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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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闯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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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家里,我赵大海这里有礼了。”然后抱拳深深一礼。

    闻声见人,便知道这赵大海是个直肠子的汉子,吕世连忙上前回礼,笑着道:“大师之称不敢,原先在佛门混饭,现在却是酒肉不忌,跑来张家老哥家混饭,见笑见笑。”

    平平淡淡的一句,便拉近了所有人的心,赵大海闻听,哈哈大笑道:“你这和尚实在,很投我的心思,来来,不知道和尚可能酒可能肉?”

    “能。”

    “哈哈哈哈,看在你给我女儿鸡腿面上,就一起喝个痛快。”说着变戏法般在腰里拿出了一个纸包瘫在桌上,打开来确是半个猪蹄髈,紧接着又有一个泥坛摆在桌上。

    张老实赶紧撵走孩子,再让婆姨找了几只粗碗,赵大海就打开泥封,闻着味道,竟然是上好汾酒,各人碗上满了,赵大海也不多说,照面干了。

    吕世也不客气,一干而净。

    “好好,痛快,如兄弟这样人物,早就该还俗,哪里需要在那小庙苦修受罪?”赵大海拍打着吕世的肩膀大笑着道。

    这赵大海手劲凭的大,吕世忍受了这热情的拍打,但的确疼,只好咬着牙笑笑也不回嘴。

    大家正式坐下,赵大海一把揽起趴在腿上的小丫,伸手抱在怀里,不客气的伸手又扯了一只鸡腿来给孩子,那小丫有了干爹仗势,就美美的仔细吃起来。

    这时候吕世才仔细打量这汉子。见赵大海身高长大足有一米九,在这个时代,这算是异类了,他体格壮硕,身穿发白的驿卒服装,头上一顶这地方普遍的宽沿毡帽,浓眉大眼一脸的胡子,让干女儿直躲,但粗豪间却是心细,也把脸有意无意的躲开干女儿的小脸,生怕扎到孩子,回头看女儿时,却是满眼爱意柔情。

    这时候,张家婆姨上前感谢道:“来就来吧,每次都是破费,难道不把哥哥嫂子家当家不成?”

    吕世拿眼一溜,就看见那汉子丢在地上的物事,原来是半小袋子的粮食,大约在二十几斤,这在这个时候,却是贵重的礼物了。

    “嫂子多心了,今天驿站上来了大员,招待下来还算满意,剩下的这些,我一个单身汉子,总是到哥嫂家混吃混合喝,这剩下的自己留着也是便宜了那些老鼠,还不如给孩子们填些肚子。哎——一番招待,便是几家破家,也是顾不得的了。”

    吕世知道,在明代,驿站虽说是公职,论级别,还不到九品,算是不入流,还要负责接待沿途官员,可谓人见人欺。所以一直以来,驿站都没人愿意管。但明庭规定,驿站接待京里各级官员,由地方代管,就是驿站管各级官员来往的吃喝拉撒睡,但费用自负。因为明代地方政府,并没有这笔钱粮开资,所需使费必须自行解决,但驿站还是有油水的,因为毕竟是官方招待之所,上面来个人没法接待或是接待不好,追究到底,还是地方官吃亏,哪个大人物招待不周,一个不高兴也可能断了地方官老爷的前程,所以每年地方官衙花在驿站上的钱,数额也很多。

    不但如此,各地驿站还有个优势,不但有钱,且有——摊派。

    只要有接待任务,就有名目,就能逼老百姓出钱出力,上面来个人,自然不会自己出钱请人吃饭,就找老百姓摊,你家有钱,就出钱,没钱?无所谓,你们要相信,只要是人,就有用处,什么挑夫、轿夫,都可以干。

    其实根据规定,过往官员,如要使用驿站,必须是公务,且出示堪合,否则,不得随便使用。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反正都是有办法白吃白喝的。

    调兵山驿站里人员不多,就赵头和三个驿站行足,平时招待个行走客商打个间住个脚,帮忙办个吃食赚几个小钱,除了给上头的孝敬,还能落下几个大钱,赵头也就是个光棍也不太小气,平常得了就分给大伙几文也算在没有粮饷的时候是个接济。

    如果上峰来人,更可顺带着摊派些得点外快。

    一个粗豪,一个刻意,于是不一会吕世便和这赵大海谈的投机无比,一时间笑声不断,倒也把开始的郁闷忘在一边。

    张老实见大家谈的投机,就起身正式向吕世介绍自己的这个好兄弟。

    驿站驿丞赵大海,就是这榆林府人,打小荫袭了祖上卫所百户的头衔,不过现在的百户可比洪武爷世道的时候天差地别风光不再了,也没有了钱粮发放,成为一个确确实实的虚职名头,唬人罢了,现在只是混了个驿丞的差事过活,父母双双亡故后,就剩下自己一人,家无片瓦,地无一垅,二十好几的人了,依旧单身,也有好事之徒给介绍了几个婆姨,但自己孜然一身惯了,也就不想再娶,就在驿站的后院里住着,真正做到以单位为家了。

    驿站平时修修补补需要木匠,这样一来二去的就结识了张老实,张老实厚道,很有大哥风范,张家大嫂为人热诚,也经常替赵大海缝补浆洗,于是赵大海时不时的来张家蹭饭,还认了张老实小小丫头干亲,但每次来蹭饭也不空手,都带一点物事接济张家。

    不过这赵大海到使的一手好花枪,为人也急公好义,常常顶撞上司,为乡里乡亲出头,很不得上司喜欢,只是风闻和附近的几个杆子暗地里多有往来勾连,所以县里乡里也就拿他没办法,可也就因为这个原因,也没有杆子到本村附近来抢掠,到是换得一个乡里太平。

    赵大海等张老实介绍完自己,就把眼光望向了吕世,吕世只是笑笑道:“兄弟莫看我,我就是一个丢掉度牒私自下山,不甘寂寞的和尚,还是不说罢了。”这倒不是吕世隐瞒,实在是际遇太过离奇,真要是说自己是个未来的不能再未来的穿越人士,那一定适得其反,不是被当成疯子打了出去,就是认为你为人太假不诚实,不可交往,还不如就这样藏拙,倒显得直白些。

    赵大海闻听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好的很,也是个爽快人,我就不问了,还是喝酒吃肉便是,来来,小子们,东西不多,还不上桌解馋?呆一会便被小丫吃个精光了。”

    于是一帮小子发一声喊,一拥而上,桌子上立时一场战争。


第六章 风车



    看着孩子们贪婪的吃相,吕世和赵大海就一面喝酒谈天,一面捡些野菜下酒,当然话题也由漫无目的变成现在大旱没法耕作的上面来。

    一旦谈到这天灾**下的世道,张老实就只剩下了一阵长吁短叹,眼看着田地里就是没了收成,而自己家的这些小老虎却是要吃要喝,真的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如果依旧这样下去,怕是连野菜都接济不上了吧,更要命的是官府捐税还要缴纳,要不就过不了那酷吏的一关,那就是阎王小鬼啊。

    说道这个话题,赵大海也没了喝酒的兴致,闷头喂着自己干女儿吃饭,也没了豪迈的心情。

    吕世见了,真心的为这个世道下的小民悲哀,自己既然决定留下做些什么,以答谢张家一饭之恩,但真想改变张家的境况却是一个难题,于是吕世就搜肠刮肚的想着后世自己的常识,看看自己记忆力的哪件物件能解这燃眉之急,突然想起一个水利利器,心中不由豁然开朗。

    想到此处,吕世放下酒碗,淡淡笑道:“两位哥哥,这天下大旱不假,但也不是滴雨不下,那沙家河里的水也还丰沛,不过是现在田地都在河堤之上,得不到灌溉,无法耕作下种,是不是这样?”

    张老实见吕世说的对,点头无奈道:“河水下降,堤岸增高,就是一个壮汉担一担水,一天下来累死累活的也只能一两担,浇到地里立刻就干了,即便是辛苦种上,那以后也无力再浇,也只能是旱死,平白的浪费了种子。”言罢便又是一声长叹。

    “且别说我这样的小户,就是如张家员外那样的大户,发下钱粮雇佣长工短工驱赶佃户也不过是干了几天,就无可奈何的放弃了,因为即便是种上了,打出来的也不够这几天的开销,还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庄稼旱死,庄户人家,就指望这田土出产,现在可好,一切都没了指望,现在我们兄弟在这里吃吃喝喝,说不得不出几日就要携家带口成了流民,就如榆林周边,要么饿死,要么被官家催逼而死,除了当流民不知道死在哪个沟壑外,还有别的出路嘛?”

    言罢,闷闷的喝下碗中的酒,孩子们不懂艰难,依旧欢快的抢食肉菜,这时候,内屋里却传来张家婆姨压抑的哭泣。

    然而吕世展颜一笑道:“哥哥不要担心,小弟倒是有个办法,不要人工,就能让河水自己上到台地,日夜不息的浇灌这片田土。”

    此话一出,当时张老实眼前一亮,忙挺身兴奋的问道:“兄弟莫非说笑?还有不要人力就能让河水自己上到十几丈的台地好事?这可是救了大家。”话说完,呆呆的想想却是一声叹息,然后神色黯淡下来,摇摇头道:“除非神仙,哪里还有如此本事?兄弟说笑了。”

    “哥哥不要不信,其实我的办法也是简单,只是需要几个木匠罢了。”吕世信心满满的道。

    张老实见吕世说的认真,又有了希望,赶紧接口道:“这木匠要找却是不难,哥哥我就是匠户,匠户中的木匠,这片里哥哥说做不来的,我敢说,就没有人再能做出。”说到这里的时候,原本佝偻的腰身自豪的挺直。

    三儿更是一跃而出,大声道:“我知道大师傅就是能人,要不也做不出那样好的弓箭来,一定有法子做出让河水自己上台地的方法。”

    最好糊弄和最好让人崇拜的便是孩子,一张超过现代的弓箭,就把吕世在三儿的心中变成为神人。当然前提是三儿就是个做弓箭的,知道这期间的巨大差别,如果吕世把这张弓给一个厨子看了,那厨子一定大声赞叹一声——好,好,好烧火棍。

    盲目的崇拜害死人啊,这三儿已经成了吕世忠实的粉丝,他坚信只要吕世说的,就一定能成。

    三儿叽叽喳喳的把长弓的事情与赵大海一说,那赵大海也是军户世家,当然知道这弓与现在弓箭的巨大差距,拿不信的眼光望向张老实。

    “这倒是真的。”

    一句,老实人的一句便奠定了吕世在赵大海心中能人的地位。

    “哥哥既然有好手艺,兄弟又有好办法,满山的都是大木,现在地也种不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按照兄弟的意思做下试试,不成也无妨,总比没指望强不是?明天就干,我给哥哥打个下手。”赵大海充满信心道。

    张老实无可无不可的笑道;“那兄弟们,明天,我们便试试吕兄弟的法子。”这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口气,其实就是不想伤了吕世的心。

    其实吕世现在已经是成竹在胸的,你让吕世现在大开金手指整个水泵出来,那不现实,那是需要许许多多的配套才成,但整个风车却是轻而易举的。

    对,这时代有的人力脚踏水车,哪里有荷兰风车来的经济快捷?

    其实在中国有两个技艺东西都没有在中国出现,但正是这两个东西,却是对社会的发展和推动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一个是四轮马车。

    四轮马车相对于两轮马车有更大的优势,因为四个轮子的货物重量都在车上,而马只是起到拉拽的作用,这样就节省了马的车辕压力,所以四轮马车往往是两轮马车的一倍左右的运力,(两轮马车能装货二到三千斤,)但是由于中国古代人没有解决很简单的前轮转向问题,就没能发展起来。直到清朝末年外国公使带来了四轮马车,大家还都等着看笑话,心道,看你怎么转弯,还不直接下沟。

    再就是一个关键的技术,那就是以荷兰为代表的风车。

    因为地势低洼,荷兰总是面对海潮的侵蚀,生存的本能给了荷兰人以动力,他们筑坝围堤,向海争地,创造了高达9米的抽水风车,营造生息的家园。1229年,荷兰人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座为人类提供动力的风车。

    漫长的时期,人们采用原始的方法加工辗磨谷物,最初是手工体力操作,以后是马拉踏车和以水力推动的水车,之后才是借风力运转的风车。因为荷兰平坦、多风,因而风车很快便得到普及。需求的迅速增加,又带动了风车技术的改造。

    风车的用途也不再局限于辗磨谷物,而是发展为加工大麦,把原木锯成桁条和木板,制造纸张,还从各种油料作物如亚麻籽、油菜籽中榨油,还把香料磨碎制成芥末。

    尽管用途多多,人们还是更愿意记住从前欧洲流传的这句话:“上帝创造了人,荷兰风车创造了陆地。”

    的确,如果没有这些高高耸立的抽水风车,荷兰无法从大海中取得近乎国土三分之一的土地,也就没有后来的奶酪和郁金香的芳香。所以风车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技术。

    陕西地处蒙古草原边缘,历来风力很大,正是建造风车的理想地方。所以吕世准备在台地上建造风车来提水,当然以后可能同时发展辗磨谷物,把原木锯成桁条和木板,从各种油料作物榨油,还-等等用途,给张家带来些收入,但现在想做,却有点意淫的趋向,有技术是一方面,但人力物力还有环境都是让技术生存和发展的条件,现在就自己这几个人,还不是找死?

    还是先从风车提水开始吧。

    其实风车的制作很是简单,只要懂得原理,就是一个最笨的木匠就可以搞定,当然这是小点的风车,如果是大的,那就要多人合作了,但现在张老实和他的孩子,这些人手便足够了。

    想象着一架架风车伸展着长长的风臂代替了人力把河水日夜不停的提到台地,灌溉那些龟裂的土地,让麦子茁壮成长,让张家衣食无忧,那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前景啊。

    吕世心情激动的说出了自己的设计和想法,期间对关键的地方不厌其烦的解释。赵大海不知所谓,但作为木匠的张老实却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对吕世的提议在无半点怀疑。

    一个简单的,不需要人力的机械,便能改变自己这片土地的灌溉进程,想象着那美好的前景,满屋子的人除吕世和天真的小丫外,只剩下目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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