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哥道:“不行,让她陪你一道死吧,一个人难得的便是陪着心爱的人一同死去!”
他的口气语调都十分坚决,知是毫无转国余地,桓宇不禁泛起怒气,破口骂他是大痴不如的人,过了一会,他也做得骂了,只听另一边传来嘿嘿冷笑之声,接着传来胡培的口音,道:“桓大侠,这地洞便断送了你的性命,好像有点不值得呢!”
桓宇喝道:“大丈夫岂把生死二字放在心上,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要骂你了!”胡培缓缓道:“别动火,兄弟马上就要撤走,永不再来此地,免得救你们的人窥破行藏,因此,在我们离开之前,我有一句话奉劝。”
桓宇道:“你要滚就滚,我不要你的奉劝!”
胡培道:“你今日无声无息地死了,谁也不晓得,何苦由来。”
施娜道:“难道他还有活命的机会?”
胡培道:“当然有啦,但时候无多,须得立刻决定,错过了这个良机,便反悔莫及了。”
桓宇道:“我决不后悔,滚蛋!”他根本连这机会是什么都不要听。”
施娜道:“你说吧,他不答应你再走不迟。”
胡培道:“这话甚是,我不妨说出来……”
桓宇本想捂住耳朵,但转念觉得不须如此,便暗暗冷笑,不过他又想不出凭什么他们肯让自己活命。
胡培但斯理的道:“他的性命用一宗物事可换回来,那就是龙虎庄家传秘籍。”
施娜道:“哥时说过不信他的话,因此他纵是答应设法取来换命,你们也不敢放他出去。”
胡培道:“殿下就是想好法子,我们替他写一封信,由桓大侠押署,信中只请龙虎庄三者到京师来,等他们到了之后,我们再进行第二步,总之,每一步都能使双方放心得过。”
桓宇道:“此去龙虎山庄来回最快也得一个月之久,只怕我们等不及这么久。”
胡培道:“不妨事,只要你答应.我们立刻把你们迁移到另一处地方,包管住得舒舒服服,再说你有郡主陪着,一个月只怕还不够呢!”
桓宇怒道:“胡说八道,我又不是贪淫好色之辈……”他念头一转,又遭:“这样好了,你们先把郡主放了,咱们再谈,否则就不要多说!”
胡培沉吟道:“这个……这个……”施娜道:“我不出去,桓公子,让我陪你!”
桓宇道:“你逃出此地之后,立刻回家,不准再在中原逗留,也不得去找任何人,他们让你走的话,我就细细考虑此事。”
萨哥王子的声音传入来,道:“不行,放了她之后,她一定会设法通知别人救你,况我目下人手尚嫌不足,实在无法抽调出属下押她回家,这个条件我万万不能接受。”桓宇道:
“那么你就请便吧,不要在我耳边联絮。”
谈判至此破裂.良久不闻对方声息,想是已经离开,施娜郡主叹口气道:“你并不十分爱我,可是为了我却甘心困死在此地,我真不懂!”
桓字没有做声,心中泛起花玉眉的情影,施娜又遭:“我可以为你丢了性命,那是因为我爱上你,但你却很奇怪,我猜你为了花玉眉死一百次也不会皱眉头的!”
地洞中突然升起一团昏黄的火光,原来是桓宇打着火招,他迅速地察看这个地洞,但见刚才网角所系之处,各有一个碗口大的洞穴,共有四个,前此网绳透过这些洞口绷紧。
瞧来他们说话也是从这些洞穴透传入来,除了这四个孔穴之处。别无缝隙,桓宇收起火摺,纵上去勾住洞穴,探臂入内摸索,发觉这个洞穴都是坚石,厚达数尺,手臂伸尽还摸不到底。
另外的三个洞穴也是一样.桓宇这才死了心,道:“咱们且等看,说不定你哥哥回心转意把你放走。”
施娜道;“不会的.他认为这样我死得其所,故此决计不会回转来。”
桓宇道:“你若是害怕饥渴煎熬的痛苦,我可以先让你毫无痛苦的离开人间。”
施娜道:“好吧,反正没有希望了!”她摸到桓宇杯中,突然抽泣起来,桓宇低声安慰地道:“别怕,你不会感到一点痛苦,就象睡觉一般,甜甜的睡着他的手指已按在她背下穴道上,暗暗提聚功力,施娜道:“我不怕,只是想以后从此见不到爹娘,便不禁悲伤。”
桓宇指上的劲力堪堪发出,听了这话,心头一震,移开了手指,道:“我瞧我应当先死,那时你哥哥或者会放你逃走!”
施娜道:“那更不会啦,他怕我报复,宁可硬起心肠让我死掉!”桓手点点头道;“这话有理,那么还是照刚才说的做吧!”
桓宇的指尖只是暗中对准施娜脊下的要穴,从不曾碰触着,因此施娜毫不觉察她已经是徘徊在鬼门关中的游魂。
她道:“你为何不准备下手?”
桓宇心想:“我下手何必让你晓得,使你白白紧张一阵?”口中应遵:“我随时都可以下手,不必准备。”
施娜身躯一震,桓字讶道:“你吃了一惊么?”施娜道:“没有,没有!”
桓字暗暗提功聚力,只听施娜道:“我忽然觉得我们不该死在这里,也许我们找得到逃生之路!”
桓宇自个地笑一笑道:“你哥哥智计过人,若是有路可逃,怎会放心大意的离开?”
施娜道:“他非离开不可!”他想了一下,又遭:“他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取得你的性命,目下你在这里面,他有什么法子弄得死你?”
桓字道:“这话有理,虽说他可以用箭或火攻之术,但你到底也是他的亲妹子,焉能下这等毒手,只好不闻不问而去!”
施娜道:“不是这么说,而是他绝不敢打开盖子,怕你乘机冲出,这盖子底下四周都有死角,箭火难及,你可以先纵上死角位置,才乘隙冲去。”
桓宇晤了一声,半晌无言,他似乎掠过一丝奇怪之感,那是因为突然间变得如此聪明机变,可是他没有多想,心思转到如何逃出这件事上面。
施娜缓缓道;“这个地洞我从来不晓得,因此,我猜不是我哥哥弄的。”
桓字失笑道:“你越说越奇,不是他是谁?”
施娜道:“此地自元代时便是国都,居住的都是高官显爵,他们往往造地道,建复壁,象这种简单的机关,以前此宅主人遗留下来的也不算希奇!”
桓宇道:“不错,五城兵马街内就有不少档案是记载某府某宅有地道夹壁和水牢的……”
施娜陡然跳起身,道:“若然不是我哥哥造的机关,咱们说不定出得去!”
桓宇沉吟一下,道:“有理,有理,前人造这机关决不是用来对付武林人物,寻常人跌落此地,根本爬不上去,但咱们却有一身轻功!”
他提一口气尽,墓地向上直审,这地洞达两丈有有余,若不是武林高手,根本就跃不到那么高。
桓字尽力一跃,双手举到头顶,到最高之时双掌果然碰到上面的石板,但由于此时其气已弱,身形下坠,无法稍为停顿,所以只碰了一下就掉落地上。
但他已有法子了,便叫施娜帮忙,他自家先是轻轻跃起五尺高,施娜迅速信到他脚下,双掌托住他鞋底,用力向上一抛。
桓宇借这抛之势,提气轻身,飘飘升起老高,这时犹有余力,因此能够在碰到石板时稍为停顿,伸手向上推开石板。
“砰”的一声,一块定长的石板被他推开,另一头翻坠下来,碰在石梁上。
光线射人,地洞大亮,施娜不禁欢呼一声。
桓宇唯恐外面有埋伏,所以不曾立刻攀出,聆听了一会,外面毫无动静,当下冒险伸手勾住石板边,蓦地翻出洞外。
四下一瞧,毫无人影,他松了一口气,奔到园中折了一根树枝,回来垂落地洞。
施娜跃起抓住树枝,桓宇把他拉上来,转眼间两人恢复了自由,施娜高兴得投入他的怀中。
过了一阵,桓宇轻轻推开她,道:“你几乎死在我的指下,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十分危险。”
施娜凝眸睇视着他,轻轻道:“将来我宁愿死在你的指下,但现在你猜我想什么?”
桓宇猜了三四样,她都摇摇头,桓宇道:“你想回家见你的双亲。”
她仍然摇摇头,但她瞧出桓字已没有心思猎了,便道:“我想在京师住几日,你陪我在街上逛逛,然后,我独自回家,永远不再踏入中原一步。”
桓宇一听这敢情好,难得她自愿永远不回到中原来,日后便不须再与她相见,他也知道施娜意思是要他陪伴数日作为交换条件,心想玉眉日后纵知道,但决计不会误会。
施娜道:“我改扮男装跟你一道奔去办事,到晚上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之时,我才恢复女装,这样可使得?”
桓宇点点头,却显得有点勉强,他自知对施哪有着怜爱之心,所以倘若晚上两个人相处在一起实在有点不妥,虽说那时候的男人多半是三妻四妾,可是一则他还未把花玉后娶到手,二则施娜不但不是汉人,而是敌人的郡主身份,万万不能被她缠黏上身。
所以他宁可放弃送上门的艳福,做个规矩的人,谈过这些话不必说出来,等到时候还须设法躲开就是了。
于是他先去找了一套男子衣眼巾鞋等物,回来给施娜换上,只见施娜变成一个俊美的少年,她一向举止豪迈,这刻改扮男装之后,行动之间找不到丝毫女态。
桓字与她一同回任衙门,那些公人们见到他无不表示十分敬意,又都知道他是武林高手,江湖英杰,所以对冒称为桓字表弟的施娜也十分尊敬。
桓字命人租了一间两进的房子,免得与另人同居不方便,安顿好施娜之后,便独自回到下处收拾衣物。他本与许子龙,胡坤他们同居,回去时那两人都不在,却留下话请他立即前赴锦衣卫在皇城外的另一处官衙。
他派人把衣物送到新居,自家匆匆应约而往,人得衙内,突然看到居浩出迎。不觉一怔,继而大喜道:“居兄竟然无恙,使在下喜出望外。
居浩也是万分高兴,把他拉到一间密室之内,才道:“这真是巧得很,敝师兄铁衣柏秋刚刚才达,闻讯驰援,在街上又碰见了一位剑术名家,驱散了那些箭手……”
桓宇道:“居兄可是要我猜猜另一位名家是谁么?”
居法道:“你再也猜不到的,那就是短剑郎君方法,他刻下就在后署,正与敝师兄娄老师等人饮酒……”
桓宇讶道:“原来是他,他可有提及来此之故?”
居浩道:“他只说有事上京,后来才无意透露是追踪一个人到此!”
桓宇猜想一下,道:“居兄如果有法于探询得出他跟踪着什么人,小弟感激不尽。”
居法晓得他是为了花玉眉之故,才急于探听方麟跟踪的是谁,原来此时武林中有身份这之八,都听说花玉眉宣布过暂时隐居一载,连桓手也不晓得她隐居之所,此外,不少高手暗恋花玉眉之事也是人所皆知。
居浩道:“好,你暂时别露面,兄弟可没有泄露过你的秘密,目前你还是在五城兵马司藏身的好,待兄弟打听出来,立即飞报与你!”桓宁十分感激,心想:“料不到这趟到京师交上这么一位义气的朋友,要知他们早上共过生死患难,所以彼此间至为了解。因此,桓字也不瞒他,把朝来遇险及施娜跟住自己的种事情,都坦白告诉居浩。
居浩听了心中暗暗生疑,付道:“尝闻萨哥心幕中国礼义;因此攻研儒术,这种人不该是采恶成性,毫无手足之情的人,怎会如此对付亲妹妹?又那施娜郡主怎会在最要紧的关头,适好想出地洞的破绽产但他却没有把疑念说出来,只道:“桓兄跟那郡主在一起,须得小心,怕只怕她族中之人不总,设法暗算你们!”
桓宇谢过他的忠告,便告辞回去,他才踏入屋中,施娜已经扑入他怀里,道:“你去了这许久,我真担心极了……”桓宇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哥哥他们不敢白天在街上走动,除了你哥哥手暗算之外,别的人我还不放在心上。”
她朗笑一声,退开几步,轻悄地转个身,说道:“我这样打扮好看么?”
桓宇定睛看时,只见她已换回女儿装,而且是没人的眼式,他从来未见过这么健美高大的女郎,但觉得别有风味,甚是动人。
施娜从他的眼光中瞧得出来,不禁喜上眉梢,到了晚上,他们谈了一阵,桓宇回到自己房中安歇,他本待闩上房门,但心中泛起一个模糊的意念,竟放弃了门闩的打算。
他在闭上躺了一会,便听到一阵步声缓缓走来,接着房门被人推开。
房门口出现健美的施娜,她双颊宛如两只熟透的苹果,红得极是可爱。她眼中闪动着光芒,凝视着床上的男人,桓手感到一阵紧张,不觉低咳一声,说道:“你还没有睡么?”
施娜走过来,坐在他床边,桓宇瞧着她走动时美妙动人的身段,但觉喉咙干涸,全身发热,他暗自想道:“任何男人在这刻决不会象我这样地躺着不动,唉,我若是毫无表示,她一定会瞧不起男人……”
想是这么想,但终究没有动弹。
施娜用热情洋溢的眼睛瞧住他,说道:“我睡不着,难道你睡得着?”
桓宇微微一笑,道:“你虽是穿着汉人的衣服,可是行事和说话都不似汉族姑娘。”
施娜道:“我不管她们是怎样的,但我要笑就笑,要哭就哭,喜欢一个男人,我就跑到他身边。”
桓宇颔首道:“不错,这就是你的本色,敢哭敢笑,也敢爱心中喜欢的人。”
她缓缓的俯伏在胸前,以丰满的身躯温暖下面的男人,她退:“你也可以这样,不必羡慕我。”
桓宇象一段木头般的僵卧不动,答道:“我想学你,但我不能够!”
施娜感觉出他声音中的痛苦和落寞,突然间更加激起心中的热情,整个人压住他,紧紧的搂抱住他,可是那男人仍然没有一点反应。
她微觉忿怒的叫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
桓宇道:“不,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霎时间记起许多前尘往事,便又道:“有一个时期,我为了一个背叛了我的女孩子而变成铁石心肠,现在我也饶恕了她……”施娜道:
“既然你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那就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