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沉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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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沉沙谷-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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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真知道这一战非得速战速决不可,不论是谁胜谁败,外面还有一批武林群英,正在虎视眈眈地,要去除他们而后心甘。

  是以一上手便是拼命招式,白三光何尝不是如此,只见人影一交错,白三光掌出,他享名数十年的金刚指力,一招数式,全击向令狐真务大穴道。

  令狐真只觉全身一阵气闷,内力悉涌而出,一式“玄鸟划沙”,反击而出。同时右掌如风,已反攻向白三光心腹要地。

  白三光双目一翻,陡然间右足一伸一挑,那小盒儿已随势而起,他借着一退之势,伸手便抄向那飞在半空的盒儿。

  令狐真冷笑一叱,掌力尽吐,白三光不料对方是含而不吐,一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去抢那盒儿,一沉手腕,一掌硬对过去。

  啪一声,两股盖世掌力在平空一抵,正好一齐击在那小盒儿上。

  只闻咔嚓一声,那盒儿在平空一跳,被强力一压,成了一个扁形的盒儿,眼看是无用了,但那盒儿不知是什么质料,受此大力,居然完好不碎。

  令狐真哈哈一声长笑,自三光双目尽赤,急吼而上,双拳齐捣而出。

  令狐真面色陡然一变,他这种高手自然知道,这一招乃是赛耶咤白三光的拼命招式。

  令狐真口中急喘着气,不屑地还瞪着白三光,喃喃低语道:“拼的好,拼的好……”

  眼见白三光胸腹全部卖给敌人,但那两拳,却可力毙敌人,正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拼法。

  令狐真这等功力,也不由为之色变,说时迟,那时快,令狐真般禅掌力一发即收,同时双足腾空,一连踢出七八脚之多。

  白三光不顾一切,拳力仍然直发不收,他只觉背心一麻,已知为敌所伤,但双拳也结结实实未在令狐真的腿部上。

  令狐真一声闷哼,足上的内功不足以和白三光抗衡,一个跄踉,也受了伤。

  白三光勉力调匀真力,怨毒地注视着令狐真这个可怕的敌人。

  正在这时,忽然两人都是一个侧身,面对入口,只见人影一闪,进入四人,正是虬髯客颜傲、襄阳王老七、铁蛟龙温嘉和安公子安仲仁。

  令狐真惨然一笑,冷冷道:“送死的来啦!”

  他右足被白三光劈伤,全身重心支持在左足上,行动不便,是以只立在当地发话。

  颜傲火暴性子,早已大骂道:“无耻贼子,有本领的再向里面逃吧!”

  令狐真嘿嘿冷笑不止,猛可对准他便是一掌。

  颜傲双拳一合,正待还击,忽见白三光在侧无声无息间竟对台狐真打出一拳。

  令狐真一声狂叫,再也料不到白三光在这时偷袭,喀折一声,右手整个折断。

  他只觉到一阵剧痛,全力一挥左拳。

  这一下般禅掌可是他功力之冠,迎着四人连白三光在内,都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不由自主地各自退后一步。

  令狐真脑中本是一片空白,这时忽然灵光一现,暗暗忖道:“为什么我要死在这里,为那臭小子送死?”

  本来这个问题,他早已想到,只是平常内心勉力克制自己不如此想而已。

  但此时已是生死关头,神志早乱,念及此点,想也不多想,翻身直奔而出。

  这时他全身已涨满着般禅功力,王老七一招闪电阻袭,只觉手臂一麻,力道反震回来,几乎吃了大亏。

  令狐真一跛一纵,霎时便消失在弯道处。

  四个武林英侠都是一怔,但他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心神一点也不迷乱,一齐反身阻向白三光。

  白三光厉笑一声,心中早已不存生念,大叫道:“挡我者死!”

  全力和四人打了起来。

  令狐真勉强支持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步走向那小石室,奇怪的,正是方才颜傲在此遇险的地方。

  他熟悉无比地走向墙角的那块石板,石板上端有一个小石螺,他目不转睛心中默默念道:“向……外扭向……内扭,向……内扭便是……爆炸,向外扭便可逃生……”

  他断断续续地喃喃自语,想是要提醒自己,不可弄错方向。

  他沉重地一步一步走过去,汗水在苍老的面孔上纵横着,有好几次几乎遮盖了他的视线,终于,他跪了下来,面对着石板。

  他勉强平静了一下喘息,身体内的重伤,有点控制不住的趋势,他紧张无比地伸出手来,那是——那是唯一没有受伤的左手。

  他昏迷的脑海中,只记得向外扭,但,他不知道,向外扭——那是说右手,他惯常的右手。

  他缓缓扭向外方,一阵轧轧之声,其中隐隐夹有一种刺耳的叮当之声。

  他吃惊地倾听一下,怀疑是否听错了,蓦然,他看到了他的手——左手,他意识到了,但那叮当之声一阵骤急,已经太迟了!

  令狐真恐怖地看看四周,像是对这世界的最后一瞥,咋喷一缕火花升起,整个石室一阵震动,轰然一响,天全教的全部基地冒出缕缕强光,刹那间,变为灰烬。

  令狐真、白三光……他们都是不可一世的人物,但是,在这一霎时间,他们永远失去了争强斗胜的机会,和那些轻烟一样,在天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黑夜渐有褪意,天全教主星夜狂赶,终于,方罗山近了……

  他吁了一口气,飞快地奔着,四周的空气有一种难言的恐怖气氛,忽然之间,方罗山上掀起一片红光,直冲斗牛,接着他听到轰然一声巨响,霎时火红冲天,岩石乱飞,他惊叫了一声,险些一跌跌在地上!

  但是他到底不愧为一代枭雄,他明知苦心经营的天全教大本营必然毁了,但是他仍一咬牙,继续前行。

  他心中狂呼着:“完了,完了……”

  但是他的速度却是愈来愈快,豆大的汗从他的额上进出,满天灰烬相继落下,忽然——

  一件东西从空中直落在他的脚前,他一低头,只见一个红色扇扁的东西!

  他抬起来一看,骤然想起这是月前凤仪堂副舵主献给他的一个红小盒,他一直看都没有看,想是从洞中被炸出来的,不知怎地被夹压成了扁盒而不碎裂,他手上用劲一扳,那“盒子”打开了,中间赫然一个碧绿色山菌形小蕈,发出沁心清香。

  “嘿!陇南灵芝草!”

  他心中猛可狂跳:“陇南灵芝草!陇南灵芝草!”





沉沙谷第十七章 神龙现尾



第十七章 神龙现尾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凄凄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崔颖的名句使黄鹤楼的大名也传遍了天下。每天不知有多少墨客骚人来往楼上,饮酒赋诗,舞文弄墨。

  时间过得真快,陇南大破天全教,轰天暴震,烈焰腾空之景犹在耳目,然而匆匆已是半年多了。

  这是二月十二,俗称百花生日,黄鹤楼上更是热闹非凡,人们聚在楼上赏景饮酒,端的风雅。

  在临江的雅座上,坐着两个相貌出众的汉子,一个五旬,一个三旬,他们一面喝着酒,一面细声交谈。

  “唉,姚堡主,那天在沙谷边上的事你可记得?真不知道查汝安的妹子和陆介究竟有什么关系,一闻陆介死讯,竟然立时晕倒……”

  那三旬的威武汉子道:“王兄,先不说查大侠的妹子,便是畹儿这丫头……”

  那五旬老者自然是神笔王天了,他把林中剩下的小半杯酒一饮而尽,偏首问道:“堡主,你怎能断定畹儿出走是为了陆介?”

  姚堡主叹口气道:“畹儿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那日八大宗派夜闯伏波堡,青木道长忽然出现寻问陆介在不在堡中,你可记得当时畹儿那惊煌的神色,那时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陆介这名字,这畹儿就知道了,可见……后来,我们被那该死的天全教主戏弄,误以为是陆介而追捕他时,畹儿就偷偷跑啦,王兄你想想看,这还不明显吗?”

  王天道:“堡主你也不必心焦,那查汝安的妹子不是说畹儿跟着张天行去了吗?那还会有什么差错?”

  姚百森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愁这个,试想畹儿对陆介必是全心相许,而如今,陆介竟葬身沉沙谷……以畹儿的性子,如果她知道了,那真不堪设想啊!”

  王天也叹了一口气道:“唉,畹儿感情脆弱无比,可不像你这个大哥,想当年老堡主和华山凌霜姥姥结怨之事,还不是为了‘情’之一字,终于因爱成恨,情之害人,直至不拔……”

  姚百森道:“那或许怪不得先父,先父从来未曾对华山姥姥付出丝毫情意,完全是凌霜她自己……”

  王天道:“老堡主待我恩重如山,但惟有此事,王某总觉老堡主对凌霜过分绝裂,才使凌霜变爱为恨,纠缠不清……”

  姚百森道:“王兄你我一生皆在刀剑拳掌中混日子,从未涉及情爱之私,都难了解先父当日心情,先父曾说若是他当年不绝情如斯,只怕日后更要纠缠不清了……小弟虽然不识个中滋味,但相信先父所为必为明智的。”

  王天不解地摇了摇头,他天生刚强绝顶,对于凌霜姥姥苦恋姚老堡主不成反爱成恨的情爱纠纷始终不以为然,但他曾深受老堡主恩惠,因是以他的功力威望竟蛰伏于伏波堡中,终生为姚家效劳。

  姚百森长钦了一杯醇酒,他的眼前又浮出那鬼哭神号般的沉沙谷畔,于是他再次喟叹了:“陆介年纪轻轻,身负盖世奇学,当日咱们追逼他时,处处可见出他的忠厚诚实,畹儿……唉,想不到他竟死在天全教主那小子手上!”

  王天接口道:“去年七月间各派英雄力破天全教的事,可真为武林添一壮史——虽然他们无一生还!”

  姚百森道:“咱们在沉沙谷畔碰见天全教主是七月既望之夜。安复言他们大破天全教是在七月底;只怕天全教主没有赶得去,那就是说这贼子只怕又漏了网。”

  王天浓眉一皱,点了点头,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微诧道:“怎么还未来?”

  姚百森道:“那日谷边查大侠虽抱着乃妹随他师父而去,但是今日之约他绝不会忘记的。”

  他话声来了,王天呵了一声,指着栏外低声道:“来了,来了……”

  姚百森随他手指望下去,只见下面长江中一叶扁舟逆流而上,水势虽快,但是船行依然如箭,船上运桨如飞的青年大汉,不是威震武林的查汝安是谁?

  过了一会儿,楼梯响处,查汝安大步走了上来,他向姚百森及神笔王天抱拳一揖道:“小弟迟了。”

  姚百森道:“不,不,对方还未到哩。”

  半年不见,查汝安英俊的脸上多了一层淡淡的忧伤,使他那本就沉毅的面孔显得有一丝阴森。

  姚百森很想问问他妹子与陆介是什么关系,但是他忍住没有问,因为这一切都是多余的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忽然,江畔发出了阵阵喊声,三人同时一惊,却听得一阵得意无比的欢笑声传了过来,他们三人心中同时暗道:“他们来了!”

  于是三人一齐从窗口向下望去,只见一只只能坐一人的独木舟,这时却挤满了五个人,那五人既不用帆,也不用桨,只是轮流挥着大袖向后鼓气,每一袖挥出,船儿就如脱弦之箭疾冲而上,那五人边挥边笑,好不快乐,把两岸的老百姓吓得惊叫不已,楼上三人看得心中都是一阵忍俊不住,但是,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于是,楼梯再响,昔日的魔教五雄登上了黄鹤楼。

  当先的老儿,满脸嘻笑颜开,正是白龙手风伦,他向姚百森这也指了一指,回头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惹得后面四个老儿齐声大笑起来,楼上酒客全都注意上这五个旁若无人的怪老儿。

  风伦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到姚百森的桌前,姚百森、王天、查汝安一起站起身来,五个老儿齐声道:“免礼了。”

  他们五人各自据了一张空椅坐下,一言不发,只盯着桌上的酒菜。

  姚百森以为他们是嫌菜太少,他一拍手,把酒保叫了过来,吩咐道:“客人已经来啦,酒席开上来吧。”

  五个老儿仍是不说话,只端坐在桌边,姚百森想打开僵局,他道:“五位老前辈行事神龙不见首尾,一年未见,五位老前辈可好?”

  风伦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不好。”

  这时,酒保已端上四个冷盘,虽只是四个冷盘,但是那盘中大菜色香味俱全,只是看看便已觉得其味无穷,五个老儿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却认不出盘中究竟是什么,五人轮流在四只盘子中看了半天,云幻魔欧阳宗叹了一口气道:“老大,说来说去,青木小道那老牛鼻子师父和破裤剑客着实把咱们害苦了……”

  风伦道:“何以见得?”

  欧阳宗愤愤地道:“为了他们两人,咱们当了三十年和尚,口中都谈出鸟来,哪还记得天下竟有这等好吃的东西?”

  其他四老深以为然地齐声点首轻叹了一下,风伦拿起筷子,十分流利地在桌上空挥了一圈,大声道:“各位请,各位请,咱们吃完了再谈不迟。”

  其他四老儿也齐声道:“请,请……”

  霎时之间,五只筷子此起彼落,纵横桌上,姚百森作声不得,也只好拿起筷子吃了几筷,他实在是食不甘味,正回头想招呼神笔王天及查汝安用食,转首之间,四只盘子都已见了底。

  风伦看见姚百森的双目中射出惊奇的光芒,不禁老脸微感羞愧,他干咳了一声,假笑了一笑,忍不住也把最后一块炸鱼挟到碗中。

  神笔王天到底是老江湖,他哈哈笑了一声,故意叹道:“嘿,黄鹤楼虽然名满天下,其实也是传言过实了,就拿这酒菜来说罢,比起俺们伏波堡里的掌厨来真不知要差到哪里去了。”

  风伦睁大了眼睛道:“有这等事?”

  王天道:“哪日风老前辈尝尝伏波堡里的酒席,便知晚辈所言不虚了。”

  五个老儿互相对望了一眼,表示有点怀疑,过了一会儿风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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