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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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孤剑-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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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道愈来愈窄,地势也不似先前平整,蒲逸凡停下步来,暗想而道中有光亮,那暗中救助自己之人住在里面,当是毫无疑问,但看这甬道的形势,似已到了尽头,自己一路行来,既未发现另有通路,也未看见居用之物,此人在这市道之中,不知怎生住法……。正在付思之间,忽然光亮一暗,甬道中顿时漆黑如墨,伸手难见五指。

  蒲逸凡暗暗忖道:

  “对了,这甬道突然由宽变窄,定是到了转弯之处;此处亮光忽灭,亦必是救助自己之人,在转弯的地方置有火摺,因为时间过久,火摺燃尽,故而黑暗下来。眼下后面石门已闭,退回自然不行,前面虽然寸步难行,但总还有路可循,若不打起精神,摸索前进,找到石门开关的机纽,或是另觅通路,不但那暗中救助之人无法进来,就是自己也出不去,活活困在这甬道之中,生生饿毙。”

  心动念转,当下定了一下神,立即手扶石壁,探步摸索前进。

  大约前行了四五丈左右,甬道突然向左弯去。

  这向左弯去的甬道,不但狭窄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行,而且地势不似先前平整,忽高忽低,弯弯曲曲,崎岖难行,尤其越往里走,空气也越是阴冷,不时吹来一阵阴风,刮得肌肤生痛,如触寒冰。

  蒲逸凡一面摸索前进,一面暗自想道:

  “眼下既无光亮可藉,这甬道又是如此难行,更不知这甬道有多深多远?如果再走一会仍没有别的发现,休说寻找那石门的开关,只怕连自己也熬不住愈来愈冷的寒风,要冻僵在这甬道之中……”

  但他意志坚决,毅力强韧,心中虽是这么在想,脚下却并未停住,仍自一步步地摸索前进。

  也不知转了几个弯,更不知深入了多么远,这弯弯曲曲的甬道,突然中断,却在紧依石壁之处,现出一个水桶大小的洞穴,洞穴中并有光亮射出来。

  蒲逸凡望着透亮的穴口,不禁心中一喜,正待探头进去瞧看,忽闻一声长长的叹息,自洞底传来……。

  他此刻功力已极为深厚,听觉异常灵敏,一闻叹息之声,就已辨出声息与救助之人一般无二,暗道:“此人既已回到洞中,谅必敌人已去,不知两位老前辈的生死如何?我非得进去问问不可!”

  心念一动,立即双手在前,探身爬了进去。

  这洞穴斜向地底延伸,倾斜的坡度很大,而且青苔满布,滑不留手,匍伏前行,极为吃力,每一落脚,必须暗运真气,方能稳住身子,蒲逸凡爬有十余丈时,已自渐感劳累,汗水涔涔而出。





孤剑第八章 九宫隐仙



第八章 九宫隐仙

  蒲逸凡一面爬行,一面打量着洞内形势,希望发现一处较为不滑之地,能借力稳住身子,调息一下再为前进,那知又深入了一二十丈远,不但毫无借力之处,而且倾斜的坡度愈来愈大,手触青苔,既滑且冷,渐渐地冻得两掌发麻,这等情形之下心中不由发起急来,却又不能不竭力苦撑,向前滑行。

  这样约莫又前进了十来丈远近,他已累得精疲力竭,气喘吁吁,心中一急,提聚丹田的真气立时散开,两手一松,滑落的身子便如殒星下堕,耳边但听呼呼风响,速度陡然加快,心中暗道一声:“完了!”直向洞底摔去!

  在他想来,这一摔势必头破血流,当场送命不可,事却大谬不然,就在他下堕的身子快要落到地面之时,洞底突然涌起一股无形劲道,把他悬空托住,耳际并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怎生跑到我这‘炉底洞天’来?快说!”

  蒲逸凡头下脚上,悬空被人托着,心中虽想答话,却是有气无力,说不出来。

  那问话之人见他不理答言,似是觉着有气,冷笑一声道:“你不开口,我就让你吃点苦头再说!”话声一落,悬空托住的劲道立收,他头上脚下的身子,便如丸泻般地直摔下去。

  这下敢情摔得不轻,砰的一声,当下只觉得顶门如被撞击一般,头昏眼花,金星乱冒,脑际一阵震痛,立即晕厥过去。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工夫,他才醒过来,伸手一摸头顶,觉着并未受伤,立时放下心来,睁眼向上一看,却又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他此刻躺身之处,正是地底一座石室,而这石室距那穴口,足有三丈多高,如果不是那问话之人,发出劲道托着停顿一下,就着原来急降的势子往下直掉,纵然不被摔得脑袋开花,当场送命,只怕也要筋断骨折,非受重伤不可。此情入目以下,他又那能不暗生惊骇,吓出一身汗水!

  忽听石室一角,一声阴森森的笑道:“你大概是给人作替身来的,今生今世就别想出去!”声音凄厉尖锐,听得人毛发悚然。

  蒲逸凡站起身形,定身瞧去,只见一个上身赤裸,下身围着一件兽皮,枯瘦如柴,白发拖地的老人,站立在石壁一角。

  那老人因是背已而立,看不到他的面貌,但从他拖地的白发,及那枯瘦的身形看来,年龄约在八旬以上。

  蒲逸凡望着背已而立的老人,暗暗忖道:“此人无衣蔽体,白发垂地,不知在这洞底石室之中,度过了多少岁月……”

  只见白发老人摇了摇头,接着一声长叹,声音中充满了凄苦,听得人鼻头发酸!

  蒲逸凡继续想到:“天下广阔,纵横万里,何处不能安身立命,此人不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稳秘之事,躲在这地底石室中度过,吃喝需用不提,单是这份长年不见天日,冷落孤寂之苦,就非常人所能忍受,唉……”想到此处,也跟着轻轻一叹。

  老人听觉异常灵敏,闻声立即转过身来,瘦削蜡黄的脸上,冷得像块寒冰一样,毫无一丝表情,深陷在眶内的双目微微一睁,射出两道如刀的寒电,凝注蒲逸凡,冷冷地问道:“老夫自有老夫的伤心事,你跟着唉声叹气干什么?你莫非是看不起老夫,有心耻笑不成?”

  蒲逸凡听得怔了一怔,暗道:“此人想是长年居室之中,很少与人往来,养成了冷漠孤僻的性格,这人实在太可怜,今宵既然遇上,倒不可拿话顶撞于他。”

  心念一动,当下恭声说道:“老人家年秩高望,晚辈岂敢耻笑,不过觉着老人家独居在这地底石室之中,委实……”

  老人冷笑一声,接道:“委实太可怜是不是?”

  蒲逸凡道:“老人家洞察肺腑,一语即道破了晚辈心中之意。”

  他自以为这两句恭维话,答复得十分得体,那知对方闻听之下,却全不是这回事!只见老人双目圆睁,神光暴射,怒道:“小小年纪,就会了油腔滑调,老夫平生之中,从不喜人怜悯!”

  话到此处,倏然而住,抬头看了那室顶洞口一眼,喝道:“你是不是来给别人作替身的?快说出来,要有半字虚假,小心老夫出手杀人!”

  说话之间,人已欺到蒲逸凡身前五尺之处,单掌当胸,怒目而视,大有一个答复不好,立即出手伤人之势。

  蒲逸凡见他声色俱厉,言词咄咄逼人,不觉心头火起,一面运功戒备,一面朗声答道:“误闯老人家清修洞府,这是罪有应得,老人家要怎样处置,晚辈甘心认罪,若说是给人作替身而来,晚辈实不能接受!”

  白发老人嘿嘿两声冷笑,道:“这么说来,倒是老夫错怪你了?”

  蒲逸凡道:“这个老人家请一看便知,何用晚辈解说。”

  老人似是被他这两句话说的无法回答,低头想一下,突然怪眼一翻,怒道:“既不是给人作替身,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当胸的右掌忽然一伸,直向蒲逸凡肩头抓去。

  蒲逸凡虽然早已运功戒备,而且相隔也有五六尺远,但老人出手一抓,却是奇快无比,欲闪避时,竟已不及,当下只觉肩头一麻,已被对方牢牢抓住。

  老人右手抓住他肩头,冷冷地说道:“不管你是给人作替身也好,还是自己闯来也好,既已到了这里,就别再想出去……”

  抓住他肩头忽然一松,接道:“你要想逃出去,可小心我捏碎你全身关节骨骼,要你尝试一下世上最惨酷的苦刑,让你欲生不得,求死不能,留在这里陪我一辈子。”

  这几句话,说的阴气森森,听得蒲逸凡心生寒意,暗道:“此人武功既高,性情又怪,既说叫我不存逃走之念,看来并非恐吓言词,只不知此人既然身怀绝高的武功,因何不在江湖上扬名立户,逐鹿武林霸业?为何要藏身在这无殊人间地狱的地底石室之中,甘受与世隔绝的孤寂生活?尤其不解的是:他口口声声追问自己,是否给人作替身而来……以此二事推断,其中定有重大隐情,眼下既然不能离开此地,不如索性问个清楚明白,再作计较……。”

  正在忖思之间,老人仿佛看透了他心思似的,冷哼了一声道:“小娃儿,不要东想西想,老夫如不告诉你,就是用尽心血,想上一辈子,也是难以请透,这等枉费神思之事,想它作甚!”

  蒲逸凡听得怔了一怔,忖道:“这话倒是不错,他如不亲口告诉于我,自难猜度得出……”

  但他乃年青好奇之人,心中已存探秘之念,就非问个清楚明白不可,但他又深知对方性情冷怪,若要正面询问,不但不会坦诚相告,只怕反而要自讨没趣,当下略一沉吟,已自打好主意,高声说道:“老人家纵然不说,晚辈也能猜个大概……”

  老人冷若寒冰的脸上,突然掠过一抹奇异的色彩,接道:“小娃儿,你如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的舌头撕掉,让你从此不能说话!”

  说到此处,音调突转温和,幽声一叹道:“不过只要猜得多少有点道理,或是有几分暗中吻合之处,老夫不但放你出去,并传你几手敢说独步天下的武功,唉……”说到“武功”二字,似是触动了伤心之处,忽然一声叹息,倏而住口不言。

  蒲逸凡早已打好主意,此刻见他说到武功之时,忽然唉声叹气,顿口不言,不由心中一动,脱口说道:“老人家既然身怀绝世武功,就该行快江湖,仗剑诛恶,为武林伸张正义,为人群安良除暴……”

  微微一顿之后,接道:“纵然心胸淡泊,看破尘事,不愿争名夺利,逐鹿江湖武林霸业,但宇内尽多名山大川,幽绝佳景,足供老人家藏踪隐迹,笑傲山林。但老人家却偏要藏身在这地底石室之中,是不是有隐情暂且不说,但这等逃避现实,大逆常理的做法,实在是辜负了习武时的师门期托,违背了练武者的初衷原意!”

  这番话讲得义正词严,充满责备之意,但老人不但不以为忤,冷无表情的脸上,却反而有些动容,当下点头,幽幽一声长叹,道:“如此说来,倒是老夫作错了……”

  蒲逸凡聪明绝顶,一见老人这般情形,即知自己所言,也许就是对方伤痛之处,心知要想探询隐秘,正当其时,当下不待话完,立即插言接道:“老人家是否作错,晚辈不敢妄加评论,但老人家把一身绝世武功,大好岁月,埋藏在这地底石室之中,却是大为不智。不过老人若是与人立有信守之言,或是遭人禁闭于此,则又另当别论!……”

  忽然想起那暗中相救之人,掉转头问道:“不知老人家在这石室中究竟过了多少岁月?就是一人在此?”

  他早已存心探询对方隐秘,是以口中虽在说话,两眼却盯在老人脸上,观察变化。

  这几句话,似是问到了对方伤痛之处,老人忽然仰起头来,凝望着室顶,一片激动神色,似在嗟伤往事,又似在整理纷乱的思绪,半晌之后,才自黯然叹道:“在此过了多少岁月,老夫已不复记忆,不过并不是一人在此……”

  话未说完,面容陡然一变,似在暗自感伤的脸色,忽的泛上怒容,喝道:“小娃儿,少在老夫面前弄鬼,分明半点也揣度不出,你偏说能猜得出大概,妄想旁敲侧击,拿话引逗老夫,让我亲口说出!……老夫何等人物,岂能上你的当。”

  话到此处,满脸怒容之中,突然掠起一抹杀机,接道:“现在废话少说,你既说能猜出个大概,就赶快讲出来听听,否则的话,老夫可要实践前言,动手割你的舌头了。”

  蒲逸凡见他声色俱厉,面露杀机,不禁心头暗生惊骇,忖道:“这人忽喜忽怒,性格叫人难以捉摸,怎生想个法子,离开此地才好。”

  他心念正在转动之间,忽又闻老人长长叹息一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早来卅年呢?”此话问的大是突然,但声音却很柔和。

  蒲逸凡听得怔了一怔,想道:“这人真是怪得可以,我今年未满甘岁,他却问我为什么不早来卅年,想来他必是卅年前,才来这石室人中,要是当时从旁有人责以大义,或是劝勉一番,他纵有什么伤心之事,或迫不得已之情,也会设法化解,绝不会固执己见,将卅年大好岁月,埋藏在这石室之中。……”

  心里虽是这样在想,口中却朗然答道:“这石洞深在山腹之中,而且来路又有机关埋伏,平常之人,如何能到,漫说晚辈今年还不到甘岁,就是早生上二三十年,如无事实巧合,要想来到此地,只怕是千难万难之事;再说,晚辈今宵来此,如非情势所迫,暗中有人相引,也绝难来此与老人家见面……。”

  老人似也觉出自己问得可笑,神情为之一变,但瞬息之间,又恢复了那冷如寒冰的面孔,道:“此话虽然说得不错,但与你揣度老夫之事无关,不过念在你小小年纪,便能说出这几句颇为有理的话来,老夫给你一点思考的时间……”

  说着,抬起枯瘦的右臂,突然向后面石壁上推,但闻嚓的一声,石壁现出一个尺许见方的洞口,耳际水声湍急,迎面繁星闪烁,现出一片天光,接道:“现下天才露晓,若在日上三竿,室中透进阳光时,你仍猜不出一点端倪,嘿嘿……下面应该怎样,老夫也不必再说了!”

  话一说完,径自转步延身,向右边石壁走去。

  蒲逸凡顺着老人走去的石壁看去,瞥见近壁处并陈着两张石榻,忽然心中一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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