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沉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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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沉沙谷-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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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叹息连连,似乎不胜惋惜的样子。

  陆介又是哈哈大笑起来,他轻藐地道:“朋友你可比喻错了……”

  天全教主走近了一步道:“请教……”

  陆介道:“无论教主你是意欲把阁下自己比作孔明或是周郎,那可都是侮藐先贤了,哼!”

  天全教主不料木讷的陆介竟然说出这番话来,他不禁微微一怔,干笑一声道:“依陆兄说便怎么?”

  陆介狠声道:“陆某恨不得把你立毙掌下!”

  天全教主轻描淡写地道:“这样说来,咱们之间的误会可真太大啦……”

  陆介见他到了这地步还要装糊涂,不禁勃然大怒道:“我先问你,你在背后把陆某人推入沉沙谷中,这话怎么说?”

  天全教主道:“哈,陆兄你记忆一下,那日我动手之时,有没有先招呼?那怎么算是暗算?”

  陆介听他当面角赖,满腹愤怒待要发泄,但是他硬硬压制了下去,只一刹那间他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道:“罢了,你不承认也就罢了,你计算我,老天偏不让你如意,我陆某可不放在心上……”

  天全教主原以为他必然大怒发难,他知道陆介的一身功力,当下把全身功力暗暗积聚双臂,却不料陆介却硬把那将爆发的怒火给压了下去,不禁暗惊陆介的惊人涵养。

  陆介说到这里,猛可脸色一沉,厉声道:“可是,可是神龙剑客何摩呢?你为何又暗算于他?武林中几十条老英雄伪命案又如何?”

  天全教主狞笑道:“他们吗?嘿,不说也罢!”

  陆介追喝道:“说出来……”

  天全教主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全是活该!”

  陆介对于这个即将作殊死之斗的死敌,知道的是太少了,他所知道的只是这神秘的教主的师父是那个蒙面的怪老人,而那个怪人如今他知道是金寅达,至于金寅达又是谁,他就不知道了。

  他和他的恩师青木道长都怀疑,金寅达和陆家的血海深仇有着密切的关系,当然,陆介知道得还是太少,他只是怀疑、怀疑、满腹的怀疑,什么事在没有确定之前,只能怀疑罢了。

  陆介咬牙切齿地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天全教主道:“好说!”

  陆介吸了一口气,立刻那口气飞快在全身百穴运转了一周,他正待发掌,忽然脑中念头一闪,他错步一收,冷笑道:“那这崖上二十多位一派之长横尸地上,可又是贤师徒的杰作?”

  天全教主淡然一笑道:“那个吗?可怨不得在下,只怪他们该死……”

  陆介满腔怒火,但是他要寻求那答案,于是他耐着嘲讽道:“二十多位一流高手,无伤无痕地就横尸地上,这手段可真称得上干净利落,令人佩服!”

  天全教主双目猛瞪道:“告诉你也不妨,他们死于南疆百蛊珠!只有百蛊珠才能令人走入它的威力范围立刻中毒,嘿,这是他们命该绝了!”

  陆介惊叫道:“南疆百蛊珠!啊,南疆百蛊珠……”

  这许多各派的掌门人片刻之间同时横尸地上,不明不白地……死在沉沙谷,沉沙谷……沉沙谷!

  灵光在陆介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心中狂呼道:“这不是当年塞北大会的重演吗?……”

  于是他大喝一声,厉声道:“百蛊珠!哼,百蛊珠,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你曾经用过百蛊珠吗?”

  天全教主一怔,但他立刻冷笑道:“姓陆的你自己孤陋寡闻罢了,连名满天下的南疆百蛊珠都不知道吗?哼,索性告诉你,蛊珠乃是南疆一种奇蛇的灵珠,一生便是一双,百年一见不说,巫师修练三十年方成,一经施术,五日方才生效,三日之内百物皆死,嘿,只有那施术的预服巫药方得免死……”

  陆介方才从那山崖过来,却是无碍,正是那蛊珠三日期满之时,他不知不觉逃过了一宛!

  他听到这里,心中再无疑问,大声喝断天全教主的话道:“够了!好,让我替你说下去吧,百蛊珠每生便是一双,其中的一颗在那边山崖中使二十多位武林掌门横尸地上,另一颗呢?嘿,十多年前便用掉了,造成了塞北大战与会英豪神秘的失踪,‘唯有施术的人预服巫药得免一死’,嘿,不错,令师便是那施术的了,对吗?”

  天全教主毫不惊慌地道:“不错,你猜得对极了!”

  防外走近了一步,颤声道:“那么,天一大师也是中毒身死的了?”

  “不错!”

  “那么,全真的青筝羽土师叔也是中毒身死的了?”

  “不错!”

  一时之间,陆介仿佛觉得天下的死人都是金寅达师徒干的,他在愤怒中自然想到了他的灭门家仇,于是他故作早已洞悉的口吻道:“来,我再提醒你一件事……”

  他一开口,那烈焰腾空的恐怖景象立刻又飘上他的心田,他勉力压抑住激动的心怀,使自己的声调不致颤抖得令人听不清楚……

  “十多年前,江南的陆府,嘿,你们干得好狠,灭门血洗,火焚灭迹,嘿……”

  他终于还是激动得说不下去,但是这两句话已足够使天全教主误会陆介早已知道一切了,于是他仍然冷笑着道:“哈,我也猜你该早知道了。”

  陆介激动地点了点头,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依然装着已知全部的口吻,狠声道:“奸贼,我想不到你还敢承认!”

  天全教主果然上当,他大笑道:“既然干了,有什么不敢承认?虽然下手的是我师父,可是你找我算账便了!”

  陆介仍想探问金寅达为什么要血洗他全家,但是他胸中的怒火已不容再忍耐套问下去,他毗目皆裂地大喝一声,猛然向前跨了一步!

  天全教主退了一步,也把全身真力紧集双掌,他心中暗暗盘算:“姓陆的功夫惊人,更兼他此时势如疯虎,我千万得寻隙痛下毒手!”

  陆介喘息着,他的双目如同灌满了鲜血,瞳孔中射出无比狠毒的光芒,他一字一字沙哑地道:“我便是那劫后余生的孤儿!”

  天全教主冷笑地一哼道:“早知道了——你在沉入沉沙谷的那一天,家师见过你,他早就断定了一切!”

  陆介心中又升起打探金寅达为什么要杀害他父母的念头,但是立刻他仍放弃了,一则他此时甚难出口相激,二则他的愤怒已使他失去了一切理智和冷静,他在心中默呼着:“管他是什么原因,反正爹娘死在金寅达的手上,这就够了,只这我就该杀死他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再去杀金寅达!”

  陆介心中狂呼着,他惨痛地逼出这两个字:“来吧!”

  天全教主也露出满腔杀机,他狠声道:“有种的下去,到沉沙上去斗斗!”

  陆介的回答是一声轻藐的冷哼,接着,两条人影如流星般扑下山峰,向沙谷落去……

  那一天陆介为什么碰不着青木道长呢?

  让我们把时间倒溯,三天前,也就是风伦大斗沉沙谷的第四天将完,第五天即临的时候……

  青木道长在沙谷外的岩峦上碰见了金寅达!

  这一次,金寅达没有蒙面,青木看见了他的真面目,眉间有一颗小红痣。

  青木和他对立着,虽然是黑夜之中,但是青木能够清楚地看见这神秘的怪人。

  他们好半天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索那第一句话题,过了半晌,青木沉声道:“朋友,咱们见面过几次了?”

  金寅达干笑了一声道:“三次罢?道长。”

  青木道:“不,四次!”

  金寅达征了一怔,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装糊涂,青木道:“还有一次你忘了吗?十年前……陆家庄……”

  金寅达瞿然一惊,但他随即呵呵大笑道:“道长,你以为我姓金的会赖吗?”

  青木一字一字地道:“你为什么要干?那么赶尽杀绝?”

  金寅达冷嗤一声道:“为什么要干?哈,你管不着。”

  青木忍气道:“好,陆介的血仇由贫道来讨,姓金的你不反对吧!”

  金寅达暗中一震,但他口中满不在乎地道:“好说,道长你请吧。”

  青木走近了一步,金寅达想说什么,但是他又没有说。

  青木道长冷眼望了望这神秘不可解的怪人,他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再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了,金寅达,动手罢!”

  金寅达凭着自己的聪明,从十多年前天下英雄那沉沙谷上留下斑斑累累的绝学之中,偷得了天下各派的精华绝招、而创了这一手前无古人的怪招,而这一套错综复杂的绝学的代价便是天下英雄的性命!

  但是此时,面对着有神州第一高手之称的青木道长,他到底有些畏惧了,他迟迟不敢动手。

  青木道长谨慎地一伸手,一股幽幽的劲风扫向金寅达胸口,他自己却猛可扭转身形,如一阵轻风一般飘到了金寅达的背后,一连拍出三掌。

  这三掌看他拍出之时,轻若无物,但在金寅达感觉中,却觉得不啻开山巨斧,武林中力能发出此掌力的,颇有几人,但是大凡掌上力重的,下盘必然钉立地面稳若泰山,似青木道长这等身似蝶翩,掌如巨斧的身手,却是绝无仅有,此时青木已经将本身的内家真力化成一种无须借劲施发的掌力,是以举重若轻,潇洒自如,已臻武学之最高境界。

  金寅达虽然一一闪过,但是他心中已是大大骇然,尽管他知道号称天下第一的青木必然有惊人的功力,但是此刻青木所表现出的功力仍然大大出于他意料之外……

  他左右双掌弧线攻出,一强一弱,但是到了分际,却猛然一合,接着一股又刚又韧的古怪力道直冲而出,这正是他苦研出来的怪着,青木吃了一惊,他再试掌,果然,金寅达双掌再出,又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道迎面扑到,青木掌力虽已发出,但是此时他全身每一条肌肉都已能够控制自如,只见他微微一缩,金寅达的怪招竟已完全走空。

  当年少林寺的天一大师在中毒后双脚立于沉沙之上与金寅达拼掌,金寅达虽然侥幸没有给天一震毙,但他也尝到了佛门正宗的奇功,那种威力委实是难以测度,此时他又尝到这种滋味了,虽然一个是佛家,一个是玄门,但正宗内功的极致能发出相同的威力。

  金寅达吐出一口气,他用毕生苦研出的奇招异式和青木道长抢攻着,霎时之间,漫空都是绝妙天下的古怪招式,往往一招之中包含着五个名门正派的成名绝招,衔结之处,妙人毫厘……

  昔年天下各派创始之祖师各立门户,各创绝学,但是他们绝料想不到后世会出这么一个奇人,把他们所创的全然迥异的招式衔结成一套完整的武学,这也可谓异数了。

  三十招内,青木道长受制于这一手怪招式之下,他一连退了五步!

  金寅达豪气大振,他心想这些年来的潜心苦练到底没有白费,也许今日便能叫玄门正宗的第一高手败在掌下,他左一掌右一掌,双脚盘旋飞出,招招莫不中节,实是武林中千百年来未有之奇观。

  但是青木接了三十招以后,心中反而定了下来,他此时功力盖世,在全真教大北斗七式防护之下,已是无懈的地步,他胸中武学如海,霎时之间,已经摸中金寅达这手怪招的要诀……

  接着,他又发觉金寅达的招式中漏洞百出,但是每当他捉住那漏洞准备上攻而就之时,金寅达忽然奇招迭出,立刻将青木陷入极危险之挨打局面中,除非是青木道长,早已遭了毒手。

  青木一连试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如此,他不禁心中大骇,试想若是真能每招如此,岂不每一个漏洞都反成了制胜的绝招,是则举手投足皆能制人于死?

  这与武学的基本道理是背道而驰的,毕生浸淫在武学中的青木道长开始怀疑了,难道他一生所研的道理根本不对抑不算是最上乘的?难道金寅达真有神人般的智慧硬从武学大忌之中创出一番新理论?

  青木心中怀疑着,双掌上仍是大北斗七式的式子,这时他正施到“天权”上,猛可一抬头,只见北斗星座明明在空,他心中灵光一显,悚然大悟,暗道:“这厮招式再神奇百倍,必然仍有漏洞,我要仔细寻它出来!”

  只听得一声清啸划破这寂静的夜空,青木道长把“玉玄归真”的内家真力提到十成,反守为攻!

  一场惊天动地之抢攻战延续了三百招,青木再度赢回了攻势!

  金寅达他开始感到一种近乎气馁的滋味,他发现青木道长的攻和他自己具有同等的威力,而他的守则真可谓无懈可击,他开始意识到夺这“神州第一高手”的名头当真是难之又难。

  月影西移,长夜过了大半,这两个盖代奇手的拼斗由有声变成了无声,由抢攻变成了决胜!

  青木道长掌力愈打愈重,但他的真气却愈来愈旺盛,金寅达和他一连拼了五掌硬的,他双鬓微微一冒汗,猛可一抬头,只见青木道长蒸气如云,他心中一震,手脚一个偏差,被青木道长逼退三步,但是他的嘴角上浮上了一个得意的阴笑。

  他开始边战边退,而且是愈退愈快,每碰一掌就借势退后数丈

  于是两条人影由一分也不退让的拼斗变为龙腾虎跃的追逐之战。

  渐渐地,他们退过了这一大片石林和岩山……

  渐渐地,他们到了那鬼哭神号的沉沙谷畔……

  于是,青木发了一掌,金寅达闪身一退,他的双足在黄沙上,一沉一浮,一股真气贯注全身,他稳稳地站立在沉沙之上。

  呼的一声,青木站在沙上了,他双袖飞扬,真力卷起一片黄沙

  直扑向金寅达!

  金寅达在心中冷笑着,得意着,他暗自道:“青木啊青木,看你横行到几时?”

  于是他又借劲退了半丈!

  这时,他们已到了沙谷的中央,谷中的那座孤峰已经在望,金寅达身法如飞,一连发出了二掌,却借劲连退三次,终于——

  呼的一声,他倒跃而出,落到了孤峰上,他心中暗暗想道:“只要我把他诱到那边石梁上,我把机关一抽,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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