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沉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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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沉沙谷-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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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教五雄的面色,陡然大变,五个人的颔下长髯,簌簌而动。

  陆介身形不停,真气突地下转,双掌一前一后,贴体而立,双足并立,外表庄穆已极,往那全身一丝不动方面看来,陆介的全身,充满着一种令人见而生敬的气派。

  张天行的双眉一轩,他不料陆介的少林心法,已领悟其中精髓,喃喃道:“天纵奇才,天纵奇才。”

  陆介撤招默然不语,白龙手风伦面色灰白,半晌才道:“金刚不动,果真稳若磐石,伙伴们,咱们认输了!”

  陆介和青木都呆了一呆,陆介呐呐道:“晚辈的性命,是老前辈掌下留情,胜负早已分明,何出此语?”

  风伦叹息一声,欧阳宗摸摸长髯,微笑道:“好说,好说。”

  任厉嘻嘻一声,忽然面色一正道:“陆小哥说得对,少林和全真的心法一旦合并,举世无敌。”

  金银指丘正接口道:“俺们五个老头子一生浪迹江湖,大小战争,经历千万,但唯一佩服的,除了那破裤剑客……”

  三杀神查伯道:“便是青木小道和天一小僧,哈哈,全真少林为武林正宗……”

  云幻魔欧阳宗,不待三杀神的话说完,便接口说道:“今日之战,咱们的武术是如此,再练十年,咱们的武术越行越邪,而距那正宗武学差之万里,那一日,咱们的功力,虽到绝顶,但也无补!”

  青木道人和陆介的心中,不断地狂跳着,狂跳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风伦挥了挥手道:“今日一会,咱们这间的事,也应该作一个了结了。陆小哥的一番话,竟释去老夫多年之死结,咱们就此别过!陆小哥说得不错,若是陆小哥不被分神,俺们是败定了。”

  他一摇手,五个人鱼贯而去。

  青木道人只觉双目中热泪满眶,张天行在一边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欧阳宗反首瞪他一眼道:“姓张的笑什么?”

  张天行呵呵道:“今日张某才知武学真言,那是……”

  风伦的身形已在三十丈外,但他那雄沛的中气,稳稳地传来。

  “那是……邪不胜正!”

  刷一声,魔教五雄的身形,登时消失在六盘山的峻岭中。

  张天行又是呵呵一声道:“青木道长请了,今日张某亲见全真扬威,心中可真感慨之极!”

  青木慌忙道:“张施主那里的话,方才贫道失礼之处,尚乞见谅!”

  张天行哈哈道:“好说!张某此行原是导那姚家畹儿,却巧知陆小哥仍在人世,哈!……”

  笑声中,陆介的心中猛可一跳,脸上无端红了一红……

  峻峭的山壁冷冷地屹立在大地之上,青色的大石块在山壁上构成了纵横交错的图案,那山壁的表面并不是光滑的,但每一道凸起的棱角,都如恶魔嘴中的利牙般地刺向空中。

  云雾在山谷中涌起,冉冉而升,又盘旋而降,白色的气流仿佛无数条飞龙,在沉沙谷的上空飞舞。

  在烈风中,有一个人在山壁上跳跃着上升,他每一步都点向石缝或棱角上,但奇怪的是,以他这般庞大的身体落在如此坚利的所在,那不算太厚的棉布鞋,竟能护着他的双脚而不被割伤?

  狂风吹得他周身的衣服扬然欲飞,那宽大的衣袖笔直地顺风而张着,远远地,透过乳白色的气流远望,只见他如一头凶猛无比的苍鹰,正贴着山壁而往山巅飞升。

  他抬头望着顶上十来丈之处,嘴中自言自语地道:“上面有块小平台,俺也可以歇歇脚了。”

  忽然,他那正要往下点的脚猛一改劲,全身便迅捷无比地横移了三丈,他身子往微湿的山壁上一扑,竟紧紧地黏在山壁上。

  原来在雾气之中,那小平台上,竟露出了一个如鬼魅般的人影,他静静地站着,凝视着迷雾蒙蒙的山谷,隔了半晌,他忽然张口一呵,只见他身前数文处的空气,起了一股迅速无比的变动,隐隐然竟如一股旋风般地,在他身前打转,便是惊人心寰的狂风也吹不透这层气流来。

  他劲力一停,洋洋自得地笑了起来道:“师父,这陇南灵芝草的效力真不差,弟子又精进多了。”

  应声而出的是另一条人影,那人放声道:“便是那姓陆的不坠入谷中,也不会是今日你的敌手了。”

  那人期期艾艾地道:“陆……介那回事,师父,我……”

  后出来的那人脸色一沉,阴阴地喝斥道:“别胡思乱想,这是先下手为强!你想姓陆的若是真个知道了你素来的心怀,他会饶过你去吗?”

  那徒弟接口道:“师父,教里还有些事情未了,我想下山一次。”

  那师父倒背着双手,在小平台上来回地踱了几个方步,然后才说:“萧文宗那帮匹夫的事都已了结了,你那蛇形令主和天全教主的身份也已经暴露了,那么从今天开始,你要从新换上一副面目才行,对,有没有什么人怀疑过你那公开的身份?”

  蛇形令主道:“我想只有何摩那厮,但他已经死了。”

  那师父——金寅达略带些疑问的味道说:“你能确信他已死了吗?”

  蛇形令主一字一字地道:“是我亲手把他推下断肠崖下去的。”

  他语气中是何等冷酷!

  金寅达满意地道:“断肠崖!不错,那厮非死不可,那么,今后你就用本名行走江湖,哈哈!武林中有了下一代的新盟主了。”

  他狂笑声忽然打住,身子缓缓地打了个转道:“记住,咱们最后只有两个目标,那是,打倒伏波堡,和——”

  蛇形令主大声接下去道:“统一天下武林!”

  金寅达点点头,泪水含在眼中,仰首狂呼道:“崂山和寒热谷两战,我金某终生不忘,婉妹,你决不白死的,哈哈……”

  他的笑声中杂着撕裂的哭声,壁上黏着的那人听得“婉妹”两字,心中不由一个寒唤。

  金寅达缓缓地蹲了下来,两手翻弄着衣角,煞像是个小孩似地道:“婉妹,他已成人了,你可以瞑目了,而且……”

  他的语气一变而为极端的严肃,深沉地道:“我已把天下英豪,都葬身在沉沙谷中,作为你的陪葬,曾欺侮我们的八大宗派和伏波堡都要在我们父……师徒两个手中摧毁,你够满意了吧,我也没有多久,便会来看你了,你等着我吧!”

  蛇形令主怔怔地道:“寒热谷?寒热之谷?”

  他忽然扬声道:“师父,这三个字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

  金寅达忽地站起,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你这趟要几时回山?”

  蛇形令主只得改口回答他道:“约摸五六天的工夫。”

  金寅达道:“那你在五天之后,便能知道了,我先要考虑考虑整个事情,才能说给你听。”

  蛇形令主露出欣喜的口气道:“师父,真的?我心中早就觉得奇怪了,你不会骗我吧!我是不是孤儿,我的父母是谁?你为什么老是不告诉我?”

  金寅达站了起来,竭力按捺住自己,装出极端镇定地道:“傻孩子,我哪次骗过你了?五天之后,你都会知道了,现在你下山去吧!”

  蛇形令主也冷静起来了,他道:“好,我先进去拿佩剑。”

  说着,身影消失在雾气之中,金寅达问道:“你有没有忘了切口?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蛇形令主微笑道:“师父,你真是的,那不是‘盛夏结冰,严冬汗淋,寒热之谷,天下奇景’吗?”

  金寅达道:“对了,嘿,自从令狐真和白三光死了之后,天下只有你我两个知道这切口了,你懂什么?上次破竹老鬼揭穿了我的身份之后,我总有个不祥的预感,幸好也只有五六天的工夫了,以后咱们离开这沉沙谷,反正上次武林大会的情形大家也可以猜出了,咱们留在这里,也封锁不了什么东西,嘿嘿!五天之后,江湖上又找不到我姓金的啦!而你又要换副面目来称霸武林啦!”

  蛇形令主又走了出来,这次背上已背了一支长剑,金寅达又哈哈大笑道:“你甚至可安排一个场合,使大家都相信你亲手杀了蛇形令主,如此一来,不是昨日的你反抬高了明日的你了吗?”

  蛇形令主催促他道:“师父,我走了,你这次不必送我下山了。”

  金寅达拍拍他的肩膀道:“傻孩子,我这座山,天下能攀登的,绝不出十个人,你慌什么?那有这样巧的事!”

  说着,一拉蛇形令主的手,身形往山下落道:“记住,如果碰到了伏波堡的张天行、青木老道、破竹剑客和魔教五雄,你可不要轻易和人家动手,至于其他的人,管他三五个,杀了也省得以后碍事!”

  他们的身形飞快地消失在千丈的山石之下,原先黏在山壁上的那人,此时才一翻身而上,不过三五次跳跃,已上了那小平台,他口中道:“嘿!这师徒俩口气好大,要不是他临走那句话捧了俺们一下,我姓风的就要斗斗他们。”

  他是五雄的老大——白龙手风伦。

  风伦见到这平台后面便是一个石洞,心中好奇心大起,因为蛇形令主的神秘行动,风伦近来也有些耳闻,而且就今日看来,他师徒俩的功夫都颇惊人,使得童心依然的风老儿,焉能不查个究竟?

  他跨进了石室,只见里面整理得额是井井有条,靠壁是两张石床,上面铺了几束干草,便成了两张舒适的卧铺,铺上除了一些覆盖用的被子之外,便是两个硬硬的枕头,这种枕头是用檀香木雕成的,上面裹了厚厚的绒布,也并不使人觉得不舒服。

  风伦大模大样地往榻上一坐,嘴中道:“这姓金的和伏波堡有牵连,又有个‘婉妹’,岂不是太巧了一点,难道是我那‘畹妹’不成?但他的婉妹已死啦,而我的畹妹还年轻呢。”

  他爬山也爬得颇累了。自从上次和陆介大战之后,五雄便散了去,当时随口约定今日在沉沙谷边上聚会,本来也是随便约的,不料风伦误打误撞又遇上了蛇形令主师徒两个。

  他往榻上一卧,例着嘴对着黑黑的石壁道:“待会儿那口出狂言的家伙回来,我倒要见识见识他长得是怎么样的三头六臂?可惜刚才隔得远,又透了一层雾气,不然那爬爬虫(指蛇形令主),我也可以一见庐山真面目了。”

  说着,又坐了起来,用手拍着那檀香木的枕头,口中数着蛇形令主的罪状道:“你这爬爬虫罪名可大得紧,你知罪不?第一,你不该在陇西大豪家中和白三光一唱一和,吓跑老夫的干年灵芝草,害得我险些在老二面前丢了大人,哼!”

  “第二,我三番五次说过,这一年之中,后来更妙了,索性把姓陆的推下沉沙谷去啦!推下去也就算了,偏偏又让他跑了出来,功力竟精进如斯,要不是我们五个老家伙有一手,不是硬生生被你害了吗?嘿!”

  五雄一辈子就是自得其乐,敢情风伦还自认是胜了陆介。

  他愈说愈气,手上加了几分力量,只听得哗啦一声,那檀香木雕就的枕头,竟硬生生被他劈开了几块,里面剥落副地滚出了两粒大珠子,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

  风伦只觉眼前一亮,倒是吓了一跳,他定眼瞧去,只见其中的一颗珠子光华四露,另外的一颗却似上面蒙上了一阵云雾似地,黯然失色,似乎是只旧的。

  风伦暗道奇怪,这两颗珠子虽然大了些,但为何那姓金的要如此看重,而藏在枕头中?他拿起两颗珠子,凑近了一瞧,只见珠子中好似嵌着一条飞龙,张牙舞爪地,隐隐欲现,风伦用力往旁一掀,那珠子丝毫不动,风伦不知这珠子质地竟如此紧凑,凭自己这分功力竟震不碎它,奇道:“这么大的一颗蛇珠!”

  原来蚌珠类吞泥沙而成,所以质地要松动得多,而蛇珠是蛇身上的骨类,自然紧硬。如是蚌珠,这两颗珠子并不算大,但要是蛇珠,试问蛇头能有多大?所以这是百年难遇的了。

  风伦老实不客气,收在怀中,他见室中已没什么东西了,正要走出洞去,忽然想起一事,又再拿起另一个木枕头,劈开了一瞧,竟是空空如也,方才下山而去。

  云雾的浓度渐渐稀了,但是山风却更大得吓人。风伦下得山,便往沉沙谷边上走去,他步子好不轻快。身形飘在空中,好似随风飘之一般,他心中坦荡荡,并不为取了这两颗珠子而心虚。忽然。他止步道:“前面什么人?”

  从一块奇大的青石之后,如幽灵似地转出了一个青袍的人,他那脸色黄蜡般地,一丝儿血色也没有,他扬声笑:“阁下好机警!”

  风伦一听,竟是方才那姓金的,他也装作无事般地道:“不错!”

  金寅达一怔道:“阁下往何处去?”

  风伦道:“你猜。”

  金寅达大怒,上前了一步道:“此处无戏言!”

  风伦一指自己的胸道:“此人偏是好作戏言!”

  金寅达又逼近了一步道:“嘿!此人与此处不能两存!”

  风伦白眉一扬道:“这话你不配说。”

  金寅达的脸罩在人皮面罩内,也看不出喜怒哀乐来,他一皱眉,想不起以前见过这个老头儿来?他心想五天之后便要功成身退,今日姑且忍让一步了吧,他狠狠地一顿足道:“今日破例放你一遭。”

  说着,正要起脚,风伦冷冷地一扬手道:“你往哪里去?”

  金寅达怒气不由上升,心想我不管你,你倒反管起我来了,他尖声道:“呸!你管不着。”

  风伦也存心气他道:“罢罢!只怕那檀木枕头已破了呀!”

  刷地一声,金寅达迅捷无比地转过身来道:“老头子,你方才说些什么?”

  风伦大模大样地道:“好话不说第二遍,谁叫你听不清楚咧!失陪失陪。”

  金寅达左肩一沉,已无声无息地挡住了风伦的去路,口中却道:“你方才说什么檀木枕头破了?”

  风伦咧嘴一笑道:“关你屁事。”

  金寅达见他没什么动作,已摆脱了自己的纠缠,知道这家伙也是个高手,心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嘿!还我百蛊珠来。”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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