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蒲孤见她矢口否认了,不禁怒道:“我如果不看在你肚里的孩子……”
白小娟双目一瞪,厉声道:“放屁!你越说越不像话,我懒得跟你罗嗦了……”
说完挺身要进门,金蒲孤一把拉住她的手喝道:“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
白小娟连连挣扎,口中急叫道:“放开!你这样拉拉扯扯,让人看了成何体统!”
老苍头在旁笑道:“小姐!这位既是你的新姑爷,拉拉手倒是不打紧……”
白小娟将眼一瞪道:“你嘴里嚼什么蛆?”
老苍头一笑道:“是!老奴该死!不过金姑爷也太不应该了,我们小姐是没有出阁的大姑娘,你怎么能说她…”
白小娟沉声喝道:“老剧你可是身上作痒欠捶了?”
老苍头哈哈弯腰笑道:“老权不敢!老奴去禀告老爷说姑爷已经上门了。”
金蒲孤将白小娟放开,又将老苍头拉住了道:“你要弄清楚,我可不是你们的姑爷!”
老苍头笑不作答,白小娟道:“你把他放开,有话对我直说好了!我也有点事要跟你弄清楚!”
金蒲孤放开了老苍头,白小娟把他赶走了,然后沉声道:“家父在店中硬托姻萝,虽嫌仓促,可是闯入私室是你的不对,你一定不答应也就罢了,可不能侮辱我的清白,作为推托的借口!”
金蒲孤微愕道:“我侮辱你的清白?”
白小娟怒声道:“不错!我是一个未出阁的闺女,你怎么说我肚里有孩子?”
金蒲孤道:“这本来就是事实!”
说着又看看她微隆的腹部,白小娟忽地掀开长裙,脱了下来,只剩一条薄绸底裤,当她又要解上衣时,金蒲孤连忙止住了她,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白小娟沉声道:“我给你检查一下…”
金蒲孤道:“有没有你自己明白,何必要做出这种样子呢?”
白小娟不理他,继续把上衣除下,而且开始动手去解中衣的纽扣,金蒲孤急了道:
”你等进去再说不行吗?”
白小娼道:“不行!我必须现在弄清楚,免得你见了我父亲胡说八道,叫我以后不能做人!”
说着将中衣又脱了下来,只剩贴身一件薄绸内衣,连里面的兜胸都隐约可见,金蒲孤却怔住了,因为白小娟的身材瘦削而玲球,腹部尤为平坦,何尝是有身孕的样子?
再看看她脱下的中衣,倒是明白了,原来她的中衣内层包着一层厚厚的棉垫,塞在前面,使他误会了是怀着身孕,怔了半天,他才指着那棉垫问道:“这是什么呢?”
白小娟冷笑道:“我先天体弱,腹部最忌受寒,所以才带上这个以保暖!”
金蒲孤又是一怔道:“你既然没有怀孕,干么骗我呢?”
白小娟冷冷地道:“我没有骗你,是你先怀疑我肚子有问题的,在店中你说了那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使得父亲对我再三盘问…”
金蒲孤道:“就算我弄错了,你在路上跟我说的……”。
白小娟道:“那也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说那句话,我自然也用不着顺着你的口气编自己的丑史!”
余蒲孤道:“你们父女俩究竟在揭什么鬼?”
白小娟一笑道:“家父是个很固执的道学先生,经过在店房中一阵误会后,他硬把我许配给你了,我知道你不会看得上我的,所以必须要你来对家父把事情弄个明白,现在一切都告诉你了,我们和家父说去吧!”
说着转身欲行,金蒲孤拦住她追:“我相信内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白小娟转身道:“你认为还有什么呢?”
金蒲孤沉声道:“我认为你们一定另有阴谋,你别把我当成傻瓜…”
白小娟一笑道:“你既然不承认是傻瓜,当然自认十分聪明了,为什么不用你那聪明的脑子多想想呢?”
说着又要走,金蒲孤自然不肯放,白小娟急了道:“你这样拦着我算是什么?你怕有阴谋,不妨想清楚了再进来。我总不能这样陪着你站在大门口吧?”
金蒲孤这才注意到她只穿了一身内衣裤,双手一松、白小姐已经滑进去了,站在门里笑道:“你可以多想想,爹跟二叔在下棋,一时半刻还不会散局,他们俩一上了棋枰,天大的事也无法拖开他们,所以你有的是时间。”
说完她又笑了一笑,消失在门后,金蒲孤倒是着实地发了一阵呆,弄不清这一家在玩什么花样!
不过他断定白乐天有着这份产业,绝不会外出教门馆糊口,那么他扶衬归里的说法一定是谎话了!
既然那番话不可靠,则他们在店房中合居一室是为了什么呢?即使是路过,也不至于穷得多租一间房的能力都没有,而且他们的家就在不远,出门也不带行李,却带着一口大木箱干么呢!他闯进店房时,曾经仔细地检览了一遍,看见屋中除了那口木箱外,的确是一无长物!
想到这里,他恨得连敲自己的脑袋,怪自己太粗心了!
假如她们真是扶骨归里,不会只有一口木箱而别无行李,如果像他们所说的是将骨灰带回来,那口木箱又嫌太大了,长途行路,何苦如此累赘?
白乐天姓白,奕仙白获也是姓白,白小娟口中所说的二叔一定是白获,也只有白获才会对黄莺有所不利,因为他的两个女儿白素容与竺蜂姿都是死在黄莺手中的,虽然刘素客把事情揽了过去,他们未必会相信!
白乐天父女是存心在店中等候他们的,黄莺的失踪一定是他们动的手脚,而且很可能是藏在那口木箱中带到了此地。
白小娟临走时还特别说起下棋的事,不是明白地向他提出暗示了吗?
事情虽然想通了,他的心中却着急异常,黄莺如果落在白获手中,那就很危险了,但愿他们还没有杀死她,说不定还有机会救她出来!
望着那黑森森的大门,明知这是一个陷讲,他仍然毫不考虑地跨了进去,穿过一片空地,里面是很大的一所建筑,有几处地方闪着灯光!
他找了一间较大的平房,直接推门而入,却见白小娟正在对镜梳妆,身上已穿着华服,脸上经过脂粉的装点后,显得明艳多了。回头瞧见金蒲孤站在门口,露齿一笑道:
“你怎么每次都是这样莽撞,也不先敲敲门就闯进来了!”
金蒲孤见又找错了地方,回头就想退出,可是他看见床栏上悬着一口长剑,旁边却悬着他的宝弓与箭袋,不禁又站住了脚,转身走了过去,伸手要去拿弓,白小娟道。
“等一下再拿,东西放在这儿丢不了,你见到父亲了吗?”
金蒲孤冷冷地道:“没有!”
白小娟笑道:“他在左边的书房里,棋局一定还没有散,你去了也没有用,还是我们先谈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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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图突匕现
金蒲孤心中一动,神气仍是很冷淡地道:“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白小娟道:“我倒觉得有许多话可说,你心里不是有很多疑问吗?我可以一一地答复你!”
金蒲孤冷哼一声道:“如果你肯说,早就该告诉我了,因此我相信我的问题不会有答案的!”
白小娟笑道:“你进了这个房间,情形就不同了,现在我一定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金蒲孤道:“这个房间有什么特殊吗?”
白小娟笑道:“你该看得出来的,何必还问呢?”
金蒲孤四下望了一望,只觉得房中的布置很绮丽,尤其是床上的帐幔陈设、色彩很鲜艳,好像是一个女人的闺房,除此别无奇特之处。白小娟却笑吟吟地道:“你还是提你的问题吧!”
金蒲孤沉思片刻,才道:“你们是故意在客店中等我的?”
白小娟笑笑道:“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尽然。我们在店房中是为了另外的一个人。”
金蒲孤叫道:“是为了黄莺?”
白小娟点头道:“不错I是那个小姑娘。”
金蒲孤急声道:“她死了?”
白小娟摇摇头笑道:“没有!你来了,她就死不了啦,因为她是你的义妹,即使二叔要杀死她,我们也不会答应的,不过你若是不来,她就非死不可了!”
金蒲孤沉声道:“令叔是奕仙白获吧?”
白小娟笑笑道:“白获是我的堂叔,竺青是我的姨夫,他们两人都是我的亲戚,这一点是不错的,可是奕仙、奕神这两个称号在我家可叫不起来,他们的棋比我爹还差一级,比我则差得更远了,如果他们能称神仙,我就可以成为神仙的领袖,西天的王母了……”
金蒲孤怔了一怔,白小娟又笑道:“我不是吹,听说你对此道也很高明,不信我们可以试一试!”
说着起身要去拿棋盒,金蒲孤连忙道:“不必试,我根本不懂得下棋。我从来就没学过!”
白小娟道:“你骗人,二叔跟姨夫都输在你手里、”
金蒲孤道:“那只是凑巧,而且我也不是正式与他们对阵,只是在旁观时找出他们棋中的漏洞而已。”
白小娟笑道:“这一说我倒是很相信,我也认为奕棋之道全在天赋,我从来也没在这上面用过功,可是每次对局;总是把他们杀得全军皆墨。”
金蒲孤道:“我们不谈下棋,还是谈黄莺……”
白小娟道:“她在我家,目前绝无性命之虞。””
金蒲孤问道:“你们用什么方法将她劫来的?”
白小娟一笑道:“这可不能告诉你!”
金蒲孤问道:“你们打算把她怎么样?”
白小娟道:“二叔打听清楚了,我的两个堂姊都是她杀死的,他央求我们把她捉来,原来想替两个堂姊报仇的,可是我爹问清楚当时的情形后,认为罪不在她,更看在你的份上,大概会放了她!”
金蒲孤忙道:“是真的?”
白小娟笑道:“当然真的,我可以保证!”
金蒲孤道:“令叔肯答应吗?”
白小娟笑道:“他答不答应都没关系,我父亲一句话,他就得乖乖地遵守,而且以后也不敢再去找她麻烦了。”
金蒲孤一拱手道:“那就谢谢你了!”
白小娟含笑道:“别客气,自己人……”
金蒲孤一怔道:“自己人?”
白小娟脸上微红道:“你还装什么傻?”
金蒲孤怔然道:“我实在不明白…”
白小娟道:“你看看这屋子,再看看那床上挂的……”
说着用手指向床栏,金蒲孤道:“那是我的弓箭!”
白小娟笑道:“我知道紫心铁弓金仆姑,在江湖上赫赫盛名,跟我的剑挂在一起似乎太委屈了!”
金蒲孤道:“我还是不明白!”
白小娟道:“你是装糊涂还是真傻,你看看这屋子的陈设,每样东西都是新的,我身上的衣服确是先母所遗,那是规矩,这身衣服流传好几代了,我曾祖母出嫁时就穿着它,一直传下来,到我祖母。我母亲,新婚之夕都穿着它,如果我父亲有儿子,还轮不到我穿呢!”
金蒲孤终于明白了她言中所指,不禁急了道:“你又误会了…”
白小娟脸色一变道:“误会?你以为我父亲在客店里是跟你开玩笑的吗?”
金蒲孤道:“客店里固然是我太莽撞了,可是你们父女布好了局,分明是故意诱我入伏!”
白小娟沉声道:“‘不错!我们是打算你会找进来的,可是没想到你会闯进来,而且会闯到我床上来乱摸!”
金蒲孤叫道:“我是为了找人!”
白小娟道:“人藏在箱子里,你只要稍微用点心自不难找到,可是你偏偏找到我床上来、老实告诉你,我父亲在木箱里安排下最厉害的埋伏准备对付你的,如果你一开箱子,难保会没命,可是你偏偏很聪明,居然没上当,而且对我来上那一手,我父亲就是为了这一点才觉得你不错!”
金蒲孤一怔道:“这是从哪儿说起……”
白小娟道:“我父亲认为你能避开陷阱,还装模做样地脱身而去,认为你颇有点出息,才有意将我许配给你,否则你怎能如此轻易离开店房?”
金蒲孤叫道:“你们完全弄错了,我那时对你们毫无机心,根本就不怀疑你们……”
白小娟冷笑道:“你是说你完全相信我们的话吗?“金蒲孤点头道:“不错!那时我的确把你们当作扶骨归里的旅客!”
白小娟怒声道:“你在江湖上以仁义自居,难道对一般良善平民就可以如此任意欺凌吗?”
金蒲孤道:“事出仓促,我已经表示过歉意了!”
白小娟道:“轻描淡写几句话跟几两臭银子,就可以补偿我一生的名节了?”
金蒲孤知道问题一牵扯到这上面,就不是言语可以解释得清了,只怪自己当时失于检点,才被人抓住了弱点,默然片刻后道:“金某已曾授室,想小姐必有所闻!”
白小娟笑道:“我知道,你已经有了骆季芳与刘日英两房妻室,我们也不敢叫你停妻再娶,也不想跟她们争正嫡,因此只把我作你的外室!”
金蒲孤微怔道:“什么叫外室?”
白小娟道:“花烛之后,凭尔去留,只要你高兴随时都可以来,你如果不高兴,从此不来也使得……”
金蒲孤道:“这不是太委屈你了吗?”
白小娟毫无表情地道:“没什么。我对男女情欲之事,一向看得很淡,而且说句狂话,世上的男人我还很少有几个看得上的,你算是很不错的一个,我才答应了,否则我宁可独身以终老……”
金蒲孤道:“你虽然肯受委屈,我还是无法从命!”
白小娟的脸沉下来道:“金蒲孤!你别欺人太甚了,我哪点配不上你?我知道你的两房妻室都是绝世美人,论姿色我自承不如,可是女人的青春不过弹指光阴,十年一过,大家都是鸡皮鹤发,没什么差别了!”
金蒲孤忙道:“小姐又误会了,金某非好色之徒,绝不至以貌为取人之绳…”
白小娟道:“那是什么呢?”
金蒲孤坦然道:“我与骆秀芳是误会中的结局,与刘日英是利害的结合,因为我要利用她的智慧去斗刘素客!”
白小娟道:“论智慧聪明我相信不逊于刘日英,论误会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