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辔红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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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辔红缨-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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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佯作闪避不及,为暗器所中,只见一件黑色长衫嵌着无数暗蓝色染有居毒的三棱铁针,及五只蛇头断魂钉。
  似忍受不住毒性发作,霍文翔身形颤动不止。
  人影纷纷掠出,一个面目森冷,驼背老叟狞笑道:“程南淮,你这是自找死路,怨不得老朽。”
  霍文翔突哈哈一笑,双肩疾震,长衫鼓展,嵌着的剧毒暗器芒雨般反袭出去,他左手疾伸,一把扣住了驼背老叟肩骨,右掌如刃,嗖地横劈脖颈。
  “擦”的声响,驼背老叟一颗斗大头颅离肩飞出丈外,腔中喷起一股五尺高下鲜血。
  只听数声闷嗥腾起,那掠出人影纷纷为暗器反击所中。
  霍文翔出手快极,拿捏时刻部位又准,令人难防。
  但闻内进传出钟离炎阴恻恻冷笑道:“程南推,你也欺人过甚了,兄弟现尚忝为护法之职,你无事生非,犯不上敬。”
  霍文翔大喝道:“谁说无事生非!”
  钟离炎已自后进疾掠而出,目闪威光,沉声道:“你毒手戳杀兄弟手下,又作何等解释。”
  霍文翔冷冷答道:“你那手下伏袭暗算,视程某如强仇大
  敌,非置程某于死地,为儆效尤,杀之也不为过。”
  钟离炎嘿嘿狞笑道:“程南淮,你好一张利嘴,要知尊卑有序,职权有别,欲求见兄弟,为何不待通禀,强行闯入,你道兄弟真个畏惧你么?”
  霍文翔道:“请问钟离护法,程某职司是何?”
  钟离炎不禁一怔,暗道:“今日才知此人委实难惹难缠,言语须要谨慎,不要坠入他的术中。”心念一定,答道:“职司金鸡堂!”
  “金鸡堂所管何事?”
  “护法总坛,严防奸宄。”
  钟离炎口中虽如此回答,心内却测不出程南淮用心何在,只觉心神浮躁不宁。
  霍文翔哈哈大笑道:“风闻有一中年儒生,潜入本堡,为护法所接待,程某职司所在,不得不来此查问有无此事。”
  钟离炎猛感心神一凛,忖道:“此人耳目甚众,附从爪牙谅必不少,幸亏自己问心无愧,否则此人是一心腹大患。”逐微微一笑道:“诚有其事,程掌主只道兄弟真个意图不轧么?那中年儒生,是令主莫逆之交,柬邀而来,并有令主亲笔书信,因令主离堡外出,刻由兄弟接待,难道有什么不对。”
  霍文翔微笑道:“程某并未责护法有何不对之处,既有此事,可否容程某一见?”
  钟离炎鼻中冷哼一声,答道:“兄弟无负令主,问心无愧,有何不可。”
  霍文翔微微一笑道:“那么护法就请带路!”
  内处忽传来朗朗语声道:“不必劳步了!”
  人影一闪,一个中年儒生身法美妙,疾飘而出。
  霍文翔定睛打量了那中年儒生两眼,只见他仪容不俗,面如冠玉,三绺黑须剑眉隆准,惜目光带煞,一望而知是个内家高手。
  但闻中年儒生笑道:“贵上真个名下无虚,所网罗的无一不是一时之俊彦,在下先还不信,适才目睹程堂主武学,虽不出中原武学范畴,但已臻化境,不知程堂主师承来历可否见告。”
  霍文翔淡淡一笑道:“不敢当此谬奖,敝堡如程某武学者不啻车载斗量,羞于见辱师门,碍难奉告。”
  中年儒生大笑道:“如此说来,贵堡真个卧龙藏虎,济济多士。”
  程南淮道:“程某职责及关,尊驾来意可否言明。”
  中年儒生道:“应贵上之邀而来。”
  程南淮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令主嘉客,在下失敬了。”继向钟离炎笑道:“程某可否借一席之地,略备菲酌,为嘉客洗尘?”
  钟离炎暗中眉头一皱,忖道:“这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令人莫测高深,看来程南淮工于心计,较老朽犹有过之,不可不防,倘予以拒绝,反贻人口实。”当下大笑道:“自然可以,程堂主似有点见外了。”立即肃容导入,进入一间金碧辉煌,陈设富丽的大厅。
  陈耀暗道:“钟离炎也真能忍,阴沉狠毒,看来他们两人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但不知霍少侠款宴那中年儒生有何用意?”
  不要说是陈耀韩广摸不透,连钟离炎亦宛如坠入五里云雾中。
  五人分宾主落座,霍文翔面向中年儒生道:“贵处哪里?”
  中年儒生微微一笑道:“敝处洛阳!”
  程南淮道:“哦,好地方,雄踞中州,人文荟萃,在下昔年应朋友之邀洛阳小住半载。”
  他继说出洛阳风物,吐属典雅,庄谐备至,引人入胜。
  钟离炎暗道:“程南淮文武并资,才华非常,自己一向居住盘龙谷,未曾留意于他,引为助臂,今日形成水火,只怨自负太深,失眼于他了。”
  江湖凶邪,无不嫉忌僻性,只觉芒刺在背,非拔之而后快。
  中年儒生似为霍文翔所吸引,频频颔首微笑答词,似一见为故。
  酒宴已摆下,霍文翔坐于主位劝酒豪饮,绝口不问中年儒生来历师承,仅提及昔年风趣见闻,令人捧腹。
  钟离炎虽怀着一腔不安心绪,也为之放声大笑。
  霍文翔话锋随之变为天下武功源流,博闻强识,肯中綮要,中年儒生暗暗钦佩不已,忖道:“此人他日必非池中之物,缘何届居人下。”不禁心中一动,只觉非查明程南淮真正师承来历不可。
  这一来正好坠入霍文翔的术中,此刻五人均有七分醉意,霍文翔还是催促添酒。
  忽地,一个黑衣大汉疾掠入厅,禀道:“百花老赋率领一干西域高手,及毒手魔什万钊夫妇等侵入护龙寺,现护龙寺分坛已发出告急信号,请护法定夺。”
  钟离炎面色一变,倏地离座而起,向中年儒生道:“兄弟调遣人手赶援,去去就来,尊驾稍留,由程堂主陪待,兄弟暂且失陪了。”
  中年儒生微笑道:“钟离老师请便。”
  钟离炎抱了抱拳,快步迈出大厅。
  中年儒生立道:“程兄腹笥渊博,一身武学已臻化境,意欲烦请展露一手,大开眼界如何?”
  霍文翔逊笑道:“无师自通之学,难登大雅,程某别无他长,只是记忆力特强,擅于剽窃别人之长补已之短,故不堪寓目,倒是两年前奉命外出,偶经天山绝顶,无意发现一老僧坐化该处,栩栩如生。”话音略略一顿,又道:“他那坐化之处,面对一块冰崖,光亮如镜,老僧以‘金刚’指力刻下一式剑招。这一式剑招经程某潜心研悟,只觉威力绝伦,集各家剑招神髓于一炉,阁下如不见笑,程某自当现丑。”他在说话时,由袍底溜而出一只小巧翠绿神猕,蹲在脚下,慢慢向中年儒生身前移去,小猕手中握着一支铁手令赝晶。
  中年儒生为霍文翔之话大感惊异,道:“那武林高僧是谁?”
  霍文翔摇首笑道:“不知,那天山绝顶积雪坚冰亘古不化,因寒冽澈骨,尸体难腐,据程某观察此僧已坐化了十余年,谅是前辈异人,不愿将绝学失传,故镶之于冰壁上。”说着略略—顿后,接道:“程某获此奇缘后,便将冰崖上雪迹削平,老僧尸体亦搬入一处冰穴藏起。”
  中年儒生双肩微掀,道:“如此说来,这招剑式定然厉害
  绝伦了。”说时神情似不尽信。
  霍文翔也是聪明已极之人,从中年儒生神色瞧出对自己所说迹近夸张,逐微笑道:“陈贤弟,你可取出三十六支‘七步午魂梭’。”
  陈耀立时在胁下豹皮革囊取出“夺魂梭”,长仅二寸,通体碧光闪闪,中刻一槽,梭尖犀利。
  大厅灯烛辉煌,霍文翔道:“韩贤弟可将灯烛熄灭,仅留下二盏。”
  韩广应声而起,逐一挥掌,将灯烛息去,大厅中立呈惨淡阴森。
  中年儒生屹坐不动,口角擒着一丝笑意。
  蓦地。
  霍文翔喝道:“陈贤弟将‘七步夺魂梭’扬空洒出?”
  陈耀纵身跃开七尺,掌心扣着夺魂梭扬空飞洒,手法奇异,宛如万空吐蕊。
  霍文翔亦立时拔空而起,长剑离鞘,健腕疾振,青虹爆射万朵寒星,霎那间虹影疾卷,转瞬尽敛。
  只见霍文翔已端端正正坐在原位上,剑巳回鞘,神色自若,宛如无事人般,舒开左掌,掌心赫然显露七十二支断梭,根根齐中削断,毫厘不爽。
  中年儒生不禁骇然变色,在霍文翔挥剑之际,巳瞧出剑式确是威力惊人。
  一俟霍文翔舒开掌心,更是钦佩不止,嘴角一丝笑意突然消失无踪。
  就在中午儒生聚精会神观察霍文翔剑式之际,神猕小灵已在他怀中动了手脚,以假换真。
  这时,钟离炎已返回道:“兄弟已调遣人手赶援,方才闻讯护龙寺情势危殆,兄弟意欲亲身赶去。”
  中年儒生笑道:“既然令主离坛外出,在下陪侍护法相助一臂之力。”
  钟离炎道:“令主明晨即可返转,且在宾舍略事休息,怎好劳动佳宾。”
  中年儒生笑道:“久未活动筋骨,未免技痒。”
  程南淮道:“程某亦同往效力。”
  护龙寺突成一片火海,浓烟冲照十余里方圆,夜空反映成一片红色。
  恶鬼堡援手距寺五里外,即知护龙寺不保,不禁相顾失色。
  钟离炎等人亦相继赶至,程南淮长叹一声道:“护龙寺看来无一幸免,我等此刻扑去,恐将遭百花老贼伏击毒计。”
  中年儒生目露疑诧之色,道:“程兄认为百花翁尚未撤去么?依在下推测,百花翁来此志在探听虚实,未有全力侵犯之意,获胜立即回撤。”
  程南淮摇首笑道:“尊驾仅料中一半,百花翁志在探听总坛所在,怎奈寺中仅有一名住持才知总坛确址,必然誓不吐露,自绝而亡。”说着略略一顿,面色凝肃,又道:“倘不见信,我等将调来人悉数遣回,只剩我等二人前往,如遇伏袭,以我等武功不难逃出,否则其余弟兄,如不慎落在敌手,生死难能,将为总坛带来一场危难。”
  钟离炎略一沉吟,只觉程南淮之言委实有理,挥手将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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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形,双目之中逼泛杀机。
  中年儒生淡淡一笑道:“在下知道你还有再战之能。”继而脸色一变,道:“在下要断除你的双臂。”右腕上扬,犀利短剑一挥。
  寒光闪奔,那瘦长个子只觉无法闪避奇奥诡绝的剑式,猛感双肩一凉,两只臂膀脱肩坠地,鲜血洒飞如雨。
  “在下再削掉你两只耳朵!”
  寒芒流闪,瘦长个子似束手就割,血淋淋两只耳朵坠地。
  只听中年儒生森冷语声又起:“在下还要取你双目!”
  百花翁目睹中年儒生奇绝辣毒的剑式,不禁大感骇凛,喝道:“住手!”
  手中奇形兵刃一式疾展,幻出万道金蛇。
  中年儒生剑招已出,只听起了一串金铁交击声,两人身形疾飘开去。
  虽只一式,但其中却经过了无数凶险的变化。
  百花翁风目中吐出两道浓重杀机,左掌一挥,示意随来西域高手合击钟离炎程南淮两人,自己疾攻出三式,袭向中年儒生。
  护龙寺外又展开一场惨烈搏斗。
  夜色更沉,火势仍炽,呼呼熊熊映着天际暗红,股股浓烟中冲起无数火星,炙热焚人。
  霍文翔不愿被钟离炎、中年儒生瞧出本身武功,而且防避佛面人屠铁少川已暗暗蹑来窥伺,只施展程南淮独门武学迎敌。
  西域高手似瞧出程南淮武功最弱,分出七人围攻,招式辣毒,如叠浪涌潮般迫袭而去。
  其实双方均是身负绝乘武功,出招均是攻向意想不到的部位,程南淮另有用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剑式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无懈可击,七人无法得逞。
  中年儒生与百花翁功力悉敌,两人狠毒绝伦,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百花翁招式突变,一连七式,将中年儒生逼得连连倒退。
  但中年儒生封守谨严,七式已过,短剑如剑穿出一道寒虹点向百花翁眉心要穴。
  百花翁不愧为西域第一高手,举笔一式“月落星移”,碗大群芒疾射出一串千百颗金星,迎击中年儒生此一奇绝剑招,宛若千百道笔影冲击青虹,叮叮当当,似流星飞撞,万斧砍山般,中年儒生身形又连连倒退了七八步。
  钟离炎知身处危境,一挥铁杖展开狂风骤雨招式,左掌吐出七毒黑耆,西域高手虽多,一时之间亦无法得逞。
  忽闻远处传来一声大笑道:“百花老儿别来无恙?”
  百花老翁闻声即知是佛面人屠铁少川,不禁大喝道:“快走!”
  牵着一个西域高手疾逾电闪转身遁去。
  半空中电泻落下青衣老人,目光炯炯道:“百花老儿为何不战而退?”
  遥处传来百花翁语声道:“老朽若无万全把握,岂能与你放手一拼?”
  中年儒生淡淡一笑道:“他并非真退,暗中窥视我等行踪,以便循迹找我总坛所在?”
  才步出宅外,即见钟离炎一闪而前,附耳密语道:“方才闻讯,百花老贼已在谷外现踪。”
  青袍老人面色一变,道:“如有潜入堡中者立即格杀勿论,传令外三堂搜捕谷外强敌。”说着手一牵中年儒生如飞奔去。
  钟离炎一跃穿空而起,去势如电,转眼已落在三重屋面外。
  程南淮立在门外略一沉吟,向花九鹏宅内走去。
  一个锦衣大汉伸手一拦,道:“程堂主,奉令不准任何人与花老师相晤。”.
  程南淮不禁一怔,知道老贼已受钟离炎蛊惑,面色一寒,厉声道:“奉何人之命?”
  “钟离护法!”
  程南淮冷哼一声道:“好,本座去找钟离炎问他,此是何意。”身形疾转,忽又一个倒翻,五指一挥而去。
  四个锦衣汉子站立方位距离不同,只觉被一缕寒气着体,立被“虚空点穴”旷绝手法制住。
  墙外一株繁柯密翳巨榕之上突电泻疾落下陈耀,神色惊诧道:“堂主,这一来岂非败露行藏了么?”
  程南淮道:“不妨。”随即附耳密语数句,一闪而入与花九鹏道:“老贼已萌毒杀花大侠之念,今晚若不逃出堡外,明晓即插翅难飞。”猿臂一探,拉着花九鹏掠入里间而去。
  日正伫午,万里无云。
  四个锦衣汉子挺直立在墙外,阳光射在锦衣上反射出绚烂光彩。
  一人眼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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