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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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闯王-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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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这王掌柜家居巨万一点也不为过,大明经过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使得税收统一收钱不收物(秋粮夏粮除外),但小民手里哪里有银钱交税?只有变卖自己手里的粮食换取银钱,这时候的粮商就趁此机会开始打压粮食价格,甚至打压到正常的一半,于其间牟利囤积,等下民缴纳完了赋税,手里已经没了粮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再高价卖出。

    现在王老板在各地已经囤积了近十万石的粮食,单单就这富县里的仓库里就有大约三万石的样子,这样算下来,等到来年春天,或外运蒙古或当地销售,转手就是上十万的收入,要是拿些出来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走动县尊,那是有些好处,这样捐献就是干赔不赚,这样的买卖岂能做?再说了,这次也没必要再支出这县尊,铺垫下人情。

    你没看见城外杆子达到五万,来势汹汹,哪里是这区区县城几千离心离德的签丁和那些不堪的卫所兵丁能够抵挡?更在先前说的那样,外无延安救兵,也无临县救援,城破那是必然,只要此城一破,那县尊老爷不过两条下场。

    一是死守县城被杆子拿了,砍了脑袋,但以现在这些所谓士大夫的节操,看样这位县尊老父母是不会这么干的。

    那就是第二条,弃城他走,但下场却是,最后以治理无能,以致盗匪猖獗祸乱地方,造成失地失城,开大明数百年内地失城先例,在这个做事操切急躁的小皇登基,清流趾高气扬重新执掌朝纲的时候,捅出这么大的篓子,那下场一定还是一个侦骑四起,押赴京都枭首以儆效尤的地步。

    既然你如何都是个死,那就更没必要在你身上投资下注了。

    但那位书友说了,既然王家在县城之间存了大量粮食,一旦城破也将不保吗?那捐献出来还是可以有个希望不是?

    其实这王掌柜也不是真的就没有想到这里,但既然是商人,尤其是这来往关内关外的,那个不是做事圆滑精明之辈?

    这里与县尊交好,买通路数,但那也是为与其他人做那见不得人的买卖铺路。想想现在在座的各位士绅豪强,在这西北苦寒之地,怎么就有如此巨大的产业?还不是贩运些朝廷严令不予口外鞑子女真的粮食布帛,铁器铜料,药材食盐,而后换回战马,和鞑子女真在中原掠去的成堆的金银器皿珠宝,当然战马不会卖给官家,而是转手卖给各地杆子,转手就是十几二十倍的利润?最大的买家和最快脱手得到做大利润的却是那些被朝廷封锁的杆子,那才是自己达到今天的最大主顾。

    指望着那些贫瘠的土地,你就是八辈子也攒不下这偌大的家财,锦衣玉食啊。

    同时,这里出外进的,沿途之上,那个不给各路杆子留下买路钱粮?逢年过节的也是少不了孝敬一番,同时对于竞争对手,还有不便出面仇敌,还要使费些银钱来请这杆子给料理了。

    你问问在坐的,那个屁股地下是干干净净的?就是你个县尊也敢说你没收了杆子的好处?要不一些杆子为什么总是能在这城里出出进进的却太平无事?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其实在得到不沾泥会盟天下的时候,王掌柜的就得到了不沾泥的通报,自己当人也要做些回报,答应拿出二千石头的粮食,二千两的白银出来,孝敬各位,以保全城里店铺和大宗粗苯的财货不损失。

    其实杆子最是义气,答应的便绝对做大,说起来可比那些官老爷还有有信用的多。自己敢保证,等杆子劫掠一番之后退去,自己回来清点库存,扣除那些该给出去的,绝对不会少了一粒半粒的粮食。

    你看看现在坐在这里的士绅富豪,一个个好像心急如火,说不得,大家其实都已经与那不沾泥等杆子套上了关系的。

    正想这里的时候,却看见大家都把眼睛看向自己,一个个屁股底下如坐着火盆,看来还得自己这个头面出面了。

    于是小心站起,期期艾艾的跪下道:“老父母,既然得老父母体谅,我等感激不尽,现在老父母如果没有什么吩咐,那我等还要为今日明时生计奔波,我等就不再打搅老父母与众位大人商量军国大事,这便告辞。”

    众位商贾士绅见有了牵头,也纷纷上前跪下,言道自己家中或有病人或须筹借晚上米粮,更有那急的不行的言道自己家中失火,就等着自己等去救助,一句话,就是盼着县尊许自己等离去,然后快快离开这虎狼之地。

    张县令这时候却把茶碗一顿,严肃的道:“各位乡绅父老,我也理解各位难处苦衷。”

    下面立刻一阵阿谀之声,都道是还是老父母疼爱谅解子民,真百姓福分。

    “但是。”那张县令突然把语气提高,下面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一个个眼巴巴的等待着县尊下文。

    “至此杆子贼人大举来袭之际,本县有为皇上守土护城之责,那是绝对不敢怠慢的,但是,为保卫县城不失,也为保卫各位士绅富商家产不受战火荼毒,我们和县上下定当戮力同心,以死报国报皇上简拔之恩。”

    下面又是一片赞扬县尊高风亮节,精忠报国,是大家学习的榜样,但说着这话,大家都拿眼睛望向门外,希望张县令赶紧说完废话,大家好各奔东西。

    “外敌当前,却要先解决内忧,攘外必须安内,揪出与杆子勾结,平时倒卖资材与杆子私通款曲,现在想要盗卖县城换取财富的窝里之贼,才好专心对外保县城平安。”

    此言一出,当堂人等已经有不少人听出弦外之音,一个个面色变得惨白起来。

    平时里大家都在做,官府上官也没少了打点分润,大家都睁眼闭眼,一起发财,管他天昏地暗,管他国破家亡?就是你张光也没少拿了大家的贡献,要不你怎么可能在江南置办下连天的田产,如云的妻妾?

    平时里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这要是真的追究起来,那个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现在突然提出这事,县尊是何道理?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那张县令猛的把惊堂木一拍,立刻震动的大堂一片尘土,竟然给人遮蔽了堂口阳关的感觉。

    “来人,速速将勾连杆子的不法之徒给我拿下。”

    突然几十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官差闯了进来,不由分说一把掀翻王老板身后的椅子,按住王老板五花大绑的拿了起来。

    王老板稍微错愕,已经被索拿绳绑,这时候立刻回过神来,忙扯开嗓子大喊;“县尊老父母,这是为何?我是个良善守法的商人,平时我也没少了你的孝敬,怎的如此?”

    那张县令更是大怒,再次一拍惊堂木,歇斯底里的嘶喊道:“大胆奸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攀咬上司,血口喷人,来啊,给我掌嘴。”

    那刑名师爷赶紧嘿嘿笑着上前一阵嘴巴,直打得那王掌柜本就痴肥的胖脸更是没了人形,几十颗大牙纷纷随着鲜血喷出,哪里还说的出半句话来?

    那刑名师爷这才施施然道;“对不住了王老板,非是兄弟不与照顾,不过王老板的事情败露了,我也是不得不依照大明的律法办差了。”

    “李师爷啊,我不知道律犯哪条啊,我可是守法的良民啊。”王老板一时间涕泪交流含糊不清的跪倒哀求。

    “嘿嘿,王老板,你可是罪大了,咱们还是开堂去说吧。”言罢大喊一声;“来啊,把罪犯枷拷起来,三班都头速速带人把罪犯家小拿下压入死牢,查封罪犯所有田产资材入官。”

    “是”所有的衙役兵丁一起大声应诺。

    抄家是大家最愿意的事情,尤其是抄没这样大户富商,正可上下其手发笔横财。

    王老板一听,当时如天塌地陷,哪里还有半点力气挣扎?好一阵才在众位士绅同僚战战兢兢地眼神里努力抬头,哀求道:“小民不知道身翻何罪,还请大老爷明示,也请大老爷看在往日小民兢兢业业侍奉上开恩啊。”

    那张县令根本不理,只是用嘴呶呶,那刑名师爷见了,施施然上前,在袖筒里拿出一摞扎子,朗声念起,王老板一听当时就屎尿皆流瘫软于地。


第六十九章 狼狈为奸(求收藏)



    那刑名师爷施施然上前,在袖子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扎子,慢条斯理对倒在地上的王老板念了起来,每念一个,王老板的心就往地狱沉一下,直到万劫不复。

    王老板的罪状是,一:勾连鞑靼倒卖违禁商品,叫支敌。二,勾连鞑靼暗通款曲,谓之通敌。三,勾连盗匪,资助刀枪马匹粮食,是为谋逆。四,欺行霸市,是为恶霸。五,打死奴仆,是为杀伤人命。六,强抢民女,是为为祸乡里。七,贿赂有司,八、、、、等等,竟然有二十条之多。

    其实不要多了,就是一个勾连鞑靼卖与他战争物资一项就是灭九族的罪过了,哪里还要其他?但自己做这事也不是一年两年,那县尊也没少吃了孝敬,怎么突然便锁拿自己问自己死罪?自己却百思不解,但看到一个个噤若寒蝉的乡绅富贾的时候一切就都明白了。

    自己是第一个被叫到捐款的,现在不是那些罪状获罪,而是不得县尊之心,这是杀鸡儆猴啊,想到这里一时间真是万念俱灰,深悔自己为一时的算计却误了自己身家性命。常言道,破家的胥吏灭门的县令,悔不当初啊。

    所谓的审判不过是走了个过场罢了,也真难为那些刀笔吏,只是一夜之间就完备的准备整理出了王老板所有罪状的证据证物,竟然还有一些证人。

    最后,由于是战事将起,避免未来战事中王家与城外逆贼里应外合盗卖了县城,因此特事特办,王老板所犯之罪十恶不赦,但张县令还有一丝人情,看在往日孝敬份上,判决如下,王老板本人即日押赴菜市口问斩,抄没家产冲公,家属里男子发卖为奴,女子冲为官妓。也不等王老板辩解,拿布条封了口,由兵丁衙役押赴刑场,一刀了断了。

    罗织罪名砍了王老板,整个县城为之轰动,穷人是大块人心,富人是噤若寒蝉。

    穷人不明事理也就罢了,但富人却心知肚明,要说有事,哪个富人的屁股是干净的?真要叫起真来,哪个不是死上十回八回的?王老板不过是特殊时候适逢其会做了那只冤枉的小鸡罢了。现在是看出了县尊和那些刀笔吏的厉害,就等着这些猴子们的表现了,一个不好猴子就会变成挨刀的鸡子。

    于是,米脂募捐顺利并红红火火的开展起来,当天下午几个师爷带着账本和衙役帮闲,拖着大车小车,挨家挨户的募捐钱粮的时候,富户士绅就相当踊跃了,中户人家难免是倾家荡产,大户人家是论车论石的往县衙的仓库和广场里拉,一时间县尊和一干衙役师爷兵丁千户,都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看着满满一屋子的银钱,和广场上如山的粮食,张县令现在是笑的见牙不见眼,只是围着这些资财转圈,心中盘算这一战下来需要多上奖赏,需要多少使费,还有多少能落了自己的口袋。

    对了,那些跟随自己跑前跑后的师爷胥吏要分多少合适,还有现在依旧紧紧跟在自己身后,虽然不做一声,但眼睛里写满贪婪的千户,该分些多少?

    心中虽然鄙夷那千户的贪婪,想想正是要他卖命的时候,分些也是应当,若没有这些贼配军带队,那些签丁家将护院,虽然也有四五千之数,但那就是一盘散沙,还真就不能守得住这县城,县城一破,那自己就是有万千银钱,也得不到半分花销。

    于是不情不愿的张县令对站在身边的千户稍一拱手道;“有劳千户大人费心统带,军士多年的欠饷请大人报上来,本县马上命人抬到校场足额发放。”

    那千户一听,连忙收起贪婪的目光,赶紧虚情假意的连连个张县令打躬作揖,虽然是一不文武夫,但在市面上厮混多年,那马屁奉承话也是滔滔不绝,这让张县令一时有了能文能武,指点江山的豪情,于是在一番受用之后,大度的摆摆手道:“对了,这次守城就拜托给各位将军,大家辛苦,一旦战事胜利,本县绝对不吝惜封赏各位,本县决定,把这次用兵的战时双饷犒劳一并发下。”

    那千户更是高兴万分,再一次马屁如潮,但只是盯着那如山的金银不动,张县令见那千户只是诺诺着却还是没走,知道为何,心里大是鄙夷,却也发作不得,又微笑着道;“关于这次乡绅富户助饷献捐所得银钱米粮,在留下战时战后的赏赐也会有些剩余,来啊。”分管钱粮师爷马上过来等待大人吩咐,“看看能剩多少?咱们就不要了,都给千户大人抬去买些酒肉与其家丁家将吃食。”

    那钱粮师爷装模作样的拿出个账册来翻看一番,抬头道:“去了各项使费,还剩两万一千零二两,”

    “好吧,就都给了千户大人吧;毕竟是战时,还要依赖国之柱石扫灭顽匪,我们不能让前线士卒流血又流泪。”

    此话一出,当时那些胥吏师爷各个腹诽,但那千户却已经热泪盈眶,连忙再次上前给县尊深施一礼,代表全卫所之猛士感谢上司体恤。

    那县尊大度的摆摆手道:“谢我倒是不必了,还是感谢那些为勇士募集钱粮的乡绅父老吧。”言于此,话锋一转,突然冷下脸来低声但庄重道:“合城老小都依赖千户大人极同僚指挥奋不顾身,以报国恩百姓之期待了,如果你这千户玩忽职守懈怠了军情,私吞了钱粮,引动士卒怨恨,致使县城危机,不要上峰来查,我便先斩了你向上人头以谢士绅百姓。”

    那千户闻听,脖子不由一阵凉气,把个腰弯成了虾米,只剩下唯唯诺诺了。

    这还真不是张光吓唬那千户,在整个文官集团几千年的习惯和利益驱使下,轻贱打压武臣已经成为习惯,这千户真要是被张光看着不顺眼,一刀下去,当时砍了也没有不可能的,不过是事后找个哪怕是牵强的借口,在那些文臣上下的遮遮掩掩下,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千户就等同白死,而这斩杀武臣的文官,还可能为此在文官集团搏个直言犯死处事果断的好名声。

    见那千户吓的不轻,张县令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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