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公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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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公主传-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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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厌恶的锦佩把头深深的埋进膝盖里,借此蹭掉滚落的泪。为什么总是这么没出息,难道还没被骂够?

淑妃听说锦佩回来了,却没见她过来,就遣人去问,不一会来人回报说,四公主回来就把人都遣了出来,自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看着似是不太高兴。

淑妃就起身去锦佩那里,到了门外先伸手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她不放心,推门进去,就见锦佩整个身子缩成一团,蜷在榻上,心里一酸,这孩子一不高兴了就这样。走过去伸出双臂将锦佩抱在怀里,轻声问:“娘的佩儿这是怎么了?”

锦佩靠在淑妃怀里,觉得异常的温暖,眼泪流的更快了。

淑妃也不追问,只是拿手轻轻的抚着锦佩柔软的头发。待得锦佩哭的够了,一个劲的抽噎的时候,拿出帕子细细的帮她擦泪,就像她还是个5、6岁的孩子那样,温柔仔细。

锦佩这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自从成年以后就不习惯被人看到自己哭,自从穿越了之后,居然越活越小,真的把自己当了个小孩子一样了。

有些扭捏的跟淑妃说:“去看三姐,她说她愿意为了大周去和亲,我就觉得三姐怎么那么完美,人长得美,又有才华,又有自己的想法,好像做什么都能做成。”然后压低声音:“再看自己,却做什么都不成……”

淑妃一手揽着锦佩的肩膀,一手揉着锦佩的小脑袋:“三公主确实是出类拔萃,可我的佩儿也不是一无是处啊!又乖巧又听话,又会哄阿娘开心,又能带弟弟习字,况且你现在还小呢,还有很多时间去想喜欢什么、要做什么。再说,阿娘早跟你说过,只要你欢欢喜喜的过一生,就是阿娘最大的福气。”

锦佩窝在淑妃怀里,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想起自己曾想过的那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此时倒有了些思路,只是这事她现在还做不了,总要等成年开府以后。

做公主就是有这个好处,既不用去和亲,就可自己开府,自己当家做主,至于选什么驸马,她有点无所谓,听话呢就对他好点,不听话就踢出去不管。她可从没想过成就一场什么穿越时空的爱恋。

这个时空的男人大多风流,也没有官员不许嫖妓的规定,反而身为名士没有个把名妓诗酒唱和都丢份,一般人家的子弟都姬妾成群,更别提她作为公主,将来要嫁的对象必然不是重臣之后就是勋贵出身,这样的人只要婚前没有庶子女出生就算是很不错的了。

除非像庭媛的驸马李程那样,出身寒门,媳妇都娶不上,自然穷的没有办法置姬妾。像元华的驸马郭宇尚主之前也很有一些姬妾在房里的,只是郭家乖觉,在大婚之前就把这些姬妾散了,最开始元华也听了皇后的话,没有计较这些,在怀孕的时候还安排了两个侍女给郭宇。

锦佩自觉没有玛丽苏大神罩着,估计无良的命运作者也不会好心的偏爱她(很有自知之名嘛,哈),给她安排一个一见公主误终身的痴情男主,她也不会脑抽的来这个莫名的时代寻找什么爱情。在一夫一妻的现代都被甩了,何况这遍地美貌合法小三的古代!

这天晚上锦佩是和淑妃一起睡的,一夜无梦到天明。



礼部接了皇帝的命令筹办成德公主和亲一事,挑了三个吉日送上去都被皇帝否了,礼部官员苦哈哈的,摸不着头脑,就去尚书令那里寻主意,尚书令看了看礼部选的日期就说:“这眼看就到了皇后娘娘的千秋,等办完这个,天就热了,到秋天只怕公主的嫁妆也未必能齐,不过这么远冬天可怎么走啊!”摇头叹气的走了。

那官员琢磨半天,哦,感情是嫌选的日子早了,就又在明年春夏之交的吉日里选了几个,给皇帝呈了上去,皇帝看了看,这次没说什么,叫给突厥使者拿去,让登力可汗选一个。

登力对大周这边繁复的礼节很不耐烦,但也没什么办法,人家都大方的要把嫡出公主嫁过来了,何况人家的借口光明正大,要给公主好好准备嫁妆,只得挑了一个明年四月的日子。

如此一来,谨言还有八九个月的时间待嫁,她自然不用自己做什么嫁妆,每天都在忙的就是开清单,要带什么东西,要带什么人,这和皇后给她准备的嫁妆单子完全不同,她要准备的是能让自己在突厥站稳脚跟的班底。

锦佩和悦兰无事也过来帮忙,帮她拾缺补漏,核对清单,整天忙忙碌碌的,时间也过的飞快。到了年底的时候,一切终于是准备的差不多了。

皇帝就开始经常把谨言带在身边,朝臣议事的时候也叫她隔着屏风听,听完之后还会问她的感想。还叫她没事就去陪陪益阳长公主,多跟益阳请教。整个忙的是根本顾不得那些即将要分别的儿女情长。

紧接着是过年,过完了年很快就又要过上元节,元华就去跟皇帝和皇后说,这是谨言在宫中过的最后一个上元节了,她们姐妹都是自小长在宫中,未出嫁的都没有去看过长安城的灯市,这次她这个长姐想在十六那天把妹妹们接出宫去灯市观灯,晚上就宿在她的府里。

皇帝和皇后只看谨言也没有不允的。于是过了正月十五宫中家宴,第二天午后,元华就把谨言、锦佩和悦兰都接了出来,六公主才五岁,七公主刚会走,就没有带这两个小的。

元华先把三个妹妹接到了府里,又着人去请庭媛夫妇。姐妹几个等着庭媛的功夫就逗元华的儿子钧儿玩,小家伙三岁多,正是好玩的时候,经常语出惊人。

比如悦兰使坏问他:“钧儿,你们家是你阿娘厉害呀,还是你阿爹厉害?”

钧儿很不屑的瞥了悦兰一眼:“还用问吗?看着也是我阿娘厉害啊!”说话慢声慢气的,咬字还有点不准。

把姐妹三个笑的不行。

那孩子却不知道这三位姨母笑的什么,只睁着黑溜溜的圆眼睛左瞧右瞧。

锦佩也想到一个问题:“那钧儿,你看见过你阿娘和你阿爹打架么?”

钧儿伸着胖胖的小拳头,摸了摸头:“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是阿娘厉害啊?”锦佩继续问。

“阿娘说出去,阿爹就乖乖的出去了。”

“噗……哈哈……”悦兰直接喷了。

锦佩也笑的弯下腰。谨言一边笑一边指着锦佩和悦兰两个说不出话。

正在这时元华回来了,那三个看见她更止不住笑了。她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笑成这样。

就问儿子:“你是又出什么丑了,把你姨母们笑成这样?”

钧儿很无辜的摇了摇头。

悦兰强忍住笑,对元华说:“大姐当真好厉害,快快把驭夫之术教一些给三姐,可别叫她吃亏。”说到最后忍不住又笑起来。

谨言一听这死丫头连她都编排进去,就直接过去掐她的嘴,元华这才知道她们八成是哄着钧儿说了什么,也过来掐悦兰:“你这个促狭鬼,从小就这么可恶。赶明儿进宫我非得和阿爹阿娘说,给你寻个厉害的驸马,看管不管得住你!”

悦兰连连求饶,好容易缓过这阵来,外面来报说庭媛来了,元华叫请,姐妹几个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庭媛就进来了,一看几个人都面色绯红,鬓发也有些散乱,就笑说:“这是锦佩还是悦兰又调皮了?”

锦佩立刻不依:“二姐,我何时调皮过了?我是最乖巧的那一个!”

悦兰马上拆台:“四姐又装好人,大姐,刚刚就是四姐问钧儿你平日是怎么收拾姐夫的。”

锦佩挑起来捉她:“你又胡说,我几时这么问钧儿了?”

悦兰跳到元华背后躲着:“大姐你看她,要杀人灭口呢!”

谨言就拉着锦佩:“好了,好了,快别闹了,外面怪冷的,二姐进来还没坐下暖和暖和呢,你们就又闹。”

元华也把悦兰按坐下来,又让庭媛坐里面来。庭媛坐下就去抱钧儿,哄着他说话。

不一会天色渐渐黑了,元华叫人上了吃食,几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都盼着一会出去玩,对吃的什么都不太上心。好容易时候差不多了,元华看着每个人穿好衣裳,谨言锦佩悦兰都是一色的白狐裘皮衣,另带了一件貂皮披风,就出门坐车,去往灯市赏灯。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满月初升的时刻,锦佩撩了车帘向外看,越往前走,街上人越多,前面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有很多华服的男女穿梭往来其中,不由得就想到那千古名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又走了一刻钟,车已经不能前行了,几个人就披了披风下了车,手拉着手往灯市里面去,两位姐夫在两边护着,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公主府卫士。

长安城内,天子脚下,非富即贵的不知凡几,但他们这一行人依旧很显眼。无论是衣着气质还是随从,都显示出主人身份非同一般的尊贵,一路行来多有路人张望。

可第一次来逛灯市的谨言姐妹三个却都没在意这些,三个人兴奋的指指点点各式各样的彩灯,锦佩不由佩服古代劳动人民的技艺,在没有LED和电的古代,能把彩灯做的那么漂亮,花式繁多,真是不容易。

宫中每年也有灯会,精巧细致不用提了,只是没有街面上这些新鲜活泼有趣。走了一会前边有猜灯谜的,才子二姐夫出马,自然人手不落空,锦佩提了个莲花灯,悦兰拿了个小兔灯,嘻嘻哈哈的走在前面。

第23章 起争执

走了一会回头,见谨言她们还没有跟上来,悦兰笑嘻嘻的说:“三姐怎么这么不识趣,不快点跟我们走,还去两对姐姐姐夫那里捣乱,我去拉她过来,四姐你等一下。”

锦佩点了点头,悦兰就带了人回头去找谨言。锦佩在两边看各种小玩意,等了一会还不见她们回来,见前面有个捏面人的,就过去让那人给她捏一个,又打发了个人回头去看悦兰她们在干嘛。那个捏面人的师傅手脚很利索,很快给她捏好了,锦佩拿起来端详,见那小人儿捏的憨态可掬,倒有六七分和她相像,跟着的人付了钱,她正仔细看小面人儿,却听摊子旁边有几个女孩子似是在吵架。

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在辩解:“我又没有别的意思……”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你还想有别的意思?你们家的人怎么这么不知羞啊?老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

另一个跟着说:“可不是嘛,人家都摆明了对你无意,还这样纠缠,好歹给自己留点脸面吧!”

那个被两人合围的女孩子答不上话,嗫嚅着,锦佩抬头一看,火气不由的就上来了,就把面人随手递给跟着的人,走了过去。

推开挡在前面的女孩,伸手去拉那个被骂的女孩子:“六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和谁一起出来的?跟着的人呢?”这女孩正是淮南长公主的孙女,排行第六,大家都叫六娘的。

那女孩跟锦佩差不多大,一见锦佩眼睛就红了,福了福说:“表姑母,我和阿兄阿嫂一起来的,我想在这边买点东西,身边人跟丢了。”

被锦佩推开的女孩本就不悦,听她这么一说就嗤笑了一下。

锦佩也不理她,只跟六娘说话:“手怎么这么冷,你哥哥嫂子真是粗心大意,就让你自己乱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看我不告诉表哥去!”一边说一边把手炉递到六娘手里。

六娘怕锦佩真的去跟她爹告状,赶忙说:“表姑母,千万别,是我自己不听话乱跑的。”

旁边的女孩又哼了一声,还说道:“是啊,自己的错就要认,可别连累了旁人。”另一个年龄小一些的看锦佩衣着华贵,身后又跟着不少人,就拉了拉她,叫她别再说了。

锦佩这才扫了那两个女孩一眼,又瞥了一下身旁的菊影,菊影就上前一步说:“这是谁家的小娘子,这么没规矩,公主问你话了吗,就敢插话?”

那两个女孩子吓了一跳,她们都是初到京城不久,也不识得京中贵人,哪想到这就在街上碰到公主呢。愣在那里也没有行礼。

菊影还待说话,锦佩挥了挥手:“行了,不知者不怪。我这个小侄女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两位小娘子了,我适才听见说什么不知羞、老的如何、小的如何的,是怎么回事?这是说谁呢?”

那两个女孩没想到她听到了,都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六娘就带着哭音说:“表姑母,是我不好。这两位是杜家大郎君的妻妹,上次我和姐妹们出来玩,走散了,是杜大郎君送我回去的,我刚才只是想去谢谢他。这两位黄家娘子八成是误会了,可说我不知羞也就罢了,还,还辱及长辈,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到底没忍住,眼泪流下来了。

这个六娘平常看着老实懦弱,这会儿说话却极为巧妙,把自己摘干净,再坐实那两个姑娘辱她长辈。

锦佩不由冷笑,又是跟杜家有关,这杜家和淮南长公主不知是不是前世的冤家。她还没开口,两人中年龄小一些的那一个已经站了出来,福了一福:“奴黄三娘见过公主,回公主的话,奴和奴家二姐刚不过是和赵六娘玩笑,想来公主没有听全,有所误会。”

“哦?那有劳三娘给我解释一下‘老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是说的什么?”锦佩挑了挑眉。

那黄三娘支吾了半天,说不上来,锦佩就又冷笑了一声。正待再开口,从对面人丛里挤出来两个人朝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喊:“二娘、三娘,你们怎么跑到这来了,找了你们好一会了。”正是杜澈和秦焕。

这两人走到近前才发现锦佩在这里,一起行礼说:“见过四公主。”

那两个黄家娘子就赶快躲到杜澈身后去,杜澈不明所以,目带询问的看向锦佩,锦佩不理他,继续说她本来想说的话:“若是你们玩笑话有了口角也罢了,可也没听说哪家娘子和玩伴口角,会把你们家如何如何放在嘴边的,更别提说人家老的小的如何了,别说六娘家是长公主府,她祖母是当今长公主,就是寻常人家也没有这么玩笑的!莫不是我这侄女做了什么有辱门楣的事,让两位娘子指着家门教训,可就算如此,她还有长辈父母呢!我可真是想不通了。”

那两个小娘子听四公主话越说越重,一顶大帽子就扣了下来,脸色都白了。

杜澈是他大哥叫他来帮忙找嫂子的妹妹们,哪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看那两个姑娘不答话,脸色发白微微发抖的样子,就只得上前一步,先给四公主做了一揖:“公主息怒,这两位妹妹是家嫂娘家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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