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沉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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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沉沙谷-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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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个老儿互相对望了一眼,表示有点怀疑,过了一会儿风伦点了点头,立刻其他四个老儿同时点头,于是风伦发言道:“俺们哪有这等好口福?”

  这句话是明明白白地“暗示”王天,希望能请他们五位到伏波堡去吃一顿,王天心中暗笑,面上却十分正经地转首对姚百森道:“堡主,哪日俺们吩咐掌厨的精心整治几样得意好菜请五位老前辈品味品味。”

  风伦见姚百森尚未回答,急道:“好极,好极了。”

  姚百森道:“那么敝堡荣幸之极了。”

  王天呷了一口酒,缓缓道:“五位前辈去年给俺们开的玩笑可真有趣,本来俺们应该立刻追寻前辈讨回那张羊皮纸的,可是既而一想,那张羊皮纸虽说是秘宝,可是参不透其中奥秘的人拿到手上,那真是一文不也值,这秘图放在五位身上比放在堡里还要安全多了,试想普天之下有谁敢持五位老前辈的虎威?……”

  风伦笑眯眯地道:“不错,不错……”

  王天道:“所以俺们决心尊前辈之言,到今天上黄鹤楼来,相信五位前辈必已把那羊皮纸带来了吧?”

  风伦眨眨眼睛,干笑两声,扯开话题造:“前日俺们从鄱阳湖来,那湖口上的一座孤孤独独的山峰可真好玩。”

  王天方才道:“老前辈……”

  风伦抢着道:“嗨,老三,你说那小峰上有趣没有趣?”

  人屠任厉拍手道:“有趣极了,那树,那草,还有那石头,嘻嘻,有趣极了。”

  王天心想树草石头有什么趣?他趁任厉才说完,赶快道:“老前辈,那张羊皮纸……”

  可惜他才说到这里,风伦又开口了,他的嗓子又响又难听,王天的声音立刻就被压了下去,他一皱眉,只有听着的份儿。

  只听风伦道:“喂,老四,你说这里是不是太挤了一点?”

  “三杀神”查伯笑了笑道:“正是,咱们坐过去!”

  他说着指了指对角临窗的一张空圆桌,五个老儿一齐站起身来,向那圆桌走过去,他们正待坐下,两个酒保过来打恭作揖地道:“五位老爷多多包涵,这桌位子有客官定下了的。”

  他们五人显得十分生气,但是立刻也装得十分明理的样子点了点头,风伦十分正经地道:“人家定好的,咱们不应该坐。”

  说着他领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楼上的客人见五个白首耄耋,像是唱戏似地走来走去,都不禁笑了出来,风伦仍然旁若无人地叫道:“菜来了。”

  果然他话声方遏,一个酒保端了大碗红烧鱼翅上来,风伦举起筷子准备吃第一筷,忽然楼梯噔噔而响,一个人走了上来,径走向对角那空圆桌,问酒保道:“客人还没有来吗?”

  酒保道:“还没有到哩……”

  那人点了点头道:“十荤十素可准备好了?”

  酒保道:“好了,好,完全照客官的吩咐,包保满意。”

  那人挥了挥手,酒保便退下去了。他一个人坐在桌边,倚着窗口独自饮着一杯酒。

  神笔王天在姚百森耳边轻声道:“崆峒掌门!”

  姚百森吃了一大惊,低声道:“白青山?”

  王天道:“正是。”

  “他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咱们且看看。”

  于是这边一桌静了下来,查汝安忽然觉得五个老儿许久没有发表言论了,不禁转目看去,只见五人正襟危坐地坐在位子上,那么大的一碗红烧鱼翅已经滴汤不剩,他不禁暗中咋舌。

  “噔、噔”楼梯响处,又有两个人走了上来,当先一人面如重枣,气度威猛,后面的一人年约三旬出头,俊秀潇洒,查汝安偏过头来,对姚百森道:“堡主,昆仑掌教和漠南金砂掌门人到了。”

  姚百森霍然而惊,他想不到一日之间,居然这许多高手齐聚于黄鹤楼上,他不禁把手上的事暂时放下来,侧耳倾听……

  只听得那倚窗等人的崆峒掌门白青山哈哈站起身来道:“两位姗姗来迟呀。”

  萨天雕豪爽地大笑道:“累白兄久候了。”

  他拉着当今昆仑掌教的手介绍道:“这位是白兄,这位是南兄。”

  崆峒掌门人白青山朗朗笑道:“南兄英名久仰,今日幸瞻神风,白某何宠如之!”

  昆仑掌教南琨十分谦然地笑了笑,寒喧几句,白青山肃客入座,竟都没有看到这边桌上的人,查汝安心想暂时不和他们打招呼也罢,便转过身来背对那边。

  只听得萨天雕道:“这次小弟亲身到沉沙谷畔探索,虽无什么重大发现,但正如南兄所断言,当年那塞北大战的事,绝出不了沉沙谷这三个字……”

  南琨一言不发,从腰间一个布卷中取出一块树皮,只见树皮上四个大字:“八步赶蝉”。

  南琨微微压低了声音道:“这四个字一点也不错,确是家兄的手笔,小弟在沉沙谷畔一棵古树上发现的!”

  众人都点头不语,萨天雕道:“萨某在谷边所逢之蒙面怪客,据伏波堡的神笔王天说,乃是当年北辽派的掌门人金寅达,诸位试想,北辽派亦是昔年大战与会的派别之一,如以常理推断,必是以金某人为赴会代表的了,那么——各位可以显而易见,也许当年赴会的天下豪杰如今仍存世上的,就只有金寅达一人了……”

  大家都知他的意思,过了半晌,峻炯掌教白青山沉声道:“萨兄所言精辟之极,只是……”

  南琨道:“白兄可是说天一大师?”

  白青山道:“正是,试想少林天一大师何等功力,如果天一大师尚且不能生还,那金寅达岂能生还?这个小弟绝难置信。”

  萨天雕微一皱眉道:“这一点小弟也曾想到,但从眼下事实看来,只有作如此推断方为合理,是以小弟以为那大战中必然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阴谋?”

  “阴谋?”

  从十多年前的那一夜到现在,多少一等一的高手已经牺牲在那阴谋之中了,可怜的人们,到现在他们才开始怀疑到那是阴谋……

  “阴谋”,这两个字在每个人的心中膨胀着,他们不知道那场塞北大战的得胜者究竟是谁,但他们可以确定那绝不会是青木和天一,因为青木从没有出面宣布过他的胜利,而这两位盖代奇人全是方外人士,即使胜了又岂会把其他所有的人置于死地?

  “不错!那是阴谋!”

  南琨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极强的一震,但是桌上的林筷碗碟都没有一点震动,只此一个小动作,已使萨天雕和白青山惊骇不已,他们不料这年轻的昆仑掌教一身内功竟已到了这种地步!

  南琨强调地道:“那大战任何人胜了断无不出头宣布自己是天下第一之理,而至今仍没有人说过这句话,可见那最后得胜的人目的不在争名,而有别的企图。”

  白青山一拍腿道:“不错,这可更证明了那人是怀有阴谋!”

  萨天雕道:“咱们最重要的是先找着那蒙面人金寅达。”

  白青山和南琨点了点头。

  他的话虽然都说得颇轻,但是坐在这边桌上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云幻魔伸筷挟起最后一块鸡肉,偏头问风伦道:“老大,他们三人判断得如何?”

  风伦心中着实也有一点佩服,但他却一扁嘴,冷哼哼地道:“三个笨伯吵了半天才得到这么一个结论,哼,我老人家早就料到是这么一回事了,哼……”

  他的声音可能大了一点,那边的三人立刻就注意到这边来了,萨天雕首先站起身来招呼道:“嗨,查大侠也在这里……”

  他虽知这五个正襟危坐的老汉是什么人,但是他们的辈份差了少说三辈,是以他一时不敢称呼。

  风伦倒显得十分够意思,丝毫不倚老卖老,也站起来,扯着姚百森和王天大声介绍道:“来来来,说来大家八百年前也是一家,这位是姚百森,这位吗,叫做王天,哈哈,你们相见恨晚吧!”

  他大刺刺地介绍双方,十足一副做主人的样子,似乎这桌上太盘小碟的山珍海味全是花的他风大爷的银子,全楼的目光都集中到风伦的身上,他不禁笑眯眯地,自觉面子十足。

  他说完之后,又向侍者一招手,道:“快上菜,添酒!”

  说罢,又拖着萨天雕道:“嗨,把那几位也都请到这边来坐罢。”

  萨天雕不知所措,只好胡乱招了招手,那昆仑、崆峒的两大掌门相互对望了一眼,齐步走了过来。

  侍者又端了四色好菜上来,风伦拍手道:“菜来了,咱们干杯呀!”

  他一口干了,笑着道:“听说诸位都是为了那场塞北大战之谜而烦恼,其实,依我老人家说,事情过都过了,那批人若是死了的,早也变成灰了,你们还在费心什么?如果觉得没事做不过瘾的话,何不招集当年的各派,约个地方再干一次?哈……”

  他自觉这番话颇有道理,说到这里,不禁高兴得笑了起来,他还待继续发挥,忽然觉得一只手扯住他的饱角用力向下拉,他不禁一怔,但立刻察觉乃是身旁的老二丘正在拉他。

  丘正见风伦的风头出得太厉害了,而且滔滔不绝似乎永无止境,他不禁急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扯了他一把。

  风伦虽然心中仍十分不愿就此住口,但他到底是手足情深,十分了解丘正的心情,便坐了下来。

  他方才落座,丘正立刻紧接着站起来发表道:“诸位,以我老人家的意见,大家还是联合起来,先把那什么金寅达抓来,问问他便一切都知道了……”

  他自认这计划十分高明,强忍住笑意补充道:“如果他不肯说的话,我老人家贡献各位一条计划,那便是用‘分筋错骨法’,外加‘附骨毒针’插入他关节,看他敢不敢不说,嘿!”

  他挥了挥拳头,表示增加他说话的力量。

  南琨和白青山听得都不住皱眉,白青山不知这五个老家伙是什么东西,见他们不停不休地胡言乱语,不由心中有气,他修养虽好,但听到“分筋错骨”、“附骨毒针”全都出来了,再也忍不住也站起身来,用筷子夹着一块鸡腿送向丘正的碗中,口中道:“老先生,菜都凉了,请先吃一点吧!”

  他从桌子对面送过来,桌面相当宽,他身体前俯,忽然似乎脚下一滑,手臂一抖,那一块鸡腿如箭一般直射向丘正的口,丘正的嘴正大大张开,看来必被塞个满嘴,南琨不禁心中暗赞一声好手法!

  那鸡腿上竟如挟着巨力,嘶嘶作响地飞到,哪知道丘正笑嘻嘻地不躲,也不闭嘴,伸出舌头来,极其巧妙地一卷,竟在一卷之中,把鸡腿上所带的内劲化为乌有,鸡腿入他嘴中,只消一眨眼的时间,立刻吐了出来,只剩下一根光溜溜的骨头。

  丘正笑道:“好味道!”

  白青山吓了一大跳,他那一支鸡腿飞出,便是碰着木板,也会被他打穿,这老儿的舌头却像软钢做的一般,他正惊骇间,丘正伸出一只指头来,在桌面上一敲,“噗”的一声,桌面受到一股十分奇异的力道一震,那盘红烧鸡腿本还剩下三支,他这一敲,说也奇怪,三支鸡腿竟然从盘中飞了起来,一滴汤计也没有溅起地分飞向白青山、萨天雕和南琨三人……

  三人全是震动武林的一派之长,但是他们在这一刹那间竟然同时感到有一种躲无可躲的感觉,那鸡腿笔直飞向三人之口,三人迫不得已只好一伸手,把鸡腿操在手中。

  丘正只哈哈道:“味道好吗?”

  白青山万万料不到这老儿一指之力竟能隔桌控制如此之神妙,他不禁愣愣地望着丘正那一根指头。

  丘正道:“你看什么?看我这手指吗?哈,普天之下,大约以扣老儿这一根指头最管用了。”

  南琨在白青山耳旁轻轻道:“金银指!”

  白青山脸色大变,魔教五雄这四个字立刻升上他的心田,他不禁充满惊骇地再打量了一下这五个老人。

  萨天雕发觉伏彼堡的几人脸上都露出十分尴尬的模样,他是老江湖的了,知道多留此处,弊多于利,当下仰颈干一杯,笑道:“白兄,南兄,丘老前辈说得好,咱们先去找那金黄达是正理。”

  他说时略施眼色,南、白二人会意,同时起身道:“打扰各位,街们三人先行一步。”

  风伦待要挽留,神笔王天已道:“好,好,俺们不送……”

  这三人站起身来,向各人打个招呼,便走下楼去。风伦觉得甚是无趣,便站起身来,似乎打算拍拍屁股走路的样子。

  姚百森忍无可忍,这时也站起身来道:“去年承五位前辈约在此处作个了断,那羊皮纸对敝堡关系极大。”

  风伦觉得无法再拖了,他只好照实道:“那张羊皮纸,现在不在俺们身上。”

  姚百森双目猛睁,大声道:“在何处?”

  风伦道:“在陆介那小子身上——陆介,你可知道?”

  姚百森废然倒坐在椅上,长叹道:“完了!”

  风伦不知羞愧地问道:“为什么?”

  姚百森道:“陆介……他被天全教主暗算,推入沉沙谷中……死了!”

  这时,楼外的官道上又有两个人快步走过来,一个美丽的少女,一个文质彬彬的儒生,他的形貌使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

  少女道:“张大哥,快到了……”

  张大哥道:“畹儿,上次我从黄山上误把你一掌打落,你不知道我有多急……幸好……”

  畹儿道:“那天我自己也以为是死定了。但却料不到千丈深坑下竟有一张千条软藤交织长成的网,只要有轻功的人都能脱得性命。”

  张大哥道:“看来你哥哥他们必已早到了。”

  碗儿道:“你慌慌张张把我拖了就跑,查姊姊找不到我,不知要多心焦呢。”

  张大哥道:“你不是留了字条给她吗?”

  他们走近楼下,姚百森雄壮的声浪己能听到,姚畹心中一喜,捧开张大哥,拼命地向楼梯跑去,张大哥笑眯眯地慢步跟在后面

  姚百森的话声方了……

  魔教五雄同时呼地一声站了起来,他们那玩世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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