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谢标还之以颜色说:“不错,我们以抢夺掠杀维持生活,但是,抢的是贪官污吏,
掠的是奸商巨憝,至于杀的嘛,就是你们这些忘祖背宗的人!”第二对的李茂也展开了话锋,
他轻蔑地说:“黄振华,八卦门原是名门正派,以往,彼此若是遇见了 我们还都称呼你一
声‘黄大侠’,而如今,唉!呸!”黄振华应口个得,他面孔泛起了红云,果然有些汗颜。
“小眼儿”窦云先眼睛一睁,他说:“柯大头领,你呢?我们以往是同道,是弟兄,现
在却成了对头,成了冤家.何如觉悟吧!放下屠刀,重返旧日的阵营。”
柯志平也是闷声不响,他认为不说为妙,不然,就会引出对方更难听的话来。如今轮到
“海马”周三了,他说:“喂!阁下,你总不会没有名字吧?”游信池听了显然地说:“当
然有,本大人姓游名信池。”
“什么大人小人的?”周得势不屑地说:“这里Q华夏.这里是中原,你这化外之人一
律都是奴才!”游信池虽然东来不久,但却在宫廷中学到不少知识,也习了不少诀窍,他冷
冷地说:“嘿!如今天下,正是化外之人的天下,满洲人在神州做皇帝,称奴才他该是你们
这些汉人了!”这句话很凶,很重,它引起了站在一旁杨智人的忿愤,他接口说:“就因为
满州人在神州当了政,凡有良知的汉人们不管在朝在野,为正为宄,都该同仇敌忾,念兹在
兹,克兢克业,无不为反清复明在努力.在图谋!”这话虽然在反驳游信池,但双关地,也
是在点动刘介雨他们!
“真是痴人说梦话,你们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
“是吗?”杨智人已经动了无名火,他说:“那就先除去你们这些清廷鹰犬,满清走狗
再说了!”话声一落,立即也从衣袖中亮出一支铁笔,略一晃动,趁势直指游信池的面门而
去!杨智人一出手.欧阳丁顿时朝向崔达三说:“钓鱼的,我们也别闲着。上吧!”“好。”
两个人遂分别地加入战围之中。
为民族,为体系,黑白两道就这样破例地加上了同一条阵线。
刘介雨他们已经遭对方的言语相激相嘲,在心理上受到了部分的影响,如今又加上了这
三个中力军,哪里还抵挡得住?且不说对方人多,就算单打独斗,也来必是“铁笔圣手”三
人之敌手。
是以,三招五式下来,四个人都相继地败了北,跌坐在地!
“我不杀你们。”杨智人隐起了铁笔说:“把东西给拿下来吧!”
“什么?”这句话使刘介雨感到惊奇,他说:“也要动夺这批银子?”
“有何不可?这是釜底抽薪。”杨智人冷冷地说:“失去了它,你们就回比了朝廷!”
“你可知须这是什么?”
“当然知道。”杨智人说:“这乃是三十万两银子等值的黄金!”
“那你又可知道这些黄金的去处?”
“用途呢?”
“不是官员的薪俸,就是士兵的粮食。”
“错了,它一不是官员的薪俸,二不是士兵的粮食,乃是淮阳一带灾民济赈之款!”
“嘿!信口开河,脱身之计,我才不上你这个当!”
“那你可知道黄河决口?”
“听说了。”
“可知道灾民成千上万,无家可归?”
杨智人略一迟疑,然后说:“也听说了一些。”
“这就是了,黄金正是救灾之用。”
杨智人的意志有些动摇了,他说:“真是这样?”
“一篓油”谢标恐事有变,他焉肯白费心机.把已经到口的肥肉给弄丢了?因此不容刘
介雨再度回话,立即接口说:“利口辩舌,全属谎言,别听他胡说八逍,有所蒙混,这是攫
人弱点,认人错觉之词!”志同道合,相互关图,“截江獭”李茂搭上腔说:“不错,出卖
祖宗,腆颜求荣的人的话岂可相信?”“唔—一说得也是。”“洞庭钓夫”略作思维说:
“刘介雨,识相一点,把你们身上的布包解下来吧!”三十万两银等值的黄金约有三千余两,
他们分成四包,有的背在背上,有的缠在腰间。“办不到!”刘介雨毅然地说:“头可断,
血可流,除非你杀了我们!”“你以为我不敢?”崔达三钓竿又是一抖,飞箭般地点向刘介
雨的咽喉,说:“我就杀你这个逞暴是非,侮祖辱宗的东西!”“住手!”
一只蓝鹤由空中回旋而下,喔!不!一条青龙由空中翻腾而下,到底是什么?因为速度
大快,谁也看不清楚,直到崔达三的钓竿等遭到阻碍急落而回,直待那个物体岳立渊伫站立
在地的时候.才知道乃是一个身穿蓝衫的年轻人!“啊!会是你!”
刘介雨感到有些意外,他惘然不解地说着。
他是谁?他当然是隐在树间的麦小云了。
崔达三稳住了晃荡的身子.回过了倒转的钓竿,加注真力,竿尖扩散如桨如栩,竿身颤
动似棍似椠,挟着风,啸着声,猛然抽向麦小云的前胸!“乘人不备,骤施冷袭,算得了哪
门子英雄?你就试试这一式!”
快是够快了,但岂会快过麦小云的“千佛手”?猛是够猛了,又岂会猛过麦小云的“磐
石功”?果然,一句俗话确切的给印证上了,那就是“立竿见影”!
只见麦小云右手模糊地动了一下,顿时网罗住了那支钓竿,然后功发劲吐.透过竿身,
传人崔达三的掌中与体内。真力回转如潮水,似电流,它无形地在这根导体上曾经传来传去。
当然,一方是步步进*,一方则节节败退!人的功能是无法勉强的,虽然崔达三再三努力,
起先,他脸红,继之,他气喘.到最后,他须发俱张了!麦小云不为已甚,他适可地松下了
钓竿,不然的活,必会震伤对方的肺腑。胜败优劣,表面上看来似乎没有结果,但是,场子
中的人全是行家,他们见一个神闲气定.若无其事,一个则像大病初愈,萎靡不堪,肚中不
由雪亮了。“你……你也是宫廷内派下来的人?”
麦小云摇摇头说“我不是。”
“那你……”
“在平时,我不反对你们劫持清廷的银两,也不阻挠你们惩诫大内的鹰犬,但是,这次
不行!”“为什么?”
“因为我从淮安来,淮安地区黄河泛滥,哀鸿遍野,刘介雨所说的话应该可信。”“我
不相信。”“一篓油”谢标又大怂恿了,他说:“这个人一定也是刘介雨他们的同堂,郝武,
财宝当前,人家不要,我们下手!”“是。”
一个是提起了降魔杵,一个挥动了双刃铛,但是,尚未见盖下刺出,三件兵器即已经脱
手而飞了。这一下又震惊了在场的人,除去崔达三和刘介雨几人以外,因为他们全和对方动
过手,深悉此人技艺和功力。“你……”谢标一脸彷徨地说:“你是谁?”
“在下麦小云。”
“啊,云天青龙。”
白道上的三人彼此互望一眼.然后默默地走了。
黑道中的一群人共同交换一下意见,也各回各的山寨去了。
“四位,你们也可以上路。”麦小云语深意长地说:“希望能好自为之。”“谢了。”
刘介雨双手一拱说:“我也替淮安一带的灾民感谢阁下的盛德。”
幽灵浪子 OCR 潇湘书院连载
卧龙生《地狱门》
第十六回 女侠挺身救公子
这里是茌平,茌平的悦来老店。
悦来老店,一是招牌老,信誉好,二是门面大,房屋多,是以客人也就近悦远来,生意
粉刷的兴隆了。
“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
这是古人集智慧,积经验论成的名言,留给后人作遗产,免得为贪赶路程,可能弄到前
不着村,不不临店的困境。
或者匆匆忙忙地上道就路,也可能会在中途遇到大雨大风什么的。
酉时时分,麦小云遵照着先人们的遗言,投进了悦来客店。
第二天早上,他看过了天色,就踏出前厅,正准备结清出目,继续上路的时候,忽然.
有一团非常醒目的物体映上了他的眼脸。
麦小云凝眸一看,原来那是一位身穿绛色衣衫的姑娘,坐在一张桌子边喝着什么,吃着
什么。
大凡客店的前厅,多半都是经营餐饮生意的,当然,悦来客店也不例外。
由于早晨之故,住宿的人皆有小二直接送进房中进去,而外来打尖的人却并不太多,于
是.只看见小猫三只四只,零零落落,稀稀微微地在吃着早点。
这位姑娘生得绝色,看起来的约莫年华双十,柳叶眉春山含翠,杏子眼秋水祛尘,琼鼻、
丹唇,芳容粉面虽然艳若桃李,但是,却一脸矜持,冷如冰霜!
最最耀人眼目的,那是她纤瘦双肩,一边挂着雁翎薄刀,一边挂着脆簧雕弓,英姿飒飒,
气度翩翩!
姑娘专神贯注,好像被什么给吸引住了,麦小云遵循而视,那只是坐在里角一张桌子边
的两个汉子。
那两个汉子一个生得憨厚,一个则显得奸诈。
他们穿的是粗布衣裤,踏的是多耳芒鞋,精壮、结实.大概是脚夫一类的角色。
两个人在低声交淡,眼波流转、四处探望,令人感到神秘而诡秘!
麦小云疑云起了,他也在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运上“天听”之术,立时捕住了那微弱
的音波!
那憨厚的一个说:“假如安公子问起来怎么办呢?”
奸诈的一个说:“呃—一不会啦!他是一只从来见过世面的雏儿,嫩得很;再说,条条
大路通京畿,他若问了,我们就说那条路乃是近路,不就得了?”
憨厚的一个似乎还觉得不妥当,他说:“那我们回去又怎么向人家交待呢?”
“交待什么?”
“对方中追究起来我们又该怎么说?”
“莫怪人家叫傻狗!”一脸奸诈的那个笑笑说:“傻狗,你老娘今年高寿几何?”
傻狗听了不由怔了一怔,说:“我老娘早就死了,还什么高寿个高寿的?”
“那你儿子今年几岁?”
“开什么玩笑,我连老婆都未娶,哪里来的儿子?”
“那你是光棍一个喽?”
“废话!我们一起干了十来年的骡夫,两个人锤碰锤,都是双肩扛着一个头,你问这个
干什么?”
“这就是了,没亲没戚,没儿没女,何必还要回去?有了太多银子,随便找个城市耽下
来,然后置产买屋,再抬它一个娇滴滴的婆娘,这下辈子就舒舒服服,不用愁了。”
“对呀!你点了多,心眼恶,真是一只白瘢狼!”傻狗一脸兴奋地说:“那我们再回房
去睡它一个回笼觉。”
“不行!”白瘢狼意地说:“二十八棵红柳庄离这里有二十余里的路程、我们必须出去
转它两个时辰回来方可向姓安的搪塞说禇大爷已经搬离了那个地方,找不到人才成呀!”
“好,我们这就走吧!”
白瘢狼和傻狗揩揩嘴巴,拍拍屁股出门而去。
他们一走,红衣姑娘也站起来了,她迈进后面的院子,随手拖过一把椅子,对着一间客
房坐了下来。
麦小云虽然没有听见两个汉子起先谈的是什么言语,但是.他知道必定又有事故将要发
生了。
他就挪动一下身子.使视线更为广阔一些,继续地看情形延展下去。
没过多久.那间客房中出来一位玉面丰神的年轻书生。
这年轻书生回目瞥丁坐在一端的红衣姑娘一眼,显得浑身焦躁,满脸不安,就张口大声
地呼喊了起来。
“店家——”
一个店小二匆匆地跑了过来说:“客官,你要点什么?”
“什么都不要。”那个书生指一指院子中的一块大石说:“只请你把这块石头搬进我的
房中去。”
“什么呀!”店小二听了不禁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然后愣愣然然地说:“客官,
你这是寻我开心呀!我只是说来客店中的一个小二,跑跑腿,端端盘,筛筛茶,或者抹抹桌
子全在行。
若是拿得动这块二三百斤的石头.早就上京去考武举了!”
“那你就叫几个人来抬吧!”
店小二略一踌躇,说:“这块石头少说也有二三百斤重,而且又一半埋在泥土中,若要
把它给弄出来,用化上一番功大哩!”
“你去叫吧!”那个书生迫切地说:“到时候多赏他们一些酒钱也就是了。”
俗语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诚然,店小二一听有赏钱可拿,独里吃了参,有精
神,脚底抹了油,轻快了。
几曾何时,店小二大大小小带来了四五个人,一人手中拿着铲子,一个肩上搁着扛棍,
还有麻绳什么的。
拿铲子的那个汉子卷起衣袖,捋上裤脚.然后一铲一铲地铲人石义四周的泥土。
吐吐气,挖搓手,用力撼了一下,结果,蜻蜓撼石柱,纹风不动!
“呃——你们几个是蜡烛呀!别光是插着不点。”铲土的汉子朝另外几个人吼了起来,
接着说:“过来帮忙呀!”
“老罗,来。”其中一个招呼着旁边的一个说:“一起动手。”
“吭唷,吭唷……”
四五个人七手八脚.推呀摇呀,可是,石头好像是生了根,依然故我,舒坦得很,安详
得很。
绛衣姑娘款款地走过来了,她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喔!”店小二立即接口说:“姑娘,那位客官拟借用这块石头,我们正在把它弄进屋
里去。请你站远一点看吧,免得不小心给碰着了。”
“搬一块石头又何必劳师动众,弄得人仰马翻呢?”
店小二听了冷冷地一笑,说:“姑娘,你别小看了它,这块石头少说也有二三百斤,重
得很呢!”
“嘎!是吗?恐怕没有那么重吧?”绛衣姑娘浅浅地笑了一下,说:“让我来试试。”
几个工人落得能休息一下,大家各以看笑话的心情退了开去。
绛衣姑娘凝眸一看.见这块石头成宝塔状,上下宽大约二尺来高,-尺见圆,顶端还凿
有一个锁眼,想是磨房碾间中所用的石吊、石桩。
她间间腰,她束束袖,然后伸出纤纤玉手,灌上了力,使上了劲。
动了.动了,渐渐地,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