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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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孤剑-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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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等情势之下,慢说紫衣神童是血肉躯体,武功也只与冷桂华在伯仲之间,就是铜铸铁造的“金刚”之身,武功再好的世外高人,若无奇迹出现,也势必毁在她这两招奇袭的“劲”“快”二字之下!

  紫衣神童虽也是久经阵战的江湖老手,早在自己插身进来,拿话点明玄装少女的同时,就已看出她对自己隐含杀机;但却未料到她会在飞扑玄装少女之时,突然飘落自己身后,暗下杀手,当下只觉得指风似箭,锐利如刀;奇寒彻骨的千均掌力,有如山岳般压到!

  就在这闪避万万不及,而又无法翻身反击,眼看就要丧命的电光火石之间,突觉那快要触及背心的掌力指劲,忽的斜了开去!另一般奇异的柔和劲道,把自己推送向前,踉跄出好几步,才自停身站稳!

  原来玄装少女在紫衣神童插身进来,拿话点明自己之后,就全神注意冷桂华的举动,眼见她飞身向自己扑来,半空中突然拧身折势,就知她对紫衣神童要骤下杀手,想到他拿话点破对方阴谋之情,不自禁娇躯一晃,也闪到了紫衣神童的身侧。

  就在冷桂华落势出招的同时,左手“轻挥五弦”把紫衣神童顺势推送开去,右手则当胸劈出一股罡风,撞斜了她出手的掌力指劲,就势化招“金丝缠腕”,易劈为拿,扣住了她的右腕,电光火石般的五指加力以下,冷桂华全身力道顿失,束手被擒!

  紫衣神童自分必死,这突然间的变化使他死里逃生!惊魂甫定之下,不禁骇出了一身冷汗!当下略一怔神,转身回头望去,只见朝阳照射之下,冷桂华眉角紧锁,满现苦痛的脸上,汗珠滚滚而下!

  玄装少女则扣住她的脉腕,面罩寒霜,沉声说道:“暗中弄巧使诈,趁人不备之时,骤下杀手,单凭你这种有失光明的歹毒手段,就该将你立即处死!但……”说了一半,似又想起了什么,又倏然住口。

  紫衣神童目睹眼前的情形,就知自己一条老命,乃玄装少女所救,想起先前自己种种阴谋打算,不由感愧得无地自容!但他乃城府极深,阴阴诡诈的魔道人物,心中虽对玄装少女感激不已,嘴皮子上却仍自强词夺理,自圆其说地高声说道:

  “女娃儿,你虽然解了我的急难,虽也算对我有恩,可是冷桂华胜你第一掌,暗中使巧的手法,我若不拿话点醒于你,只怕你死在人家手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是以这只能算投桃报李,两下思惠相抵,但无论如何,总算你存心正大,能明恩怨,就瞧在你这份心意上,对眼下之事,神童爷已决定撒手不管;连那蒲姓后生,也一并看在你的份上,暂且饶他一命!不过江湖再度相逢,那可另当别论了!”

  玄装少女闻言就觉有气,怒声叱道:“你在这里罗嗦什么?还不给我快滚!”

  左手一指满脸苦痛的冷桂华,又道:“你再要不走,她就是你的榜样!”

  紫衣神童哈哈大笑道:“女娃儿,神童爷一生行事,向来说一不二,既然讲过不管眼下事,你就是再讲什么难听的话来气我,或是骂我几句,我也不会自食前言!”

  说到此处,词锋又转,瞧着冷桂华得意地笑了笑,道:“小南海并不是龙潭虎穴,你又何必这么愁眉苦脸?再说,这位女娃心思也不坏,路途之上,还怕她不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倒是你这一走,我们廿年来的老相好,又不知那年那月二何时何地才能相会?想起来教人有些难过呢!”话一说完,转身径向林外奔去!

  冷桂华脉门被扣,苦不堪言,紫衣神童这番尖酸刻薄的话,虽然听来满不受用,但全身劲力已失,也自无可奈何!

  玄装少女待紫衣神童走后,对冷桂华说道:“如今高下已定,胜负已分,你的证人已去,我们也该走了吧!”右手拉着冷桂华,径向林外缓步走去。

  二人定招打赌,到冷桂华束手成擒,不过一顿饭的工夫,蒲逸凡在这段时间中,心中虽然焦虑玄装少女安危,但自知武功不逮,就是跑了过去,不但帮不了她的忙,反而会引起她对自己的顾虑,不能全神对敌,反而害了她!是以始终停立在一丈开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目定神凝地注视着眼前的发展!

  此刻,冷桂华已束手就擒,紫衣神童已走,玄装少女也拉着冷桂华要离去,想起玄装少女对自己相救之情,连她的名姓也不知道,不禁心头大急,当下两个疾跃,挡在玄装少女前面,拱手长揖,朗声说道:“多蒙姑娘相救,大德不敢言报,但请示下芳名,蒲逸凡只要此生不死!将来……”

  玄装少女不等蒲逸凡说完,微微一笑,接道:“蒲相公,快不要如此说,我们在江湖上行走,谁也免不了遭到急难,谁救谁也是一样,何必一定要报答!至于我的名字,还是一句昨夜说过的话,下次再碰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

  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蒲相公,眼下要说的话太多,但我因还有急事待办,无法和你详谈,而且事实上也不许我这样做,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盘根问底,在我把非说不可的三件事情讲明之后,我们就此分手!”

  说完,望着蒲逸凡满脸现出关注神色。

  蒲逸凡本有许多话想问她,但见她似有难言之隐,自也不好再问什么?当下只说了声:一姑娘有话请讲,蒲逸凡遵命就是!”

  玄装少女欣然笑道:

  “这样就好,第一,我知道我手中所擒的这女人,对你有杀亲之仇,但你眼下却不必过问。第二,我交给你的那样东西,是受人之托转给你的,那东西的用处很大,但你不到生死交关的时候,切莫用它,最好是贴身藏起。第三,在这荒林东边有一座无人看管的土地庙,庙中神像背后,有一包裹,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目前急需应用之物,所以等一会儿出林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那包裹取到手中……”

  话未说完,仰天捏嘴一声清啸,啸声还未停止,前面不远处的一排林木以内,突然奔出来一匹赛雪欺霜,神骏已极的白马,回头嫣然一笑道:“蒲相公,前途保重,我先走一步了!”

  蹄声得得,玄衣飘飘,连人带马,径自穿林而去!

  玄装少女来得突然,去得匆促,蒲逸凡回味她讲的三件事情,突然想起,她交给自己的那件东西,记得她在交给自己的时候,曾明白告诉自己,要是冷桂华与紫衣神童对自己有所图谋就拿那东西对付他们。

  但当时因全神在注意局势的变化,紫衣神童冷桂华也未对自己下手,是以接过来后,一直握在手中井未立即过目,而刚才她在临去之时,又说那东西用处很大,不到自己性命交关的时候,切莫用它,最好把它收藏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呢?既有这么大的用处,却又是这般神秘?

  想到此处,不禁奇心大动,但到看清之后,却又疑云满腹,惑然不知所以!

  原来他握在手中的,只是一块铜钱厚薄,比手掌略小的白色玉石,玉石平滑如镜,白光闪闪,上面既没有花纹,也没有字迹,只在中央交叉刻着一柄戒尺,和一把剪刀,除此以外,再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怎样也想不出就凭这块白玉,竟能对付得了紫衣神童和冷桂华那两个武功绝高的魔头?更看不出这块白玉,在自己性命交关的时候,会有什么作用?想了许久许久,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又确信玄衣女子所言,决非危言耸听,不禁瞧着白玉,怔怔地出神,陷入了沉思的境界……

  蓦地,几声凄厉的惨叫,把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当下略一正神,心中暗自想道:“此时此地,何来惨叫之声,莫不是有人在这荒林中,作那些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非法勾当?”

  心中揣想既生,不禁侠性大动,立时循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快步奔去!但他刚刚奔出荒林,忽闻身后响起衣袂飘风之声,当下本能地一侧身,立党香风掠面,只见一个全身红装的女子,快如流矢地一闪而过!

  蒲逸凡几日来迭经风险,阅历增长不少,眼看红装女子的去向,不禁疑窦丛生,忖道:“看她这么狂奔疾驰,想来必有急事在身,只不知与适才那几声惨叫是否也有关连?”

  疑念一动,探明究竟之心忽起,当下也不管自己想的对与不对?立即展开轻功身法,衔尾向前疾追。

  红装女子身法奇快,就在蒲逸凡沉忖的霎那间,已奔出了甘丈远近,蒲逸凡起脚较晚,虽将一身轻功施展到了极限,仍是差着十来丈距离追赶不上,眼看红装女子已快上大路,不禁焦急起来,边追边思想道:“大白天,她在前头跑,我在后面追,让别人看见了,成个什么样子?……”

  思念未了之际,红装女子似已发觉后面有人追来,陡然刹步转身,向疾奔而至的蒲逸凡打量了一眼,大声喝道:“小娃儿!还不给我站住?”

  蒲逸凡止步停身,见那红装女子不过卅来岁,开口就叫自己“娃儿”,未免过于托大,没好气地答道:“那来你这不讲理的女人?无缘无故的挡人去路,真正岂有此理!”

  红装女子笑说道:“看你年纪不大,火气倒是不小,姑奶奶现在有事,懒得与你斗嘴!眼下我只问你一句,光天化日之下,跟在我后面紧追不舍,是不是想管管姑奶奶的闲事?……”

  红装女子左一句姑奶奶,右一句姑奶奶,听得蒲逸凡心头冒火,当下不待话完,怒声接道:

  “阳关大道,朗朗乾坤,天下人走天下路,这条路你又没买下,难道你能走,我就不能走?再说,你在前面,我在后头,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若不是心中有亏,怎会知道我是在追你?”

  这番话,只听得红衣女子怒容满面,嘴角一撇,正待出言反讥,蒲逸凡又抢着接口说道:“看你这付蛮不讲理的神气,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你说现在有事,也一定不会作什么好事!今天小爷既然遇上,倒真得要伸手……”

  但闻几声惨叫,打断了他的未完之言。红衣女人闻声色变,怒极无言地瞪了他一眼,猛然旋身跨步,径向左边一丛秃林奔去!

  红衣女人身法好快!

  蒲逸凡这次与她几乎是同时起步,距离那片枯林也不过百十丈远近,待到蒲逸凡追近林边之时,红衣女人已然把他抛下三丈多远,闪身入林不见!

  蒲逸凡林边止步,心中忖道:“单凭这份轻功身法,自己比她起码就差出一筹有多!眼下依然不计利害,冒险跟踪入林,要是她暗里骤施暴袭,那可是相当危险之事!但既然……”

  沉忖未了,林内陡然传来“格格……”一串娇笑!

  笑声虽然娇脆悦耳,但却带些冷漠的意味,难听至极!

  蒲逸凡年青气盛,情知红衣女子耻笑自己胆小,不敢跟踪入林,暗道:“我乃六尺男儿,岂可在个女子面前示怯,眼前不过是一片桔林,就是刀山剑树,九幽鬼府,也得闯了进去,绝不能呆在这里,让她暗中耻笑!”

  一念萌长,勇气倍增,当下大喝一声道:“你笑的个什么劲?眼前漫说只是一片枯林,就是龙潭虎穴,蒲逸凡照样敢闯!”凝神举步,纵身入林……。

  但他入林还未走了三步,又听得红衣女人一声娇喝:“三才下院的各位执事,请暂退下休息,让我焦五娘来会会这外貌和善,心中诡诈,下手又是这般狠毒的西岳老道!看看是他的道行高深,还是我‘辣手红线’的手辣?”

  “辣手红线”四字方自入耳,蒲逸凡不由大吃一惊!当下暗道了声:“好险!”

  想不到自己衔尾疾追,始终无法追上的红衣女人,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武功既高,手段又辣的“辣手红线”焦五娘!

  久闻辣手红线焦五娘纵横江湖,除了一身高绝的武功外,生性更是淫毒无比!只要落在她手中的男子,不是当场把你格毙,便是蓄作面首,听任摆布,日久落个“油尽灯枯”而死!

  蒲逸凡想起适才与她针锋相对,那样拿话顶撞于她,要不是她有事急着赶来此地,当时凶性一发,或是淫念一动,自己纵然不当场死在她辣手之下,只怕也逃不脱她那“油尽灯枯”的风流劫运!

  想到这里,不禁迸出一身冷汗!

  但他心中虽在暗生惊骇,脚下却并未停步,这片秃林纵深不过三五十丈,不知不觉间,已自穿林而出!

  甫一出来,即见朝阳照耀之下,人影纵横,兵刃交击,一片金铁交鸣,呻吟惨嚎之声,间断不绝传来……。

  蒲逸凡纵目四顾,只见当面一座土地庙前,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满地都是鲜血,有的业已气绝死去,僵挺着一动不动,有的尚在痛苦哀嚎,辗转呻吟!另有四名劲装大汉,正满面怒容,手按兵刃,作势欲动!

  并见庙门半开半掩,西岳掌门静一道人手持云拂背插长剑,神情凝重地背门而立。

  辣手红线焦五娘,则侧立在一丈开外,柳眉忽紧忽松,看样子,心中似在盘算着什么。……

  又见庙旁一块荒地土,一个手持银笛的中年书生,与一个使剑的白发老者,正在各出全力拼命相搏!但见银虹划空,白光耀眼,笛影滚滚,剑气森森,二人打得激烈无比,精彩绝伦!

  蒲逸凡目睹二人动手的情形,只觉得白发老者的剑势,有如矫龙绕空,怪捷异常,出手一剑,隐藏着几个变化,明明指向眉心,倏忽间又横扫下盘,忽左忽右,似实似虚,令人摸不清所攻部位,端的诡异无比!

  中年书生却是笛招沉稳,守多攻少,但每攻一招,必然使对方难防难测,每须撤招自保!

  二人这精彩奇妙的招术,蒲逸凡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一时间,不禁看得目定神凝,浑然忘我……

  正在他看得神情入迷之时,忽听那静一道人大声喝道:“小娃儿,还不把你自己的东西拿去,难道要我送到手里不成?”但见他右手一甩,一个黑忽忽地包裹,迎面向蒲逸凡掷到!

  蒲逸凡闻声警觉,连忙侧脸一看,只见一团黑影,迎面挟风掷来,本能地双手一伸,一把接到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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