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恩宠by李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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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恩宠by李葳-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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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没说谎呢,瑛。以前的你,是决计不会伤我一根汗毛的。即便你再气、再不服、再想抗拒,也不可能咬伤我、让我见血。你心中对我的忠诚,以及顽固恪守礼教、尊卑之分的观念,让你想做也做不出来,到最后总是顺了我。」

  虽然男人看着他,却也不是在看他。他知道男人的眼在盯着的,是男人记忆中的那个「他」。穿透过他的躯壳,直入他的灵魂深处。

  「噢,你真可恨,瑛。可恶,又可恨。」

  伸长手,男人的十指握住了他的颈子,慢慢地收拢

  「竟以这样的方式逃离我。竟以忘记我来惩罚我。竟在我以为自己就快赶上你、超越你的时候,又一次远远地将我抛下。我到底还能拿你怎么办?」男人直勾勾的眼神,有着走火入魔的执着。

  「回答我,莫非我只有与你殉情,才能得到你吗?」

  他浑身僵硬地想着

  我,会被活活掐死!



三、

  不知为何,他并不想逃。

  男人的熊熊杀意是货真价实的,但。。。。。。一双深深悲戚的眼,却打动了他的心魄,揪着他的胸口不放。一股浓浓的歉疚被男人痛心的模样勾了出来,仿佛不对的全是他,是他失去了记忆这件事才导致今日的局面。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也许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这家伙的事。

  偏偏不记得的事,就是不记得了。

  他又何尝愿意,作一个没有过去、也不知该往何去的人?这让他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宛如走在岌岌可危的薄冰之上,一旦这唯一的支撑碎裂,便将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水中。

  不过,就算得死,有一点他还是要跟男人说清楚。

  「。。。。。。这不是殉情。。。。。。你想杀死的『他』,并不在我之中,你只是杀了我而已。」

  男人似要看穿他般地眯起了眼,搁在他脖子上的手顿止。

  「该死!」

  双手移开,男人摇了摇头,心碎地嘲讽一笑。

  「错了,不管有记忆、没记忆,你就是你,瑛。总是在我失控的时候,冷静地戳我一刀,刺中我的要害。。。。。。你,真的太狠了。」冷瞥他一眼,男人愤而转身,跨着大步离开屋子。

  当男人一走出去,他旋即虚脱地倒回床铺,心扑通扑通狂跳,逆流的血又恢复了正常,发冷结冻的手脚还微微颤抖着。他是捡回一命了吗?接下来,男人会怎么对付他呢?他紧闭双眼,真不想继续待在这儿,但天下之大,哪儿才是他的容身处呢?

  喀啦~~

  听见门又开启的声音,他悄悄擦去眼角的水气,坐直身。

  这几天来,一向面无表情、擅长让自己化为空气(无声却又无所不在),名叫「阿巧」的宫女进入屋内。

  「奉殿下之命,小的特地前来为娘娘讲解一下您的处境。」

  总算能厘清这一团乱了,是吗?他松口气。「谢谢你,我正想找人问个清楚。」

  没什么反应的她,平铺直叙地说:「您此刻所在之处,是垠淮国的王宫,顾名思义就是国君涉王殿下的居处。涉王为天隼皇朝帝君之第八皇子,圣皇特赐藩国垠淮为殿下的封地。去年正月吉日,殿下年满十六,正式登基亲政。如今垠淮在殿下的治理之下,日益富庶」

  停嘴,宫女冷冷地看着他,道:「娘娘似乎听得一头雾水,那小的就从最重要的地方说起好了。濮宫嬅这个名字,娘娘可有印象?」

  心口好象被人突地扎了一针。「我。。。。。。不知道。」

  「看来娘娘也不记得了。嬅王妃是娘娘的双生妹妹,容貌殊丽端庄,与娘娘宛若一人,于涉王殿下登基不久后嫁入宫中,也深受涉王宠爱。」

  「我。。。。。。妹妹?」

  自己不是举目无亲,在这世上还有人与他流着同样的血缘?!

  他喜出望外地问:「请告诉我,我妹妹在哪里?她也身在宫中吗?我想见她!」

  「嬅王妃于半年前,因一次坠楼意外,不幸天殒,与世长辞了。」

  乍闻噩耗,虽然是「不记得」的妹妹,但终究也是自己的「亲人」,他难免心痛。

  他脸色一白,喃喃地说:「这么大的事儿,我竟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淡淡地说:「嬅王妃的辞世,令殿下伤痛欲绝,当时娘娘您接受几位大臣的意见,移花接木地入宫,服侍涉王殿下。外界只以为嬅王妃没死,您就是嬅王妃。」

  瞪大了眼。「你们这太乱来了!我可是个男儿身,怎么有办法顶替妹妹的位置?这里的人是疯了不成?你们快释放我离开,否则。。。。。。否则我要将此事张扬开来!」

  宫女阿巧欠了欠身说:「显然以前的您并不这么想,至少这半年来您一直以王妃之姿,夜夜承殿召幸。而涉王殿下宠爱娘娘的程度,亦不亚于前妃,说您是宫中、全天下最受宠的人也不为过。此事知道的人不多,连小的在内不超过五人,经过小的严格打点后,即使您四处张扬此事,也不会有人相信娘娘的,只会以为这是娘娘一时错乱下的疯言胡语。」

  也。。。。。。就是说,他想都别想要离开宫中?

  没料到断线的过去中,竟藏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内情」。。。。。。

  以前的我在想什么?我怎么会答应那样的事呢?妹终兄替、兄妹前后共事一夫,此等罔顾伦常的行为、淫亵不堪的丑事,我怎会首肯呢?

  。。。。。。这些人该不会是欺负他没有记忆,胡说八道一通吧?!

  「小的还请娘娘牢记在心,您的身分是涉王殿下的『妻』室,为夫君分忧解劳、排忧解闷是您最重要的职责。既然您忘记过去的一切,小的会从头再指导您一次,该如何作殿下称职的妃子。希望娘娘能不再东想西想,抛弃杂念,早日定心下来。」

  哈,他一点都不想「定」在这里!

  「万一。。。。。。」善于察言观色的老宫女,悠悠地说:「娘娘无论如何都适应不良,那小的即使削足适履,以强硬的手腕也要帮助娘娘定下来,尚请娘娘见谅。」

  咬了咬牙。「我只问一件事,我其它的家人呢?我的爹娘应该还活着吧?」

  「如果您想逃回濮宫公爵府,最好是断了这个念头。妃子逃跑可是宫廷重罪,将祸延九族。您要罔顾自身的安危,连累一族陪您枉送性命吗?」

  「我见见他们总行吧!」

  「这。。。。。。就看娘娘您得花多久的时间,重新适应宫中生活了。相信您若能使殿下开心,他也会恩准老濮宫公爵及公爵夫人到宫内,与您一叙的。」

  老宫女转身从衣柜中取出一疋白绫。「第一件您要习惯的事,就是得时时遮住您的颈子一名王妃是不能有男性喉结的,您说是吗?」

  忍不住反驳道:「王妃都能说话像男性一样沙哑了,有喉结又算什么!」

  「您声音会变得低沉,是因为您坠楼时不幸被枝桠刺伤了喉咙。」他的刁难对她是不痛不痒。「这疋布巾就是为了不让您受过伤的颈子再遭风寒。以上,是阿巧会对外宣称的说词。盼王妃能配合我的口径,万万别漏馅了。」

  一寸寸缠绕住他颈子的白绫,密密实实地遮掩住他的「男」子特征。往后,这白绫要缠住他一辈子吗?他再也挣不开这束缚了吗?在他窒息之前,他可有甩脱它的一日?

  他觉得自己正慢慢地、一点一滴地被吞入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黑洞中。

  

  很快地,他就弄明白了,所谓的「娘娘」,就是要像个人偶一般,坐在那儿任人摆布他们会说这是侍候。

  放下梳子,小宫女喜孜孜地为他的飞天发髻,簪上一支金凤镶翠红宝步摇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对着手持铜镜的他说道:「娘娘,小的梳好了。您瞧,把头发绾起后,您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呢!殿下要是来了,一定会如痴如醉地盯着娘娘看,对娘娘更死心塌地的!」

  「听你说的什么话!娘娘本就天生丽质,殿下宠爱有加是人尽皆知的,又不是你梳的发建的功,你少在那儿沾沾自喜了!」另一个蹲在他身前,替他一根根手指头修剪的小宫女道。

  「我哪有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你少诬指我!」

  「干么那么凶啊?你想找我打架是吗?来啊、来啊!」

  两个小宫女忽然就在他身前拌起嘴儿,吵得不可开交。这时,其中一名小宫女推了另一人一把,差点跌倒的宫女于是不甘示弱地扑上前去,两人竟在他面前动手打了起来!

  我的老天爷!在他观念里的女子、姑娘们,应该都是说话轻声细语、举止温柔娴雅、步履轻缓的,可是今儿个他才晓得女人打起架来,竟比男子还要泼辣、凶狠,教人不敢恭维。

  「你。。。。。。你们别打了。。。。。。」总不能继续放任她们打得你死我活吧?他企图介入两人之间,将她们分开。

  「明明是她先动手的!也不想自己比我晚进宫,竟敢打我,太目无尊长了!我非抓花这小悍妇的脸不可!」一边是巾帼不让。

  「是谁先说话难听的?我就是受不得这窝囊气儿!我倒要看看是谁抓花谁的脸!」一边是不让须眉。

  两人不顾被夹在中间的他,迳自又缠斗起来。

  他一个不慎,踩到还没穿惯的绡裙,双手狼狈地在空中挥舞,「呜哇!」地惨叫一声后,跌得人仰马翻,而小宫女们还堆迭在他身上,好不尴尬。

  「哇,娘娘您好平的胸!」

  唉,你才知道。岂止平胸,你们娘娘我还长胡子呢!

  他最觉可惜的就是自己不是个毛发旺盛的人,两、三天刮一次,下巴上就看不出什么胡须了。倘若今天他是个大胡子,就不必被人关在这宫中当「女人」了。

  「这是在干什么?没规没矩、没大没小的!」阿巧长宫女脸色难看地冲进屋内,一手一个把倒在地上的两名小宫女揪了起来。「都给我过来!」

  之前吵得不亦乐乎的两人,这会儿知道糟了,又哭又赔不是,拚命地向阿巧长宫女求饶,但她们还是被铁面冷血的长宫女给拎到屋外去。

  呼地,他大叹口气,拍拍屁股从地上起身。真是场无妄之灾,现在耳根总算能清静点了。

  趁现在长宫女还没回来,他可以喝口茶歇歇气,否则等她一回来,谁知道又会给他找什么麻烦事做了?若是些能活络筋骨、调心养性的活儿,倒也无妨。偏偏她动不动就叫他练习女子走路,什么轻如柳摇、状似莲开的,闷都闷死他了。

  最好她这一去能去得久一点,他暗暗祈祷。端起茶正要往嘴边送,外头却传来一声吆喝

  「皇后驾到!」

  咦?他脸色遽变。

  皇。。。。。。皇后?这儿不是王宫吗?那、那这皇后就是。。。。。。顾名思义,是皇帝的老婆?而涉王是皇帝的儿子,所以皇后不就是涉王的娘=他的「婆婆」?!呸、呸!几日下来倒给阿巧洗脑了!他连忙更正为前王妃=死去妹妹的婆婆。

  真要命,什么时候不好「驾到」,竟挑阿巧不在的时候才「驾到」。他该怎么办?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样应付皇后才对啊!

  该躲起来吗?要躲哪里才好?像只无头苍蝇似地在屋内焦急地猛打转,最后他相中了床铺。。。。。。有了,干脆躺在床上,蒙着棉被,装睡!

  「里面的人,还不快点出来迎驾!」

  躲进帘后,一切就绪地闭紧眼睛,但愿自己的不理不睬,能骗倒外头的人。

  「得了,哀家今日是来探王妃的病,不是来难为王妃的。她大病初愈,怎好叫她出来迎驾?哀家自个儿进去。」

  话说得很好听,但他有几分怀疑话里头的「关心」是真是假?他虽不懂这宫中的规矩,但印象中,长辈不是应该架子很大,等着人去问安就好,自己跑来干什么?而且光听这杂沓的脚步声也晓得,皇后至少率了七、八个人进入屋里,阵仗大得很,一点都不像是为了「探病」,倒像是「耀武扬威」来着。

  「皇后娘娘,王妃似乎在休憩呢!小的去将她唤醒。」

  「可别吓着人家了。」

  一名宫女来到帘子前咳了咳,捏着喉咙,以拔尖的声音刺耳地喊着:「王妃殿下?王妃殿下,皇后娘娘来看您了,请您醒一醒!」

  帘后依然静悄一片。

  「娘娘,王妃叫不醒呢!」

  「把帘子掀开,瞧瞧她是真睡死了,还是怎么的。」

  就在宫女触及床帘的时候,高呼着「皇后娘娘!」的阿巧宫女,适时地赶回屋里头了。藏身在棉被里的他,此时早已紧张得激出一身冷汗。

  「不知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你是?」

  「小的是王妃殿下的贴身女侍,请皇后娘娘唤我阿巧即可。」

  「阿巧,你们娘娘似乎睡得很沉,连我来探她了,怎么都叫不醒呢!她该不会是晕倒在床铺上了吧?」

  「启禀娘娘,王妃的身子尚在复原中,精神时好时坏的。许是一早起来累了,所以睡得比较沉罢了。不如等娘娘清醒了,我再转达皇后的关怀之意,请她到西宫向您请安问好。」

  说得好!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感激阿巧的「护卫」过。

  他当然明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的道理,可是要他没啥准备地就与「皇后」过招,他宁可选择「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你是说。。。。。。哀家人都在这儿了,你却连王妃的一面都不让哀家见吗?是谁让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是涉王在你身后撑腰不成?」

  「奴婢不敢,皇后请息怒。」

  「要哀家息怒容易,你说她身子微恙,又不是见不得人,哀家可以恩准她不用下床,去把你家主子叫醒吧。」一顿。「还不快去!」

  当阿巧表情比往常还要森冷地掀开床帘时,他早就认命地张开眼睛,并以嘴型无声地说道:「我非见她不可吗?」

  「小的不能违抗懿旨,我马上派人通知涉王,您撑着点。」轻不可闻地,阿巧在他耳旁低语。

  。。。。。。看样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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