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米耳兴奋道:“苟东溪自从离开我以后,迄今未曾会面,幸喜他还安全,老兄弟,你贵姓?此城还有内地来的兄弟吗?”
中年人立即将他和无人头陀等带到僻静处,找到一家能观察城门的民房口坐下,这才答道:“属下姓林名西德,本城共有兄弟三十二人,在三天前,内地来了不少兄弟,计有索良、卓忠、田天佑、骆万里、向正道、廖仲谋、马天星、黄三易,还有仇大使、荀女侠等,他们在一块等帮主会面。”
农米耳闻言高兴极了,连声道:“好,好,好,你快去请仇大侠夫妇前来有事商议,并告诉众兄弟,说我现正要截强敌,暂时不能会面,同时警告他们不许外出,等我事办完了再去见面。”
林西德不敢多问,起身就走,回头道:“帮生请勿离开,仇大侠夫妇一会就到。”
农米耳点点头,笑对和尚道:“大师,我大哥仇飞仙夫归自从销魂谷没有让他们进去,这一段时间我真担心他们的安全,想不到他们先到这里来了。”
和尚笑道:“恩施主的心,也用得太多了。”
没有多久,仇飞仙夫妇自一条小巷中大喜走来,原来他们并未住城里面,荀兰英抢先奔近,喜叫道:“弟弟,恭喜你啦!”
仇飞仙追上嘘声道:“轻声点,城外也住了不少三山五狱人马。”
农米耳摇头道:“小弟喜从何来?相反还失去一位重要的帮手,这事使小弟心痛极了。”
仇飞仙大惊道:“谁遇害了?”
无人头陀叹声道:“冷风老施主遇害了。目前正在截凶手。”他将一切经过从头说出,戚然于色。
仇飞仙夫妇黯然道:“原来弟弟在截击‘九天孙’,只不知叫我们做什么?”
农米耳伤感的道:“城外五里只放下吴直生一人在查探。小弟实在放心不下,想请大哥和嫂嫂去协助。”
仇飞仙道:“吴兄是什么样的人?”
无人头陀道:“不须问了,贫僧送二位前去一程,免得发生误会。”
农米耳道:“有劳大师走一趟更好,我仍在这里等大师回来。”
无人头陀急急带着仇氏夫妇奔去,农米耳独自在城门附近守住。
约有一杯茶之久,忽见城里拥出一群商人,有骆驼,有马匹,也有徒步的,但人人都带货物,唯独一个头带皮帽的人物两手空空,说他是武林人,但身上未带武器,同时帽沿很低,且举止有点匆忙,农米耳愈看那人愈感不对,立即跟了上去。
追还不到十丈,突觉背后也有人在追他,回头一看,居然是他那“城头”林西德,心知有异,立住等他。
林西德不时向后看看,接近时急急道:“帮主,前面那人是高原武林,而且是‘九天孙’放在城中的十几个眼线之一,可能他们已看到帮主,他是出城报信的。”
农米耳点点头,轻声道:“你快走开,我已对他留心。”
林西德佯装转向,立即隐去。农米耳又朝那人跟上,且不再挂近距离。
那人已知不对,似还知道就是农米耳在盯他,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街道刚走完即放腿狂奔。
农米耳哪能让他脱出手去,一看行人不多,举手就待点出。
手刚抬起,谁料还有比他更快的,自几株树后如风行出一人,电掣般即将那家伙点翻在地,同时顺手一带,立将尸体摔到一堆荒草里。农米耳见那人面貌,大喜叫道:“白俊,你从哪里学到这般好身手?”
原来那人就是他手下——垣曲城的“城头”金眼猫白俊!
白俊高兴迎上道:“帮主,有你这样轰动武林的首领,如没有几手的兄弟那还像话,属下近来也有一点奇遇,得了一本名为‘天猫功’的秘笈,上面有套‘天猫指’,一套‘清风身法’!练来真还不错呢。”
农米耳哈哈笑道:“那正适合你的字号——‘金眼猫’啦!好,将来我再教你一套剑法和内功。”
白俊点头道:“属下知帮主没有空,否则早就教我了。”
农米耳道:“你认识此人吗?”
白俊道:“认得,他是‘九天孙’手下,武功很高,当时我还看到帮主追来的,刚才只想在帮主面前露一手。”
农米耳一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够快,够准,你本来就有良好的轻功,从此有能力跟我走了。”
白俊笑道:“我遇到仇大侠夫妇与一个大和尚,据说那和尚就是当年三神之一呀!”
农米耳带他坐在树后,详详细细的将分手后的经过说出,又道:“现在你的腿快如风。赶快追上仇大侠去,一得消息,火速回来送信。我就在城门口。”
白俊跳起道:“帮主,每个时辰两百里。这个我办得到,你就等消息吧。”说完一蹬腿,真个如清风一般飞去。
农米耳看得非常开心,忖道:“有他在身边,今后何愁消息不灵通。”
城门口这时行人愈来愈多,他虽然看到不少武林人,但没有一个使他值得留心的,这时已近中午,他就在城门外随便吃了一点东西。
身刚起立,迎面发现一个少女立在街边,触目不由惊讶,暗忖道:“这女子好深的内功!”
女子不到二十岁,全身作粉红色打扮,长相足有八分姿色,仅此已算世上稀有的美人,农米耳见她身侧挂着一把古剑,但象没有发现他似的,立即运动,稍稍易容,故意从她面前通行。
少女似感一怔,这时才向农米耳瞄了一瞬!
农米耳装着有意无意的向她一笑,脚下却仍向前行去。
少女又仔细的盯着他背影,一顿之余,居然跟了上去。
农米耳听出她已跟上,心想:“我何不向郊外行去,看她有什么举动,总之我不脱离东来大道就得了。”
心意一决,直朝东走,步履并不缓慢。
走有十里,后面忽然响起银铃声:“阁下引够吗?现在可以借故开口啦!”
农米耳暗暗笑道:“好厉害,她已看出我的心啦!”闻言故意一怔,回头一看,又向四周望望,这才开口问道:“姑娘,你是叫在下?”
少女冷笑道:“也许你高兴,也许你倒霉,何必明知故问。”
农米耳见她边说边走近,拱手道:“姑娘是什么意思?
在下一点不懂。”
少女娇嗔道:“你故隐内功,行动鬼祟,言语闪避,不懂?哼!”
农米耳笑道:“姑娘身背宝剑,嗔言厉色,无事生非,莫非有意欺侮善良,居心何在?”
少女走到五尺之内立住,娇叱道:“原来你有一张使人喜欢的巧嘴,可惜用错了地方,今天适得其反。”
农米耳笑道:“姑娘的意思是要向在下问罪啦?不知在下犯了什么罪呢?”
少女冷笑道:“在城门口犯了回头一笑之罪!”
农米耳大声笑道:“回头一笑也有罪?”
少女嗔言道:“你不该笑中含邪!”
农米耳摇头道:“姑娘贵姓芳名,你可能看错了,在下一生从不惹草沾花。”
少女闻言更气,冷笑道:“原来你把我当作路草墙了,这叫‘不打自招’,想必你自认有几下功夫,告诉你,姑娘名叫‘执拂’,也许你永远不会忘记。”
农米耳知道她要下什么毒手,装作不愿惹气,转身道:“记得,记得,少陪了!”
忽听背后冷笑一声,接着一丝锐劲攻上右腿,力有千钧,立知少女已暗施指力,想废掉他一条右腿,灵机一动,顺势向地上一坐,痛叫一声,面色全变。
少女一闪到了他的面前,冷笑道:“你记住了,这是轻浮之戒。”
农米耳装出强忍痛苦,抬头道:“姑娘,你怎能对在下施这种毒手?”
少女转身冷笑道:“这是你应得之罚,今后如能改过,求到我超凡岛来,也许能替你复原。”
红影飘飘,瞬息失去背影,农米耳大跳而起,摇头叹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出身之处探出来,原来她也是那什么超凡岛上的人物,也许是那‘红云仙女’的妹妹?否则就是她的婢女。”
拂去身上的灰尘,他干脆就在当地树下坐等。没有多久,忽见那林西德又从城里出来,农米耳一见,起身问道:“你来又有事吗/
林西德急答道:“帮主遇上一红衣少女吗?”
农米耳道:“刚才转回城里去了。什么事?”
林西德道:“属下刚才就是看到她才来的,她与另一个绿衣少女在城中住了两天了,看来功力奇深,来路不明。”
农米耳道:“你回去通知众兄弟,此女来头极大,千万不要过问。”
林西德闻言大惊,转身就向城里奔去。
当此之际,东端路上又如飞奔回了白俊,行动显出急迫之情。
农来耳一见迎上,大声叫道:“有消息了?”
白俊急急道:“九天孙已到十里外了,还有两个番僧,但未再向这方前进。”
农米耳道:“他们在等城中消息,但那人已被你收拾了,我们迎上去。”
白俊追着又道:“两位道长和龙小侠也赶到了,还有一个小姑娘!”
农米耳点头道:“他们哪有这样快,那小姑娘功力不高。”
白俊道:“贯天道长背她来的,听说在路上还发现四个老人和一个红衣少女也向这方前进。”
农米耳急急道:“那我要快下手,免得又生枝节。”
到达五里处的山上,只见仇飞仙夫妇、吴直生、龙太华、吴小妹都在迎接,但却不见两道一僧,农木耳急向仇飞仙问道:“大哥,三老哪里去了?”
仇飞仙道:“贯天道长说有不明武林向这方来了,恐怕他们情况不明而插手不平,搞坏你复仇之计,他们三老迎上去了。”
农米耳道:“以三老之力要收拾九天孙是可办到,但要不少时间,同时还未必能全部得手,我得前去接应,大哥你和嫂嫂带他们进城,只留下白俊跟我就够了。”
荀兰英道:“假设你没有机会回城呢?”
农米耳道:“天黑前我们不回来,你们即刻向西动身。”
仇飞仙挥手道:“那你就快走罢。”
农米耳带着白俊长身拔起,一直向东迎上去,估计不出五里就可听到打斗之声,回头对白俊道:“到时你不可出面,但要留心我的动向。”
白俊道:“帮主放心,大场面我不出手,能收拾的量力而为。”
其实还不到四里,前面山上就有了非常激烈的打斗声,白俊骇然道:“三老在这里堵住了。”
农米耳想起冷风对他的信服,不由怒火上升,大喝道:“你不要掩藏了,看我杀给你瞧!”
全身拔起,超林而过,瞬息登上山顶,白俊已尽所能,但仍旧追不上,这才知道农米耳的轻功依然非其可及。
山顶是块大大的平地,十一个人将三老困在中间,看来是刚刚接触,对方还摆下一个什么阵势。
农米耳不用“霹雳挝”,他一方面怕伤及三老。同时又怕引来那“红云仙女”。另一方面他要以真正的实力替冷风报仇,摆手令白俊停止,回头道:“择好地形窥伺,我去了。”
闪电一般扑了出去,既不喊,也不叫,张开十指,抽冷门自剑光缭绕中钻进敌群,顺手捞住一个,“嚓嚓嚓嚓”,立将那人四肢折断。
那人只痛得惨叫连声,但农米耳并不就要他命,摔掉这个又抓那个,依样施为,快得无法看清,俄倾之间就有五人倒地打滚。
连三老也都没看出他的身影,敌方更不要谈,一霎那阵势大乱。
又是两个倒下,这才使无人头陀发现是他,大声对两道喝道:“我们快撤,替他守住外围,恩施主到了!”
这一声大喝,同时也将敌人惊醒,只吓得魂飞魄散,骇然大叫,各自夺路奔逃,竟是各顾各,四分五裂。
农米耳身形加快,这才大喝道:“还想逃吗?”如风卷残云,余下四个还未逃开十丈,通通又被他全部折肢摔下,只留得惨叫之声震动四野。
这种如秋风扫落叶之势,竟使三老也看得心惊胆寒,莫不张口结舌,骇然发呆。
农米耳不管敌人如何痛呼大喊,这时如拾零碎一般,一个个提到一堆,硬让他们痛叫到声嘶力竭。
足有半个时辰,地面已滚得土翻草尽,九天孙和两个番僧已不成人样,农米耳这才厉声道:“畜生,现在你们可知道杀叔的报应?”
九天孙和两番僧因为是功力深厚之人,虽痛而不晕,这更受尽活罪,但都咬牙不出一声。
农米耳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法,竟使十一个高手不能用内功止痛,贯天道长看出稀奇,轻轻向无人头陀道:“野和尚,少施主这手神通非常惊人。”
无人头陀摇摇头道:“等会请问就知道了,噫,两个番僧想嚼舌自杀啦。”
忽听农米耳冷笑道:“番狗,别费劲,你们牙片不能动,想死亦不到!”
贯天道长恐防有变,扬声道:“施主,时候不多了!”
农米耳会意,向东边山下遥望一眼,拱手道:“三老请回,晚辈太痛心了,还要呆一会。”
三个出家人不知他还有什么刑罚要使,互望一眼,闻声而行。
农米耳望着三老去远,这才自地上拾起一把剑,举手挥舞如风,立将十一人双腿斩去,冷笑道:“你们如有决心,接上义腿后再向我报仇。”
说完掷剑于地,竟向东方奔去,似有查看那“红云仙女”之心,同时还运功易容,立即变成平凡之貌,白俊在暗中跟上,默默相随,不敢开口。
他来时知道山地不多,估计三十里外就是他经过的沙漠,于是走了二十几里就择高处向沙漠探望。
一直等到申时过后,依然没发现所谓四个老人和那红衣少女,不由暗暗忖道:“也许距离还远,也许已由另一条小路过去了,我这样等不是办法,还是回城去罢。”他知道自俊在后,仅向他招招手。
再向沙漠仔细望了一会,没有动静,这才转身,经过打计的山下,他停了一下,喃喃道:“那些家伙不会自杀的,不看也知爬走了,我没废去他们内功,手骨接上势可代步,但起码也要数年才能出山。”
进东门已是黄昏,忽见林西德在一家店前,不等他走近,即奔出轻声道:“帮工,仇大侠留下话给你,说已发现那红衣少女和四个老人,大家都悄悄盯上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