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终要拿出个办法来,作为张老实的朋友,你也是受了张家恩惠的,看着张家即将家破人亡,你不能无动于衷。”赵大海焦急的道。
“大海哥哥别急,我看这事还得着落在你的身上。”
第十八章 办法
吕世一说这死局解决的办法还是要靠赵大海,赵大海当时吃惊的看着吕世道:“我?”然后决然的一拍大腿,咬咬牙道:“好吧,我就舍去了这条烂命和兄弟结伴,闯上一闯那张家堡,即便是救不出张家老哥,和众位乡亲,也算是还了张老哥的人情恩义,就把这条烂命丢给他便又如何?”
吕世闻听,不由哈哈大笑道:“哥哥好心,想陪着我去张家要人拼命,但张家上百乡勇,刀枪齐备,就是我们个个都算三头六臂,也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我们去了也是白白搭上性命的。”
赵大海一头雾水的看着吕世道:“难道不是吗?兄弟这般神神秘秘,却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这一去哥哥便是做不成官了。”老师现在想明白了一个关节,心中大定,也是轻松起来,于是开始取笑起赵大海的很。
赵大海听吕世这么一说,不由哈哈一阵大笑,不过笑声中却是充满了凄苦。
“哥哥为何发笑?”脸色莫名其妙的问道。
“我笑兄弟你太小看了哥哥我的为人,某虽然粗鄙,但义气二字还是有的,张家哥哥对小弟多有照拂,没少了在这里蹭吃蹭喝,这就是恩义,我若连这个都忘记,眼看着张家家破人亡,那我还是个人吗?更何况,我怎么能眼看着我的乖女儿失去父母亲人伤心?如果让我带着一个整天哭哭啼啼的女儿过活,那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再说了,我是个漂泊无定的性子,也不忍心看着孩子随我风里雨里遭罪。”
说到这里,不等吕世接话,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还有就是兄弟不知道,上面已经有了风声,咱们这个小皇帝,听信了那清流腐儒之言,就要裁撤了这驿站了,马上老哥哥我便是个无家可归成为流民的下场,还怕的什么来?”
被赵大海一提醒,吕世倒真的想起了这个事情。
崇祯登基,接手的是这个大明的烂摊子,整个大明已经是千疮百孔入不敷出,朝堂上下也被连年的阉党清流争斗的破烂不堪,阉党一味收刮,清流一味党争,万事已经休矣。
其实细细追究大明败亡,也不是真的亡在李自成,亡在满清,而是亡在了这满朝堂的清流党争之中。
崇祯皇帝朱由检继位伊始,先是大力清除阉党,这是大明中兴的希望,开始朱由检抓准时机铲除了魏忠贤的羽翼,使魏忠贤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然后一纸诏书,贬魏忠贤凤阳守陵,旋之下令逮治。在其自缢而死后,下令磔尸于河间。此后,将阉党二百六十余人,或处死,或遣戍,或禁锢终身,使气焰嚣张的阉党受到致命打击。
崇祯皇帝铲除了魏忠贤集团,曾一度使明王朝有了中兴的可能。但要命的是,也失去了对朝中朋党的制约,朝堂成了一面倒的只会空谈的清流一言堂,致使崇祯的政策受士大夫集团的摆布。
比如现在,清流们为了打倒而打倒,为了反对而反对,清流之间也出现派系争斗,比如你说吃饭拉屎,我必须说不吃饭我便绝对不拉屎,好了,为了反对,那我就坚决不拉屎。
当党争到了这个时候,那还怎么罢了?于是朝堂再没有反对声音。
但单单在国家经济上,其实清流更不如阉党,大明后期财税入不敷出捉襟见肘,
由于满朝堂成了一言堂,整天在小皇帝耳边进言——陕西大旱不过是言官和地方督府的意造,为的就是抵抗前些时候要求的追缴积欠的手段。
追缴积欠和必须完粮,这就是开源,不给赈济,裁撤各地驿站,这便是节流了,现在又省下全国十几万的钱粮支出,但却造成几十万丁壮失业,并且造就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历史人物——李自成。
知道了这些,吕世只有无奈,现在不知道李自成在哪里,也不知道大变革的结果,但自己算是看到了这政令下,先一个不要命的赵大海出现。
除死无大事,现在既然是这样,吕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哥哥下定决心,那小弟我这里就直说了。”
赵大海左右看看,突然笑道:“我看看我自己,就只是这身上衣物手中铁枪,便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了,难道兄弟拿我消遣?”
“哥哥你除去这身东西外还有一个最最紧要的东西,哥哥难道忘记了吗?”
“什么?”
“朋友。”
吕世一说朋友,赵大海似乎终于明白了吕世所指,眼前突然一亮,再次一拍大腿道:“不是兄弟提醒,我还真是忘了,对啊,我有班朋友在的啊。”想到此处,豁然起身,兴奋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中盘算着谁可信任舍命出手,但想想后却又颓然的叹气坐下。
“怎么,你的朋友里没有可以托付的吗?”吕世不解的问道,心中也难免失望。
“那倒不是,只是那张家堡城高壕深,跟个小县城似的,且堡内就有百多乡勇,加上张家子弟族人,一招呼间就又是二三百,张家经营多年,又与那卫所勾连,不知道倒买了多少官军制式军械,攻守器械完备,武器也精良的很,就是我那兄弟肯于拼命,那也是白白死伤人命,却一定拿不下张家堡,到那时不但搭上我兄弟手下的性命,就是张家堡里被抓的乡亲也一定遭殃。”
吕世知道,在古代攻城一是蚁付蹬城,就是依靠云梯绳索,光靠人力死战,现在的杆子大多采取这个死打硬拼的办法。
第二个就是地道炸城,不过这时候的火药还不叫炸药,严格意义上说应该叫发射药,同时配方还不纯,还在里面迷信的加上许多其他物质,简直就不纯上更加不纯,所以炸城的威力不大,挖掘地道只是想通到城内,来个里应外合。不过这方法却是要牵连时日,而杆子最怕的便是浪费时间,因为那就可造成官军和附近互保地主乡勇的围剿。
还有就是现在普面应用的凿城法,就是组织一批死士,跑到城下,用大锤敲打城墙砖石,然后掏空里面的夯土,但这也是损失惨重的打法。
所以现在的杆子都不愿意攻打坚固堡寨,还是劫掠那些没有防护的村镇,抢掠百姓的粮食物事,然后把抢光了财物的百姓裹挟了,壮大自己,然后呼啸而去。
在当时杆子虽可聚拢起三五万之众,但全是一家一户的一起上阵,男女老幼都有,且老弱占六成左右,闹哄哄的只是凑数,远看声势震天,人如海洋,可真正的青壮十不有四,且根本没有操练,只是丢下锄头拿起棍棒农民,更不要说是刀枪铠甲了,铁兵刃只有个个杆子头的亲信家将才有得配带,却也是壮壮门面的时候居多。
这样的队伍只能做些剪径的勾当,人多时也攻打下各地散落小的庄堡,打打顺风仗,而一旦碰到硬骨头,伤亡有一两成的时候就一哄而去,作鸟兽散了。
这就是明末农民军的现状,为什么李自成动不动就号称百万,却只能成为流寇横扫各个乡村,裹挟更多的百姓,而很少打下真正的大城市,即便是耗时费力打下如开封洛阳一样的大城,也是掳掠一番就马上抛弃,虽然这和当时的农民军狭义的思想有关,但更大的原因就是和当时的农民军的这种组织有关。个军都带有老营,拖家带口的,如何是打仗,到不如说是流民大搬家更恰当一点,一旦官军反扑,那就是一个惨败的结局。
为了救自己的亲人,却要搭上朋友的性命,这是赵大海仗义之人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现在我只是想知道,在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朋友愿意与你我同舟共济。”这是吕世的话
赵大海看着这个平时无可无不可的兄弟,现在一脸严肃,看看这真的是要为了张老实拼命了,一个相识不久的人都愿意为一个老实人批命,那自己多年与张家亲厚的人,怎么能退缩?于是长叹一声道:“其实我倒有一个好兄弟,就在那卧牛山上聚义起寨,唤作过天星的,只要我说句话,他一定义无反顾的应约而来。”
“那人为人如何?”吕世急急问道。
“义气,知恩图报。”
“这便成了。”吕世双手一拍大喜道。
“可是——”赵大海很为难,为了自己的事情却要兄弟赴死,心中多有不忍。
吕世见赵大海为难,轻笑道:“如果我告诉他,我有办法不要爬成便可下张家堡,并告诉他,在张家堡里存着大量的粮食金银,你说你的兄弟敢不敢干上一场?“
“有不死战就得张家堡这样的好事?如果真是这样,哪个不敢干?先不说救人,就是这粮食,是这些杆子最想要的物资,也会死命相夺的。”
“这便成了,
“你真有这般手段?可不要拿我的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赵大海将信将疑的道。
“哥哥但放宽心,我哪能做那为一人而死伤众多兄弟们性命的蠢事?”吕世信心满满的道。
“那好,我便带着兄弟走上一遭卧牛山,听听你的锦囊妙计。”
二人计议停当,也不休息,安顿了张家大嫂和小丫三儿,连夜赶奔三十里外的卧牛山。
第十九章 山寨
一路上,赵大海详细的给吕世介绍了这过天星的为人和自己不经意间救了他的过程。
这山西陕西大旱,略带着也波及了塞外蒙古,蒙古受灾,解决的办法就是抢掠内地,不要说现在大明虚弱,就是在大明强盛之时,外蒙内蒙都归附了大明,但抢掠内地也是习惯。
去年冬天甘肃以北蒙古诸部攻打黑水河,与明副总兵陈洪范,宫惟贤等交战,河套地区的蒙古部落屡次南袭延绥镇,整个河套地区都乱了套了,好在那副总兵还是能战知兵之人,现在总算是把鞑子挡在了靠近蒙古的地方没有真正的糜烂内地。
那阶段,这一带正是兵来兵往战火连连,身为驿站站长的赵大海,一天刚刚接待了去打蒙古人的明廷大军,在驿站里,那明军总兵言道。边兵已经几月无饷,士兵都有饥饿倒闭现象发生,平时军纪严苛,无调动不得出营门半步,就是想打个秋风都不能,只能在军营里忍饥挨饿,这次出来,打鞑子是一个,更主要的是劫掠收刮些钱粮应急,要不就有可能闹个兵变的危险。
地方粮食几乎都到了大户粮仓,士绅地主家是万万动不得的,那些都是几百年的大族,势力盘根错节,你知道哪家便是个阁老的亲眷?哪家又有几个知府县令?
小民更是没了油水,且不说这大旱没有多少收成,即便是有,也先是被豪强大户收刮一遍,再被官府胥吏洗劫一遍,剩下的也是家无隔夜粮米。
再说了,现在的明军,还没败坏到肆无忌惮完全依靠劫掠过活的时候,放纵士兵劫掠,若是被言官告发,朝廷便立刻可以砍了他们这帮武将的脑袋平息民愤。
大明重文轻武,同品级的文官看武将,那便是猪狗,要杀要打便是家常便饭,对下级动辄斩杀那也时常有的,报到皇帝那里,只要有个正当的或者稍微牵强的借口,那也就在一帮文人集团的庇护下也就不了了之,有时候文臣集团还纵容这些文臣对武人的打压,在他们莫名其妙的理论里,只有文臣才是忠君报国的,而武人个个都是脑有反骨,祸乱天下的隐患,却不知道中国历代王朝的灭亡,大多开始的时候都是由文臣造成的衰亡祸乱。
一番计较之后,就把目光放在了那些杆子身上,剿灭杆子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大义之举,同时还可以砍些首级捞些功劳,最主要的,那些杆子通过绑票,劫掠等等手段,多多少少都有些积存,正可补救大军辎重,此一举多得之事正该去做。
那米脂县令更是赞同,毕竟这可以绥靖地方,捞些政绩,于是,那县尊还破天荒的拿出了一部分粮草支援。
明朝的时候,对大军的供给也有一套成熟的方法,从大明中叶武官地位大大下降以后。文官集团就觉得一定要加强对军队调动的控制,卫所制度导致各个武将自身的后勤能力非常有限。更不要说一般的军镇了。所以文官认为,只要能控制住沿途的粮食补给,那么就能进一步强化对武将地控制。
大明地方官府一般不肯直接把粮食交给带队的武将,而是由他们做好食物,然后派遣地方兵丁衙役按人口供给。文官声称这样做武将就没有什么机会贪污了,但是,这样文官就更容易贪污了。
这米脂县令就是按照规定来供给大军的,现在听说大军愿意替地方剿灭本地杆子,于是多给了些粮草。
这事就这么定了,而卧牛山的杆子就成了首选。而恰恰这过天星却是赵大海的一个朋友,两人意气相投,走动不断。闻听此事,立刻抽了个空子,打发张老实的三儿上山报信,得到消息过天星星夜带着手下财物他走,躲过了这泼天的祸事。于是过天星对赵大海感恩戴德,以恩人呼之。
过天星,米脂本地人士,自小好勇斗狠颇有游侠之性,原本家里也有些田产,但摊上了这个该死的贼老天,村上大户勾连了官府催逼苛税,贪图他家的田亩,给他家安个勾连盗匪的罪名,一家老小都被害死。
出外访友的过天星回来,已经是家破人亡,一气之下,愤然带着没了活路的村里相邻,杀了黑心的大户,来这个卧牛山落了草,给自己取个诨号,干些杀富济贫的勾当。
但是,这过天星的确不是个干头领的料,对于管理山寨那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更没有个长远想法,于是这山寨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凄惨苦熬着,几次不堪这种折磨,想着独自一走了之,继续过那无忧无虑的游侠生活,单架不住慢山寨老小苦苦挽留,就只好继续当着这个苦难的大当家。
要说一个杆子头混到这个地步也算凄凉了。
这日过天星正在聚义大厅愁眉苦脸的盘算余粮库存,想着趁着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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