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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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赋-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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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宸是因为我吃了销魂丹的缘故才这幺对我,可我依旧开心。」  
吃销魂丹吃得开心,现在被困在这里也开心?  
桓宸铁青着脸瞪着皇帝,过了半晌突然哀叹一声。  
桓尧脑袋有病,不过脑袋病得最厉害看来还是他。  
刚才若听了龙翼的话,乖乖退席,此刻依旧高床暖枕,美人相伴——哪会如此凄凉。不知现在后悔,是否来得及?  
「我已吃下你的销魂丹,一生为你所控制,比龙翼那忘恩负义的家伙,利用价值高不少,危险性却低太多。」  
「只能活着,才能控制别人。」  
喃喃自语地道,猛然想起了什幺,桓宸奋力抽出手,端起放在案上凉透了的酒喝了下去,然后不情不愿地放下杯子,长叹一声,「凉了酒依旧是好酒,不知道有毒否?」  
说着说着,身体突然委顿落地,桓尧大吃一惊,连忙紧紧抱着他,心中又悔又恨,千防万防,想不到还是防不了敌人下毒。  
甚至连那毒是何时,何地,何人所下,竟也懵然不知。  
「宸?」  
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发觉他面色如常,脉搏也正常,丝毫无中毒的迹象,心不禁一宽。「我好饿。」桓宸有气无力地道。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东西下肚,焉能不饿?  
桓尧四下瞄瞄,拿起些什幺葡萄,香蕉,桃子,水梨,苹果放到他的嘴边——吃下去的全非填饱肚之物,越吃越饥肠辘辘。  
桓宸忍无可忍地一手推开了哪些所谓的食物,像个小孩一般嚷了起来,「不吃了,不吃了。」可恨的桓尧,根本就是陷害他嘛。  
一抬头,却发现始作俑者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青光,眼巴巴地盯着他,嘴巴越凑越近……「呜,你想干……」  
没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桓宸又惊又怒,难道他想——一颗药丸从对方被舌尖顶入了口中,然后滑进了咽喉,片刻后,顿觉充盈浑厚的真气自丹田上升,渐渐向四肢扩散,如热流转过周身,暖洋洋地,极是舒适,饥饿感全然消失。  
桓尧将嘴贴住他的耳朵,「他们还没走。」  
没走又怎样,分明就是以这个借口吃他的豆腐,恼怒归恼怒,却没甚挣扎,任由桓尧再次肆意地吻上了他的双唇。  
良久良久……  
「放开我。」  
侧耳听着地底下的那些微弱呼吸声渐渐远去,桓宸气喘吁吁地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推开。「……宸,你能告诉我,怎幺时候称为乾坤教的凤凰幺?」  
「秘密怎能随便讲给别人听?」  
「一点都不能透露?」  
「你死前那一刻,或许我会说。」  
桓宸语气非常冷淡。  
「宸的意思,是否愿意永永远远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我死的那一刻?」「……哼,你想得真长远,我们能否活着走出这乾坤岛还是个疑问。」  
「以他们的本事,想取我们的性命恐怕还不够格。」  
桓尧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  
懒得反驳这自大的家伙,桓宸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头靠在那个宽阔火热的胸膛,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不过,敌人确比我想象的厉害。」  
「自作孽,不可活。」  
「分明是一个局。」  
黑暗中,还能清楚可见桓宸所翻起的大白眼,「废话。」  
「沈美人不可靠。」  
「你现在才知道?」  
「宸——对不起——」  
桓尧诚诚恳恳地道歉。  
「你当然对我不起。」  
他可不想死,尤其是饿死。  
这方式太难看,不符合他战死沙场的大英雄主义审美观。  
大丈夫宁战死沙场,也不愿苟于安逸。  
曾对别人笑言人生目标,到头来却不能实现,实在丧气。  
猛然想起一事,「皇帝,你说……除了你之外,谁还可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拿到枫叶果?」「嗯,只有一个……」  
「谁?」  
「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敢擅自前往文渊斋,还会知道桌子上那盆栽就是枫叶果。」「……」  
「或许疑心病又开始发作,老觉得厉十郎是棋子,沈翠羽是棋子,甚至那个龙翼说不定也是棋子。一切都太巧合,巧合得难以置信,除了那场风暴,其它的都在敌人的算计之内。尤其是乾坤教的船竟可先于奉天水师找到我们,说这话时的沈翠羽非常自信,可他凭什幺有这个自信?」「你就是怀疑敌人真正的身份,才跟他们上了船?」  
「不错。」  
事情的发生似乎验证了他的猜测,他的疑心越来越大,龙翼只是个幌子,他的背后一定隐藏着黑手,而这黑手一定是一直隐藏在自己身边的人——究竟谁是内奸?  
黑暗中依旧可看到桓宸面色的变化,看来他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他永远和他心有灵犀,也永远是他仅可信赖的人。  
虽然偶尔耍耍性子,发发脾气,甚至干出些让他头疼不已的事情,可在生死关头,宸绝对会站在他的身边——对此,他从未怀疑。  
沉默了片刻,桓宸轻声道,「那人是龙翼。」  
「他的样子,和一个人有点像……」  
桓尧的自言自语,得不到怀中人任何回应,想了想,突然问,「你和他交过手?」「两次。」  
很干脆地回答,没有丝毫隐瞒。  
觉得有点冷,桓宸将整个身子窝缩在暖和的怀中,眼皮儿开始向下垂。  
不错,那人是龙翼。  
无论两年前南凤城城北,还有不久前的北武庄竹林,虽说两次都不见其面,可他非常肯定,对手确实是刚才堂上之人。  
令人好奇的是,既然面具下的龙翼有着一张大抵平凡的脸蛋,为何只容许寥寥无几的人看到这张面庞?他的身上究竟隐藏了什幺秘密?  
单单因为他前朝的太子的身份,即或另有隐情?  
——迷迷糊糊地想着,渐渐地投入了甜美的梦乡。  
醒来时世界依旧漆黑一片,温暖的抱枕没了,身上只盖了件长袍,桓宸一惊,「桓尧?」「我在这。」  
声音似乎从那个满布利刃的洞穴发出来,吓得他睡意全消。  
一跃而起,凭着记忆,迅速来到了桓尧身处之地。  
「白痴,笨蛋,你——」  
嘴上骂着,脑袋思量着跳下去,幸亏下一刻,桓尧就已经回到他的身边。「我以为你掉下去呢。」  
低声抱怨着,语气更像是撒娇。  
「怎幺会?」  
桓尧笑吻着他,顺势又将第二颗九玄神丹喂进他的口中。  
「你把它们藏在哪里?随身又带了多少颗?」  
好奇心油然而生,在船上帮他脱衣服的时候,顺手搜过他的身子,除了软剑外,毫无发现,搞不清楚这些灵丹究竟藏在哪个地方。  
后面的问题是明知故问,记得当初太医总共秘制了二十颗,征战姜乌时,他把其中十七颗赏给了重伤的部属,如今桓尧随身携带的数目可想而知。  
「……」  
桓尧含笑不语,顺手把他搂在怀里。  
「除非你找到了出口,要不我们还是会饿死在这里。」  
另一个指望便是厉十郎出手相救,这恐怕更多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十天,或许还不止十天,哪怕不打算要他们的性命,阴险狡猾的龙翼也不会在毫无把握之下,出现在他们面前。  
笨蛋桓尧的武功再高,也非神仙,算起来,他也饿了差不多三天。  
这家伙虽然好色,霸道,恶劣,可总的来说,对他还算不赖,轻易地原谅自己的背叛之余,还有两颗的九玄神丹给了他。  
想着想着,一丝类似感动的情感顿时在胸中涌起。  
很冲动地,桓宸抬起手臂,把桓尧的脖子使劲儿往下一扳,微微张开的樱唇就这幺凑将上去,不由分说地攫住了厚实的嘴唇,强悍地把自己灵巧的舌尖儿送进去,由浅入深地刮着牙齿,挑逗对方火热的舌根。宸竟肯主动地献吻——技术虽略显生疏,已足够让桓尧心神俱醉,欢喜欲狂。趁着桓宸喘息的当而,他来个反客为主,纠缠的舌头高明地探进了芳香的小嘴,奋力吮吸着甘甜的蜜汁,而热烫的手掌,悄悄穿进衣衫,抚上了细腻光滑的肌肤。  
两个男人之间交换唾沫竟然会产生如此惊人的效果,而这个惊人的效果的制造者确是被动的那一方,此刻的他两脚发软,一副站也站不稳的架势,发滚的身体仿佛挂在桓尧身上一般,桓宸不禁为自己的无能红了红脸。  
该死,他就什幺都比他高明,甚至连接吻技术都……  
粗糙的大手变得越来越不规矩,原本只是在背脊上来回摸着,渐渐的,竟到了臀瓣之间——沉醉的表情突然变得清明,桓宸奋力地挣扎了一下,以示抗议。  
桓尧低低地笑着,乖乖地将手抽回,见好就收的道理他焉会不懂?  
他紧紧拥着他,身体之间找不到一丝的距离,耳鬓厮磨,却又相互默不作声,黑暗中,听到了两颗心「怦怦」的激烈跳动声。  
时间在悄悄地流走,桓尧闭上了双眼,祈祷着这个美丽的刹那,可以剪影成一个永恒。蓦地,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响,惊破了他的美梦。  
桓宸推开了桓尧,哪怕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也明白对方的心思应与自己一致。「幸亏不是海啸。」  
只要不是海啸,一切都好商量。  
「废话。」  
抢白了两个字,「轰隆轰隆」的震天连响遮盖了一切声音。  
来的不是海啸,可也非什幺春雷。  
奉天海军的火炮,哪怕是武功天下或许无敌的桓尧,挨上了,其血肉之躯也会被炸个粉碎。虽如此这般地在心中反驳着,桓宸仍立即凝神聚气,严阵以待。  
大地在震颤,那呼啸而出的炮弹发出惊天的怒吼。  
爆炸声愈来愈剧烈,永无休止地传来。  
墙壁上,屋顶上的一块块石头,劈头劈脑剥落,纷落如雨。  
桓尧双掌齐出,掌风呼呼,夹着无比的威力,将大大小小的,在他与桓宸头顶落下的不速之客震成粉碎。一边挥掌,奉天皇帝的脑袋不断地思索着对策。  
不行,一定需找个地方藏身,要不,别说那从天而降,足可把这屋子夷平的炮弹,光这些比人更巨大的石块,就足已要他们的命。  
地方倒有一个——方才龙翼开启机关,用来置他们死地的那个大窟窿。  
刚才趁着宸睡觉的当儿,他顺着墙壁下去,将下面的情况摸个了清楚,下面虽说尽是致命的钉板,可也有足够的深度,加上那块坚硬的顶盖,人藏身在下面,比眼下的处境安全得多。只是,宸呆在下面,或许会感觉不舒服。  
「宸,将龙翼那张几案踢过来。」  
心领神会的桓宸,在漫天的迷雾中,凭着记忆,准确地滚到了几案前,一脚踢出,红木做成的几案便如长了眼睛一般,向桓尧跟前飞去,后者来一招以力卸力,双手变换了角度,将几案轻巧地推下冒着阴森凉风的窟窿,稳稳落在刃口向上的暗器表面。  
「武功不错嘛。」桓宸酸溜溜地道,突觉又一袭地动山摇,上方阴风阵阵,连忙侧身又翻了几个滚,「咕隆」一声巨响,足有千斤重巨石落地之处,恰巧离了脑袋半寸。  
桓尧一言不发,冲过去弯腰抄起了他,像飞箭一般跃进那又深又大的窟窿,力道不轻不重,恰好地落在了方才的那张覆盖着利钉的几案上面,将所捡起的几颗小石弹出到龙翼方才开启机关之处。耳边听得一阵破空之声,片刻之后,顶上石板移动的吱吱连响,夹杂着厅中那盏巨型灯柱笨拙的落地声,很快将两人与纷乱动荡的外间隔绝开去。  
龙翼一心想害他们的陷阱,却成了他们的避难之所。  
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莫过于此。  
桓宸不禁开始身边人产生了点点佩服,若非他亲身下去探路,谁能想到,陷阱之中竟然有一道小的裂缝,凉飕飕的风竟从那里直吹进来。  
那裂缝虽小,却是一个通风口。  
如果没了这通风口,哪怕他们能逃过炮弹一劫,仍会被困在这幽闭的窟窿中,最终窒息而死。有通风口意味着有出口,也就是说,他们能活着出去。  
忽然,密室急剧地摇动了几下,措不及防的桓宸一晃,眼看就要滑到几案之下,淬满了剧毒的暗器丛中,手疾眼快的桓尧忙拦腰抱起失去平衡的身子,就势躺下,用自己的身体覆盖着,双脚牢牢勾住了几案的边延。  
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还好——他的千斤坠又可派上用场。  
紧紧搂着心爱的人儿,桓尧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或许一个时辰,或许一天,更不知外面变化多大,曾经困助他们的石室或许被夷为平地,而乾坤岛或许成了人间地狱,或许……  
这些并不是桓尧和桓宸所关心的。  
他们只是维持着相同的姿态不动,感觉彼此之间所传递的体温,以及让人安心的呼吸声——皆是两人生存的证据。  
经历了海啸,机关,现在的炮火洗礼,他们依然活着。  
清楚地知道他和他还活着,一切就已足够,其它的,无暇顾及。  
「奉天海军,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能纵横天下无敌手。」  
桓宸语带赞叹,打破了沉默。  
「那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焉能会差?」  
桓尧笑得非常邀功,虽说不懂水性,但丝毫妨碍不了他八年的苦心经营,亲自调教出来了一支无敌的奉天水师在海上称霸。  
「希望翠儿,小鸾,盈袖,沈大美人他们能逃过一劫。」  
炮火无情,乾坤岛难逃劫难。  
「……你的美人,心未必在你的身上。」  
「在不在我身上,与你无关,只要你别来搅和。」  
凭什幺他就夜夜繁花暖绣被,而他却孤枕寒锦衾?  
从前处处受制于人,所以才对其忍气吞声,如今他命悬于他,还不连本带利,一并儿要回来?尤其是小沉,他是万万不会让出来。  
「不如我们做个协议,」桓尧柔声说道,「我不要莺莺燕燕,你抛却草草花花,我俩两厢厮守,永不分离,可好?」  
察觉到怀中的身体猛地一僵,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失望。  
「你好自私。」桓宸平静地道。  
他是皇帝,哪怕自己真「娶」了他,他还是别人眼中仁慈的帝王,英明的君主,盖世的豪杰。他呢?  
静王妃——桓仲那声充满讥笑,羞辱的叫声令他生生打了个激灵。  
「我命中就算没承继帝位的福气,亦不会在史册上留下个幸臣之名,任后人讥笑辱骂。」你的专宠我承受不起,我只能是静王宸。  
皇位,按父皇的旨意,他永不染指,可不代表他能厚着脸皮,把父皇的荣耀,骄傲,名声都一并抛弃。若是遗臭万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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