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说着,左手向空一扬,但听“叭”的一声,爆出一道青紫焰火,冲霄直上!
彩带仙子早已率同尹翔、岳小龙等人先走,邋遢道士杜景康、二郎神丁守福、和徐云
章、钟翠玲、单俊臣、陆琪芬等人,看到火花讯号,纷纷赶来。
一行人回到倒坐庙,已快是四更天了,刚到庙门,只见两条人影,并肩迎了出来,躬身
道:“弟子见过师傅。”
那是彩带仙子的大弟子周子奇、二弟子杜锦雯。
彩带仙子问道:“这里没有事吧?”
周子奇道:“没有。”
杜锦雯接口道:“方才虎嬷嬷回来……”
虎嬷嬷尖叫:“锦雯你说什么?”
杜锦受道:“嬷嬷刚才回来,把齐少宸带走……”
虎嬷嬷目射异芒,暴喝道:“你们昏了头,我几时回来过?”
周子奇身躯微微一震,道:“那是有人假冒你老人家了!”
虎嬷嬷白发飞扬,厉声道:“好个贼婆娘,居然敢假冒老婆子,快说,她往那里去的?
我要把她抓回来。”
彩带仙子道:“这时已经去远了,你又不知他们去的方向,那里还追得上?”一面回头
向周子奇间道:“事情经过如何?”
周子奇道:“大概不到半个时辰,虎嬷嬷率着迎月、匆匆赶回,说是岳兄误蹈陷阱,被
申惜娇所擒,师傅答应以齐少宸和他交换,就这样把齐少宸押走了。”
虎嬷嬷气得双腮不住鼓动,怒声道:“你们看不出来,难道连老婆子的声音也会听不出
来?”
周子奇道:“这人装扮的和虎嬷嬷一般无二,她一路上只是大骂申惜娇,声音稍微哑了
一点,但虎嬷嬷发怒的时候,大声叱喝,有时也是这样,弟子是以不疑有他。”
杜锦雯道:“是啊,她气呼呼的坐在椅上,要弟子给她倒一碗冷水喝,还不迭的催快,
你老人家平日就是不喜喝开过的冷茶,要喝生水,这点也是没错。”
虎嬷嬷以杖击地,沙哑的喝道:“要你们两人留守,出了纰漏,就这样异口同声的把她
说的像老婆的孪生姐妹!”
这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彩带仙子道:“嬷嬷不用责备他们,武林中丁福老在易容这一道上,若是排名第一,申
惜娇就轮得第二,不然,她称不上九尾天狐了。”
虎嬷嬷愤愤的道:“又是这婆娘,下次遇到了,老婆子非剥下她狐狸皮来不可!”
彩带仙子道:“天快亮了,大家都去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第二天早晨,岳小龙一觉醒转,天色已经大亮,用目一瞧,同房的尹翔、周子奇、徐云
章,单俊臣,一个也不见,敢情他们全已起床,只有自己一人,睡了懒觉。
慌忙翻下床,门口一张长桌上,连脸水都打来了,匆匆洗了个脸,跨出外间,只见八仙
桌上放着一个小锅稀饭,一盘包子,那自然是替自己留的了。
岳小龙也不客气,就坐下来,装了一碗稀饭,独自吃着,心中暗暗忖道:“尹兄他们莫
非有事去了,起床的时候,怎不招呼自己一声?”
只见门口青影一闪,迎月含笑走了进来,躬身道:“岳相公起来了。”
岳小龙道:“可是仙子有什么吩咐?”
迎月脸上红馥馥的说道:“小婢已经来过两次,不敢惊动。”
岳小龙道:“准是仙子有什么差遣,姑娘怎不叫醒在下?”
迎月道:“这是仙子交待的,昨晚一晚没睡,回来天都快亮了,相公若是未醒,就不用
惊动。”
岳小龙道:“仙子还说了什么?”
迎月道:“仙子交待,等相公起来了,就请过去。”
岳小龙站起身道:“那就走吧!”
迎月道:“岳相公吃了早餐再走不迟。”
岳小龙抹抹咀角笑道:“在下吃饱了。”说完,大步往外就走。
迎月跟随他身后而行,到得精舍,岳小龙脚下一停,迎月抢前一步,朝上躬身道:“岳
相公来了。”
里面传出彩带仙子的声音道:“叫他进来。”
岳小龙跨入精舍,只见上首一张锦被交椅上,端坐着一个黑衣女子,凌杏仙早就来了,
坐在下首,似在和她说话。
那黑衣女子年在三十左右,瓜子脸,配着均匀的五官,蛾眉淡扫,艳光照人,尤其一双
风目,抬眼间,有着冷电般的神芒;直似要把人心肺都瞧穿了!
岳小龙心知这黑衣女子就是彩带仙子,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有如此动人的风情,有如此
令人望而生畏的煞气,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一时不禁呆的一呆!
凌杏仙轻轻一扬柳眉,笑道:“大哥,你没见过仙子真的面目,不认识么?”
岳小龙俊脸一红,慌忙躬身道:“晚辈见过仙子。”
彩带仙子点点头道:“你也坐下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岳小龙应了声“是”,在凌杏仙身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欠声道:“仙子但请吩咐。”
彩带仙子目光注视着岳小龙,徐徐说道:“我要问的,是你知不知道自身来历?”
岳小龙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自己来历,不觉微一怔神道:“仙子垂询,家母从未和晚辈
提起过身世,晚辈知道的不多。”
彩带仙子颔首道:“我知道你娘从没告诉过你,你娘不说,我本来也不想说,只是我此
次前去铜沙,也许很快就可回来,也许永远回不来了,所以趁现在想和你们谈谈。”
岳小龙听的眼睛一亮,忙道:“仙子知道晚辈家世么?”
彩带仙子道:“我和你娘原是;日识,自然知道了。”
岳小龙道:“仙子那一定也知道先父为人了,可怜晚辈只知先父叫岳凤池,其余的事,
家母从未说过,不知仙子能否赐告有关先父的事?”
彩带仙子缓缓移动一下身子,说道:“你爹不叫岳凤池。”
岳小龙听的又是一怔,从自己懂事时起,母亲从没提起过父亲,连告诉自己的父亲的名
字,都只是个假名,这是为了什么呢?想到身为人子,竟然连父亲的名字都不知,不觉眼眶
一润问道:“不知先父名讳该如何称呼?”
彩带仙子道:“岳天池。”
岳小龙只觉这名字极熟,好像听人说过。
彩带仙子又道:“你知不知道,你娘要你向泰山云中叟去取的是什么?”
岳小龙道:“晚辈只知是先父寄存之物,不知究是什么?”
彩带仙子道:“你娘什么都不肯告诉你,那是不愿你再涉足武林,但她却又放不下心,
要你弃武学文,须知一个人练了武功,焉能和江湖完全隔绝?这就是你娘心里矛盾之处。”
岳小龙仔细想来,觉得她说的一点不错,娘平日时常告诫自己,不得炫耀武功,不准和
江湖上人交往,那确是要自己和江湖隔绝了。”
只听彩带仙子接着说道:“江南岳家,以闪电掌剑,闻名放世,在江湖上原是极负盛名
的武林世家……”
岳小龙奇道:“江南岳家?”
彩带仙子道:“你觉得奇怪是么?你娘带你迁居南阳,那是……”
倏然住口,不,岳小龙还未听出她口气,彩带仙子已接着说:“你爹家学渊源,二十几
岁,就出道江湖,名动大江南北。”
岳小龙纵没听说过爹的事迹,如今听彩带仙子说起自己父亲,竟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
物,不觉眉飞色舞,喜不自胜。
凌杏仙道:“姑爹既是江湖上有名的人,姑妈干么一直要瞒着我?”
彩带仙子续道:“据说你爹有一年,在五台山遇上一位高僧,他佛门神功‘多罗叶
刀’……”
凌带仙道:“那是很厉害的刀法么?”
彩带仙子道:“多罗叶刀,并不是刀法,是上乘内功掌法,出放佛宗降魔法藏,能在百
步之内,伤人放无形。当年岳大侠为黄山大会护法,掌劈四凶,替九大门派镇压住会场,使
得许多闻风赶去,意图生事的旁门中人,莫不相顾失色,心怀凛惧,直至大会终场,无人敢
生事端。”
岳小龙道:“仙子说的黄山大会,就是二十年前黄山天都峰论剑么?”
彩带仙子望了他一眼,道“不错,你是听谁说的?”
岳小龙道:“晚辈是听尹兄说过黄山论剑之事。”
彩带仙子神色微微一黯,说道:“那年该是你爹日当中天,一生最灿烂的时候了……”
岳小龙道:“后来呢?”
彩带仙子并没回答,接着说道:“你娘要你上泰山去取的,就是岳大侠存在云中叟处
‘多罗叶刀’心法,此事原极隐秘,除了天都老人,云中叟和你娘之外,再无第四人知道,
不知何以会被捷足人取去?”
岳小龙只想听父亲生前之事,闻言抬首问道:“仙子,先父后来如何了?”
彩带仙子黯然不语,过了半响,才道:“十八年前,你父亲从黄山回家,死放途中,时
值盛暑,等到发现,尸体已腐,你娘闻讯赶去,面目已不可认。但他腰间柬着盘龙剑,连衣
履都是你母亲亲手缝制的,自然认得出来,这才确定死的真是你爹了。”
岳小龙目含泪光,道:“先父可是被仇家杀害的么?”
彩带仙子道:“你娘先也这么想,但仔细检查,身体无丝毫伤痕似是猝然中暑,不治而
死……”
凌杏仙道:“姑妈为人精细,那是不会看错的了。”
彩带仙子道:“但他要把“多罗叶刀”心法,托黄山天都老人转存泰山云中叟处一事来
看,似是预知死期,才匆匆赶回家去的。”
岳小龙心头一凛,道:“莫非是中了毒?”
彩带仙子道:“中毒之人,死后必然七孔出血,肤色发紫,你娘那会看不出来?”
凌杏仙道:“一个人武功到了某一境界,可以寒暑不侵,怎会中暑死的呢?”
彩带仙子目视远处,缓缓说道:“因此我始终怀疑他,并不是真死……”
岳小龙跳了起来道:“仙于是说我爹没死?”
彩带仙子道:“从当时种种迹象看来,死的不像是你爹,就是你娘,和不少武林同道,
也都有这样想法,但这十八年来,谁也没见过他露面,又好像是真的死了。”
一说到这里,面颊上滚落两行清泪!
岳小龙呆的一呆道:“这么说来:,爹是真的死了。”
彩带仙子以袖拭泪,微微一笑道:“我和你娘原是异姓姐妹,你娘陷身铜沙岛,我也即
将有铜沙之行,若再不告诉你身世来历,岂非永远没有人告诉你了?”
岳小龙暗暗皱眉,付道:“她这话说的大是不祥。”
只听彩带仙子续道:“这次铜沙岛之行,你们两人不用跟我同去。”
岳小龙听得一愕,说道:“家母身陷铜沙岛,晚辈身为人子,焉有不去之理?”
凌杏仙道:“是啊,仙子既要上铜沙岛去,我们自然非跟你去不可。”
彩带仙子望了两人一眼,蔼然笑道:“我叫你们不用跟去,那是有一件重要之事,要你
们去做。”
岳小龙道:“仙子差遣,晚辈自当遵命,只不知是否可以等铜沙岛回来再办?”
彩带仙子摇头道:“那就来不及了。”
凌杏仙问道:”这事很重要么?”
彩带仙子子脸色凝重,说道:“不错,比你们跟我到铜沙岛去,还要重要得多。”
岳小龙道:“那是什么事呢?”
彩带仙子道:“你们知不知道,和我同去铜沙岛的,有些什么人?”
凌杏仙抢道说道:“仙子好像约了公孙老头,还有吃狗肉的风三,诸葛丹和车大先生,
现在又多了一个韩仙子。”
彩带仙子含笑点头道:“你说的也差不多了,这些人中,除了韩仙子、车大先生,其余
几位只伯江湖上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正来历,但每一个人的成就,都不在齐天宸之下。
这不是我高估了铜沙岛,因为齐天宸若无凭恃,决不敢公然和天下武林为敌,据我推测,在
他背后,可能还有暗中支持他的人……”
岳小龙道:“仙子要晚辈去办的事,和这件事有关么?”
彩带仙子道:“自然有关,这次铜沙岛之行,可以说没有一个不是隐迹已久的武林顶尖
高手,照说,要使齐天宸就范,放弃他称霸武林的野心,释放你娘和所有被困在铜沙岛的
人,也该是轻而易举之事……”
口气微微一顿,接着说话道:“如若我们此行徒劳无功,或是一去不返,只怕武林中再
也没有降服他的人了,因此这责任就该落到你们两人身上。”
岳小龙道:“仙子这话,晚辈两人如何敢当?”
彩带仙子正容道:“大丈夫当以天下为己任,如果我们这些人一去不返,铜沙岛的气
焰,势必更盛,那时天下武林,也必将同沦万劫不复之境……”
凌杏仙道:“会有这种严重?”
彩带仙子叹了口气道:“铜沙岛直到目前,不敢轻举妄动,就是对韩仙子和我,还稍存
顾忌,若是我们这些人再陷落岛上,他们连这点顾忌都不存在了,自然要放手而为,天下还
有谁能和他们抗衡?”
岳小龙点点头道:“仙子说的极是。”
彩带仙子道:“因此我想到要派你们去一个地方。”
凌杏仙子好奇的问道:“仙子要我们到那里去?”
彩带仙子道:“北岳。”
凌杏仙道:“恒山?”
彩带仙子颔首道:
“不错,我要你们去一趟恒山。”
凌杏仙道:“是不是去找一个人?”
彩带仙子道:
“不错,你们去恒山集仙洞找我师妹。”
凌杏仙道:“仙子的师妹就能胜得过齐天宸么?”
彩带仙子道:“我师傅门下,一共有三个弟子,大师姊就是这里的住持,早已不问尘
事,我排第二,三师妹叫做姑射仙子,是个道姑,在恒山集仙洞修真,你们可持我金钗,前
去找她。”
岳小龙道:“可是要姑射仙子立即赶上铜沙岛去么?”
彩带仙子道:“三师妹一心向道,修真已有多年,如何肯再履红尘,就算她肯上铜沙岛
去,我们这许多人都不管用,她去了也无济放事。”
岳小龙心中暗道:“既然她也无济放事,那还去找她作甚?”
但这话却没说出口来。
凌杏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