出动人手竟达五十名以上,可见得这名逃犯重要万分,又极为厉害。”
  薛秋谷道:“不错,这名逃犯复姓公孙,名叫元波,他本身虽然要紧.但最重要的还是他涉及一件事,使他身价陡增百倍。祝教主苦是能够把他擒下,便是一件下世奇功。”
  他接着仰天一笑,又道:“其实只要教主能把公孙元波逼出,本爵此地的人手,亦必能将他拿下有余了。”
  祝教主道:“薛大人等闲不会精锐全出,今施这等阵仗,相信已是罕曾得有的场面了。
  正因如此,敝座的好奇心难以遏抑。只不知公孙元波涉及何事,变得如此重要?”
  薛秋谷道:“这件事机密万分,这位李金川大人虽是本卫的到统领,亦不曾与闻。”
  他微微一笑,又道:“目下不便多谈,等教主擒下了公孙元波,本爵再将内情详细奉告。”
  祝教主轻轻颔首。这时一阵旋风吹过,她身上宽大的黑衣和头上的长发随风飘拂,在火光照耀下,自有一种诡异味道,甚是阴森可怕。
  她双手从宽袖内褪出,只见她两只手掌都戴着黑色手套,看不见一点肌肤。
  忽然她掌中多了一件物事,原来是一礼长约半尺左右的小幡,幡杆都漆黑色,幡作白色,呈三角形。
  这一札三色白幡大约有二三十支,祝教主拆开捆带,抽出一支,挥手向小屋内掷去。只见此幡落地时,斜斜插在门内四尺之处。
  她跟着又掷出两支,分别针在门外两边的墙上,这才说道:“现在进去查看。请薛大人和李大人先进屋内,但务请戒备,以防公孙元波暴起伤人。”
  薛秋谷道:“我们自会小心,只不知那个女人会不会出手?”
  祝教主阴笑一声,道:“此女应是我辈中人。若然我猜得不错,则她目下正忙于应付我的搜魂大法,哪里还有余暇对付旁人?”
  薛秋谷点点头,向李金川道:“你比我迟一步进去,免得挤在一起,反而进退不便。”
  他也不拿兵刃,跨开大步,径自走入屋内。
  这时四下都火炬齐举,前门和后墙的墙洞都透入光线,故此屋内情形一目了然。
  只见除了一些柴草错落堆放之外,别无他物,而这些木柴干草数量有限,亦不足以掩蔽人体。
  李金川随后入屋,左手持炬,右手提刀,神色十分警惕。他四望一眼,皱皱眉头,道:
  “这回只怕扑空啦!”
  薛秋谷不作声,在屋内走一遍,将所有的柴草堆都踢踏过,这才说道:“那公孙元波纵然有缩骨之能,亦藏匿不住,看来此屋实是无人藏匿。”他话声中,微微透出失望之意。
  屋内旋风旋卷,把火炬吹得摇摇欲灭,只见那黑衣披发的祝教主已经在屋内现身。
  她左右四顾一下,道:“公孙元波尚在此屋之内,但女的已不在啦!”
  薛、李二人听了都皱紧眉头,因为此屋~目了然,如何还说公孙元波在此?李金川在墙角捡起一盏形式奇异的灯,看了一眼,随子摔在地上,发出一片资碎之声。
  祝教主一瞧,便急促地道:“快快退出此屋!”
  她自己飘然退出。薛、李二人虽然不明其故,但这些老奸巨猾之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都跟着退出。
  屋内毫无异状,李金川问道:“教生何故匆匆退出?”
  祝教主道:“两位大人请瞧敞座那三支神幡便知道了。”
  他们如言望去,但见门内地上插着的那一支白幡,突然冒起绿色的火焰,一晃即灭。
  绿火灭后,那支白幡也失去了踪影。
  在外面两边墙上的白幡,稍稍过了一会也冒起绿火,接着火灭幡失。
  这等怪异情景,只瞧得薛、李二人将信将疑,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祝教主道:“李大人摔破的油灯,乃是一种法器,并且是关系灯主生死之物。这个灯主既是留下法器,同时象征生命的火焰亦已熄灭,可见得灯主已经死了。”
  李金川道:“若是如此,何惧之有?”
  祝教主道:“但在神道上人物来说,生命之火熄灭时,可以化为极强大的力量,无物可以与之抗拒,故此我们今夜无法抓到公孙元波,已是铁定的事。如果刚才不是及时退出,我们三人亦将如那三支灵幡一般,化为灰烬了。”
  她的话实在玄之又玄,薛、李二人听了,既不敢全信而又不敢不信。
  祝教主冷笑一声,又道:“灯主的法器又破了我一件法宝,损失有限得很,但这么一来公孙元波也休想逃出我手中了。”
  薛秋谷对这句话最听得入耳,立刻道:“既是如此,那就有烦祝教主继续施法,把公孙元波擒获。”
  祝教主点点头,道:“薛大人放心,此事包在敝座身上。”
  她袍袖一举,遮住面孔。骤然间阴风四起,四下的火炬都摇闪不定,光线暗淡,而这个三尸教主也在光影晃动中忽然淡了许多,而且看来好像是水中人影飘缈闪摇,使人泛起难以捉摸之感。
  转眼间这个黑在妇人已经失去了影踪。李金川透一口大气.道:“属下如非亲眼得睹.决难相信世间真有这等隐遁之术。”薛秋谷道:“这是极为高妙的障眼法,但仍须在夜间施展,尤其是有火光闪映时最为适合。这位三尸教主祝神娘乃是此道中首屈一指人物,炼就了这等隐遁身法,何足为奇!”
  他挥手数下,发出号令,登时火炬皆灭。他也率着李金川等数名高手走开,不久都隐没在黑暗中。
  屋顶飘落了一道人影,长发黑衣,在黑暗中看起来,与三尸教本祝神娘甚是相似。
  这道黑影迅即闪入小巷内,接着在她手中出现了一团淡淡的火光,微微带着绿色。
  这团微绿的火光照出了一张略为苍白的美丽面庞,正是三尸教主祝神娘的女儿祝海棠。
  她美眸一转,看过屋内别无异状,这才走到推柴草之处,用脚把柴草拨开.露出了凹凸不平的地面。
  在这块地面当中,有一根比拇指略粗的竹管插入泥土内.只剩下一寸左右的一端露出地面。
  她伸手撑住竹管,轻轻拔起,一共只有尺许长,可见得刚才竹管只埋入地下尺许左右。
  转眼间但见这块地面向上拱动一下,接着轻响一声,整块裂开,泥土内一个人钻出来。
  祝海棠一面帮他拍头上身上的泥土,一面道:“还好,他们退走得很快!”
  这个从泥土中钻出来之人,正是公孙元波。敢情他挖了一个洞,平躺在内,以一根打通了的竹管含在日中,透出地面上,由视海棠帮他填上泥土。因而他虽是活埋,却能透气,时间再久些亦可支持。
  他凝目望着祝海棠,问道:“你母亲可曾来过?”
  视海棠点点头,道:“来过了。幸亏你想出这个妙计,不然的话,今晚决瞒不过她的眼睛。”
  公孙元波跟着询问祝神娘来去的经过,听完之后,神色沉重地道:“我不相信她当真那么快就走开。”
  祝海棠道:“她自下已远远离开此地,那是一点也不会错的。”
  公孙元波道:“难道那盏碎了的油灯,真能吓退她么?”
  祝海棠点头道:“正是,她没有讲假话。要是我舍了性命,把这条生命变为力量的话,她怎么也抵挡不住。所以她已经躲回神坛中,借神坛诸般法器力量严密保护自己,等天亮以后才敢走出。”
  公孙元波忖道:“她既是深信不疑,谅祝神娘也作此想。一旦相信了,这等奇怪的道理就可能变为真事。”于是他改变话题,道:“祝神娘虽是走了,薛秋谷等人也不会轻易走开、”
  视海棠道:“薛大人怎敢不走呢?他极相信本教的神通法力,决计不敢留下。”
  公孙元波面色大见轻松,道:“好极了,我们在此地暂时不会有问题啦!”
  他突然大吃一惊,问道:“你感到不舒服么?”
  祝海棠面色已变得比刚才还要苍白,她苦笑一下,道:“何止不舒服?简直觉得生命之火已要熄灭。”
  公孙元波心下着慌,因为他对于邪法之道一窍不通,全然无法帮忙。
  他只能愣愣地望着她,只见她生像清芬美丽的昙花一般,大有萎落之意。
  突然间他感到愤愤填膺,想道:“这么美好而又青春年少的女孩子,竟然迅快凋萎,行将永辞人世,真正是岂有此理!我若不杀尽三尸教的妖邪,誓不为人!”
  他内心愤怒强烈无伦,使祝海棠也感觉到了精神一振,惊异地望着他问道:“你干什么啦!何以我突然振奋了不少,好像从你身上获得了力量似的?”
  公孙元波道:“我气愤得要命,立誓要手刃三尸教所有的人。”
  祝海棠问道:“你一点不怕教主的法力神通吗?”
  公孙元波道:“我不怕!一个人真能把生死置之度外,还有什么好伯的?”
  祝海棠沉吟道:“说不定是由于你这~股气势,把教主施于我身上的法力抑制住,所以我已恢复了不少。”
  公孙元波道:“老实说,我全然不相信邪法可以制服一个忠贞刚烈之士,我甚至不相信邪法有什么力量。只有凡庸之人,动辄怕神贯鬼,才会受你们影响。”
  祝海棠道:“你这话很有道理。我们施法之时,第一讲究如何先动摇对方的意志,使他胆寒害怕。”
  公孙元波道:“你瞧,这就是邪法能获得力量的原因了,可是你自己却如自缚春蚕,跳不出来。”
  祝海棠道:“我和你以及其他之人都不同。”
  公孙元波道:“你若能打破这一点固执,再加上信赖我之心,定可使情况完全改观。”
  祝海棠没有作声。公孙元波伸掌握着她空着的一只玉手,诚恳地道:“你试试看,反正最多也不过一死而已,何不挣扎一番?”他的声音和手掌所传过去的温暖,使视海棠又陡然振奋,生似获得了力量,心中大见轻松。
  她嫣然一笑,道:“好,我听你的话。”说罢,随手把那团火光收藏在怀中。小屋内顿时一片黑暗。
  公孙元波和她向门口行去,一面问道:“刚才发火的是什么物事?”
  祝海棠道:“那是法术的一种,称为‘幽冥取火’,并没有什么物事。”
  公孙元波道:“原来如此,这门法术倒是很有点用处。”
  他口中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心中激起了万丈波涛,忖道:“这种‘幽冥取火’之法.岂不证明法力神通真有其事?如果我硬是不相信世间有这等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么她弄来的这团火又作何解释才是?”
  当然这个问题他不会提出来与祝海棠讨论,只闷在心中,自个儿设法寻求答案。
  他们离开这间小屋子,越过旷地,走入一条巷子。沿着此巷走了十余步,突然急急煞住去势,惊讶顾视。
  原来在转弯之处站着两人,手中都拿着兵刀。
  公孙元波迅即跳前两步,拦在视海棠身前,凝视着阻住去路的两名大汉,冷冷道:“两位的装束一望而知是厂、卫高手,而且不问可知乃是冲着我公孙元波而来的,所以别的话不必多说,只有一件事心下不明,要请教一下。”
  那两人一个发出冷哼,一个却爆出一阵大笑。发出冷哼之人等同伴笑声收歇,才开口道:“公孙兄有什么事不明白的?兄弟如果能够解答,定必让你满意。”
  公孙元波道:“在下不解的是既然薛大人业已撤退,两位何故还留在此地?”
  答话之人仍是先前冷哼的那一个,他那张瘦长的面孔上露出阴险的神情,道:“你问得好,这是因为本大人万万不信你等能逃得出我们的包围大阵。”
  公孙元波道:“这话不错,我们果然不曾逃出包围。尊驾竟有如此强大的自信心,实是十分难得。”
  那人冷嗤一声,道:“你懂得什么!这个包围大阵乃是本人策划的,内含无限杀机,看似有隙,其实无间,你们若是逃出此阵,那才是咄咄怪事。”
  视海棠突然插口道:“这个阵法也没什么了不起!”
  这话一出,登时惹怒了对方,他严厉地瞪视着祝海棠,道:“你叫什么名字?”
  祝海棠点点头,道:“我不告诉你。你那么有本事,自己打听去。你的阵法既然那么厉害,为何祝神娘却能来去自如?可见得你的阵法,只够欺负欺负老百姓罢了。”
  另一个相貌凶悍的大汉叱道:“妖女不得多言!”
  视海棠不悦道:“你叫我什么?”
  那大汉道:“本大人叫你做妖女。”
  视海棠骂道:“你是恶汉,是好贼、坏蛋!”
  公孙元波摆摆手,道:“好啦!好啦!两位大人何须与这位姑娘斗嘴?只不知两位的大名能不能见示?”
  神态凶悍的大汉道:“这一位是雍奇雍大人,我姓赖。”
  祝海棠接声道:“你叫赖皮,外号无赖,对不对?”
  姓赖的大汉怒道:“臭丫头,你想死还不容易么!”话声中迈步向视海棠逼去。
  公孙元波听他自称姓赖,手中拿着的兵刃是一把短戟,登时晓得此人乃是鄂东赖家之人,当下掣出缅刀,作势欲劈。
  他缅刀一现,立时有一股森寒凌厉的刀气涌出。姓赖的大汉凛然停步,凝目虎视。
  要知高手对垒,无不先从气势上探测敌方强弱。像公孙元波这等强大的刀气,已显示他动力深厚、刀法精妙,是以姓赖的大汉哪敢冒失轻进?公孙元波道:“久闻鄂东赖家短戟独步武林。赖大人能任职厂、卫,想必是赖家三豹之一无疑。”
  赖大人傲然道:“不错,本大人正是大豹子赖自忠。”
  公孙元波道:“久仰得很,这一位雍奇大人敢是浮沙谷出来的高人?”
  雍奇冷峻的面上,也不禁泛起得意之色,道:“不错,本大人正是浮沙谷门下之士。”
  祝海棠问道:“公孙先生,浮沙谷在什么地方?”
  公孙元波道:“浮沙谷在鲁南山区中,这一派除了武功别有心法之外,还擅长兵法,精习阵图之学,可以说是多才多艺的一个家派,而雍奇大人则是浮沙谷门中出色人物,,武林中名望甚著。”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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