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富沉声道:“七星雷管什么用,哪怕将这座峰顶炸毁了,要想伤它一片鳞都不可能哩!”
娄乙闻言吓了一跳,疑问道:“它已变成青色了?”
单独富郑重道:“青色还不到三千年,七星雷岂能无功,你去看看,它是否已达到不能再变的黄色了?”
娄乙鼓起勇气道:“帮主,这恐怕是那小子的死期到了,能将这条蛇目得到,哪怕农小子功力再高,他也必死在帮主的手下。”
单独富阴声长笑,得意地道:“问题就是难杀这条蛇!”
那一阵对话听到龙太华的耳中,不由焦急莫名,暗暗发誓道:“这条蛇目如果真是我哥哥的克星,那我虽拼死也不让你们得到手中。”
耳听娄乙兴奋地道:“帮主确知这蛇已成气候了?”
单独富肯定道:“凭它的颜色,和飞舞的速度,足证超过五千年了。”
娄乙正色道:“帮主,这蛇既已成了气候,属下想到制它之法啦。”
单独富点头道:“娄兄想到用活人之血去醉它?”
“正是!”娄乙装出博古通今的姿态得意地挺挺胸,接着道:“帮主请在此地看守‘独目飞链’,让属下擒个人来!”
单独富摇头道:“来不及了,此峰四周数十里没有人家,加之月已快向西斜了,娄兄就算找到人来,只怕此蛇已不知去向啦!”
娄乙豁然道:“那怎么办?此蛇一年一舞,机会难逢,除此再无别法,岂不睁眼失去良机?”
单独富道:“本主有一最简捷之法,不知娄兄同意否?”
娄乙喜极道:“属下哪有不同意之理,帮主请说。”
单独富突然一指点出,顿将娄乙点翻倒地,哈哈笑道:“娄兄既然同意,那只有借娄兄身体一用了!”
这种出入意外的手段,简直将藏在暗中的龙太华都看得心惊肉跳,何况娄乙本人?这时他已躺在地上浑身发抖,但口仍能言,只听他颤声道:“帮上,你怎么拿属下开玩笑?”
单独富阴声笑道:“当然,本主怎会拿娄兄开玩笑?不过,当前之事除了娄兄之外别无急救之法,而本帮主除了这个机会,恐怕永无扬眉吐气之时了,近来娄兄知道,本帮主已被那农小子追得毫无容身之地啦,娄兄随本主近四十年之久,可说是忠心耿耿,如本主取得蛇目,今后必横扫武林而无敌手,相信娄兄到那时亦瞑目九泉了!”
娄乙命在顷刻之间,这时再也不相信他的狼心狗肺了,咬牙恨道:“单独富,你这灭绝人性的东西,我娄乙今晚才知道以往瞎了眼I”
“嘿嘿!”单独富阴声笑道:“娄兄,本帮主待你不薄,怎能出此言?不过,本主还是不怪你,你始终是助我成功的好帮手!”
他说完,俯身提起娄乙,又笑道:“可惜娄兄近来消瘦多了,只怕血液不甚充沛哩!”
娄乙已魂飞魄散,怎么也说不出话了,眼看着蛇光已渐渐接近,全身竟抖得如波浪’—般!
单独富刚刚走近峰顶,那蛇竟如有灵性,猛将飞舞的速度一停,口中立发“哇哇”怪鸣。
单独富尚距离十丈之远,他再也不敢前进,双手一举,急将娄乙掷出!可怜那一生奸险的老贼竟连惨叫的能力都没有了。
怪蛇一见人影飞到,又是哇的一声,腾身二绕,顿将娄乙困住在地!似鹤的蛇头,尤如利剑一般“嚓”地插入娄乙腹中!谁料竟连头带颈都没入肉内。
单独富突然发出开心的大笑道:“娄兄,你真能忍受痛苦,干吗一声不响啊,哈哈!”
这时,龙太华竟紧张得心要往口里跳,他只等单独富一步一步的向怪蛇接近。
距离只三尺,那老贼猛地一冲,左手伸处,一把抱住蛇颈,右手如电,火速拔出长剑!等蛇头拉出时,他剑尖直向蛇目插去!
龙太华一见大急,腾身拔起,大喝道:“老贼看……”“看”字刚出,右手随着身体扬起!
“太华住手!”
他赤幅未发,耳听峰后有人急声喝止I原来那竟是农米耳的声音
龙太华闻声入耳,不禁欢声道:“哥哥快动手,蛇目不能让他取去,否则对你大不利!”
一条人影如电,笔直飞到他的颈顶,肩头一紧,竟被那人影攫落在地!同时耳听农米耳又道:“让他取罢!”
单独富闻声心跳,胡乱挖出蛇目,翻身就逃,真如漏网之鱼,丧家之犬。
龙太华被攫在农米耳手中乱挣乱跳,大叫道:“快追啊!他将来不得了呀!”
农米耳不惟不追,反而提起他就朝背道而窜,边走边道:“太华,他走不了的,顶多到达峰下就会死的!”
龙太华诧异道:“那是什么原因?”
农米耳已奔到相反一面峰下,这才将他松手放下解释道:“论时间,我和单独富二人同时到达峰顶,因为发现那条怪蛇之故,我就没有向他们下手,后来听到他们的谈话,我也存心让他们得到蛇目之霎再同时夺宝杀人,谁料就在单独富点倒娄乙之际,我耳中却听到百谷大士向我传音,她老人家叫我不可妄动,说那条‘独目飞链’是雌的而不是雄的,雌的没有丹,只有毒,雄的有丹而毒,说他们二人除非不动手,动手都得中毒死亡。”
龙太华豁然道:“原来如此啊,奇怪,他们为什么不知会中毒死亡呢?”
农米耳道:“他们只知‘独目飞链’有丹可练成奇功,却不知有雌雄之分,因为雄蛇在血醉之际不会放毒,加之毒是藏在丹里,只要取丹到手,其毒就不会放出,非等到得丹之人炼成之后才发生作用,然到了那时,该练功之人即不怕毒了,其厉害真可横扫武林而无对手,就算功力再深之人,遇上亦抗之不住。”
龙太华道:“那我们为什么要朝相反的方向逃?追去看看不好嘛?”
农米耳郑重道:“那太危险了,单独富在发觉中毒之下,他岂有不向我们拼命的?那种毒只要闯到一点气味都可置人于死地的。”
龙太华道:“现在我们可以去了嘛?”
农米耳摇头道:“此时他已尸骨无存了,一旦误中余毒可不划算,总之他死定了。”
龙太华道:“那现在我们去哪里?”
农米耳道:“追六王!”
龙太华跟着奔着响时将那没有左耳的老怪和黄衣女子之事详细说出,并把六王等二十个人也在场的事情告知。
农米耳笑道:“你知道的还太少,我己查得那‘天堂岛’,而且不在海中哩。”
龙太华牵大异道:“是岛不在海中?”
农米耳道:“在从来无人去过的大沙漠中,那地方有两块绿洲,两洲之间有一百丈宽的绿沙,那沙即名无渡河,人行其上,九死一生,而洲的四周只有四条沙路,从前武林称之为四天门,除四天门可通绿洲之外,那就非练到‘驭气千里’之境无能进入绿洲了。”
龙太华大惊道:“那我们如何去赴会?”
农米耳道:“武林人物对愈阴的事愈不服气,明知是死路也会走去的。”
龙太华点头道:“去是非去不可的,好在那里有内乱。”
农米耳道:“问题就是两洲不能错走,走到黄衣女子那里顶多有场剑斗比赛,只有参加的才危险,不参加的在洲内没有问题,纵有寻仇之事,也得会后出洲才有事情,假设走错了一面,冒失闯入没有左耳的老怪那里,那就危险极了,—切暗斗、明斗、偷袭都会在那洲上发生,加之老怪的力量雄厚无比,去的人谁也不敢保证生还。”
龙太华问道:“那没有左耳的老怪听说是那黄衣女子的叔叔?”
农米耳笑道:“还有个没有右耳的哩,天下事就有这么巧,他们是两亲兄弟,而且是武林最神秘,最厉害的人物,他们姓海,听百谷大士说,他们的祖先曾仗着一套昊天剑法竟霸占武林盟主近一百五十年,因为中间有一代没有人才继起,于是隐迹江湖,一直到这两个缺耳的成人后才渐渐复兴,但是,他们祖传‘昊天剑法’已不完整了,仅仅只练成三式,其余的竟不知遗失到哪去了。”
他停了一下又道:“那没有右耳的老头就是‘函谷老人’,是无人头陀所说的那个最厉害的老人,也就是黄衣女的养父,因为这对兄弟没有结婚,他们都没有亲生后代继承人。”
龙太华道:“听说那黄衣女的父亲已成残废了。”
农米耳道:“那是遭人暗算之故,据百谷大士猜想,很可能是他弟弟暗害的。”
龙太华道:“对哟,听那黄衣女的口气,对此事早已怀疑啦!”
农米耳道:“因之双方都出来明争暗斗了,一方就施展高压手段收集党羽,一方则散发黄帖召集剑会。”
两兄弟一直奔走到天亮,地势渐近平原,龙太华问道:“我们已到达什么地方了?”
农米耳道:“前面就是黄河,我们沿河而上,进潼关吃午饭,然后过河西赶路,务必在四日后赶到甘肃六盘山。”
龙太华不问可知,他料到六王等人已朝六盘山去了,于是提起那辆马车的事来道:“哥哥还记得那辆黑马车嘛?”
农米耳道:“记得,车中坐的就是那位黄衣女!”
龙太华道:“那辆马车已毁啦!”
农米耳道:“那驭者已死在缺左耳手中,甚至那漠奴和海仆两大汉还负了重伤!”
龙太华惊奇道:“哥哥也知道了?”
农米耳道:“没有我,那两个大汉和两个婢女都得遭殃!”
龙太华豁然道:“在暗中拦截老怪的原来就是哥哥,可惜那黄衣女尚在迷惑哩!”
走着说着,不知时已近中午,但他们已接近潼关了,未几进了城,找到一家酒楼,随即大吃一顿,当酒菜吃到了尾声时,龙太华忽然看到满楼座位的最后一桌有两个可疑人物,于是暗暗向农米耳丢眼色。
农米耳轻声道:“你不认识他们吗?那就是黄衣女的手下。”
龙太华道:“只认识几十个,但这两人未见过。”
农米耳道:“你看这面一桌四个,他们是缺耳老怪的人物,酒后定有场打斗,但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吃完就走。
谁料他们还没动身,而这面四人已下楼去会账了,农米耳向其递个眼色,也跟着下楼,会完酒账,轻声对龙太华道:“他们如果也过河,得便就收拾他。”
事也凑巧,那四人不惟也过河,而且是与他们同一渡船。
龙太华估计他们的年龄都有四五十了,但没有一个不是讨厌的家伙,船上有多半是普通人,农米耳暗示不可动过了河时,路上行人更加往来不断,这又不是好下手的时机,这情形,农米耳准备放弃了。
过河的时间不短,走不了几十里又是下午了,龙太华不断向背后看看,原来他们已超过那四人的前面了。
鬼使神差,他发现那四人居然也跟着走上这一条来,轻声向农米耳道:现在可以了吧?”
农米耳笑道:“无须我们动手了!他们的对手前后都有,我俩也被夹在中间哩!”
龙太华再回头,确见远远的跟着酒楼上另外两人,不禁轻笑道:“前面没有呀?”
农米耳道:“转过前面弯道去了,看势双方还不致马上动手,不要露相,最迟不超过夜半就会打起来的。”
龙太华笑道:“我看这四个怪汉功力不弱,黄衣女的手下不知如何?”
农米耳道:“这边看势是被动,那面是主动,凡主动的都有准备,势弱了岂肯下手。”
天黑了,农米耳将在酒楼另外买的一只烤鸡,由纸包中拿出,撕一半给龙太华笑声道:“我们不落店了,这就是我们的晚餐。”
龙太华接过去笑道:“到半夜吃什么?”
农米耳道:“到了时候再说罢,也计在死人身上能找到干粮!”
龙太华暗暗惊讶他对事物的精细和打算,竟对这种小事情也在事先有了计划。
前面是一起伏的地形,道路由一座土山下面绕过的,农米耳看看行人已逐渐稀少,于是轻声对龙太华道:“我们快点隐起来,双方可能要在这里干上了。”说完向土山上一闪,瞬息陷入杂林之内。
龙太华紧紧的跟着,由杂树林中穿过去,须臾到达土山顶上,居然能将附近一目了然。
农米耳急指道:“太华快看,我们去路早有三个人在埋伏道旁了,合上后面已行五个了。”
龙太华眼看那四个讨厌的家伙已通过土山,相隔埋伏之人已不到一箭之地了,突见那三人一齐冲出,其中一人大喝道:“来的可是二房手下乌合之众?”
四人看到毫不动容,闻声仍往前进,为首的发出冷笑之声厉吼道:“好大的狗胆,原来大房竟公开叫阵!你们报上名来。”
原来双方都不认识,全凭见面喝叱才搞清楚,在这时候,后面两个亦如飞追上,但却偷偷的准备暗袭。
那四人耳日甚灵,忽有两个猛地回身,迫使后面两人无法藏形,势逼所致,三方面都拔出家伙,—凑就火拼起来。
五人一面作两端夹攻,四人一向立成靠背作战,大家不再开口,闷声猛扑,声势居然激烈异常。
农米耳带着龙太华悄悄接近下去,轻声道:“从这两方的力量看来,天堂岛的人竟是无一弱者!”
不到一刻,五人一面的忽又自东北角上赶到三人,一看竟是两女一男。
龙太华疑为是依云和弄月到了,细心一看,喃喃道:“那是两个中年妇人!”
农米耳急对龙太华道:“那四人要走了,我们到前途截住收拾他们。”
龙大华道:“不知他们向那方走?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呀。”
农米耳道:“我猜想他们必从这条原路前进,甚至料定他们有重要事情在身。”
不出所料,那四人不等对方增援接近,同时发出一声大喊,四把剑挥出四股光网,齐向西面三人猛冲,势不可当,一下就冲出缺口,拼命拔腿狂奔。
农米耳看准地势,带着龙太华急抄小路,运足轻功,长身掠去。
一口气奔出了五里地,在月光下又看到大道出现在眼前,但农米耳突然一停,伸手将龙太华拉住道:“慢点!”
龙太华被他带得全身一转,惊问道:“什么事?”
农米耳道:“你有什么感觉?”
龙太华闻言一怔,既而惊叫道:“荡妇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